白文静没有再说话,薛长安的心思她不是不清楚。这男人心中有天下,她甚至在想,薛长安是不是后悔了当初放弃自己曾经的身份跟她窝在这种地方了?
“相公,若是你还想回去,我不拦你。”
鬼使神差的,白文静嘴里就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可说完后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这句话如今怎么看都有种赌气的味道。
薛长安噗嗤笑出声,他总算是明白他家娘子的意思了,此刻一手触碰了她的脸颊淡淡道:“怎么?瞧你这模样,若是我回去了,你就不要我了不成?”
“哪儿敢。”
白文静别过脸不去看薛长安,目光落在不远处正被萧以洵带回来的薛小花身上。
她生的娇美明艳,即便穿着寻常的粗布麻衣,哪怕因为怀有身孕体型略显臃肿,也丝毫不影响她半分艳色,反而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有女人味起来。
白文静继续嘟囔着道:“若是你回去了,便是你不要我了,他日佳丽三千,岂有我这粗妇的立足之地。”
是啊,若是薛长安回去继承大统,她一定是不会跟着他去的。
先前一个白莲花就让她犹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至极,这要是真的遇到一群女人,还不恶心死她?
与其这样,倒不如老实本分的做一个村妇,皇帝也好,后宫也罢,都与她无关。
“文静说笑了。”
薛长安附身在她耳畔道:“先皇也不过十二位妃嫔,娘子竟然想到三千。”
“那你意思是十二位少了?”
白文静开始跟薛长安较真,薛长安忙道:“我薛长安今生今世,有你足够。如若娘子不信,我可以发誓。”
“谁要你发誓了。”白文静扫了一眼薛长安:“你若是负了我,我便带上这些孩子远走高飞,此生就当他们没有你这个爹爹。”
薛长安觉得心口处有些微疼,这小女人,当真够狠的。
那他断然不敢离她分毫。
而那边萧以洵已经带着薛小花上了岸,白文静冲着薛长安扬了扬下巴,薛长安便上前去将这小丫头接在怀里。
“多谢。”
薛长安低声说了句,就见着薛小花蜷缩在怀里,似乎已经进入睡梦中,此刻小脸红扑扑的,像极了熟透的苹果。
就这么被抱着,萧以洵有些不太放心。
怪只怪这小丫头醉酒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看,这会儿薛家人也没个马车什么的,恐怕是就要这样带回去了,这一路上若是叫别的男人看到,那可如何是好?
于是萧以洵赶忙道:“薛伯伯,您先等一下。”
白文静和薛长安齐齐停下步子,他们还不明白那行色匆匆的少年到底要做什么。
就见着萧以洵走到了不远处,和一个赶车的车夫说了些什么,接着就见着那车夫拽着马车往他们这边走来了。
马车看样子并非一般的马车,前面拉车的马儿是高头枣红色马匹,脖子上挂着一个大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煞是好听,马车的车顶也是用锦缎装饰,八个小角各以铃铛流苏点缀,不仅好看,也格外风雅。
等到萧以洵带着马车来到他们二人面前,白文静这才意识到萧以洵这是给他们找的马车。
“这是……”
白文静不好明说,其实在心里便已经暗暗赞叹这少年心思细腻了。
“这是给二位备的马车,笙儿已经睡着,天色已经晚了,湖边距离伯伯婶婶住的地方有些偏远,若是就这么一路走回去,唯恐着凉,再加上婶婶怀有身孕多有不便,还是坐马车的好。”
这一席话就让白文静圈粉了。
能有这么体贴入微的女婿,哪里不是一件好事?
白文静此刻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若是她女儿真的喜欢萧以洵,她一定不会阻拦他们,反而会极力撮合,毕竟考虑这么周全的男孩子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就连薛长安都想不到这些。
“多谢。”
白文静冲着萧以洵道谢,反而将嗔怪的眼神看向薛长安。
人家只是一个九岁多的少年郎,而薛长安呢,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连这点事情都没考虑到。
白文静这一眼盯得薛长安瞬间有些无地自容了,看来,这件事情的确是他做得不够好。
夫妇俩上了马车,白文静却见萧以洵并没有上来,挑开帘子道:“你随我们一起吧,路上还是有些冷。挤挤也可以的。”
萧以洵往后退了一步拱手道:“多谢薛婶婶,我家与你家方向相反,我还是走路回去的好。”
萧以洵离开,白文静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帘子放下,看着薛长安怀里熟睡的薛小花。
她想,若是小花能和花锦楼撇清关系,和萧以洵走在一起,那个任务恐怕就能完成了,至于小花以后的结局,恐怕也能得到改变。
只是突然间想到白正刚的结局正是因为牛雪琴的死才能改变的,难道小花的……
不,那有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薛小花一觉睡醒,有些发癔症。
瞪大了眼盯着眼前,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她在湖边赏月,怎么一下子来到了这里。
“醒了?可是有哪里感觉不舒服的?”
听到说话声,薛小花别过脸去看,就见着她娘端了一碗汤走过来,她想起床,就觉得头疼的快要炸掉一样。
此刻伸手抱着头,小脸皱在了一起:“娘,我头好疼啊……”
“昨日吃酒的时候,怎么就不说疼了?娘做的果酒虽然好喝,却不能贪杯,你也不想想自己昨天喝了多少。”
白文静一边说一边扶着薛小花坐起来,将碗里的醒酒汤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
薛小花却在寻思着她到底喝了多少杯,盯着自己的手指头数着:“四杯?还是五杯?好像是五杯?”
“行了行了,别数了,把醒酒汤喝了,这东西喝了就舒坦了。”
说到这里白文静突然间一愣,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认真开口道:“小花,今日就别去学堂了,在家休息。”
薛小花一听忍不住蹙眉道:“阿娘,为何不让我去学堂?今日可不是休息的日子,若是我不去,先生讲的课我又要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