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升旗仪式结束。
  邱可作为学生会主席,照例走上主席台做周总结。主席台下,叁个年级的学生依次站成整齐的队列,清一色的校服,黑压压的一片。
  邱可一上去,原本还在小声讲话的学生们逐渐安静下来。
  他戴着半框眼镜,拿着话筒,眼神从台下扫过,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不像个学生,倒像个严厉的老师。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语速不急不缓,讲话的内容也十分有条理,沉稳得度。他整个人分明是颇具距离感的,可此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和。他讲话的方式,很能让人产生信服感。
  “哎哎,这市长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啊。”慧安小声对何枝说,“你看看这气度,这说话的魄力,多有领导范儿,以后肯定会继承他爹的衣钵。”
  何枝眯着眼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听说邱可不管平时上去讲话还是演讲,几乎都是脱稿。不管他是每次都做足了功课,还是临场发挥,在这个年龄锋芒毕露的,将来定然非等闲之辈。
  只是何枝觉得,这个青出于蓝的非等闲之辈,总有一些不太显山露水的凌厉。
  邱可目光往台下随意一扫,看到最角落里的一群人,这群人没有站在任何一个班级的队列里。他看到了何枝。
  何枝微扬着颈看着他,带着些微好奇的笑意。
  他便又把目光转向别处。
  站在人群中的何枝,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一眼看到她。
  而何枝显然对他不是很感兴趣,她偷偷地在人群中搜索着某个身影。
  易兆泽站在人群的后方,低着头看手里的一本小册子。
  何枝不着痕迹地往后面挪了几步,方便他看到她。他们之间还隔着好几列队伍,她不好直接跟他打招呼。
  她就这样一直盯着他看,也许他感受到她的目光,就能看过来。不过让何枝失望的是,易兆泽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
  何枝摇头轻轻一笑,拿出手机给他发信息。
  信息发出,易兆泽没有一点反应。
  台上讲话的人已经从邱可换成了某个校领导,易兆泽似有些不耐烦了,将手里的小册子合上。
  他望了望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后看了看站在队列前面的班主任,把口袋里的手机摸出来看时间。
  一打开,就看到了何枝的短信:你往左边看。
  他疑惑地看向左边,在看到何枝后,眼神一瞬间从茫然变为讶然。
  何枝几乎快要憋不住笑。
  他赶紧回了一条:怎么过来了?
  何枝回:市里要比赛了,听闻你们六中有个脱稿讲演的高手,老师带我们来取取经。
  易兆泽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邱可。
  易兆泽:他说话确实从来不打草稿。你也要去比赛?什么时候?
  何枝:我不去,我只是跟着混过来玩儿的。
  想了想,她又补上一句:顺便看看你。
  易兆泽看着屏幕上的最后一句话,嘴角不禁微弯。
  从那天之后,他没有再距离这么近地和何枝见过面,今天看见她,他脑海里又不禁浮现出那日的画面......
  那些画面每天每夜在他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演,那些从未有过的体验......他无法向任何人诉说心中的难耐与躁动,像待在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打开门看到了外面的风景,还没来得及看仔细,门又轰然闭合。有一些的失望,但比失望更胜的,是期待,期待下一次,门的开启。
  有几个学生似乎注意到了他们之间无声的互动,轻轻睇过来一眼。
  何枝没事儿人一样,一个随意的转身,揣了手机望向别处。
  当何枝把最后一张手抄报贴好的时候,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窗外是沉沉的暮色。
  她洗了手,回来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刚一进教室,就被人一把拥进怀中。熟悉的气息立刻将她包围。
  教室门在她身后“嘭”的合上,接着小锁也被拧上。
  良久,她笑着拍拍易兆泽的肩膀:“好啦。”
  他抱得太紧,又抱得太久,让她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易兆泽松了手,但还是坚持让她在他的怀抱范围内。“蒋东铭呢?”
  “我让他先回去了。”
  “弄完了吗?”他看了一眼后面的黑板。
  “弄完了。”
  易兆泽手臂越过何枝的肩膀,撑在墙上,摁下了灯的开关。
  教室陡然暗了下去。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何枝仿佛看到了易兆泽脸上慢慢收起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此时天色已暗,通过墙上两个大大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城市中的点点灯火。华灯初上,这个城市进入另一个热闹的世界,只属于夜晚所有的世界。
  而这一层教学楼极为安静。
  易兆泽走到窗边,伸手将窗帘拉上。两道宽阔的帘幕合上的同时,本来光线昏暗的教室,越发显得幽闭。
  黑暗放大了人心底的欲望,让空气也变得暧昧。心脏狂乱地跳动起来,兴奋和紧张使他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带动了内心的狂躁与隐隐的期待。
  他抱住她的腰,将她放在课桌上,唇贴上了她的额头。
  她柔软的唇和身体几乎瞬间点燃他心头的火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很想她。他们明明隔得不那么远,却需要每天用思念来填补不能想见的时光,这实在不好受。
  他想在任何方面都与她亲密无间。
  动情的不只是他。她像只小猫一样,用脸去蹭他的脸和脖子,娇态尽显,柔顺至极。
  “兆泽,我好想你。”她低声在他耳边问道,无端地带着一种诱人堕落的蛊惑。
  香软的呼吸喷在他耳旁、颈间,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也是。”易兆泽一手环住她,一手捧着她的脸颊,找到她的唇,深深吻下去。
  “嗯......”她轻哼一声,在碎片式的亲吻中含糊地撒娇,“有多想?”
  他不知道要怎样回答这个“有多想”,朝思暮想算不算?
  “就是很想。每天都在想。”他说。
  他难以镇静,开始胡乱地吻着她,显得有一些激动。
  他带领着她的手慢慢下移,来到他的两腿之间。
  何枝却将手缩了回去。
  他放开她的唇,静静地凝视着她看不太分明的轮廓。
  此时的教室并非一片黑暗,外面路灯的光透射进来,显得幽暗昏惑。这样昏暗却不黑暗的环境,十分适合发生一点别的不是吗?
  “有监控。”她小声说。
  “你不是跟我说过整层楼就你们教室没装监控吗?”
  “外面有。”
  “外面的怕什么。”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小枝,我忍不住了。”
  他既然有胆在这个地方干坏事,就有把握不会被人发现。
  “我们小声一点就好。”他轻声说。
  何枝感觉腰上透了一丝凉风,他的手已经从她的衣摆下伸进去。他一边吻着她,手在她后背上抚摸,随即来到前面,将她的衣服推了上去。
  两团绵软从内衣里滑了出来。他躬身靠近她的胸前,脸颊贴着乳肉,抚摸着,亲吻着。温柔的香气顿时萦绕鼻息,是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将她放倒在桌上。雪白如玉、丰满姣好,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含上顶端的红梅,然后听见她压抑的哼声。
  他舔弄着她的丰满,动作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放肆。渐渐的,他不再满足于此,他将手伸进她的裙底,摸到了她腿心的一片湿黏。
  何枝也早已动情无法,她没想到她会再一次放任自己,也由他胡来。可是情之所至,是无法抵挡的。
  他将她的裙子撩到腰上,扯下了下身的遮蔽,然后快速解开自己的裤链,坚硬的巨物被释放出,在微冷的空气中颤抖挺立。
  可是这样很不方便,于是他将她翻转过身,让她上半身趴在桌上,脚踩着地。
  翘臀下面的幽密的禁地,正散发着鼓励的信号,让他便迫不及待地扶着巨物插了进去。
  那一瞬间的满足感难以用语言形容,就像球被一杆进洞,射出的箭正中靶心,炎热的天气跃进泳池,所有的缺憾得到完满。
  两人同时发出喟叹。
  易兆泽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女孩子在这种地方做爱。可他确实这样做了。不仅做了,还带着超乎想象的沉迷。
  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在他眼前晃动着,他奋力地挺进,稍微变换着角度抽插。她的紧致让他无法自拔。
  桌角撞击着墙面发出不小的响动,令她的呻吟声也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何枝紧张到了极点,如果此时有人从外面路过,一定能听得到声音。
  可易兆泽这样温柔的人,到了这种时刻却是意外地强势。他不允许她的抗拒,他淡然而笃定地掌控着一切,势必要带她一起陷入疯狂。
  在最初的满足过后,他发现自己还远远没有尽兴。他们身上有着衣物的阻隔,所在的地方施展起来也非常有局限性。他无法与她彻底亲密。
  这也许就是许多人喜欢在特殊场所做爱的原因吧,只有意犹未尽,才能无限眷恋。
  只有将到未到,才能让人无法忘却。
  那么你会给我的结局,是否也如此似是而非?
  何枝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身下被他抽插而出的潮水顺着腿心流下,大腿内侧泥泞一片。她无力地趴在课桌上,享受着情欲带来的快乐。
  “兆泽......”她哑声喊道。
  “嗯?”
  “没什么。”她只是想叫他。
  她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这一刻,她的心里感到一种比情欲更胜的快乐,又或者不只是快乐。
  肌肤之亲,除了身体的快感,更多是内心的满足。
  他将她抱起,放进怀里坐下。
  她乖顺地窝在他怀里,等着那股余韵过去。
  片刻之后,她将手抚上他的脸:“兆泽,我是不是,还没有说过我爱你。”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深深地看着他。
  她说:“我爱你。”
  她的声音带着激情后的沙哑与软糯,而语气却坚定非常。
  易兆泽怔然,仿佛根本不敢相信她会对他说出这句话。
  她面对着窗口,深蓝色的光映照着她的脸庞,他能从这些光线里看到她晶润的眸中含着浓重的水汽,不知是为欲还是为情。
  那一瞬间,他的心里一阵难言的悸动,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他忽然低下头,涩然一笑。他逆光而坐,何枝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要这样一句话,仿佛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原本
  只想做经过你脸庞的风
  在无量岁月中的
  某一个瞬间
  擦身相逢
  却不料
  成为了你眼底的迷蒙
  当你有泪凝睫
  我屏住呼吸
  不敢惊动
  怕被从此滴入
  无尽的虚空
  整理好衣服,他们一起离开,路过拐角的时候,何枝在墙角看到了一个烟头。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空气中顿时飘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烟味。可她不确定是真的有,还是心理暗示给她的联想。
  也许烟头早就在这里。
  她选择去问易兆泽。
  易兆泽仔细嗅了嗅,摇摇头:“没闻到烟味啊。”
  他看着地上的烟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拍拍她的肩:“可能是之前留下的吧。不可能会有人,你放心。”
  何枝点点头,好像也不放在心上。
  诗是扎西拉姆·多多的《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