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每一房所配置的下人数量都有定制,若是少了就该配齐。长公主见她提起,唤来了周姨娘询问,周姨娘道:“府里有几个大丫鬟到了年龄也该配出去,二爷二奶奶回来后,又从各房都抽调了人手过去帮忙,是以各房的人手都有短缺。”
“远哥儿这病一日不好,我也不好让他们住出去,总归把人放在我跟前我才比较放心,若是人不够,就该想法子配齐。这样,你让牙婆明日来府里一趟。”长公主道。
周姨娘恭敬地应下了,长公主瞧瞧左映寒,想起前几日为了林南蔷对左映寒疾言厉色,到底有失公允。既是敲打过了,该给的甜枣还是要给,她想了想,对左映寒道:“你的院子里缺的人多,等牙婆子来了,自个儿去挑两个瞧得顺眼的。”
“谢母亲!”左映寒忙上前谢道。
等回了院子,玉珺靠在李善周的身上,问他道:“我怎么觉得二奶奶和左映寒像是勾搭上了。”
“什么叫勾搭?”李善周笑着问她,玉珺顿了顿,也觉得自个儿用词不当,换了个说法道:“就是,她们之间似乎有什么猫腻。”
“能有什么猫腻。”李善周戳了戳她的脑袋,道:“林南蔷前几日拆了二弟妹的台,二弟妹必定记恨她,林南蔷和左映寒又不对盘。母亲人前人后给足了林南蔷的面子,二弟妹瞧着心里定然也是不舒服,给个机会为左映寒长脸,趁机打压下林南蔷的气焰,岂不是一举两得。”
“女人之间的关系瞬息万变,今天还是敌人,明日就是朋友,谁也意料不到将来会发生什么!这样的同盟,能有多牢靠!”玉珺叹了一声,笑嘻嘻地望着李善周,往他身上靠了靠,讨好道:“所以我还是自在些,一心靠着你这棵大树就对了!”
李善周的一双手扶在她的腰上,此刻却觉得灼热起来,忍不住抚着她的后背,眸光也渐渐沉了。
“靠着大树乘凉固然好,可也得记着时不时要浇浇水……”李善周的话越发暧昧,伏在她的耳畔吹气如兰道:“你成天只关心他们,已经许久不曾关心过它了。”
一双手说着就不老实,拉过她的手,沿着腹部往下。隔着布料,玉珺都察觉到他那处昂扬着,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伺机而动。玉珺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拍它,道:“你让它乖一些……我,我要睡觉了!”
“娘子这般疏于课业,让夫子知道,可是要用戒尺打手板呢!”调戏了人就跑,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李善周轻笑着,手却绕到前襟,动作娴熟得开始替她解开口子,一只手很快就潜入她的衣服内,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胸前那对柔软。
“哪里来的夫子……”玉珺被他慢揉轻捻地逗弄一番,脸色渐渐泛起潮红,只是嘴却硬着不肯认输,微微喘着气道:“松,松手,我真的要睡了!”
“夫子不就是我么?”李善周手下略用了力气,惹得她低声惊呼,自个儿却装作轻挑的模样,“你这学生委实不乖,看夫子我如何教育你……喏,补补课业可好?”
玉珺浑然未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得干净,整个人滩成一团伏在李善周的胸。
一夜里沉沉浮浮跌跌撞撞,任李善周予取予求,到最后确实没力气了,呜呜咽咽地求饶,连自己说些什么都不知道,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李善周侧头看她沉沉睡着,嘴里却嘟囔道:“夫子,夫子,夫君我错了……”
夫子、夫君,傻傻分不清楚,也不知道梦里看见了什么,嘴角还弯起浅浅的笑意。
李善周拥着她,心里是再也没有的充实。纵使外头再乱,他自有自己宁静的一方天地,那里还有她,再好不过了。他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额间落下一个吻。玉珺梦里仍不老实,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呢喃道:“快睡吧……”
夜沉了下去,一切都很静谧和美好。
第二日玉珺起床,推开窗户,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泥土的芳香,半夜里下过雨,草木也格外苍翠。
玉珺心情大好,正巧姚黄来院子里告诉她,说是庆王王妃携郡主来府里玩儿,长公主特意让她过去作陪。玉珺许久未见郑世宁,正是想念,到了长公主府里,二人却是说不上话。庆王妃自个儿和长公主聊了个热火朝天,她们两个小辈闷在一旁只能干瞪眼。好不容易挨到了长公主说要带庆王王妃逛园子,庆王妃见郑世宁蔫儿吧唧地跟在后头提不起精神,笑道:“我家这泼猴跟着咱们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得,得了,他们年轻人自有自己的话题,让她们自个儿逛去吧。”
郑世宁正巴不得走,笑嘻嘻地谢了恩,赶忙拉着玉珺走,待走出长公主的视线,她抱怨道:“我瞧这嫁人真是没有半分好,从前咱们若是想见面,我大可直接去找你,如今却是不同,这么多的拘束,折腾死人。还有我这公主姑姑,看着是越来越严肃了,连我在她跟前都是大气都不敢出!”
她苦着一张脸,玉珺却笑了:“你别担心,我外祖母走的早,你可没有婆婆要给你立规矩!你要是嫁给我舅舅,轿子抬进门,你就是当家主母,说一不二,谁还能给你摆脸子?”
“我才不要嫁给你舅舅!”郑世宁嘟囔着,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忿忿道:“你的舅舅就是个老顽固,食古不化!”
玉珺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大约又是情人之间的小争执,想要细问时,郑世宁却拉住玉珺,压低了声音道:“有件事也不知道和你有没有干系,我说与你听,你心里提防些就是了。”
“怎么了?这么神神叨叨的?”玉珺笑道。郑世宁却肃着脸道:“我这可是说正经的,你记得从前那个害过你的秦艽么?就是林南蔷的表妹!”
玉珺想起前几日街头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脸色当下便凝住了,问:“自然记得,她怎么了?”
郑世宁压低了声音道:“前几日我在丰年食府瞧见个人,当时就觉得她长得特别像秦艽。她的模样变了,衣着也有大变化,若不是我瞧得仔细,只怕会以为她是什么村姑。瞧见她时我便觉得蹊跷,所以就留了心。后来打听了下,才知道她去那儿见的人,就是你的妯娌,你的三弟妹,左映寒!”
“左映寒?”玉珺吃了一惊,郑世宁道:“你们二人关上门说了许久的话,后来还是左映寒派人送秦艽走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密谋些什么,但是我知道,秦艽总不是什么好人,反正你也警醒些。”
“我晓得了。”玉珺低着头,脑子里乱糟糟成一团:秦艽为什么会回到京师,回来之后又为什么不回毅勇侯府,反而同左映寒勾搭在了一块?前一个问题,玉珺很快就能想明白,秦艽这一路吃了多少苦,侥幸能回来,必定对所有害她的人充满了怨恨,这其中恨意最深定然是林南蔷,可是为什么和左映寒在一块呢?
秦艽、左映寒、林南蔷三个人的名字反复在她的眼前绕着,她像是迷失在一团雾里,她正发着怔,郑世宁的手在她眼前摆了摆,道:“我正问你呢,善远哥哥身子好些了么?他那个,额……红颜知己,如何了?”
一句话,像是拨开了云雾,让她豁然开朗,一个名字跳了出来——“柳萋萋”!
秦艽神似柳萋萋,连李善周都曾经认错过,眼下李善远正为了柳萋萋的事情发了疯,那么秦艽的加入,定然让这潭混水越来越乱。可是左映寒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她分明可以置身事外,做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闲人,为什么要和秦艽勾搭在一块?玉珺左思右想,她和李善远唯一能牵扯上的,只有世子之位……
让李善远更疯么?玉珺无语地摇头。李善远重病,所有的人的眼睛突然都聚集在世子之位上,长公主认定了李善周对那个位置充满了肖想,可是他从不曾有过这样的念想;长公主认定了李善均会顾念手足之情,可是偏偏事与愿违。不论李善均愿与不愿,他身边的两个女人都想让他走到定国公府的顶端——世子妃的位置当真充满了动人的诱惑,让她们欲罢不能。
这或许是一箭双雕的好棋,让秦艽进府,时时刻刻让她杵在林南蔷跟前,让她成为林南蔷的眼中钉肉中刺,尔后,让李善远越发疯狂……
如今唯一的变数就是,如何让秦艽进府。左映寒绝对不会自己去领着一个和柳萋萋容貌相似的女人到苏氏和长公主跟前,可是秦艽又有不得不进府的理由。
玉珺的心咯噔一跳,正好瞧见西竹从园子一边快速走来,见了玉珺和郑世宁,她忙行了礼,这才脆生生回道:“大奶奶,周姨娘让我来告诉您,牙婆已经领着丫鬟往苍梧院去了,说是让二奶奶挑完了就轮到咱们,让咱们早些做准备。”
“完了!”玉珺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块,郑世宁见她面色苍白,赶忙问她怎么了,她一边摆着手,一边往她身上歪,在她耳边声音低低道:“我要赶紧离开这里,若是母亲和王妃问起,你务必替我挡着些!”
郑世宁赶忙点点头,扬了声音道:“你这人,既是身体不适又何必陪我逛这么久!西竹,快扶你家奶奶回去休息!”
西竹赶忙接过她来,二人快速走出园子,玉珺问答:“牙婆领来的丫头周姨娘都见了么!眼下他们在哪里!”
西竹道:“奴婢也不晓得……”正说着,她眼睛一亮,看到前方来人,道:“看,那不就是周姨娘么!”
玉珺赶忙抬头,果真见周姨娘往这边走,玉珺的心越发沉了,面上却装无事,笑着上前道:“姨娘,您不是说牙婆领了丫鬟来让咱们挑么?丫鬟呢!”
周姨娘笑道:“原是该领到花厅,让各位奶奶一起过去挑人的,只是二爷身边离不了人,长公主便特意嘱咐先让他们去了苍梧院,让二奶奶先挑人。方才他们说人都来了,我原是要去花厅亲自带她们过去的,走到半途有人来传话,说是您有急事找我,我就先过来了……”
她越说,玉珺的脸色越沉,她觉出不对来,问道:“您没找我?”
玉珺摇了摇头赶忙问:“他们人呢!”
“应当还在花厅候着……”周姨娘道。
玉珺长松了口气,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赶忙道:“咱们一块去看看,正好我也去苍梧院看看二爷如何了。”
她虽这样假作轻松,周姨娘仍旧察觉出一丝异样,两人快步走到花厅。花厅中哪儿还有人?院子里只有个洒扫庭院的小丫头,见了玉珺行了礼,玉珺问起,她答道:“二奶奶听说牙婆来了,已经派了人来领她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