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来啦?
瞅见进来的两人,又看了看两人怀里抱着的玩具熊,余淘淘年轻过,知道女孩喜欢这个,不免心下欢喜,“看来你们玩得不错,逐浪啊,快把这些都拿你房间去。”
顾欣颜听了有些不解。
江逐浪正要开口说这些是给顾欣颜的,却见母亲朝他使了个眼色。
“……”知母莫若儿,江逐浪秒懂,内心狂喜,脸上却不显露,轻咳了一声,煞有介事点点头。
余淘淘拉着顾欣颜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刚才叫人把你的东西都拿去逐浪房间里了……”
顾欣颜:“……”惊得瞪大双眼。
“你可别嫌我多事啊,我是这么想的,反正你们都要结婚了,住得离那么远也不好。”
顾欣颜:“!”一幢房子里住着,离得远么?
“余姨……”顾欣颜有话说。
“哎呀!”余淘淘抬手捂住额头,皱着眉:“今天可能是太累了,头好晕,我要回房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哈。”
走前,又冲江逐浪使个了眼色。
江逐浪偷偷回个‘ok’的手势。
余淘淘这才满意离开,视线从顾欣颜扁扁的小肚子上一扫而过,儿子争点气,说不定她明年就能抱上孙子了。
想想都好激动。
余淘淘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欣颜:“……”
她忽然有些明白江逐浪这个性是哪里来的了,第一次见余淘淘,雍容典雅的贵夫人,哪曾想,居然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颜颜,我们回去休息吧。”江逐浪声音贴着她耳根响。
顾欣颜躲开,瞪了他一眼,回自己原先的房间,只是一推开门,她站在门口傻眼了。
何止是她的东西不在了,就连床上用品都被收走了,只剩个光秃秃的床垫子。
江逐浪跟在她后面,瞧见这一幕,暗暗给自家老母亲竖起大拇指。
顾欣颜在门口站了许久,深有种掉进狼窝的感觉。
……
隔天,天还没亮,顾欣颜被一阵手机震动声吵醒。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江逐浪带着朦胧睡意的沙哑声调:“喂?”
手机里不知道说了什么。
下一瞬,江逐浪声音变得异常清醒:“嗯。”
同时起身,走去卫生间,顾欣颜听见那声咔嚓,跟着清醒过来。
生活里,江逐浪一贯散漫,顾欣颜唯一见他正经严肃的时候,就是在金三角对上图恩的人那会儿。
刚才江逐浪那声“嗯”,虽只有一个字,却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顾欣颜不禁起身,正襟危坐,卫生间里一片安静,过了不到两分钟,门再度打开,江逐浪拿着手机走出来,见顾欣颜醒了,他顿了一下,而后笑问:“吵醒你了?”
“你是不是要走了?”顾欣颜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可这个念头就是冒了出来。
江逐浪敛下笑意,走过来,坐在床边,深深地看着顾欣颜:“婚纱照,可能要下次回来再拍。”
顾欣颜看着他,哪怕有了心理准备,仍受到了冲击。
“危险吗?”沉默许久,她问出这句话。
她知道江逐浪不能告诉她要去做什么,但她很想知道有没有危险。
江逐浪双手捧住顾欣颜下颚,手指在她耳后细细摩挲,“放心,我不会有事。”
顾欣颜心头一沉。
他避重就轻的回答,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江逐浪……”顾欣颜唤他的名字,想说话,又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内心忽然空落落的,这人还没离开,她已经有了分别的伤感。
“叫声老公来听。”江逐浪把人搂进怀里,声音低低的,柔软深情。
“别受伤。”顾欣颜抱住江逐浪的腰,“答应我,别受伤。”
“好。”
……
余淘淘骤然得知儿子要提前回部队,皱了皱眉,最终也没说什么,只叮嘱了几句,十点多的时候,一辆低调的越野车过来接江逐浪。
顾欣颜跟他一块上了车。
车子往南,要经过南京,江逐浪顺道把顾欣颜送回家。
余淘淘本打算留顾欣颜多住几日,转念一想,小两口恐怕是想多待些时候,便也没强留。
开车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路都没说几个字,顾欣颜靠在江逐浪怀里,两人静静挨着,享受分别前的相守,当天傍晚,顾欣颜在自家门口与江逐浪分别。
江逐浪抱了抱她,亲了下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说:“等我,下次回来我们就结婚。”
“不许三心二意,不许多看别的男人一眼。”
顾欣颜满心不舍,没心情在嘴上跟他杠,攥着他的手不愿松开。
江逐浪又抱了抱她,依依不舍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走了。”
顾欣颜看着越野车渐行渐远,胸口像被他带走了一块似的。
“小姐!”佣人出来扔垃圾,瞧见站在大门外的顾欣颜,惊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呢,我好准备你爱吃的菜呀。”
顾欣颜收拾起满腹离别愁绪,笑了笑:“爸和妈在家吗?”
“先生这两天都没在家,夫人一早去医院了,听说是顾情长住院,她过去看看。”佣人回答。
顾欣颜点点头,又问:“你知道顾大哥怎么样了吗?”
佣人:“夫人说他今天做手术,应该是挺严重的吧。”
顾欣颜沉默许久,说:“你把我行李箱拿进去,我去医院找我妈。”
开车到医院,时间还不到七点钟。
太阳还没落山。
顾欣颜给柳画桥打电话,得知她回来了,柳画桥有些意外,听顾欣颜说完前因后果,柳画桥没说什么,只把顾情长的病房号告诉了她
顾情长的病房除了柳画桥和林江仙,陈出新也在。
看见顾欣颜,林江仙笑了笑,没说话,陈出新不善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当着柳画桥和林江仙的面,他不好说什么。
顾情长躺在病床上,昏睡的状态,睡得不安稳,眉毛紧紧蹙在一起。
“顾大哥他……怎么样了?”顾欣颜轻声问,心里不好受。
才几天不见啊,他怎么瘦成这样了?
陈出新很想回一句:“死不了!”但看了看憔悴的林江仙,这句话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没事了。”最后还是林江仙回答,“你刚回来也累了,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顾欣颜不确定林江仙知不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只能道:“听家里人说顾大哥今天手术,我就过来看看……”
“情长!”顾欣颜的话没说完,柳画桥惊喜地发现顾情长醒了。
第442章
“情长……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林江仙攥着顾情长的手,声音哽咽,“有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不要忍着瞒着……”
顾情长对母亲的话恍若未闻,他的视线落在床脚的顾欣颜脸上,安静的,沉重的,难言的,像一张网将她罩住。
顾欣颜在他的注视下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顾情长很快收回视线,看向林江仙,唇边露出一抹苍白笑容:“我没事,您别担心。”
然后又看向顾欣颜:“你回来了。”
顾欣颜抿着唇,顿了两秒,“嗯”了一声。
“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林江仙拿手背擦了擦眼泪,对柳画桥顾欣颜以及陈出新道:“很晚了,都回吧。”
“你一个人能行?”柳画桥不放心。
林江仙:“一会儿沉钟要过来。”
……
回去的路上,顾欣颜眼前挥不去顾情长似有千言万语的眼神,耳边是柳画桥的叹息:“情长这孩子也太不爱惜自己了,你回头帮你林姨劝劝,你跟他年纪差不多,说的话也许比我跟你林姨都管用。”
顾欣颜不语。
“逐浪提前回去,有没有跟你说是什么事?”柳画桥说着,又提起准女婿。
顾欣颜这才开口:“没说。”
柳画桥沉默,既然不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爸说他已经考虑退出前线,还是早点退出好,省得……”后面的话,她没说,言语在舌尖绕了一圈,变成另一句话说出来:“楚昀还不肯跟你联系?”
“嗯。”顾欣颜道:“哥哥也许忙吧。”
这话一听就是在给自己哥哥找借口。
“你别怪他,他是担心你。”柳画桥说:“他自小就疼你,总会想明白的。”
顾欣颜点头,“我知道。”
这一晚,顾欣颜躺在那张睡了二十多年的大床上,总感觉身边少了些什么,被江逐浪抱着睡了几晚,像是睡了几十年似的,成了习惯。
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