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猎场,夫妇两人被邀至行帐中落座休憩。
不过夫妇两人这会也不疲累,坐了一小会,喝了半盏茶后,陈定方便牵着萧曼只的手出了行帐外。“这猎场我来过多次,除去行猎的场所,周边景致倒也不错。”
到底是皇家猎场,来的多是皇家贵人,纵然以行猎为主,可到底有些女眷是从不曾上马握弓的。
总不能让这些贵眷无事打消时光不是,是以猎场四周的景致都是用心打理过的,湖亭山石皆有,菡萏叶尖停蝶。
“若是乏了,还有温泉可泡。此处乃是京中唯一一个活的温泉池眼,宫中的温泉池皆由此处温泉引入的。”
听到陈定方说有温泉可泡,萧曼只倒有些期待起来。京中唯独此处一个活的温泉池,可见平日轻易是接触不到温泉的。
萧曼只还是在岭南老家的时候随众姐妹泡过一次,平日不提,倒也不会惦记,可如今听陈定方一提起,倒是起了兴致。
第62章 意外
只是萧曼只想到陈定方接下去应是不会太有空,若是此时同往,免不得被中途要事扰了兴致,便道:“夫君应当还有其他要事要忙,我等你忙完再泡也不迟。”
原本陈定方也没想过夫妻两人一同入浴的,毕竟在家中如何胡来都没事,可这在外头,他还是要顾及萧曼只的名声的,虽说两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如今教化并未开放如斯,猎场人多口杂,传出去到底不好。
因此只是想把萧曼只带到温泉池,让侍女好好伺候她的,可没想到素来守礼的娇妻竟会主动邀请,陈定方一时倒是有些把持不住。
“那个,曼只……算了。”
“怎么了?可是接下去事情很多?”萧曼只没想那么多,见陈定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是他担心自己久等。
罢了罢了,想想他夫妻两人即将远赴西地,任京中闲话再多,也烦不到曼只耳中,便道:“事情并不多,这次猎宴是二皇子举办,必然是要他那边的人出风头的,我是太子这边的人,自然没我什么事情,闲日时长,全给你了。”
京中活温泉虽只此处一个,但毕竟是皇家猎场,来的都是皇亲权贵,谁都马虎不得,是以巧匠将温泉池引流成数个小的汤池,单独成室,按品级隔断。
陈定方带萧曼只去的便是专供侯爵眷属使用的温泉池,比起王亲们的池子是小了些,但来的只有他们夫妻两人,所以完全够用。
温泉室内是有辟出专门用来更衣的隔间的,萧曼只先进隔间更衣去了,陈定方则是直接下了温泉池。
等萧曼只更完衣服出来,却开始有些犹豫。
想想成亲到现在,也不是没有共浴过,可场地却不同,况且那时她都还施放不开呢,想到这还是在外头,身边又有那么多人看着,萧曼只想想还是等陈定方泡完自己再泡算了。
陈定方见萧曼只犹豫不上前,就知道这小女人必是怯场了,于是让池边伺候的侍女都先退下。
萧曼只见人都离开了,这才迈着步子走到陈定方边上坐了下来,但没下池,只是双腿浸在池中一下没一下地玩水罢了。
陈定方却是握住她白嫩的玉足,转头含笑看着她,“只只这是不打算下池了吗?”
萧曼只不自在地想把双脚从陈定方手中抽出来,可没想到陈定方忽然一个使力,直接将她拽下了水。
“这原本就是只只先招我的,哪有招一半再退却的道理。”
萧曼只想自己这会可是本分规矩地坐在边上玩自己的水,但这男人总是能找到各种的理由招惹她,罢了,既然都被拖下水了,左右没旁人,再束缚自己也太累了。
只见萧曼只伸手环住陈定方的脖子,眼中露出少有的媚态,凑上前,在陈定方耳边道:“夫君说是那便是吧,只是到底在外头,须得注意些才行。”
纵然成婚多日,陈定方依旧招不住萧曼只这般。这还须得平素守矩,偶尔放肆才能达到的效果。“妖精。”
……
待夫妻两人玩闹尽兴,出汤池之后,遇到不乏带着两三姬妾一同前来泡温泉还意外张扬的别家勋贵之后,觉得两人原先实在是多虑了。
比起这些人来,夫妻两人共浴汤池实在算不得什么。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二皇子为了压敐西王世子的威风,这美色自然是最好最简单的手段。
第二日便传出敐西王世子戏水数十位宫人的事来,这好色的名头自然就加在了他头顶。且关键是那数十名宫人中,还有好几个是被抬着出来的,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世子莫不是有暴戾之癖,喜折磨人为乐?
哪怕敐西王世子并没碰那数十位宫人,只让她们边上远远站着,可没人看见啊,你要真反驳了,别人只会觉得你在狡辩,没担当,敢打不敢认。
不过对于外头的传言,敐西王世子倒挺平静的,若只是想污蔑他好色暴戾,那便由得污蔑去吧,用这等下作手段强行污蔑之事,本就落了下乘。
再者来京都前他就有了随时送死的心里准备,比起死,这算得了什么,就怕这只是小打小闹,真正棘手的还在后头。
倒是肃亭郡主听闻传言,气得大骂道:“都传的是些什么,哥哥你素来为人守正,这污蔑你的手段也太让人不齿了。”
不过对百姓而言,他们可不会分这手段是上作还是下作,他们只知道那位敐西王的世子竟是个这般荒淫暴戾之人。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作为他父亲的敐西王,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说不准也是个暴戾好色之徒,只不过西地离京都远,消息传不过来罢了。
这事自然是二皇子设计的,流言也是二皇子让人散布在百姓那里的,他不过用了区区几个美姬就污了敐西王的名声,父皇知道后定会嘉奖他的。
但这事在高相听来却是摇了摇头,为君者,哪怕背地里行各种狠辣手段,但明面上却要坦然大气。
污人名声在陛下眼里不过小打小闹,不但不会因此觉得你有能力,还有可能觉得你手段不过如此,没有堪当为君者的能力,因此弄巧成拙。
但二皇子使这出之前也并未同高相商量,高相也是事后才知道这是二皇子的安排之一。
于是赶紧询问二皇子,还自作主张了哪些安排。听到二皇子说还安排了猛兽让敐西王世子吓破胆从马上掉下出丑的事情后,赶紧让二皇子打住。
“可本王已经让人安排上了,估计那猛兽已经开始伤人了吧。”
二皇子命人在敐西王世子所乘的马上动了点手脚,那马经过特殊训练,会自行往指定的地点跑。
不过二皇子也没有伤到敐西王世子的打算,在那附近还是安插了很多守卫的,一旦察觉事情不妙,就会进行拦截,他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敐西王世子丢脸而已。
“可殿下有没有想过,这事若是被别人利用,那便成了殿下加害敐西王世子的证据,虽说陛下与敐西王水火不容,可到底没撕破脸面,若敐西王世子真的有什么好歹,殿下你打算如何收场?”
二皇子闻言,一想到事情若真超出他所预想的发展,便隐隐有些后怕。“那本王赶紧让他们住手。”
但二皇子到底是晚了一步。这会敐西王世子已经被引到二皇子放出猛兽的地方。
敐西王世子身边自然是有护卫的,且他身边还跟着太子,所以护卫自然不少,在面对忽然出现的猛兽,首当要紧的便是护主。
可谁能想到,就在众侍卫解决那猛兽没多久,便出现了一对人马,竟意图刺杀。
来人手法狠辣,刀刀致命,周边侍卫护卫不及,一下便死伤大半。
太子是知道自己那个二弟的,也就能想出放猛兽吓唬人的手段罢了,派杀手刺杀却是没那个胆魄的。他身后的高相也不会允许他做出这般拙劣的安排。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怕真出个万一把世子给伤了,这才会在得到消息后跟在世子身边,却没想到这万一还真的出现了。
若没太子身边的这群护卫,光凭世子带的侍卫定然是早就抵不住来势汹汹的杀手的。
第63章 刺杀
但猎场守卫迟迟不来,连着太子这边的护卫,抵抗起来慢慢开始吃力。
而这些杀手正是冲敐西王世子来的,太子的护卫自然护住为先,这也给了这些杀手可乘之机,只见一杀手破开守在世子跟前的护卫,手中刀刃直直向世子砍来。
世子见势不妙,侧身躲过刀锋,但不料从侧边又有一杀手朝他袭来,刀锋擦过他的脖颈,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而那杀手见一击不成,正要再次动手之时,一支利箭射中了他的手腕,长刀因此脱手而出,紧接着又一支利箭直锁他的咽喉。
只见陈定方率龙城军赶到,“这些人意图刺杀太子,务必要活捉,问出真凶才行。”
在太子察觉到二皇子有意使绊子给敐西王世子后,自然不会自己孤身犯险,陈定方是他的表哥,也是他的亲信,守卫之责自然靠他了。
但是调动龙城军不是小事,哪怕再是不动声色,二皇子还是有所察觉,怕龙城军影响他的计划,是以在陈定方带龙城军前来的路上行以阻碍,不过最后龙城军好在赶上了。
因为有龙城军加入,形式很快扭转了过来。杀手们见形式不对,想逃,却逃脱不得,但不知为何,在被绑的瞬间皆感觉内脏剧烈的绞痛,之后便个个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是来之前被喂了毒药。”
这时陈定方看到颈部血流不止的敐西王世子,心想今日之事恐怕难善了了,于是冲着龙城军大声道:“世子大义,为救太子而身负重伤,还不速速抬世子前去救治!”
底下人闻言,立马附议道:“世子大义!”
敐西王世子早在杀手冲向他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还是成了饵引,他自然不会怀疑这会是庆帝这边的人下的手,他想是那人会是谁,是杨侧妃,还是父王,亦或者两个都是。
但陈定方的这一番话,却把原本冲他而来的杀手转成了前来刺杀太子的,他的伤便成了为救太子而受伤。
纵然有人想找此事来挑起事端,只要这边一口咬定这些杀手是冲太子而来,他只是因为救人而被误伤,那么这事最终还是掀不起太大的纷端。
而庆帝在得知敐西王世子遇刺受伤的消息后,当即下了彻查的命令,二皇子自然免不了被提来问话。
二皇子没想到,他原本准备的猛兽会变成杀手,还差点要了敐西王世子的命。
“父皇,这件事儿臣不知情啊,儿臣原本只是想放猛兽吓唬敐西王世子,让他出丑而已,怎会有动杀手杀人的念头。”
“蠢材,被人当枪使尚且不知。若这场刺杀真成,那么所有证据都会指向你。敐西王若是因此要你为他儿子偿命,你说朕保不保你?还好太子察觉不妙,及时将这场刺杀的目标安到了自己身上,不然这会你就以死谢罪算了。”
“父皇,这事定有蹊跷啊,定然是有人想陷害儿臣,请父皇明查。”二皇子自然知道此事后果的严重,当下便是涕泪直流,但心里却是怀疑上了太子。
保不准这是太子的手笔,让人重伤世子却不杀他,然后在父皇面前邀功得赏,而自己便因此被他利用,被父皇责罚怪罪。
第64章 有话
而敐西王世子经过太医及时的救治,除了因为出血过多而有些虚弱外,倒没什么大碍。
且现在街头巷尾都在传敐西王是为救太子而受的伤,敐西的使臣纵然有异议,却着实没有十足的底气去问庆帝要说法,总不能让他们说这些杀手原本的目标是世子吧。
“这皇帝倒是大方,药材补品是流水一样往驿馆送。”肃婷看着满屋子的药材补品,撇了撇嘴,“既然面子上要过得去,怎不见太子过来道谢?”
想到猎场惊险的一幕,敐西王世子露出一丝苦笑,“若非太子,我恐怕早已送命,我要向他道谢还不及,怎还能让他同我道谢。”
“你说什么?”肃婷一直觉得这事处处透着不对劲,毕竟太子遇刺,大哥为何要大义挡刀,不准是太子把大哥推刀刃上的。她知道这事和二皇子脱不了干系,难保不是他们两人兄弟阋墙,自相残杀。
可此时听大哥的话,这些杀手竟是冲着他来的,若当时没有太子在场,恐怕早就遭遇不测?“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肃婷,你就不该和大哥来的。”世子叹了口气,“把你拉进这趟浑水里,是我的错。”
“是杨侧妃的人吗?她手脚居然那么长,能伸到京都。”
若是在敐西,杨侧妃自然有刺杀他的实力,可肃亭都说了,这里是京都,天子脚下,杨侧妃在敐西势力再大,却渗透不了本就对敐西重重戒备的京都。
这世上能做到如此的,也只有他的父王了。但是世子没同肃亭道来,只说:“这世上,要我命的又何止她一个。肃亭,我明天便让人带你回敐西去。”
“是父王对吗?所以你才急着把我送敐西去。”肃亭郡主会随世子一同前来,就是怕杨侧妃的人暗中下手,一路上也不是没遇到杨侧妃派来的人,但从未让哥哥变过脸色,可这次能让哥哥着急将她送回敐西的,显然是哥哥都无法把握敌得过的人,既不是庆帝的人,那便只剩下父王了。“他就那么容不下你吗!”
敐西王世子名义上是敐西王的长子,但实际上,在先帝未驾崩,敐西王还是皇子时,是有过正妃的,并且还育有一子,那才是敐西王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敐西王与王妃感情甚笃,对两人的嫡长子自然寄托了许多期盼。
但随着先帝去世,夺嫡失败,正是混乱之际,先头那位王妃和皇孙却被身边人背叛,被拿来用作讨好新帝,威胁敐西王的工具。
但不想王妃刚烈,一把火把整座王府烧成了火海,抱着尚在襁褓中的皇孙和贼人同归于尽。
这事虽非庆帝授意,但杀妻之仇,夺位之恨,新仇旧账,敐西王是一起算在了庆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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