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没叫祁文府难堪,理解道:“放心吧,我不在意。”
她先前都跟祁文府求了亲了,被祁文府当场给拒绝了。
她怎么会误会祁文府?
苏阮没在意萧勉的那些话,只是对着祁文府说道:“四哥,你和萧公子慢慢聊,我先上船去瞧瞧。”
祁文府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模样,耳尖的红晕散去,眼中也微沉,半晌才磨磨牙道:
“去吧。”
苏阮直接进了船舱,等她走后,被捂着嘴卡着喉咙的萧勉才翻着白眼,脸色通红的“唔唔”出声。
死了死了!!
他疯狂拍着祁文府的手,好不容易才挣脱。
萧勉顿时喘着气,一边咳一边指着他:“你干什么,想害死我啊?”
祁文府瞪了他一眼:“我真想弄死你。”
“我怎么你了?”
萧勉脖子泛凉,连忙后退了半步,“那些话是莫岭澜说的,而且他还说你说的,等从荆南回京之后,你就要去宣平侯府求亲来着。”
听莫岭澜的意思,那苏阮跟祁文府也算是同生共死,而且瞧着祁文府对人家小姑娘情根深种。
他跟祁文府认识也好些年了,太过清楚他的性子,瞧着冷冰冰的不苟言笑最是守规矩,可实际上性子要强又偏执,但凡是他看上的东西就从来没有撒手的。
那苏家姑娘注定了跟祁文府,他提前叫一声小嫂子也没错吧?
萧勉不怕死的凑上前:“我说子嵘,你这般恼怒,该不会是被小嫂子给拒绝了吧?不过也不奇怪。”
“小嫂子本就跟仙女儿似的,手里又还攥着个爵位,京城里头多少人瞅着她,而且眼下荆南那边正乱着,小嫂子不去也正常。”
“你也别伤心,等咱回京之后,兄弟我帮你想办法追小嫂子……”
“她去了。”
祁文府冷飕飕的道。
“啊?什么去了?”
萧勉先是疑惑了片刻,等反应过来祁文府的意思后,顿时瞪大了眼,“你是说小嫂子去了荆南了?什么时候?她没跟你同路?”
年轻男人满是不赞同的絮絮叨叨,
“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京城到荆南山高路远的,路上指不定会遇到些什么事情,你怎么能叫人家一个小姑娘单独上路呢,这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再说想护着她的人可多的是,你要错过了回头可别哭……”
“闭上你的乌鸦嘴!”
祁文府面无表情,“苏阮刚才上了船。”
“上了船,怎么可能,我一直都在这里瞧着,哪来的姑娘上来,刚才就你和那个小家伙……”
萧勉说着说着,在祁文府幽黑的脸色下噤声,随即满脸惊愕,
“你该不会告诉我,刚才那小子就是苏阮?”
祁文府瞪他一眼,懒得跟他多说,转身就朝着船舱那边走了过去。
萧勉见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一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刚才那个瞧着芝兰玉树的少年郎,居然是个女的?!
祁文府带着萧勉进了船舱时,苏阮正好奇看着船舱里刻的那些壁画。
瞧着是极好的工序雕刻而成,虽是浮雕却如同活物,旁边还养着两盆还没结苞的水莲,苏阮虽然鲜少坐船,可也瞧得出来这船价值不菲。
这个萧勉应当不是什么寻常人。
上一世她在祁家的时候,就知道祁文府交友甚广,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认识,只是这个萧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听到脚步声,苏阮移开目光:“四哥,萧公子。”
萧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阮,见她言行举止落落大方,脸上笑容带着少年人的肆意,没有半点女儿家的姿态。
再加上她身形纤弱,骨架又小,穿着略微宽大一些的男子衣衫,女子体态不甚明显。
怎么看怎么都只像是个出身富贵,跟着家中兄长外出游玩的少年公子哥。
“萧公子怎么了?”
苏阮察觉到萧勉的打量,有些疑惑。
萧勉试探着叫了声:“苏阮?”
“嗯?”
苏阮跟着祁文府乘坐萧家的船,这一路上少说半个月时间,再加上萧勉和祁文府的关系,她也没想着在萧勉面前隐瞒身份。
萧勉三观崩裂:“你真是苏阮?”
“如假包换。”
“那你怎么穿成这样?”
“这样怎么了,不好吗?”
苏阮神情诧异,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她走时还照了镜子觉得挺好的,连祖母他们都没觉得不对。
见萧勉一副遭了打击的模样,苏阮想了想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这表情,便随即解释道:
“萧公子是在问我为何穿男装吗?”
“四哥是奉了皇命去荆南查案,京里不少人都盯着。”
“我和四哥同路,若是女子身份多少会有不便,也太过惹人目光,不容易隐秘行事,所以才做了男装打扮,跟四哥兄弟相称。”
“萧公子觉得有问题?”
萧勉张张嘴想说什么,被祁文府一个眼刀子扫过,瞬间咽了回去:“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只是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女扮男装这般像的。”
“要不是子嵘跟我说你的身份,我实在难以相信,你居然是个姑娘家。”
苏阮被他夸赞,扬唇轻笑道:“萧公子过誉了,不过是图着方便胡乱穿穿罢了,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第395章 碍眼
苏阮笑起来时,眼睛微圆,原本雌雄莫辨的少年气瞬间淡去了许多。
她五官本就小巧,皮肤白皙,粉唇微扬时,让人觉得软软糯糯的,好看极了。
萧勉哪怕见惯了美人,可这一刻依旧忍不住心中微跳,突然就有些明白自家那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从不开窍的好友,怎么会突然动了凡心。
这般好看的小姑娘,谁能忍得住?
萧勉笑眯眯的说道:“我可不胡乱夸人,你瞧瞧我这张脸,是不是格外的真诚?”
见苏阮被逗笑,他自来熟的说道,“你也别公子公子的叫我了,都是自家人,你叫我一声萧大哥就好了。”
苏阮从善如流:“萧大哥。”
“嗳。”
萧勉应得开心,“那我叫你阮阮?不对,你是男儿妆扮,得换个名儿……”
这阮阮二字叫着就像是叫小姑娘,太软绵了些。
苏阮说道:“我现在叫苏越,萧大哥叫我阿越就好。”
“哪个越?”
“行无越思的越……”
祁文府在旁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见苏阮笑得眉眼弯弯,像是跟萧勉极为熟悉似的,心里头莫名就冒起一股酸水来。
苏阮从不是会随意与人相交的性子。
她看着性子软绵,实则戒备心重,当初他和她初见时,她还百般算计,每次难得对着他笑一笑时,接下来十之八九都挖好了坑等着他。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跟她熟悉起来,让她叫了声四哥。
可萧勉倒好,一来便得了声“萧大哥”,连带着苏阮那笑脸跟不要钱似的,两人凑在一起说笑的模样怎么瞧着怎么碍眼。
萧勉跟苏阮说着话,就感觉到后脑勺上一束视线紧锁着他,侧眼就瞧见祁文府脸色微沉的样子。
他偷笑了下,故意靠近苏阮几分,还没等再次开口呢,祁文府就直接走到了他身后,伸手拎着他的后领子就将人拉了开来:“你没事干了?我们去荆南还有正事,赶紧让人启程。”
萧勉心中笑的不行,面上一本正经:“放心吧,外头有岩伯盯着,误不了你的事儿。”
他说完后挣开了衣领,凑到苏阮跟前,
“苏阮,你之前的事儿我都听莫岭澜说了,我们家老祁以前可从来没为谁这么拼命过。”
“他向来心狠手辣精的跟什么似的,坑起人来不带手软的,而且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境,我之前听说他为着荆南那事儿跟皇帝硬扛时,我都以为是人瞎说。”
“而且听说那天你在宫门外跪着时,他也陪着你在宫里跪了四个时辰,这事儿真的假的?”
“萧勉!”
祁文府低喝了一声,伸手就想堵了萧勉的嘴,一抬头却撞上了苏阮笑盈盈的眼。
他手中动作一顿,就听到她说道,
“是真的,那一日若不是四哥相助,我爹和荆南那些将士的冤屈也不能得到昭雪,若非他在宫中帮我,我就算跪死在宫门前也无人会理会。”
“四哥他很好的,而且他心也很软的。”
祁文府迎着小姑娘的笑容,脸颊突然泛起了热
他不是没听过别人夸奖,那些辞藻华丽的真诚的虚伪的,都及不上苏阮这一句“很好”。
四哥两个字在她唇齿间流转时,像是带上了别样的意味,叫他心口像是浸在了热水里,滚烫滚烫的。
祁文府动了动手,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可想起萧勉还在,只能低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