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九上前一看,门上挂了一个铁牌:
——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纪九:“???”
什么鬼!?来厨房干什么?
自从纪九认识温墨十几年来,大少爷可是将“君子远包厨”严格贯彻落实的!
平时想让他进厨房,啧啧,难如登天。
纪九摸着下巴暗自把所有可能都猜了一遍,温墨轻轻推开门,率先走进去,然后扭头看她,不冷不热地说:“进来,我给你煮面。”
纪九:“???”
“你?”她瞪圆眼睛,不可置信,“煮面?”
能吃吗!?
温墨眼皮动了动,一眼瞧出她的想法:“能吃。”
咬紧牙,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
纪九赶紧闭嘴,老老实实跟进去。
他重新关好门,在厨房里绕了一圈。厨具已经摆在了相应的位置,旁边案板上,搁着一团用保鲜膜包裹着的白面。
温墨脱掉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又把白衬衫的袖子给一层层卷了起来。
纪九见他这架势,咽了咽口水:“架势挺足啊。”
温墨没说话,倒了些许面粉,开始捏揉,那严肃的表情,似是在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情。
行吧,的确不是开玩笑的。
他一点点把面搓成长条,动作娴熟,手劲适当,面条长细匀称,纪九玩味地挑了挑眉,心中平添几分期待。
等了会儿。
温墨掐准时机,捞出面条。
抿着唇,小心翼翼的。
他从不迷信,但手下还是放轻了力道,生怕长寿面断了,不吉利。
面条用白瓷碗装着端上桌,因为纪九不爱吃葱,温墨换成了香菜,汤底是宴席上的老母鸡汤。
青色的菜叶配着乳白色的汤底,香味袭人,令人食欲大开。
温墨递来筷子:“尝尝。”
声音里带着点轻颤。
纪九看他一眼,掩嘴咳了咳:“卖相不错。”
温墨下意识舔了舔唇。
纪九强忍笑意,在他的注视下,夹起面条,袅袅热气扑面而来。
对面的人喉结滚动,吞了口口水。
出锅不多久,面条刚入口,烫得纪九舌头一缩,细细咀嚼后,一股浓郁的鸡汤味萦绕在口中,不咸不淡,面条的劲道也恰恰好。
纪九一边吸溜,一边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好吃!”
温墨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提醒道:“别咬断了。”
紧张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不再拧得难受。
总算,面条没糊。
看着她将整根面条吸溜完,滋滋有味,温墨黑眸微沉,仿佛藏着一汪深潭,温柔得能把人溺死在里头。
他说:“生日快乐。”
纪九抬头:“这句话你之前说过了。”
“我乐意再说一遍。”他淡淡笑着。
纪九抽出纸擦了擦嘴,刚才吸面时不小心溅到点油渍,温墨问:“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纪九一本正经道,“以后你生日,千万记得,愿望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你也不行?”他问。
纪九摇头。
温墨:“如果我想说呢?”
纪九喝了口汤,耸耸肩:“那也行,我可以当你的垃圾桶。”
意思是,尽管说,没关系。
他静静盯了她会儿。
半晌,薄唇轻启:“我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里也有我。”
“……”纪九险些被鸡汤呛死。
这家伙抽的哪门子风?
偷偷瞄了一眼,那人默不作声,眼睛里星光闪闪,像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大金毛。
纪九低头,躲过那道炙热的视线。
他忽然低低一笑:“算了,逗你的。”
心里却截然相反:操,这青蛙,还得加温!
******
纪九吃完面条,温墨贤惠地把碗洗了,两人才从厨房出来。
拐过一道弯,走在长廊上,纪九正说到一月份的英语竞赛,尽头处迎面走来一个人。
熟悉的红色长裙摇曳多姿,纪九恍若未见,面不改色和温墨讨论着课文翻译。
温墨察觉到纪九目光闪了一下,有所猜测,面上倒是没什么反应,安静听他说话。
三人都像没事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季雅楠突然大叫一声,脚下不稳,朝纪九这边直直跌来。
卧槽!这人又作妖!
纪九眼睁睁看着季雅楠往自己身上扑,奈何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躲闪。
千钧一发之际。
温墨揽住纪九的肩膀,手下稍稍用力,把人拉进自己怀里。
下一秒,季雅楠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纪九感觉她应该摔得狠了,因为膝盖磕到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果不其然,季雅楠捂着膝盖,痛苦呻|吟,愣是趴了半天没能起来,尤其是那双眼,总不老实地冲温墨身上瞟,眸波流转,欲语含羞。
纪九可不会好心到去扶她。
刚才那个小伎俩,她见得多了,小小年纪,心机不少。
心里一嗤,招来不远处的服务生:“这位小姐摔倒了,扶她出去歇歇。”
说完,转身就走。
“纪九!”季雅楠挥开服务生的手,从地上爬起,忍痛走到她面前,低声下气,“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摔倒的。”
纪九哼笑,又是一脸假惺惺的样子。
叮咚,绿茶婊上线。
“没关系,我大度。”
季雅楠面色一僵,随即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我好像磕到膝盖,能麻烦扶我一下么?”
话虽这般说,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瞅着温墨。
温墨撇开脸,他知道纪九不喜欢眼前之人,自然不愿搭理。
何况,两人顶多是幼年懵懂时的交情,多年过去,他甚至记不得季雅楠的长相,更没有义务去帮她。
纪九颇为满意:“服务员小哥哥力气大,找他。”
“可是……可是我是个女孩子。”
她总不会不顾她的清白吧?
偏偏纪九就不随她意,瘪瘪嘴,彻底没耐心了:“既然还知道自己是女孩子,不该有的心思就给我收收,看着戳眼。”
季雅楠涨红脸,心里把纪九翻来覆去骂了个遍:“你怎么这么狠心!”
事实上,从头到尾都是说给某人听的,可惜人家充耳不闻,吱都没吱一声。
纪九冷冷笑着:“季雅楠,我之前跟你怎么说的,还记得不?”
季雅楠哑然,开始细细回想,还没回神,纪九声音骤冷:“服务员,把她给我扔出去!”
季雅楠怒目圆睁:“纪九,你敢!”
“我怎么不敢?”
“你凭什么!我是客人!”她尖着嗓音。
纪九目光似刀:“就凭我是付钱的人,给我扔出去!”
服务员本来还想要不要听命令,可纪九这话一出,他瞬间明白过来——付钱的才是上帝啊!
当即也不犹豫了,躬身做出请的手势。
季雅楠一动不动。
“怎么?不想走,想被抬出去?也行。”她转头对服务生嘱咐,“再叫几个人,一人抬脚,一人抬头,扔出去!”
季雅楠气得浑身发抖,死死咬牙,她没想到这块硬石头居然这么难啃!
纵然万般不甘,却清楚纪九说的不是假话。几回交手下来,她发现这人从不按常理出牌,说什么就一定会做什么。
视线不经意扫过漂亮的礼服裙,想到自己打扮了一下午,却落得这副田地,眼底顿时充满愤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