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安排在张长桌上,院子里烤着羊排,锅里焖着猪脚,还下了一大盆的饺子,都是登云寨的常例。在坐的除了陆家这四口外,还有冷师冷烈,苏生赵柯和徐银。
有些热闹,却也不算人太多。往年冷师都是跟陆家一起过的,但从没像今年这样,心里还记挂着跟独孤东去向不明的冷姨和冷绯衣。
倒了些自酿的白酒,陆飞起身说了一段吉祥话,就先和林萌给陆云锋燕依人敬酒,又敬了冷师一杯,才坐下来。
酒精的催化作用下,林萌那张小脸粉烫粉烫的,瞧着就让人喜欢,陆飞趁人不注意,亲了她下,就被她打了下大腿。
“昨晚到早上你都没消停,又想乱来。”
“谁让老婆长得国色天香呢,我就是一辈子都这样,我都不腻味。”
林萌心里甜孜孜的,但还是白了他眼,双手接过燕依人递来的饺子。这还没吃,就听到徐银一声喊:“牙快崩了。”
赵柯瞪他说:“老徐,你别叫了,谁都知道你吃到了‘发财钱’,你还想怎样?”
徐银呵呵的笑着,举着一块一元硬币。
这有个讲究,谁吃到这个,来年一定顺风顺水,发财走运。
吃过饭,陆飞就和陆云锋走到院子里。
“以前啊,过年是过年关,可终究是年关难过年年过。”
陆云锋想起的是小时候爷爷说的话,那时清朝税高,又逢太平天国大乱,登云寨自保都无力,哪还交得起税。可无论如何,还是要过个好年。
就想着法子做一顿好吃的,吃好了,肚子不饿了,才能把人心安稳下来。
其中一个法子,就是去拿野菜,合着些杂粮面,做饺子。那皮粗的,没法吃,馅也都是野菜,味道难闻死了。
但能吃饱,吃饱就代表日子还能过下去。
现在呢,登云寨早就不同以往了。肉都吃腻了,过年时,往往还会包几个野菜饺子,可这时这野菜饺子都是用抢的。
就跟那城里有钱人,吃惯了鸡鸭鱼肉,想要吃野味一个道理。
“叶德彰,这个人,很难对付。”
陆云锋这样说,表示叶德彰真有些本事了。
“我来想办法吧。”
陆飞想叶德彰这类人,应该不会钻牛角尖,他需要的是一个机会,能够下得了台阶,又能把这一页揭过,大家都往前看。
“你小心点,你念着叶灵儿,他未必念。”
“知道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初一天亮了,拿了红包,陆飞才和林萌回帝王苑。
赵柯也跟了回来,他倒是睡了三个小时,精神还好。
“你和我去一趟叶家。”
“要去小心点,最好做公交车,到站了下来走路。”
赵柯想起这些日子,叶家那里为了抓个扔铁钉的,弄得鸡飞狗跳,人还硬是没抓到。又想起上次去推摩托车推了半天,就有些阴影。
“人多半是秋家找去的。”
陆飞和赵柯开车到叶家祠堂外,就停下来,看着被吊在牌坊那的秋元里,上面还挂着个牌子。
“不要脸的小贼,乱放铁钉,打死活该……这又没死,不过也快了。”
人都出气多,入气少了,全身都是伤,可还在那睁着眼,也算是条硬汉。
“陆少,赵哥,我带你们进去……”
从祠堂的工地那走过来一个人,才说完,就被赵柯一拳打倒,连着三脚。
那人也反应超快,手一挡住要害,三脚完了,就往旁边一滚,拿出一把枪说:“赵柯,你他妈疯了?”
“你就是叶青蛇吧,找枪手对付我爸的就是你?”
叶青蛇眼皮一跳:“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放心吧,我来跟叶叔谈事,你就是条件之一。”
陆飞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让叶青蛇心一下变得忐忑不安,他也不知叶德彰会不会把他交给陆飞。但要是陆家开的条件够大方,叶德彰倒是有可能这样做。
他是只认利益的人,叶青蛇虽是他的亲信,也是可以舍弃的。
“叶叔。”
陆飞看叶德彰在玩着只画眉,不爱看他装模作样的,上前就将笼子拿下说:“我来谈正事,你就别装了。”
叶德彰一愣,也没想到陆飞说话这么直接,不由得笑道:“行,你爽快我也不啰嗦。坐吧。”
陆飞走到太师椅前,看有人要来倒茶,接过就喝。
赵柯就很小心了,拿出瓶矿泉水。
“老赵,叶叔想动手,还要下毒?他要杀了我,叶家只怕又要被烧一回了。”
叶青蛇喝斥道:“烧毁祠堂的事还没算账,你还敢提这茬!?”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陆飞哪给他一点脸,对他动手没什么,可要敢对他爸对手,他刚没直接把这叶青蛇弄死,就算他命大了。
叶青蛇脸一阵发白,手探到衣服里就又想拿枪。
“青蛇!”叶德彰喝了声,他才止住手,一脸阴沉。
“陆飞,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陆飞好整以瑕的说:“叶叔,这段时间叶家过得不太快活啊。不过,这也是自找的。叶潇实在玩得太过火,所以叶叔把他害死,我也只能说个服字。”
陆飞的这话里话外,都充满了讽刺。
叶德彰的脸也慢慢沉下来。
这小子是来消遣我的?
“但这些事都过去了,叶家最近没少有记者来找吧?秋家也没少下手吧?我呢,是觉得冤家易结不易解,过去的事就算了。大家可以一起赚钱,一起发财。你该知道,我爸手里有好几个大项目。叶叔你也需要这些来稳住人心吧?”
“哼!”叶德彰有种被陆飞吃得死死的感觉,这小子脑袋怎么长的,要知道他才十九啊,这要再过十年,二十年,还有谁制得住他?
“我呢,要求也不多,大家停战,你把这家伙交给我……”
叶青蛇急道:“二叔!”
“你先别急,”叶德彰轻轻地压了下手,“陆飞,你既然说过去的都过去了,那还要他做什么?”
“我是说过去了,可我爸这口气也要出啊。你也知道,我爸那种人,气要不出的话,可是会发疯的。他要一疯,会做出什么事,就难说了。”
看叶德彰沉吟不语,陆飞就笑道:“时机稍纵即逝啊,叶叔,逝了就不再来了,你还要想多久?”
叶德彰当即立断一拍手说:“好!人就交给你带回去……”
“二叔!”
叶青蛇一急,正要拿出枪,陆飞已如闪雷般到了他身边,手往他手腕一扣,往外一扳,叶青蛇整条前臂应声而断。
赵柯拿出一副手铐走上去,将他拷住:“跟我回去吧。”
“希望你说的话算数。”
叶德彰走到陆飞的身前,沉着脸看着他。
他身上散出来的那股压迫感,让陆飞也不得不正面回应他:“叶叔,你该知道,我和灵儿是好朋友,你是她父亲,无论你怎么对我,不到死结的时候,我都不会下死手。”
叶德彰苦笑一声:“最后还要靠她来帮我吗?”
“她回来了吗?”
“早上回来的,你要去看她,直接去就行了。”
叶德彰等他们一走,就将一个枯瘦的男人叫过来:“叫他们动手,把骆锦城拿下,通知警方猪木神则和铃木香风的下落。”
“是。”
林建国昨晚竟然没有回来,那他在哪里?一定要赶在陆云锋之前跟他接上头。
……
宋白玲刚从骆锦城的床上下来,这老家伙,老是老了,但需求还是很旺盛。可体力却大不如前了,毕竟不是那四五十岁的时候了。
想到自己被他养在一户工人家庭里,十七岁就跟了他,都十几年过去了。
这事除了他之外,一个外人都不知道。
可眼看他已经变成这副德性,也该找条别的路走了。
“呵呵,没看出来,你对老头子还有兴趣。”
宋白玲想下楼买些吃的,一出房门,就被走廊上的猪木神则嘲笑了一句。她翻了下白眼,对这全身都充满死亡气息的杀手头子,她是敬而远之。
自己的姿色不足以让他动手吧?
至少他那徒弟就比我美多了。
想到宋清波是被另间房里的铃木香风杀的,就又是兴奋又是纠结。
客栈里仅有的三间双人房都被他们租下,楼下的都是四人间八人间,老板却一点怨言都没有。谁让骆锦城拿了几万块给他,说要租一年。
对这种长租的客人,他自是乐意的。
天才朦朦亮,老板正揉着眼,抱着一岁大的儿子在柜台后乘凉。
儿子爬在他的胸口那,流着口水。老板娘在后院里杀鸡,早上铃木香风要喝鸡汤。
“饮水机里有热水,刚换好烧上的。”
老板给宋白玲指了下,就盯在她那臀上乱瞧。自从老板娘怀孕后,他就没碰过女人,生过孩子后。老板娘还不让他碰,这都两年了,憋得他都想去找小姐。
又怕老板娘发现,两口子吵架。
他就眼睛瞧瞧,饱饱眼福。至于楼上住着的另一位,他连瞧都不敢乱瞧。刚来时,他瞧了一眼,被她眼睛一扫,胆都快吓破了。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啊……不过谁要能跟她好上,做鬼也情愿。
“你要再乱看,我让你生一场大病,以后再想做那种事都做不了。”
宋白玲背后像长了眼睛,老板尴尬的咳嗽声说:“我怕你拧错了一边。”
“红热蓝冷,还能错?我告诉你,我可是医生。”
好在这时儿子醒了,开始哭闹,他就抱着孩子回房,才躲过了宋白玲。
宋白玲的手机也响了,她走到后院,将刚泡好的方便面放在一旁,低声说:“怎么这么早就打来了?”
“林建国两天了还没回南海,你的情报有问题吧?”
“怎么会有问题……”
“骆锦城在客栈吗?”
“在,他还在睡觉……”
砰!
突然一声响,客栈的门被撞开,宋白玲吓了一跳,就看数个穿警服的人冲进来。她抬头一看,走廊那的猪木神则早不见了。
心头一紧,就看从侧墙爬上楼顶几个人,直接冲进了她的房间。不久后,就看一个人被麻袋装着,抱着出去了。
“警察办案,全关上门!”
孙飞虎带着蒋敏大步的走进院里,往四周一看,就挥手说:“你带两个人去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