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韦皇后拧了脖子一脸愤愤不平的看着燕正天,说道:“便是臣妾初初知晓这事,一颗心都如同被油煎了一样,不知如何是好。更何况轲儿?他还是一个孩子!死去的那个人是他的亲兄长,他本就伤心难过,却还要被冠上一个谋杀亲兄的罪名!他不哭,他还能怎么办?”
燕正天摆手,“慈母多败儿,皇后不必与朕争执,不论如何,这个时候,他都不应该避不见面,你派人去找到他,告诉他,朕要亲自问他话!”
韦皇后便再有满心不甘,不忿,可她却也不能当庭抗旨。
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是”,然后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安排宫人去寻燕轲。
韦皇后一走。
殿内众人再坐了会儿,劝慰了一番燕正天后,眼见燕正天满脸疲色,便齐齐自动的站了起来告退。
燕正天想着伤心离去的贺兰氏,待童喜送了众人返回内殿后,他轻声吩咐道:“去让人抬了龙撵来,朕要去临华殿。”
“是,皇上。”
童喜连忙下去安排。
而这边厢。
以温晋王为首大家出了乾宁殿后,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往紫阳门走去,准备离宫。
“王爷。”
韦世礼轻声喊了温晋王一声。
正与崔缙彦并排走着的温晋王步子一顿,朝韦氏礼看去。
崔缙彦睃了眼欲言又止有意放慢步子的韦世礼,与温晋王道了声“回见”后,便大步离去,将空间和时间留给了二人。
温晋王看了看已经走远的众位大人,对已经走到身侧的韦世礼问道:“老将军可是有事?”
韦世礼笑了笑,灰白的目光四处扫了扫,眼见周遭并无他人后,这才轻声说道:“今日之事有劳王爷废心了!”
温晋王步子不由便顿了顿,目带疑惑的朝韦世礼看去。
韦世礼呵呵笑着,瞄了眼身后不远处,乾宁殿外负责戌卫的那排侍卫一眼。
适才,便是这些戌卫前后跟着温晋王跑了两趟明光殿拿人的。
当然,便也是这些戌卫中的某一人,将韦皇后示意燕翊之事往知春身上扯的消息传给那三个死士的。
韦皇后的反应不可谓不算快,但要想在温晋王的眼皮子底下做文章,若没有温晋王的刻意放水,这事还真就办不成!
也就怪不得韦世礼要特意向温晋王道一声谢了!
温晋王儒雅的脸上绽起抹如沐春风的笑,“老将军客气了,本王说了,老将军是我北齐的定海神针,是先帝和皇上的肱骨之臣,本王对老将军只有尊重和尊崇!”
韦世礼看着笑得温煦的温晋王,好半响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是真的不知道,燕氏子弟里还有人能跟他说这样一番暖心的话。
都说是狡兔死,走狗烹。
他为燕氏卖了一辈子的命,三度白发人送黑发人,唯一的女儿更是在深宫郁郁半生,眼见得背负着家族希望和未来的外孙也要因为帝王的自私和无情而折损,一颗心用痛如刀割来说也不为过。
甚至有那么一瞬,他差点就动了,既然狗皇帝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手底上见真章好了!可是,此刻在听到温晋王这番话时,忽的心底便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韦世礼红了眼眶,良久无语。
温晋王拍了拍韦世礼刚硬的如一道山的肩膀,轻声说道:“老将军无须难过,皇上他只是……”
只是什么?
温晋王没往下说,而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韦世礼抱了抱拳,转身大步走了。
于是,红墙黛瓦间,宽旷无人的广场上,便只看到韦世礼如遗世独立的身影。
“老将军。”
若不是身后响起小内侍轻轻的带着颤意的声音,韦世礼怕是还不曾从温晋王那长长一叹中醒过神来。
“什么事?”韦世礼回头看着身后缩手缩脚的小内侍,轻声问道:“是皇后娘娘派你来的?”
小内侍连连点头,“回老将军的话,皇后娘娘那里有只上好百年野山参,想要赏给老夫人,还请老将军随奴才走一趟。”
韦世礼点了点头,“你前面带路吧。”
小内侍应了一声是,转身大步往椒房殿走去。
椒房殿,韦秀亲自候在殿门外,见着大步而来的韦世礼,连忙拾了步子上前,“奴婢见过老将军。”
韦世礼摆了摆手,“娘娘呢?”
“娘娘在里面,老将军请进。”
韦秀一边说着,一边引了韦世礼往里走,更是亲自打起了门帘。
殿内,韦皇后原本怔怔的坐在床榻上,显然是想事想得入神,以至韦世礼走了进去都不曾发觉,还是韦秀在一边轻声提醒。
“娘娘,老将军来了。”
韦皇后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站了起来,屈膝便要行礼,却是被韦世礼给摆手阻止了。
“婧儿,为父不便久留,有什么话还是早些说了吧。”韦世礼说道。
韦皇后点头,使了个眼色给韦秀,韦秀当即退了下去,遣散了殿外侍候的宫人,自已更是亲自守在了殿门外。
“爹爹先喝口茶。”韦皇后将桌上温着的茶盏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