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宗御天心不在焉的挥了挥手道:“抬八公主下去医治吧。”
左芸萱不禁冷笑,这皇家的父爱不过如此么?刚才宗御天那疼爱的样子,恨不得杀了她替八公主泄愤,现在却这般漠不关心,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左家堡!
皇家的公主也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现在……”司马焱煌优雅一笑,眼底划过一道戏谑的光:“你说本王拿你怎么办?”
左芸萱勾唇一笑道:“王爷说过我要是画的好,就不会杀我,如果今日王爷杀了我,那就是失信于天下人了!”
“果然是伶牙利齿,不过刚才你也说了猜错了生死由本王决定,难道你想当着这么多人反悔么?要知道君子一言可是四马难追!”
“我只是女子又非君子,讲什么四马难追?”左芸萱毫不脸红道。
“呃……”虽然知道她定然会百般抵赖,可没想到她会无耻到这么理直气壮的抵赖,司马焱煌不禁暗暗好笑,这天下恐怕也只有她——左芸萱能端着这样的风仪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了吧!
“如此本王倒是高瞧了你。”他不怀好意道。
“王爷的高看值得我用命去博求么?命都没了,别人高看低看又有什么意思?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司马焱煌大笑起来,似讥似讽道:“这天下能将不要脸的话说得这么慷慨激昂,估计也只有你左大小姐了。”
左芸萱神情不变,婉婉行礼,淡淡如风道:“王爷过奖了。”
这种不惊不怒的样子让司马焱煌的唇狠狠地抽了抽,这死丫头的脸皮比城墙都厚!
眼微敛,他轻笑道:“既然这样,本王也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如此本王决定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画的画能让本王满意,那么本王依然可以饶你一命。”
左芸萱一喜,一段差点把司马焱煌呛死的话脱口而出:“王爷果然是通情达理,知识渊博、才高八斗、傲视众生,光明磊落,公正无私,震古烁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男女通杀,老少通吃,乃古今中外第一完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仁慈善良,所以……”
司马焱煌只觉脑门上一头黑线,差点能把苍蝇都夹死,还男女通杀老少通吃?这是赞美他么?
他没好气道:“打住!”
“请王爷让我说完!”左芸萱仿佛说上了瘾,说得就快唾沫横飞了:“我对王爷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对您的景仰之情如黄河之水泛滥而一发不可收拾,我……”
她正说得兴高采烈,耳边传来司马焱煌冷冷地声音:“再说我收回那句话!”
“呃……”她戛然而止,立刻道:“我开始作画了。”
掩住眼底捉狭的笑意,她袅袅的转过了身,待看到站在一边的司马千鸾时,心念一动。
慢慢地走到了司马千鸾的身边,笑且冷:“姐姐,我没有死成,你是不是很失望?”
司马千鸾的脸一片苍白,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哈哈哈……”左芸萱张狂大笑,转身而去,大步昂昂走到了屏风之前。
豪气冲天!
挥袖,握笔,蘸满颜料,挥洒如风。
只见她清眸深邃不见底,一身光芒映日华,艳阳似火照其容,霓为衣兮风为形。
点!
勾!
泼!
皓腕微动间一气呵成,墨香四溢,远远看去云山雾罩,大气凛然,铮骨风流!
众千金既期待又紧张,不知道左芸萱会怎么化腐朽为神奇!
唯有近处的小青子一副摇摇欲坠之形,色惶惶欲瘫软之状。
于是有大胆的千金惦起了脚尖看了眼,一看之下惊叫起来:“天啊,这是画的什么啊!”
这一石激起了千层浪,所有的千金都看了过去,还不知不觉的离得更近了,待看到一团黑呼呼的墨占了几乎三分之二的屏风,顿时都傻了眼。
敢情刚才那架势都是骗人的啊!
还以为左芸萱是个画坛高手呢,那样子倒是唬住了不少人,可这画……这画……也实在不堪入目也!
“这是画么?”
“是啊,这左大小姐画的是什么啊?还以为有机会看到绝世大作,没想到连三岁的孩子都不如!”
“三岁孩子也画不出这样的画来,这哪是画画啊,分明是乱涂啊。”
“这叫泼墨!嘿嘿!”有人不怀好意地笑了。
“哈哈,是啊,是啊,这还真是泼墨!泼得还挺多的!”
“真是浪费咱们的感情,那架势倒是真把我唬住了,却不想是个银样蜡枪头,好看不好用,哈哈。”
司马千鸾见了大喜过望,大叫道:“王爷,左芸萱将您的屏风可毁了,就算用我的心头血也不可能画好了,不如您快把左芸萱剥了皮吧,这样还能弥补您的损失。”
司马焱煌似笑非笑,依然慵懒地半倚那那,前襟微开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演绎着一段风流肆意的妖娆。
左芸萱对司马千鸾勾唇一笑,轻嘲道:“姐姐真是无时无刻地想剥我的皮啊。”
“是你弄坏了王爷的屏风,你自然该还王爷一块好屏风,难道你想揣掇王爷从这里小姐们身上取么?”说完眼不怀好意地看了眼众千金。
这分明是祸水东引,把这些千金小姐推到左芸萱的对立面。
众千金想到刚才左芸萱设计她们吃纸的事,顿时一个个对左芸萱起了警惕之心,眉眼间更是流露出厌恶,恐惧之意。
左芸萱不禁冷笑,司马千鸾会挑拔离间,她就不会么?
于是淡淡地扫了司马千鸾一眼:“姐姐这是说什么话?我何时想要揣掇王爷从这些小姐身上取人皮了?我又不是嗜杀之人,就算如姐姐你一直想陷害我,我也一直以德报怨,不肯伤了姐姐的性命!何况只要姐姐贡献一点心头血就能将这屏风弥补的十分完美,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呢?还是说姐姐舍不得那区区一点血,非逼着这里的小姐们贡献生命?”
这话一出,那群千金小姐立刻倒戈一击,均道:“是啊,司马小姐,这就是你不对了,明明是你弄脏了屏风,现在左大小姐心疼你,愿意为你把屏风画好了,你拿起心头血也不愿意么?”
“你也真是太不仗义了!”
司马千鸾气得脸色霎白,这是取一点点心头血么?弄不好要死人的!
这时左芸萱陡然一喝:“小青子公公,还不把司马小姐扶好了,准备取血?要是毁了这屏风,你可担待得起?”
“是!”小青子立刻着两人拉住了司马千鸾。心里却鄙夷不已,心想,您都把这屏风毁成这样了,他就算再毁也超越不了了!
抬头却看到了左芸萱似笑非笑的脸,淡淡道:“青公公,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
“没有!”小青子连忙否认,心头却一凛,这个左大小姐太厉害了,居然连他心里想得都知道,难道她跟主子一样有读心术不成?
“没有最好,嘿嘿,我这人可记仇啊。”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连语气都跟主子一样!
难道他们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么?小青子欲哭无泪,抹了把汗。
这时,左芸萱走到了司马千鸾的面前,轻轻的扯开了她的衣襟,露出白晰的皮肤,指轻轻地划过她敏感的肌肤,留下一片颤栗的突起。
“啧啧,好皮肤!”左芸萱轻赞:“都说长得丑的人皮肤好,今日从姐姐身上得到了证实!”
说完邪恶地看了眼司马千鸾被毁的半边脸。
司马千鸾一阵气结,她为什么会丑?还不是给左芸萱毁的?
心中怨恨之极,怒道:“左芸萱,你这贱人,你不得好死!”
“啪!”左芸萱抓起了一团墨塞入了司马千鸾的嘴里,冷嗤道:“嘴里不干净,肚里缺墨水,多吃点墨吧,也增加点内秀!”
说话间,左芸萱眼中冷光一现,一根银针狠狠的戳进了司马千鸾的心头。
“啊……”嘴里面墨被司马千鸾凄厉的叫声冲了出去,抛出一道惨烈的弧度坠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血……
如箭般从司马千鸾的心头直射出来。
左芸萱冷冷地站在那里,面寒如霜,仿佛不是看的鲜血,漠然!
司马千鸾痛得满头大汗,发被汗浸渍的恐怖的扭曲着,一如司马千鸾的脸,已然变了形。
“左芸萱……你不得好死……”她残喘着,痛楚着,嘴里依然痛骂着,身体却痿顿下去……
众千金都被这一幕呆滞了,如果说刚才剥人皮的惨烈她们没有看到,但现在扎心头血的凄惨她们是看得一清二楚了,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更有的吓得尿失禁了。
而更让她们害怕的是左芸萱的脸,平淡,冰冷,残酷!
“青公公!你还磨叽什么?还不把拿碗接血?难道你想要她的命么?别忘了她可是我的姐姐!”
小青子满脑门的只一个字“汗!”
这左大小姐要不要再无耻一点,是他不接血么?是他要司马千鸾死么?司马千鸾又跟他没有仇?分明是左大小姐有意的好么?
真是太恶毒了!好处她来占,恶人他来做!
好吧,谁让他是奴才呢?谁让主子喜欢逗弄她呢?
眼不禁偷偷地看向了司马焱煌,看到司马焱煌眼底的笑意,腹诽:果然两人都是一样的恶趣味。
“小青子,回去做一千个仰卧起坐!”耳边传来司马焱煌阴冷的声音。
小林子脚下一个踉跄,要不要这样?他不过偷偷的在心里说了句主子的坏话,主子就知道了?
“为什么?”
“为了你好!”司马焱煌一本正经。
“怎么为奴才好了?”
“可以延长你与女子欢好的时间。”
小青子哀怨地看着司马焱煌,咬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很想大吼一声:王爷,奴才是太监,怎么能跟女子欢好!
“好了,血够了!”直到司马千鸾脸色一片雪白,眼见着快支撑不住了,左芸萱才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小青子长吁了口气,将那碗血小心翼翼地捧到了桌上,生怕摔了左芸萱要他的心头血,他现在十分相信,这个腹黑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眼淡淡地扫过了心头血,声音却变得柔软动情:“青公公,快扶我姐姐下去休息休息,这女孩子的身体可马虎不得,一定得好好养着,这宫里要是有什么万年灵芝,千年老参的话,快去随便拿个几十根给我姐姐补补,怎么说我姐姐也是为了王爷而献身的不是么?”
先不说左芸萱虚假的声音把小青子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就她那番话就让小青子差点把司马千鸾扔了出去。
万年灵芝,千年老参?左大小姐这是抢劫么?还随便拿几十根!莫说没有,就算有也不能给司马千鸾用啊!
司马千鸾这时眼皮子一动,左芸萱又道:“对了,青公公,别忘了弄几朵百年的雪莲花给姐姐服下,否则以姐姐的身体就算养好了,也恐怕怀不上孩子。”
小青子听了走得更快了,惶惶如丧家之犬,只怕左芸萱又说出什么吓死人的话来。
见司马千鸾越来越远,左芸萱阴恻恻地笑了,她这番话是说给司马千鸾听的,相信司马千鸾回去后定然会缠着宗政澈要这些东西,两人会不会因为这些东西而反目成仇呢?
嘿嘿,她拭目以待!
指尖轻闪着那根刺入司马千鸾心脏的银针,银针上泛着淡淡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