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穿越重生 > 常家主母(重生) > 常家主母(重生) 第241节
  他倒是脸皮厚,守泽夫人此前还听说德和郎这次回来与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是性子正直,交友广阔,率性洒脱,虽不羁却不狂妄,其君子之风叫人闻之景仰倾心,此次回来却脸皮厚如城墙,即便被人当着面打趣也能泰然处之,已是没了以前的风骨。
  她倒是要喜欢现在的德和郎一些。
  以前虽不狂妄但不羁的德和郎连家人都护不住,现在为了家人能弯下这君子的身段,这在守泽夫人看来,才算得了一家之主。
  她与德和郎万万没近到让他这乍一见就让他喊“嫂子”的地步,但因着那几分欣赏,听着倒也不算太厌恶,一路也颇为可亲,回了他夫人的诸多问话。
  等到到了常伯后人那内眷养病的地方,守泽夫人未进去,就在大厅坐着,让下人带了苏谶夫妇进去。
  不多时,她派去后面的老下人回来,在她耳边一点放轻了声音道:“苏大人带了药来,也不知是什么药,娄太医帮着喂进去后,人就醒了。”
  原来是叫来救命的,守泽夫人若有所思,轻轻颔首。
  “那常家的小娘子醒来也不哭不闹的,叫了一声娘,也未言语过多,那苏夫人就过来客气请我们准备点病人好克化的粥水……”那当娘的知道她是老夫人派过去的,过来请她那是尤为尊重,冲着这份卖好,老婢当即就让下人去准备了,又留了片刻,这才来回老夫人,“这家人看着倒是一条心。”
  “苏夫人还给老奴塞了个荷包,老奴路上看了看,是个小金佛,您看。”老婢掏出双手奉了过去。
  这万般匆忙的,还记得带如此精致的东西过来,也不知这家人到底是急还是不急。
  这家人是不一样了,私底下不知存了多少小心,如泽夫人拔动着手中的佛珠,思忖片刻过后,念到这家人将将到都城就被叫去宫里的那份急切,到底还是为她章家下了一份注,扭头吩咐身边的老人:“你过去和苏夫人说,有什么尽管吩咐你们就是,就把这里当家里一样就好,你留在那边替我看着一二。”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不怕存着小心的苏家,她怕的就是他们太过刚正不阿,身处险境而不自知,糊涂。
  “是,老奴这就去。”
  *
  看到父母,苏苑娘瞬间把所有的担心皆放了下来,等都尉府的人端来热粥,她顾不上烫,一口接一口吃得甚急,娘亲喂得慢了还用嘴去够,把佩二娘心疼得紧。
  “乖儿,慢点。”
  苏苑娘抬起眼睛,抬着湿漉漉还像她小时候一样纯真的眼睛看着她的娘亲,佩二娘被她看得心口直发疼,嘴里道:“这是路上饿着了?”
  没有饿着,只是看到父母亲都在,胃口好,苏苑娘抿嘴一笑,朝娘亲摇了摇头。
  “又变成小
  哑巴了,”女儿在家是能不说话则不说话,她嫁出去后佩二娘没少为她担心,曾经一度见她变好了还为之开心不已,这下见小娘子又变回了以前,心疼之余又忍不住想说她,“你都当娘了,还是小木头人,这怎么成?”
  苏苑娘只想歇息一下,只管把嘴往碗凑,也不管娘亲在说甚。
  “你就喂罢,”苏谶在旁看得着急,恨不得把碗抢过来亲自喂,“吃顿饭都要念叨,你念的时候多得是,何苦来哉?”
  佩二娘瞪了他一眼,“我说我的,我是她娘,你管得着吗?”
  “欸,快些罢夫人,我不跟你说了,你赶紧喂。”苏谶见她还停下手了,不敢惹她了。
  这厢苏苑娘双眼一弯,眼睛弯弯睫毛翘翘,恬静清美得就像一个仙子,佩二娘脸孔顿时柔化了下来,把粥喂到了她嘴里,“笑甚?”
  苏苑娘笑眼弯弯。
  她笑爹爹娘亲和她以前在家里一样,她好久都记不起来这些事了,也从未想过,她尚还能回到过去再生感受一遭。
  “小傻子,”她笑得甚是开心,却是一句话都不说,佩二娘发愁得很,手上喂着食嘴上忍不住挂心道:“这是不是在路上累糊涂了?怎地比在临苏最后见的那一面还要傻上几分?”
  一碗粥很快就要见底了,苏谶也不急了,他坐在床前凳子上,这厢还有心情抚弄颔下的美须髯,理所当然地道:“如何变得了?是我儿了。”
  他儿向来呆傻。
  “少说两句。”见他视女儿傻为当然,佩二娘又瞪了他一眼。
  苏谶乐呵呵地抚着美髯。
  一碗粥下肚,又吃了一碗肉羹,等娘亲为她拭好嘴角,她心口身子皆暖和了,苏苑娘这厢张口道:“当家有事去了?”
  听她说到女婿,佩二娘点点头,沉吟着问她道:“你知道他出去了?”
  她此前从都尉府的下人那打听了,女婿是在苑娘昏过去之后被叫走的,他其实没见着守泽夫人的面,是请的章都尉让守泽夫人帮他照顾点苑娘。
  尤是胆大。
  可女婿能为女儿做到这个份上,佩二娘领这份情。
  “我醒来没见着他。”苏苑娘解释道。
  他若是在,她醒来就是一时跟前没有他,无需多久他也会回来。
  苏苑娘很少她念及他的时候他不在,除非那时候他出门不在。
  “没见着就是出门了?”佩二娘捏了下她的小鼻子,“你倒是心心念念着他。”
  苏苑娘颔首,也不是承认她心心念念着她,是承认没见着她丈夫就是他出门了的事。
  常伯樊素来对她心重,两世以来,时至如今,从未改变过。
  “你还点头,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佩二娘带着嗔怪问道。
  “呃……”苏苑娘想了一想,道:“去宫里了?”
  竟是料得准,佩二娘吃了一惊,“你怎知晓?”
  “他带了人来都城,来了怕是要尽快去交差的。”
  “你怎知晓?”
  “人是我藏的呀,”苏苑娘道:“我想的办法,带回来当家是要尽快送过去的。”
  他们家的银子路上花完了,需速速去邀功补回来,若不她的库房危也。
  第331章
  “还你想的办法?”佩二娘惊奇道,碍于房间里还有都尉府的下人,她没有就此话说下去,改了嘴道:“那娘等一下就去问问国夫人,看能不能留下来陪你等孝鲲回来。”
  “孩儿去。”苏苑娘欲起。
  “你们别动,我去。”苏谶起身。
  “你去作甚?”他一个男客去作甚,当她是死的不成?佩二娘白了他一眼,女儿没事,她的心也放下来了,起身放缓了口气道:“我还得去跟国夫人道个谢,没她的精心照顾,我们苑娘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那你去罢,我陪苑娘。”
  佩二娘颔首,这厢屋内的都尉府老下人很是识趣过来福身道:“苏夫人,请随老婆子来。”
  她这一走,带走了屋里其他的都尉府下人,屋里只余了苏府的下人和常家的下人,还有苏谶父女俩。
  苏谶一坐到女儿床前,就被女儿抓去了手,小娘子柔柔的小手握住他的老手那刻,苏谶鼻头冷不丁一酸。
  见她只管朝他瞅着不放,也不言语,她虽一字未道,可那憨然依赖的天然神情却道出了她万万千千的孺慕依恋来,苏谶被她看得柔肠满肚,捏捏她的小鼻子,道:“小傻子。”
  “爹爹。”父亲就在她的眼睛处,他没有死,也没有病,就是老去了一点,可人看着精神得很,事情没有往坏里去,苏苑娘不禁朝他甜甜一笑。
  又是看着他一番傻笑,看起来比过去还要傻一点,苏谶哭笑不得,往门那边随意地看了看,随即很是自然地回过头来取笑女儿道:“还是你藏的人,这般聪明的呀?”
  “我藏的,我让常伯樊把家里的下人送走,让他们扮作下人。”主意确实是苏苑娘出的,“那两个下人长得跟那两个人很像。”
  “是吗?”
  苏苑娘颔首。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苏苑娘又是点头。
  “我儿可算是懂事了。”还能帮上忙了,苏谶老怀大慰。
  “他们两个是常伯樊的朋友,”苏苑娘想了想和父亲道:“他们一个住在千山府城,一个住在长春府城,我有了银子,还要找杨伯伯家把他们的家里人接过来,爹爹,您见过杨家老二伯伯了吗?”
  “还没去,等会儿就去,等你娘回来。”
  “您要替我好好谢谢他们。”
  “好。”
  “爹爹,银子不够花了,”他们家只剩之前留在都城的一些家底了,苏苑娘心里惦记着这要紧事,和父亲诉说烦恼道:“常伯樊与我要穷上好长一段时日了。”
  “爹爹把爹爹的那份给你。”苏谶忙道。
  苏苑娘摇头。
  爹娘只会比她更穷,苏家在临苏的时候好歹有田有土有铺子,来了都城银子就不够用了,置办好府第下人后,想来多置办几亩田土都不得行。
  苏苑娘在都城住过,自知这里的用度和临苏不同,他们家在临苏称得上大户,到都城天天花钱又没个好的进项,银子只会越用越少。
  “爹爹更穷。”苏苑娘回他道。
  “哪有……”苏谶欲要反驳,可一想到现在家里用的银子大半还是女儿悄悄留给儿子周济家里的,他摸了摸鼻子,笑道:“也是,苑娘要是争气,往后爹爹娘亲还得靠你养。”
  “苑娘争气。”是以她得让常伯樊多多把银子带回家来。
  “是了。”苏谶笑望着他的小娘子,人生至此,他们夫妇俩养她养得再是何等艰难忧心,此刻也值了。
  “爹爹,”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苏苑娘朝父亲招手,等父亲过后,她跟他耳语,“你等常伯樊回来再走,常伯樊知道怎么接
  澜叔叔和明则齐风回来,你帮苑娘先去找回他们好不好?”
  “好。”
  “那苑娘放心了。”只要澜叔叔带着孩儿们回了父母处,苏苑娘就无甚好担心的了,这段时日她跟着常伯樊走就是。
  她安心的躺回了原位,苏谶见她小脸红红,又有了些生气,就好似说了这几句话,那天大的苦难就此在她身上过去了。
  苏谶曾在她娘亲身上也见过这等的神魄。
  女儿也是母亲了啊,也成了一个无论曾经一度做过何等牺牲忍受过何等苦难也只管往前看的女子。
  苏谶怜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脚步声近了,佩二娘带着都尉府的下人脸上带着笑又回来了,她还带回了一碗参汤,是老年参汤熬的,她直跟女儿说道:“等能下床了娘一定要去好生感谢国夫人一番,她可是太疼你了。”
  苏苑娘点头,她娘亲喂,她便喝,把跟过来的那国夫人身边的老人看得嘴角抽了抽。
  这家子人也是心大,不知是真相信他们国夫人,还是缺心眼子。
  不过这番信任的作态传到他们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倒是会高兴一点。
  *
  这夜常伯樊未回,苏谶厚着脸皮没走,大都尉的那位国夫人还没留客,他就先行请都尉府给他们夫妇俩收拾一间客房出来,明摆着不等到女婿回来就不想走。
  苏府当家儿媳也收到了公婆欲要在都尉府留一夜的消息。
  她娘家消息灵通,知道了她公婆去了都尉府的消息,当天她兄长孔阐明就来了府里留下没走,说是要帮忙,次日跟随公婆的下人回家里叫走她夫郎,人一走,她兄长连连捶手不已,激动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