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感知敏锐,不难察觉到那寒毒依附在静雪体内的几处要穴上,所占据的穴位虽然不多,却也使他骇然失色,这些穴位极为重要,在经脉中占据枢纽位置,其中任何一处出问题,都足以致命,令伊人香消玉殒。
他连忙小心翼翼催动元气和镇压之力,向藏在某处要穴的寒毒镇压过去。
镇狱神丹是可镇压万物,但一切神功,都要看使用者的层次。
楚天虽然实力不弱,但以他现在的能耐,和屹立于东圣域年轻一代巅峰层次,邪剑宗万千俊杰第一人的司玄相比,依然没有丝毫可比性。
因此,即便他倾尽所能,也无法奈何寒毒,反而因为他的镇压,寒毒在要**更深入了。
这让楚天悚然一惊,不敢再度进行尝试。
寒毒越深入,彻底发作的时期就越快,如果继续镇压寒毒,那就相当于把静雪往死亡的关口上推。
楚天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感到一筹莫展。
“这杨鬼实力在传奇级算不得强,但这自爆之术怎如此难缠?可恶的家伙。”他急了,心里暗暗叫骂。
但他知道这种行为无济于事,漫说杨鬼已死,就算其还活着,对付他也对拯救静雪毫无帮助。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帮静雪驱除体内寒毒。
沉吟间,他额前开启妖异的血色瞳孔,血妖瞳中浮现出一道似能窥探一切的瞳纹,正是洞虚纹。
即便洞虚纹,也有等级之别,此时他实力进步迅猛,又全力而为,纹路比刚凝聚此纹时繁复许多,其功效自也更加显著了。
在更高级洞虚纹的作用下,寒毒在静雪体内盘踞的情况以量化的形式进入楚天脑海。
楚天非但明白了静雪现今的状况,也明白了这状况的由来。
大部分的寒毒都被静雪以玄奥手法拔出,剩下的寒毒百不存一,却俱趁着静雪心无旁骛替楚天拔毒时,向她体内入侵,并侵入各大要穴。
静雪拔毒的手法独到,因此尽管她心无旁骛拔毒,对自己的身体毫不设防,但入侵的寒毒亦极为有限,导致了暂时不会像在楚天刚才体内一样立即发作。
她之所以会倒下,并不只是因为现在的寒毒有多么可怕,而是她耗费元气替楚天疗伤,整整五个时辰,即便她底蕴深厚,远非同级强者可比,也绝对扛不住,身体虚弱得很,比常人都不如,自然会脱力倒下了。
若寒毒彻底发作,那就是陨落之时,绝非今日那般简单。
但这并不是说静雪无碍,相反她情况十分严重。
司玄的玄冥毒也被其他俊杰戏称为“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其精髓就是丝丝缕缕,无孔不入,若是除恶不尽,哪怕剩下头发丝一样细的,微不足道的一缕寒毒,如果发作一样能夺人性命。
而且,此毒诡异莫测,如蚂蟥一把无孔不入,一旦遭遇不可抵抗之力,亦是七躲八躲,在体内深深潜伏,令人难以寻觅,即便被寻觅到了,也保不定会提前预判逃脱,像滑不留手的泥鳅,不是一般的难缠。
这正是司玄的恐怖之处。
试想一下,只是一丝丝的寒毒,就有这般可怖功效,如果面对其本尊,又该遭遇何等的危险。
有玄冥毒的帮助,一般的炼神阶段强者,在司玄手中根本不堪一击。
当然,像林无双,罹炎,天禅,冰瑶,花灵鹤这样的天骄,各有了不得的手段,绝对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因此才能和司玄分庭抗议,被并列排在东圣域年轻一代的巅峰层次。
像司玄,其屹立在这个层次的资本,就是其修炼的诡异莫测的玄冥毒了。
总归,玄冥毒盘踞在几个要穴深处,虽因分量大减,暂无姓名之忧,却因为藏得深更加难缠,若保持现有情况,毒发身亡是迟早的事。
洞虚纹神奇的洞察之效下,楚天对此亦有精准判断。
“如果不能得到有效救治,小静只有七天可活。”
他既感静雪境况之危,又痛恨自己无用,对在其体内根深蒂固的寒毒束手无策,想到伤感处,难免悲从心来,银瞳中怔怔地落下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即便英雄,也未免有气短伤感之时。
静雪不禁恢复了些气力,取出锦帕帮楚天擦着眼泪,看着他伤心的样子,梦幻般的美目浮现出一抹温柔,她用清晰的声音轻声道:“天哥,不要难过哦,你难过,小静也会难过的。”
两人四目相对,一股哀伤的气氛在空气里滋生,风儿午夜起来,连和煦的晨光都似变得沁凉起来。
仿佛连此间天地都为即将发生的不好结局感伤。
楚天忽然灵机一动。
他和静雪凝视时,才想起刚才静雪帮他拔毒时的玄奥手法。
他虽不懂这手法,但小静知道啊,若从她那里学会了,难道害怕对付不了那可恶的寒毒啊。
“我真的是个笨蛋啊。”绝望之中,终于看到一线希望,宛如从谷底重回天堂,大悲大喜之下,楚天忽的长身而起,挺拔身躯颤抖,不由喜极而泣。
他意志刚强,信念坚定,如果事情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就算面临必死之局,也绝对不会这么冲动。
但此时不管如何努力都抑制不住泪水潮涌。
他泪如潮涌,晶莹的泪珠一滴滴洒落下来,滋润着脚下的大地。
静雪虽然体内寒毒未除,但过了这段时间,多少恢复了些体力,已有了支撑自我的气力,美目看向楚天,疑惑道:“哥哥?”
楚天自己擦去泪水,一时顾不上在静雪面前失态,连向静雪问道:“小静,你刚才帮我拔毒的手法,能交给我吗?”
静雪秒懂了他的意思,眨巴了下美眸,肯定地轻点螓首。
楚天心下狂喜,双拳都激动得紧握。
小静她,有救了。
第1109章 皮厚
“我一定要倾尽全力,在最短时间内学会拔毒手法,尽快将小静体内寒毒彻底驱除。”
楚天好容易找到一线希望,银瞳中执着之色涌现,暗自痛下决心道。
不过,能将他体内寒毒拔得百不存一,静雪刚才将元气化作漩涡拔出寒毒的手法显然并不简单。
这门手法看上去玄奥,实际上也玄奥,原理相当复杂,小静将手法汇作信息传入楚天脑海,后者领悟,推演了两个时辰才觉得小有心得。
当然,只是自己觉得有所领悟,实际上未必如此,习练过多样武学,在这方面也算经验丰富的楚天自是知道,从有所领悟,到能成功施展,依然有着漫长的路要走。
要加速这个进程,最有效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试验,不停地反复地进行试验,只要耐得住枯燥,早晚能有花开月圆,功德圆满之时。
但这种试验,无疑是会遭遇大量的失败,大量失败之后,才会有成功。
楚天自不惧怕任何失败,但失败都会给人带来痛苦。
因此他觉得不适合在静雪身上多尝试,在他看来小静情况已经够差了,身体虚弱,可经不起他折腾,是以他要另觅实验素材。
这时已至晌午,已有好几位同伴到此,除了留守的苏陌等人,也有一些外出闯荡的人放心不下,午间返还。
楚天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下,便很快落在他相貌英俊,天生贵胄气质的王兄,天罗国七皇子凌霄云身上。
凌霄云因见静雪落难,觉得正是自己表露心意之事,便早早回来,亲手烹饪了热腾腾的鸡汤,用保温性能很好的罐子盛了端来,借以向楚天示好。
他虽然是天罗国皇室天分最杰出的皇子,但此一时彼一时,楚天实力越来越强大,就连他也要不惜屈尊纡贵,想方设法刻意讨好对方了。
锦上添花如何比得上雪中送炭?
深谙此道的凌霄云一出手便是这种落难之时,其切入时机极为精准,显然深谙此道。
楚天看到凌霄云,身影一闪,便出现在凌霄云身前,略作沉吟,竟是一改往日高冷风格,用甚至带着一丝丝谄媚的声音唤道:“霄云王兄。”
由于他来的突兀,语气里又有凌霄云从未见过的谄媚,这让凌霄云英挺的身躯都是一颤,心神失守之下,差点没把盛放精心煲的鸡汤丢到地上。
但好歹有些定力,艰难地稳住了,看着面前亲切和蔼,笑容可掬的楚天,几乎有着用手肉眼的冲动,不过他的手要用来端罐子,不得空闲,只能作罢,但也连续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确认眼前的景象并非虚幻。
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好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做了鸡汤的关系,凌霄云心里莫名其妙就想起这句话,但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因此他还是做出满脸笑容道:“楚天王弟,愚兄念及弟妹有伤,因此烹了鸡汤,供其滋补身子。”
“别看为兄这样,平时修武之余空闲时也喜研究这烹饪之道哦,煲鸡汤可是绝活中的绝活,绝对很好喝。”
“不过,这喂汤之事愚兄就不便代劳了,呵呵。”
凌霄云一面说,一面把盛放鸡汤的罐子递入楚天手里。
“哦,王兄有心了。”楚天随手接过罐子,脸上虽没表露出来,心里却着实对此持狐疑态度。
凌霄云,堂堂七皇子,对做菜有研究,鸡汤煲得很好喝?
这不是真的吧?
听到凌霄云弟妹的称呼,即便在寒毒之下,静雪两腮也是宛如桃花般微红,煞是好看,却也没有对这称呼作辩驳,或许是默认了。
正害羞间,楚天想她借来一个勺子,打开罐子,闻一闻,香味扑鼻,看一看,卖相让他很有食欲,作为老牌吃货的他深知,当一样食物卖相好,多半就很美味,心里倒稍稍放下对凌霄云厨艺的一些成见。
他几乎已断定此汤好喝。
但这是喂静雪的,由不得他不谨慎,谨慎起见,还是盛了一勺,放入嘴里,微闭双目,慢慢的品味着,任那喷香醇厚的鸡汤味在口腔里蔓延。
良久,方睁开眼来,向凌霄云笑道:“没想到王兄还有这等手艺,多谢了。”
诚如霄云所说,他很擅长煲鸡汤,这的确可能是他绝活中的绝活。
其他菜式楚天无从了解,但这鸡汤的确是无比的好喝,手艺简直超越一线大厨,除了静雪曾经烹饪的,这鸡汤算是楚天喝过最好喝的了。
这次的鸡汤,不知比先前楚天为静雪烹饪的,多放了盐的“爱心鸽子汤”好喝多少倍。
两者间一个天一个地,完全有着云泥之别。
甚至拿两者作比较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对霄云此番手艺的莫大侮辱,或者说太抬举楚天,非但抬举,而且抬到云端了都。
面对楚天的客气,凌霄云连道不客气。
“弟妹情况怎么样?”霄云关切问道。
“虽然有些波折,但已找到救治的法子了,不过需要王兄的帮忙。”楚天语焉不详地说。
“来了,来了。”
凌霄云心里咯噔一下,连含糊不清地转移话题:“唔,这鸡汤还是趁热好喝。”
他本能地觉得情况不妙想把楚天支开,自己逃之夭夭。
楚天点头,霄云面露喜色,但楚天下句话却让这喜色僵在其脸上,只见他漫不经心地道:“咱们先用午餐,还请王兄先不要外出,待会还有要事请你帮忙。”
凌霄云推诿不得,尽管预感到不妙,只得可怜巴巴地点头。
僻静无人处,楚天一口口地喂静雪鸡汤,静雪一脸幸福地喝着,不知是被鸡汤的热气所激,还是因为其他缘故,她两腮红扑扑的,艳若桃花,连可怖的寒毒都似比短暂的压制。
喂完鸡汤后,楚天说要找凌霄云,请近处的唐晓芙过来陪静雪聊天。
此次出事后,晓芙算是陪伴在身边的人之一,她心系静雪伤势,非但昨天陪了大半夜,上午都没有外出,一直在附近警戒。
静雪目送楚天身影离开,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那是白莲般纯净而动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