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兴的舞乐结束,倭黑大人又带着亲友族人给康熙皇帝一跪三叩谢恩,礼部堂官向皇帝奏告筵宴礼成。鸣鞭三响后,康熙皇帝和胤礽在大臣们的跪送下,起驾回到内廷,为时半个月的大清国太子的大婚礼仪,终于完美的落下帷幕。
胤礽瘫坐在御书房的藤椅上,两眼放空,脑袋里只有一句话,“皇阿玛,儿臣的大婚仪式终于完成了。”
怪不得古人把大婚看的这么重要,不重视不行啊,自己花这么多时间精力才完成的仪式,不重视一下都对不起自己这些日子的辛劳。老百姓都说谈婚论嫁非小事,三书六礼见忠心。毫无血缘的两个人,要一起过一生之久的日子,何以为重?!
康熙皇帝无视儿子这幅累惨了的模样,兀自一脸满足,满意,欣慰,嘉许···的看着他,颇为老怀大慰笑了笑,“嗯,圆满顺利的完成了。从此以后,儿子你就是已经成亲的大人了。”
少年太子微微眯着眼睛,轻轻的摇了摇藤椅,用一种四平八稳的语气说道:“皇阿玛,您看,儿臣还是十二岁,没有因为完成大婚之礼就高出来一尺,也没有因为大婚就直接变成二十岁的小青年。”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嘿嘿。终于把大婚写完了。吼。丹陛,红色的台阶,宫殿的台阶。
第143章 飞机
康熙皇帝不满他这个说法,细长的丹凤眼一睁, “惫懒的小子, 你就算是两岁, 只要举行过大婚之礼, 也算是大人。”
胤礽顿了片刻,懒洋洋的直起身子站起来,走到茶桌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奶-子茶, 坐到康熙皇帝对面的小椅子上,解释道:“皇阿玛, 儿臣的意思是说, 您也还是刚刚三十岁的青年人,正当人生中的壮年时期, 正是大有可为的时候。”
所以,您还不老,不需要老是用一副老怀大慰, 平生无憾的目光看着儿臣。您距离做个年龄大的老人家, 躺在躺椅上回忆人生, 慢腾腾的摇着藤椅晒太阳的日子, 还很遥远。
也所以, 他还是妥妥的小童工一枚, 不能因为自己已经大婚成家了,就没有任何忌讳的使唤他。不管是出阁讲学还是上朝议事,都要花费他很多的精力和时间去应付。
可是他平时还需要去无逸斋进学读书,管理玩具处的四个院子跟进飞机的研制实验, 孝顺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照顾他的太子妃和小弟弟们,等等,本来时间就是特别紧张了,一时之间真的是分身乏术,无法兼顾那么多的事儿。
精明老道的康熙皇帝自然听明白了宝贝儿子话里头的意思,瞬间有点儿哭笑不得,他这么艰难的把这小子养大成人,又辛辛苦苦的给他娶好媳妇,感慨一番,想要休息休息怎么了?
不过康熙皇帝静静地思索片刻后,也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着急了,儿子毕竟还小,还在抽苗长个头的时候,自己就算是太-祖皇帝的寿数,也还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可以等着儿子长大成人。于是胤礽就听到自家皇阿玛用故作大方的口吻说道:“这个月剩下的时间都给你休息,下个月开始出阁讲学。”
“出阁讲学或者是参加经筵日讲的次数可以适当减少一些。就你那个凶巴巴的名声,按照朕的估计,讲学那天你在文华殿或者无逸斋一站,朝堂上的大臣们也没有几个敢上来刁难你,就算是单纯的上前问你问题和你探讨学问的大臣应该也不多。”
世人谁不知道大清的太子打小儿聪慧无比,有着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些年跟着几位老师学习,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已经颇有大家风范。敢上来刁难他,那就是自己找难看。不过,儿子也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那就是他在诗词一道上的“造诣”,就和他泡的碧螺春一样,平淡无奇,寡淡无味。
“至于明年春节过后你直接上朝议事的事儿,这个计划不能更改。你也明白自己性格上的弱点,必须今早的进入朝堂学习起来。怎么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在官场上,那也是一门大学问。皇阿玛平时和你说再多道理也没用,必须你自己实打实的接触才行。”
依据康熙皇帝的保守推测,儿子现在就算是算计不过那些老狐狸们没事儿,光凭他的敏锐果断,就吃不了多大的亏。可是他最大的欠缺在于实际处理国家事务的经验上,以及统领群臣,号令天下的野心上。这两个方面,都是必须要他自己亲身经历,依靠时间慢慢积累出来。
胤礽安静的听完自家皇阿玛的“妥协”之言,端起他的奶-子茶慢慢的品啜几口。虽然他心里头还在迟疑,自己出阁讲学的时候,应该对文武百官说些什么,却也是不忍心拒绝自家皇阿玛的一番好意。
既然做了决定,胤礽放下手里的奶-子茶玻璃杯后,就对着一脸期待的康熙皇帝表情认真的回答:“行,那就明年。”
心里欢畅高兴的康熙皇帝想着还有五六天就是下个月,难得儿子点头答应下来,心急的他立刻就命令礼部、詹事府详细查阅一下历朝历代的典籍记录,选择一个吉日举行皇太子的出阁典礼。
礼部两位满汉尚书佛伦大人和施韬大人接到了皇上的旨意以后,互看一眼,发现彼此都是一样的震惊。
四年前修订新版《大清律》的时候,保守派大臣本来想通过让太子殿下出阁讲学和他多多接触,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思想观点。可是皇上死命护着太子殿下,对于大臣们集体上奏让太子殿下出阁讲学的折子全部视而不见。
有些大臣们本来还准备死谏一番,谁知道太子殿下突然身受重伤,性命垂危。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接到皇上的命令,集结全国官员文人全力修订新版《大清律》,不管满汉,不分亲疏远近,谁敢表示反对,一律送交刑部革职查办。
保守派尤其是程朱理学那一派官员,自觉回天无力,有的人就铤而走险对太子殿下直接出手。此举不光没有伤到受到重重保护的太子殿下分毫,还彻底的把皇上一直压抑的滔天怒火引爆出来。
凡是稍有涉及的官员都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辞官的辞官,外任的外任,宣武门菜市口的血水,那真的是淌成溪,流成河,就好像是那年皇上清理内务府贪污**案一样,斑斑血迹过了好几个月也没有干透。
就连那些平时喜欢流连秦楼楚馆,没有什么大错儿的满清王公宗室们,也都被心情不渝的皇上降爵的降爵,发配的发配,更何况是其他本来就不得宠的官员们?天天胆战心惊的上朝,庆幸自己还安好的活着下朝。
皇上摆出那副太子殿下要是救不回来,就要拿天下万民陪葬的架势,他们现在只要一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一身冷汗,噩梦连连。
所以现在哪怕太子殿下都已经大婚了,还是他们俩和太子殿下的两位老师亲自去瓜尔佳府送的纳采礼,他们也不敢提出来让皇太子出阁讲学的事儿。朝堂上更是没有谁还敢冒死提议,就怕一不注意又把皇上心底深处那快最碰不得的伤口给撕开,跟个看到幼崽受伤失去理智的猛虎一样疯狂的见谁咬谁。
可是现在皇上居然主动提出来让太子殿下出阁讲学?还是在太子殿下的大婚之礼刚刚结束的时候,皇上这又是怎么了?
他们这些年也都见识了太子殿下的过人天资,对于太子殿下喜欢墨家之道,主张抬高农工商阶层的地位,以及一力维护天下女子的作法已经接受良好。毕竟,大清国的蒸蒸日上大家都看在眼里。
当然,他们对于性情耿直无私的太子殿下一反儒家的中庸之道,主张加强依法治国力度的这个苗头也都看在眼里,大家伙儿震惊之余,心里头也都想的很开,甚至是乐见其成。反正只要他们不知法犯法,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儿,太子殿下就是和蔼可亲的如玉小公子一枚,没什么好怕的。
谁还天生就喜欢钻营官场经营那一套,喜欢每天绞尽脑汁的处理各种人际关系不成?他们十年寒窗苦读拼了老命的通过科举考出来,心里也是有着远大的抱负志向的,也是想做个为民请愿的好官,百年以后好青史留名的。
“佛伦大人,您看这个事儿?”
已经恢复镇定的佛伦大人,挺着个大肚子,晃动着双下巴,不像个谨言慎行的礼部尚书,朝廷重臣,倒像是庙里的大肚佛陀,他笑眯眯看着自己面前有些着急上火的“马上尚书”,老神在在的回道:“施大人,这个事儿很简单,我们按照皇上的要求和詹士府商量商量,共同选个吉日即可。至于太子殿下出阁讲学的典礼仪式,我们做个章程出来递给皇上参详就好。”
心宽体胖的佛伦大人,做官的一贯主张就是,英明神武的皇上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祸国殃民的大事儿,就没有什么需要他犹豫担心的地方。
所以他对于朝堂上这些汉臣们每天对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叽叽哇哇,很是不能理解。这些汉官们就是心眼儿多想的多,就连领兵打仗出身的施大人也不能免俗。
不能免俗的施大人咬着后糟牙,继续问道:“佛伦大人觉得,有谁来担任太子殿下的讲师为好?”
太子殿下的非人记忆力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治国理念和为人性情,大清国的老百姓谁心里头不清楚?太子殿下在写诗作赋方面的小缺点通过这些年官员们的口耳相传,大家伙儿也都是心知肚明。
大清国的文豪们,文官们,谁敢对着太子殿下说请他赋诗一首?谁敢拍着胸脯说,他肚子里有太子殿下不知道的学问知识可以教导,可以好不羞愧的担任太子殿下的讲师?怕不是要被太子殿下反过来,给他们讲一课?
佛伦大人伸手摸了摸自己双下巴上的美须,含笑看着要和他急眼的施大人,就是不说话。
发现自己失态的施大人冷静下来琢磨了一番皇上对太子殿下的惯常表现,瞬间也反应过来。合计着,皇上这是又要变着花样炫耀太子殿下的聪明智慧?让他们这些正常人也有机会见识见识太子殿下的绝世风采?
神色变化了变化,对皇上满心无奈又羡慕不已的施大人和佛伦大人相视而笑,都在心里偷偷决定,今晚回去以后就好好的考校自家那几个小子的学问,表现不好就摁倒打板子,混小子天赋方面赶不上金童转世的太子殿下也就罢了,做学问的努力刻苦方面如果也比不过太子殿下,那真的是无可救药,不能容忍。
因为这番难言的默契,两天后,礼部和詹士府就迅速把他们一起议定的皇太子出阁讲学典礼章程,递到了康熙皇帝的御案上。康熙皇帝在同意于九月初一这天举行大清皇太子出阁讲书典礼的同时,又和历史上一样,制订了众位王公大臣于皇太子跟前行两跪六叩大礼的决定。
“太子殿下,皇上是不是决定在典礼上让他们给你行两跪六叩大礼?”大格格对此很是担心。耐着性子给胤礽磨好墨以后,又静静的等着他处理完玩具处送来的实验报告,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皇上现在宠爱太子殿下,什么都想给他最好的,什么都不计较。可是万一将来闹起来,这些都是太子殿下的错儿,会说他恃宠而骄,目无法度等等。因为现在他给予太子殿下的一条条一样样特殊的恩宠,都是大大的高出一般皇太子的礼制规格。
正在活动手脚伸懒腰的胤礽闻言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不过他担心的不是这个,“太子妃不用担心,这只是一个礼仪而已。皇阿玛可能有他的考虑,孤明儿和他简单的提一下这个事儿就好。”
身为皇太子就要出阁讲学,或者说能够出阁讲学的皇子,哪怕是没有被正式册立为皇太子,也是大家默认的皇家继承人,是被皇家和朝野认可的皇太子人选。
虽然一开始这个制度的起源,只是因为前朝那位笃信道教的嘉靖皇帝,相信两龙不能相见的传说,拒绝见他的皇子,更不想立皇太子,就想了一个妥协的,自以为两全其美的法子,让他的长子朱载垕出阁读书,按照太子的制度培养却又不正式册封太子。
后来前朝那些重视祖制的皇室后辈们,就把出阁读书即是承认皇子的太子身份这个制度,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向来喜欢遵循前朝旧制的康熙皇帝和满朝文武当然都不会忘记,让他们的皇太子按例出阁讲学的大事。
毕竟,这对于任何一个官员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可以实际接触太子殿下的大好机会。身为有抱负志向的文武官员,哪个不想把自己的治国理念送达天听,获得康熙皇帝和太子殿下的关注甚至是认可?太子殿下一旦出阁讲学,他们就有机会大大方方的,光明正大的和太子殿下面对面的探讨各种思想学问。
所以胤礽并没有和康熙皇帝想的一样,自以为没人敢上前来给他讲经说学问。按照他的猜测预估,出阁讲学那天,估计会有很多人踊跃上前问他问题,考校他的学问,并且积极的和他探讨当前大清国的治国思想,以及他个人的处世之道等等。
而他现在担心的,或者说在犹豫的,是他要如何妥善的把握这个“出阁讲学”的度的问题。
因为他的思想和当前人们的思想差别太大了,平时在无逸斋的几位老师面前他都是刻意的压制自己,几乎每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表达出来,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不容于世的想法观点。
可是现在他出阁讲学,情况是大大的不同于平时的进学。他甚至可能会需要在朝堂上娓娓而谈;随机应变,出口成章的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当场和满朝文武展开引经据典,追古烁今的激烈辩论。他就怕当时候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词语或者是露出什么不该在这个时候露出来的思想观点。
看了看自鸣钟上的时间,自觉多想无益的少年太子接过自家太子妃递过来的白开水一饮而尽。可是他看着清晰明亮的暖黄色灯光下,大格格温温柔柔的,眉眼含笑的模样,不由的又想到历史记载中的“胤礽太子”出阁讲学的趣事儿,轻轻笑了起来。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皇太子出阁讲学,都是事先由讲官先讲说,然后阐述大义,再由太子讲说自己的理解。只有原本历史上康熙皇帝的“胤礽太子”因为才华太过出众,能够在出阁讲学之时,先由自己来讲。
讲官们和老师们各个都心悦诚服,十分恭敬地听“胤礽太子”口若悬河的讲说经文要义,万分钦佩地听他高谈阔论的引经据典。
就连“康熙皇帝”本人都经常被“胤礽太子”的出类拔萃,高出他自己很多的天赋才情感动的热泪盈眶。在那个时候,他是万分的相信,自己最寄予厚望的儿子,将来一定是一个充满希望、掌握辉煌未来的太平天子。
此事也让他想到自己当年为了怕小小年纪就显露出过人聪慧的“胤礽太子”心生骄傲,在毓庆宫建好以后,还指着毓庆宫左右两边的斋宫和奉先殿,谆谆教导的说,希望“胤礽太子”能够好好的体味祖先们创业的艰辛,谦虚谨慎,用心的去感受列祖列宗对他的期待和重托,切勿骄傲自满等等言语,失笑不已。
后来因为“康熙皇帝”的无声纵容,讲官们与“胤礽太子”之间,完全就是用一种近乎西方沙龙式的方式平等的进行学业交流,用交谈的方式讨论儒学之中的某一部某一章某一节,讲其本义,探讨注疏和音训,讲述古义和今义的不同。
又因为“胤礽太子”太过博学多识,对于他所学的各科内容都已经熟记精通。常出现的场面是,师生之间的论讲发生了倒换,讲官先恭请他讲说。“胤礽太子”坦坦荡荡的先把当天要学的段落,几乎不用分章,十分准确地讲解一番后,讲官们拿着自己昼夜准备好的讲稿,边看稿子,边议论文,探讨文义,谨慎地引申推衍,生怕讲错。
可是,不管这些硕学鸿儒们在事先怎么充分备课,反复练习,他们谨慎又谨慎之下讲出来的经义典故还是经常被“胤礽太子”纠正,被他明确的指出来原文出自何处、本意主旨何在、历代哪些大家作过注解、有何著名阐述等等。
少年太子轻轻摇头,他可能做不到历史记载中的盛况。不过面对他的小太子妃一脸疑惑的表情,却是诚实的解释道:“孤只是在想,历史记载中“胤礽太子”出阁讲学的轰动场面,谈吐不凡之处,连侍立一旁、不大精通文理的侍卫们都听得十分神往,控制不住的手舞足蹈。”
大格格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太子殿下是在说她上辈子出阁讲学的事儿,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看着太子殿下一脸真心的赞赏和认同,心里柔软一片,很自然的迈步走到他的身后,从背后环抱住他,头贴着他的脖颈轻轻蹭着。
心里生出一丝感慨叹息的胤礽,任由她抱着,没有说话。一时间毓庆宫的小书房静悄悄的,落针可闻。过了好一会儿,小太子妃缓过来心情,满脸幸灾乐祸的说道:“你呀,这次就算你自己不想高谈阔论 ,采取保守的姿态,谦虚低调的行事,也不行了,我估计满朝文武大臣没有一个会放过你。”
“自古文人相轻,谁都不服谁。你这些年折腾的这些事儿,就算他们心里头佩服,应该也都是憋着火气要和你好好讨教一番不可。或许没人敢谈论新版《大清律》上的内容,但光是你开创的文章流派以及书法,字画方面的造诣,就够他们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了。”
“孤也是这么想的。说实话,孤现在就好像已经感受到了满朝文武那蠢蠢欲动,迫不及待的要和孤讨教一番的心情了。偏偏皇阿玛还轻松的认为,依照孤在大臣们心里凶巴巴的名声,没人敢上前刁难,或者是问孤问题。”
小太子妃噗嗤一声笑出来,“你那个凶巴巴的名声,也就只能吓唬吓唬那些作奸犯科的权贵们。对于那些大错小犯小错不断的老臣们,以及那些爱惜羽毛清廉奉公的官员们而言,你就是一个脾气好的不得了的软包子。”
对于自家太子妃的说法不想认同却又无力反驳的少年太子,看着玻璃窗户外面倒映着的那盏黄澄澄的,在黑夜里好像是蟒蛇眼睛一样莹莹发光的电灯灯泡沉默不语。迷离的桃花眼闪现出柔和的光芒,软包子就软包子,他真的很期待有一天,可以看到大清国的夜晚,因为灯光太亮,灭了星光的盛景。
造型各异、色彩缤纷,像长龙,像凤凰一样闪烁不停的灯光发出红的、黄的、蓝的、紫的光芒把黑夜变成了白昼,把整个京城都染成了彩色。“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太子妃殿下,我们可以去安歇了吗?”
“太子殿下,我们可以去安歇了,你现在可以转过身,牵着本太子妃的手去后殿了。”
“···只能是晚上。”
“行,都答应你。”小太子妃笑的开心,胤礽却是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新年快乐。 过年期间还是日更,只是时间上会晚一些可能。吼。 大家晚安。
第144章 飞机
于是毓庆宫今儿晚上值班的宫人们, 就看到他们向来风度翩翩, 大方得体的太子殿下,以从未有过的, 木呆呆的拘谨模样,牵着太子妃的小手从书房里头迈步出来, 并排着慢慢的向后殿的寝殿走去。
宫人们惊讶过后都是乐呵的不行,一个个低着头抖着肩膀闷头笑。哎吆, 太子妃殿下您含蓄一点儿吆, 眉眼不要这么弯弯吆, 您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细缝了,一贯守礼克己的太子殿下岂不是更要紧张失措?当然, 我们都很乐意看到太子殿下手足无措的样子吼。
一路被众人围观, 努力装作面无表情,一板正经模样的太子殿下,进到寝殿后, 默默的瞅着两眼放光, 脸颊红晕明显的太子妃,听着她胸腔处传来的“咚嗒咚嗒”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 还是说不出话来。
太子妃的双眼确实是在发光,眼神转动间里面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和房间里头的小灯泡发出的幽幽白光互相映衬, 虽然没有皇宫里太阳大灯的耀眼亮堂,也没有宫殿屋顶以及道路两边小彩灯的多彩绚丽,却是柔和温暖的让太子殿下无法忽视。
太子妃的小心肝儿也确实是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就好像狭小的胸腔好像装不下它了一样,急促慌乱的想要蹦跶出来,在太子殿下面前显示一下存在感。
奈何不管它如何努力的飞速弹跳,也逃不出这个小小的,满满束缚住它的一方空间,就好像它的主人一样,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在木呆呆的太子殿下的身边儿画了一个小圈圈,欢天喜地的把她自己圈在里面。
两个人默默的对视片刻,太子妃晕晕飘忽的神魂回归,理智稍稍回笼之后,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和太子殿下面贴面的站着了。
只要再近一点点,一点点,她就可以亲到了,哪怕只是亲到脸颊也好啊,可是她看着太子殿下一双没有波澜的眼眸,却又突然心生胆怯,临阵退缩了。
死命的压制,克制住自己上前一步狠亲一口的冲动,太子妃万分不舍的松开两个人还在牢牢牵着的手,低着头做到梳妆台前卸妆松发。心里告诫自己不能着急,不能着急,这就是一个不开窍的呆子,可还是莫名的委屈。
她松开了手,那个呆子居然没有拉住她,现在也没过来抱抱她,可恶的呆子。
自家太子妃那嘴角轻抿的弧度,长长的眼睫毛下垂的角度,对着纹饰精致华丽的梅花玻璃镜卸掉头上花钿头饰的一抬手一低头,都满满的透露出委屈巴巴的信息,清晰的传达着需要安慰需要哄哄的强烈信号。
眼神锐利,感知灵敏的太子殿下自然把自家太子妃这些神情反应,一举一动都丝毫不漏的看在眼里,嘴角及不可见的抽了几下,想着时间不早了,他也就没有多说,默默的转身去了里间沐浴梳洗。
前几天,他好几次都想和太子妃说明白,穿衣洗漱这些活儿他都自己可以做,身为太子妃不需要每天在衣食住行方面,如此亲力亲为的照顾他。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万分的说不出口。
因为新任太子妃在做这些事儿的时候,是发在内心的愉悦,非常的乐在其中。那份双眼晶亮,嘴角微微上挑,好像拥有了一个世界的欢喜满足模样,又好像是这金秋的庄稼,在骄傲的迎风舞动它们饱满沉甸甸的果穗。
情不自禁被这份美好温馨的气氛感染的他,只能安安静静的站着任由她折腾,顺从配合的伸胳膊伸腿。
今晚上稍稍有些古怪的气氛,让大婚以后就一直是处于欢喜甜蜜的状态,今晚上却莫名的有些小委屈小傲娇的太子妃也一直没有开口。
沉默却又默契的两个人迅速的收拾好自己,一起进了被窝盖好被子睡姿标准的躺好后,恢复了惯常温和平静模样的少年太子,才轻轻的开口,“太子妃,孤很喜欢被你照顾,穿衣洗漱梳头等等。”
还在委屈的太子妃傲娇的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别以为我没有看出来,大婚以来每次伺候你穿衣梳洗的时候,你那副无奈妥协退让的讨厌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