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悲哀的想,不管唐槐序变没变,不管唐槐序是怎么的,不管在哪里,不管距离多远,他想要见到他的心情,一如既往的强烈。而他对他的情意,也并没有因为距离和刻意的疏远,变得淡薄。相反的是,更加的深入骨髓。
林清和自暴自弃的想,随便怎么样吧,一切都按爸爸说的吧,他再也不想刻意的去回避些什么了,那样真的太累了。
在他发愣的当头,纪斯年已经做好了饭,端出来的时候发现他正低垂着眉眼,盯着榻榻米上的坐垫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纪斯年这段时间和他相处下来,也习惯了他时不时的一个人发呆,但习惯归习惯,每次看到他这样,他心里便涌进无上的黯然,看他的样子,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而这个喜欢的人,大概已经在他心里待了很久,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眼里从来就看不到别人。
独自黯然神伤了一会儿,又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这么早就垂头丧气,也太不像他纪斯年的风格了。就算心里有喜欢的人又怎么样,只要他们还没在一起,自己就肯定有机会。水滴石穿,日复一日,他还就不信了,总会有成功的一天的。
这样想着,纪斯年心情又好起来了:“当当当当~快吃饭啦~!”
林清和被一阵香味打断,闻言打起精神,“这是什么?”
纪斯年先端上来的是一份凉拌菜,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纪斯年笑道:“这是用海鳗皮和黄瓜一起拌的凉菜,加了些醋,很开胃的。”说着又端出来一盆汤,“这是牡丹鳗,加入葛汤煮熟,然后加蘑菇,新鲜蔬菜一起做成的汤碗。很适合早上吃。”
林清和尝了一口,忍不住一怔。纪斯年见状,忙问:“怎么样怎么样,我第一次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想想就觉得好忐忑呢。”
林清和笑着点头,又忍不住喝了一口牡丹鳗清澈的汤汁:“很好吃,你真的太有天赋了。”
清澈的汤汁看起来很是寡淡,但实际上又不失方润浓厚之感。洁白的海鳗与包裹其外的半透明的葛汤汁,看起来又好看又清爽。
虽然每次做饭都能得到夸奖,但纪斯年还是忍不住翘起尾巴,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比较喜欢而已。”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林清和已经把他当成了与慕夏他们一样的好友,甚至还把他拉进了【苟富贵,勿相忘】的群里。很真诚的赞美道:“真的,你不用太谦虚了。”
“yes!”纪斯年默默的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一百个赞,顺着这个话题道:“其实我从小就立志当一名厨师来着,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差点就填了蓝翔技工学校。但是我家里人不同意,加上我自己对绘画也蛮感兴趣的,所以就顺了第二志愿。”
林清和:“……”这么一本正经,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纪斯年道:“不过也好在选了第二志愿,不然我就遇不到你了呢。”
林清和:“……”怎么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有点难度。
下午两点,纪斯年因为学校社团里还有点事,所以就先走了。林清和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参加社团,不然就不能去机场接爸爸了。
一想到过不了几个小时就能看到唐槐序,林清和心里就抑制不住的欣喜。即使无数次给自己催眠过,但一想到爸爸要来,心里的甜蜜又马上压过了苦涩。
纪斯年一走他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打开衣柜,翻来覆去找衣服,心里雀跃着,试了一套又一套,莫名其妙就觉得好像每一套都不怎么好看。
他平日里算是不怎么在意自己穿衣打扮的,随心所欲惯了,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作为艺术生,审美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以前在家的时候,唐槐序不止一次说过他穿的衣服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
或许应该去商场买点新衣服?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他打消了。去商场买衣服再怎么也要一两个小时,万一赶不到接爸爸怎么办?
正郁闷着,就听门外有人按响了门铃。
林清和有些纳闷儿,纪斯年有钥匙,而且他记性良好,从来没有出现过忘带钥匙的情况。这几天他们也都没在网上买过东西,这时候会是谁呢?
突然,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他的心头,弄得他心脏骤然一跳,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而门铃还在继续响着,这个念头不仅没有被压下去,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林清和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的,伸出去握住门把的手有些颤抖。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忍住颤抖的右手,猛然一下,拉开了门——
唐槐序站在门口,提着一个小型的行李箱,看到他的瞬间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林清和愣了半晌,“爸爸……你怎么,这么快?”
唐槐序:“因为我等不及了,所以改签了机票。”
林清和:“……”
林清和云里雾里的,见到爸爸的狂喜和听到爸爸说的话的莫名其妙交杂在一起,让他脑子彻底当机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什么衣服都没穿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忙哭了QAQ
利用中午休息时间码的,有点少,大家见谅!
第49章 第049章
气氛沉默得有点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气息。
到底该怎么解释这种莫名其妙的诡异感呢?
从小就无比依赖的父亲,情窦初开时暗恋的爱人,黯然神伤之际远走异国的疏离,刻意忽略想要淡薄的情意,却无论如何也抵不过眼前之人的一个笑靥。
林清和悲哀的想,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看来都白费了。
而唐槐序想起走之前与徐少凡交谈的场景,也觉得有点生硬。
“清和现在既然不想要您过去看他,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您若是枉顾他的想法去了,说不定他会觉得您不尊重他呢。再者,您在受伤之前没有跟他说的话,现在醒了猛然去告诉他,他心里多半会有些怀疑。清和心细,这件事我还是觉得不要太过猛烈为好。”
“还有就是,您在昏迷的这些日子,清和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然不会转变这么大。您这次去日本,倒是可以趁此机会问一下,也好搞清楚症结所在。咳,爸爸,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唐槐序听他说得有道理,一直沉吟不语,闻言才开口道:“什么问题?”
徐少凡笑道:“我大胆猜测,当初您之所以拒绝了清和,是觉得他年龄太小了吗?还是您觉得这是您自己养大的孩子,这样做有悖伦常?”
徐少凡笑容温润,让人如沐春风,无论什么问题在他问来,好像都不会有突兀之感。唐知琰看到这样的徐少凡,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服气,这两个问题也是困扰了他好久的啊,但是他就没办法问出来!哎,谁叫人天生适合与不同的人打交道呢?
唐槐序眉头微皱,半晌后才回道:“你说的这些问题,其实在我看来,都不算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