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综合其它 > 七零之悍妇当家 > 番外:相爱【捉虫】
  首都军区大院季家。
  快晌午时分, 两个保姆在忙碌准备饭菜, 务必要细心到位, 既要有营养还得卖相好, 否则徐女士不会答应的。
  从分军区回到首都, 徐女士的要求越来越高, 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比如去医院探望老爷子, 回来就得各种洗洗刷刷,哪怕鞋底都得用消毒水擦好几遍。
  徐女士时不时地要来盯着她们看一眼,“哎, 我说你们打起精神来啊,今天季军长要回来的。”
  小保姆心里加了一句:副军长!牛什么啊,首都这地头上, 司令员都不知道多少个呢。人家十大元帅、十大将军、上将什么的, 也没你能摆谱。回到首都也不知道低调一下,等老爷子一去, 还不定怎么样呢。
  大保姆也吐槽:这靠脸上位的, 就是瞎胡闹。干嘛非要让廷深娶不喜欢的女人?那孩子好不容易换个人儿似的, 难道要再绑回来?多欺负人呢。
  “你们, 磨磨蹭蹭干嘛呢, 这都要晌天了!哎, 我说你,这菜怎么摘的?这个时候小青菜多少贵了,你就这样浪费的?”
  都是南方运过来的, 可不是普通人家舍得吃的。
  她又开始挑剔这里没擦干净, 那里有细菌灰尘,让人好好消消毒。
  “我们做医生的,就是受不了这个。”
  俩保姆对视了一眼,撇撇嘴,快别抹黑医生,你明明就是个护士,也别抹黑护士,当年你……
  “吱呀”一声,院门外传来吉普车急刹车的声音。
  徐女士蹙眉,“这是谁,在我们门口大呼小叫的,没规矩!”
  这样粗暴地停车,一看就不是正经司机开车。
  她正要去门外指责人家,就听见“砰”一声,院门被踹开,一个高大俊美的军官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神却冰冷得吓人。
  “廷深回来啦!”俩保姆开心得很,赶紧跟他招呼,“老爷子前儿还醒了问你呢。”她们没少跟老爷子打报告。
  季廷深点点头,朝着她们俩笑了笑,问个好。
  小保姆脸都红了,哎呦,他可越来越有男人味儿,再也不是小时候那样了。
  徐女士眼神一亮,随即又开始捂着脸哭,“儿子,你可回来啦。”她扑上前就要抱住季廷深。
  季廷深伸手抵住她的肩膀,然后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去后面书房,他回头瞅了两个保姆一眼,笑了笑,“麻烦你们外面等。”
  俩保姆立刻把门给带上,去院门口铁将军一样把门。
  一进书房,季廷深就放开她,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怎么嫁给我爸的了?”
  徐女士要疯了,气急败坏,却不敢大声,生怕邻居们听见笑话,她咬牙,“有你这样和妈妈说话的?”
  季廷深却不理睬她,顾自道:“当年我爸爸是有乡下妻子的,你用什么手段嫁给他的,要我说给你听吗?”
  “要是我不嫁给他,哪里有你!”徐女士气昏头了,抬手就捶他,“谁都能说我不好,你不能,我是你妈妈,你是我生的,是我给了你命!”
  季廷深站着一动不动,任由她捶,声音却越发冷冽,“此前我说过你不好吗?你尊重过我吗?这么多年,我要求过什么吗?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你上位的工具而已,对爸爸来说,我也不过是他曾经的污点而已。我可曾指责过你们?”
  徐女士张口结舌,往事不能再提,当初有多不择手段,事后就有多羞辱。好在她生了儿子,丈夫对她宠爱有加。
  更何况季振宇那个乡下粗婆娘他碰都没碰过,他三十多一个人在部队,她照顾他哪里不对了?
  季廷深看着她,经历这几年锤炼,他不再觉得她不堪直视让他蒙羞,如今他已经能够平静地对待过去。
  因为麦穗一家带给他的温暖,他想过和她和解的,可是她呢?
  他笑了笑,点点头,“对,你是我的妈妈,我是你的儿子,是你给了我命。”他越说声音越冷,冷得如同冰凌子一样扎得徐女士心慌慌的。
  “你、你要干什么?”
  季廷深抬手就把配枪掏出来,“咔哒”一声打开保险栓。
  徐女士吓得心砰一下子,几乎炸了,尖叫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啊——”
  她以为儿子疯了,竟然要杀她。
  季廷深却掉转枪口,将枪塞在她手里,垂眼冷冷地看着她,“那么,你儿子的命,就请你收回去吧。”
  徐女士没想到他看着好了,其实还是从前那个混不吝,而且更厉害。
  她哪里敢碰枪!吓得她赶紧把枪放在一旁的五斗橱上生怕响了。慌乱之中,她把那瓶开得正好的价格不菲的百合花打翻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花瓶摔得细碎,水花四溅。
  “你疯了,你疯了!”
  她想跑,却被季廷深高大的身躯挡着门,她根本跑不出去。
  她尖叫起来,“你放我走,你让我走!”
  季廷深淡淡地道:“你为什么不要你儿子的命?”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往这里打,把你引以为傲的作品拿回去,并没有人稀罕。”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徐女士感觉儿子已经变了个人,嗜血冷酷,似乎随时都要变身大开杀戒一样。
  可他偏偏还用那么淡而冷的语气说话,听起来不疾不徐,也只有她能感受那其中的狂风暴雨。
  “我只是不想你去涉险,你干嘛要去前线呢?你不用的,你就在家里,只要你好好地听我的,你就可以升职……”
  “你说什么话呢?”季廷深冷笑,“你不想自己儿子去涉险,那凭什么别人的儿子就要去呢?难道别人的儿子天生就要为你牺牲?”
  徐女士无意识地尖叫:“你闭嘴,你闭嘴,我是为你好!”
  “你不是为我好,你只是为你自己,因为你只有我一个儿子。”季廷深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心思。
  他目光冷沉,似乎没有一点温度,对她的话也越来越不留情,“你知道自己要脸面的,不知道别人的脸也是脸吗?别人家的闺女也是爹娘如珠如宝捧在心尖的,你跑去羞辱别人算什么?你觉得你羞辱了韩麦穗和林姨吗?你错了,你羞辱的是你儿子、是你丈夫!”
  他上前逼近一步,吓得徐女士双腿一软,扑通坐在墙边的凳子上。
  季廷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痛道:“你儿子并没有多出色,非常努力才能跟上韩旺国的脚步。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能把喜欢的女孩子追到手吗?你知道有多少优秀的男人倾慕她,喜欢她?我不求你帮我,我自己来,可你为什么一定要扯我的后腿?”
  徐女士狡辩道:“我……我是为你好,她……她对你的前途没用……”
  “你为什么认不清现实,和你交好的几个,哪个不是和你一样爬上来的?我好不容易从这个污泥里爬出来,靠自己的努力清清白白地做人,我为什么要再娶一个和你们一样的?”
  “你以为的前途,我并不稀罕!”
  “我喜欢韩麦穗,死也不会放手。你只有一次机会,把你给的命拿回去!只要我出了这个门,我和你就没有关系!”
  他把枪拿过来递给她。
  徐女士已经几近崩溃,“……不、不要……别……”
  她没想到儿子为了这样一个女孩子,竟然要跟自己决裂,她真的好崩溃,她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身份和地位,他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戳破。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真的很失望。”
  他握住配枪,抬手,叩动扳机。
  砰——
  “啊——”徐女士尖叫着滚在地上,却只看到季廷深开门离去的背影。
  外面俩保姆也慌得往屋里冲,“廷深,你……”
  季廷深把配枪插回去,淡淡一笑,“抱歉,走火,吓到你们。我还有事先走了。”他大步出门,看到外面有邻居以及警卫们前来查问怎么回事。
  季廷深摆摆手:“走火而已,不要大惊小怪。”
  他要上车的时候,季军长正好坐车回来。
  季廷深眉梢一挑,就摔上车门走过去,他爹把车窗摇下去看他。
  放浪不羁的臭小子长大了,如今有了军职,是国家的人,当爹的也不能再随便打骂。
  季廷深附耳道:“季振宇,好好管管你老婆。”
  在他爹翻脸之前,他立刻后退行了个军礼,“最近我都不回家,免得你们看我生气。”
  他笑了笑,转身上车呼啸而去。
  季振宇气得脸黑得不行,他下了车大步回家,看到俩保姆在门外探头探脑,书房里传来他妻子惊恐的声音。
  他立刻跑进去,“燕飞?”
  屋里一片狼藉,花瓶碎了一地,墙上的全家福被人打了个洞,因为大力震荡几乎掉下来,一根钉子悬着在晃晃悠悠。
  这个小混蛋!!!
  他赶紧把妻子扶起来,“他打你了?”
  徐女士摇头:“没、没……”
  她指着那全家福,呜呜地哭。
  季振宇走过去把相框扯下来,发现儿子的头已经被子弹打没了,那颗子弹深深地嵌入了墙壁。
  他顿觉眼前发黑,这个混蛋,真是反了他!
  “我不能失去他。”徐女士泪眼婆娑,抓着丈夫的手,强调:“我不能失去他,我真的很爱他,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爱他,我怎么舍得他受苦呢?”
  季振宇:“你要真疼他,你就别再插手。他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不再是小孩子。”
  如今就算他也管不到儿子头上。
  徐女士哭的死去活来:“快,快给我准备礼物,我……我……我不要脸了。我去给人家道歉……”
  一旦儿子强硬起来,她就怕得要命。
  季振宇看她这样心疼得很,“先冷几天吧。”
  季廷深驱车直接去清华大学找麦穗,她这时候正在上课,他就在教学楼下等。
  他背靠在楼下的廊柱上,双手插在裤兜里,看蓝天上鸟在飞,就觉得这样宁静的日子真的很美好。不在死神面前晃一圈,永远不知道知足的平淡才是最难得的。
  人来人往,有不少人故意多走两圈来看他,他实在是太抢眼。
  战场上的杀戮、死神的游荡,让他身上多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也不像从前那样冷着脸瞪人家,甚至还笑笑。
  这一笑,就惹来女孩子害羞的惊叫,捂着脸赶紧跑开。
  麦穗和二旺从教学楼出来,就看到他背靠在柱子上,神态无比的慵懒,对着空无一人的位置微笑。
  麦穗:“……你傻笑什么呢?”
  二旺:“……”你也太直接了。
  季廷深转身看他俩,朝他们微微一笑,惹得麦穗心头猛一跳。
  她是真的彻底爱上他了。
  季廷深和二旺紧紧地拥抱。
  二旺拍拍他的肩膀,“姐夫,你们玩儿去吧,我去找大哥和沈遇哥,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啊?”
  季廷深笑了笑,“好。”
  二旺就先走了。
  季廷深有些忐忑地看着麦穗,二旺居然叫自己姐夫,那是不是代表他们没生气?
  他当时听高凌说得那么邪乎,什么他妈不但去找林岚闹,还在学校找麦穗闹,还想扇麦穗巴掌,闹得可丢人如何如何。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来,他妈就给他这么一份大礼,要把他媳妇儿给作丢了。
  不管他再冷硬,到了麦穗跟前,立刻就变得柔软非常。
  麦穗睨着他,“阿胶是你妈送的,嗯?”
  季廷深垂眼看她,“……徐女士已经认识到错误,再也不会那样了。”
  他朝她伸手,难过道:“你还生气吗?生气就打我一顿。”
  她对他只有担心,哪里会生气,握住他的手,“我生什么气啊。”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和出身,也没有人是事事如意,他和他的妈妈不一样,她并不怕徐女士。
  季廷深看她不生自己的气,原本浮浮沉沉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顺势揽住她的肩膀,“我们去给娘打电话。”
  他得善后。
  麦穗:“不用啦,我娘才没那么小气呢。只要你们……好好的回来,她比什么都高兴呢。”
  季廷深点点头,“麦子,我带你去看看爷爷好吗?”
  麦穗:“走吧。”
  对于不值得爱的人,她不会浪费一点心思,对于值得爱的人,她愿意倾其所有。
  吉普车停在树荫里,光线黯淡。他开车门让她上车,然后关上从另一边上去。
  他坐定,发现她一直在看他。他深吸一口气,“你再看,我要亲你的。”
  她笑了笑,是他魂牵梦萦的模样,他心头一热,扣着她的脑勺就亲上去。
  她依然那么青涩,他却技巧娴熟起来,吻得她晕乎乎的。看她的样子,他很有成就感,摸摸她的头要去开车。
  麦穗却拉住他胸襟,解他的扣子。
  季廷深:“!”他制住她的双手,喘息着,“麦子,我认输,我受不了你勾引。”
  麦穗脸一热,嗔他,“你犯浑呢。你妈说你受伤,给我看看。”
  季廷深笑了笑,示意她,“那你脱错了,得脱下面。”
  “……”
  季廷深怕她恼,不逗了,“没事,就一点小伤。爷爷给的怀表挡了。”
  走的时候他想带她的照片,就把爷爷给的怀表带上,照片放在盖子里,表放在左胸袋里。
  麦穗坚持要看,他只好解开军装扯着背心给她看。流弹片被怀表挡了避开要害,这点伤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这会儿伤口还没彻底愈合,所以贴着纱布。
  麦穗心疼得很,凑上去轻轻亲了亲,然后替他把衣服系好。
  她问他怎么受伤,他就不说了,因为不想敷衍骗她,却又不能说。
  季廷深带她去了军区疗养院。
  季老爷子已经进入最后的弥留阶段,他清醒的时候把家里能见的人都见过,拼尽最后力气狠骂了季振宇一顿。
  他在等季廷深。
  这个孙子,一开始他是不喜欢的,毕竟一开始来历不光彩。
  可后来看着儿子媳妇儿对孩子不上心,除了给钱也不好好管教,好好一个小孩子要给养废了。他不得已就委托周家一起照顾一下,把他们都丢部队里去历练。原本他也没想会如何,锻炼两年回来给安排个工作拉倒。哪里知道这小子居然有点意思,去了部队以后让人刮目相看。
  他交到真正的朋友,知道上进,还会用心喜欢女孩子,老爷子觉得挺好。
  真是一个好孩子。
  他还让人打听一下,知道季廷深喜欢的女孩子是韩青松家的,韩青松是什么样子的人他们自然知道,为国尽忠、不求回报。
  他为自己孙子高兴,人生的路总要自己走,不能只靠爹娘。
  自己这辈子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就算为新中国的解放做了点成绩,可死去的战友千千万,他们的功绩更大。
  如果他们活着,这些将军的称号,就应该给他们。
  自己不过是幸运活下来,捡了他们的便宜而已。子孙要将他们这些老头子的那点功绩架起来当天棚,搞什么红几代的,真是荒唐。新中国不就是反封建、破四旧吗?那为什么还想搞封妻荫子这一套呢?
  反正在他家里是别想的。
  季廷深领着麦穗进了病房,他握着爷爷的手,欢喜道:“爷爷你瞧,我媳妇儿好看不?”
  季老爷子努力撑开眼皮,看着眼前挺拔俊美的青年,是自己的孙子,旁边一个明艳动人的姑娘,美丽大气,真是个漂亮姑娘。当年他也喜欢过一个漂亮姑娘,可惜战火纷飞,个人的缘分就如风中的纸灰,转瞬消失。
  季廷深对麦穗道:“爷爷夸你漂亮呢。”
  麦穗握住季老爷子的手,靠近一点,他现在不能说话不能动,眼珠也只能撑开一缝,只怕根本看不见她。
  她就当他能看见,轻轻地笑了笑,“爷爷,我叫麦穗,一片片的麦浪丰收了,我是最大的一个麦穗。”
  季老爷子瞅着她,真是个俊俏的闺女,和孙子在一起特别好看,跟年画上的金童玉女似的。
  他眼皮又颤了颤,看季廷深。
  季廷深和麦穗一起握着他冰冷的手,“爷爷,我会和麦穗结婚的,我升职了,我妈管不到我们。”
  季老爷子笑了,虽然那笑容不能用面皮表达出来,可他眼里有光芒闪过。
  孩子,谢谢你们来看我,让我在临走的时候,心情一片宁静,没有遗憾,也没有愤怒。
  看着爷爷缓缓合上眼睑,季廷深俯身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皮,“爷爷,一路走好。”
  他起身,眼里有泪光,却对流泪的麦穗道:“爷爷很开心,我们也开心,不用哭。”他温柔地拭去她腮边的泪珠,轻轻地亲吻她,握着她的手,“让护士们准备吧。”
  季老爷子有遗言,丧事一切从简,不给国家添负担,总理能做到,他们难道做不到吗?
  一个中年女干部交给季廷深和麦穗一把钥匙,“老爷子给你们准备了新婚礼物。”
  季老爷子的葬礼以后,季廷深带着麦穗去收拾了东西。
  爷爷在京留给他一处两进的四合院,里面一应家具都齐备,连厕所都有,专门留着给他结婚用的。
  因为老爷子走了合法手续的,这不属于公有住房,而是那种老式儿的房契,在政府备案登记的,这些留给季廷深的东西就是他的,其他什么人包括他爸妈七大姑八大姨任何人都没资格来置喙、索要。
  季廷深配了一堆钥匙,除了他和麦穗,大旺二旺三旺小旺人手一把。
  栾耀辉可嫉妒坏了,“怎么我们没有?爸你偏心!”
  季廷深:“这房子是老爷子留给麦穗的,没结婚之前我也只是借住。”
  栾耀辉:“妈,我也要钥匙!”
  季廷深:“先把你家钥匙给我。”
  栾耀辉:“我特娘的哪里有家?你就是我爸,你不给我家,我上哪里去有家?”
  周曙光:“这人家小夫妻婚房,你要钥匙想干嘛?你想死啊。”
  栾耀辉嘿嘿直笑,“我来打扫卫生啊。”
  麦穗:“……”
  转眼金秋八月,香山一片红火,美不胜收。
  麦穗和三旺几个终于把林岚和韩青松给忽悠来旅游,恰好林岚有一个座谈会要来首都开,韩青松就安排一下陪着她一起。
  有韩青松陪着还是坐卧铺,林岚一路上都舒舒服服的,到火车站还有专车接。
  季廷深和大旺一起开车来接他们。
  见了面,大旺和季廷深先给韩青松敬礼,然后握手。
  韩青松点点头,拍拍两人的肩膀,“不错。”
  林岚:“……”三哥,这是你儿子和女婿,不是在部队里检阅士兵,说两句亲热的嘛。在家里她就嘱咐,这一路上还训练他呢,让他见了孩子们说两句亲热的话。
  结果训练得好好的,跟她说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到了这里,一个字也没的。
  哎……真是年纪大了,在年轻人面前越来越严肃。
  季廷深要给林岚鞠躬,刚要道歉林岚就张开怀抱把他抱住。
  她笑道:“多大点事儿啊,电话里不是都说过了嘛。”
  因为徐女士的事儿,季廷深特意给林岚打电话道歉,林岚让他不要多想,她根本就没生气,可季廷深还是心里过意不去,总想当面给林岚道个歉才行。
  季廷深笑了笑,就不再说什么,因为她的这种个性,才有麦穗的那种个性。
  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钻研学问上,空闲的时间谈谈恋爱、会会朋友,根本没有功夫计较小事儿生气什么的。
  “谢谢娘。”
  林岚揶揄他:“你这娘叫得那么顺溜,我都不好意思生气不是?行啦,我真没生气,你做不成我女婿,不还是半个儿子嘛。”
  “娘,我要做女婿。”季廷深强调。
  林岚笑起来,拍拍他,“行啦,爹娘知道你的心意。”
  她又抱了抱大旺,“大儿子是不是又长个子了?看出来你们伙食好,吃得饱。”
  大旺已经习惯他娘见了面就打趣他,他点点头,“好得很。”
  韩青松报上地址,让他们送去招待所,结果季廷深直接把车开去四合院。
  韩青松:“不合规矩。”
  季廷深笑道:“韩局,这是麦穗爷爷给麦穗留着结婚的院子,哪里不合规矩?”
  林岚赶紧劝韩青松:“小年轻的事儿,让他们自己解决,安排咱们住哪里咱们就住。我瞅着挺好,比招待所舒服。小三哥还说让我住外国饭店呢,我可不想去,还是住院子得劲。”
  听林岚这样说,韩青松便没有坚持。他虽然在年轻人面前看似越来越严肃,在林岚面前却越来越柔顺,几乎从来不拗着她。她说想孩子了要去首都看看,他就张罗车票,她说年纪大了不能喝冷水不能洗冷水澡,让他注意他就注意。
  所以,她说住女婿家的院子,那就住吧。
  他们把林岚和韩青松接下,让大旺陪着在附近逛逛去买菜。
  季廷深则开车去接麦穗二旺和沈遇,另外给周曙光打个电话,让他弄辆车,把三旺小旺、高凌、栾耀辉一起接过来和林岚夫妻见面叙旧。
  他在校园里遇到沈遇,他和几个男女同学在讨论什么,声音不疾不徐。
  季廷深朝他招了一下手,“沈遇。”
  沈遇和同学们说一声,跑过来,“季连长。”
  季廷深和大旺、周曙光归来以后,三个人都升职,季廷深和大旺一样,现在都是连长。
  季廷深笑道:“咱们也是朋友了,不要拘束,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沈遇也笑了笑,“我比你大一岁,我就叫你廷深。”
  季廷深和他握手,“以后都是兄弟。”
  他告诉沈遇林岚和韩青松到了,问他有没有时间过去聚。
  沈遇:“只要没发生不可抗力的事件,任何事都要为此让路,当然有时间。”
  季廷深看了看表,“五点半在校门口会合,我去找麦穗和二旺。”
  沈遇示意他去,自己也回宿舍交代一声。
  等季廷深找了麦穗和二旺,告诉他们爹娘到了,两人高兴得一秒钟也不多呆催着他赶紧走。
  季廷深:“等等沈遇。”
  麦穗哎呀一声,凑到他跟前左右看了看,“季连长,挺大方嘛。”
  季廷深垂下眼睫,“你这样我要亲你啦。”
  说到做到。
  麦穗看到他眼里的认真,赶紧站好,拍拍他的腰,“季廷深,你这样让我更喜欢你了。”
  这时候沈遇出了校门,季廷深发动车子,等他上来便出发。
  他为什么放下一切芥蒂和沈遇做朋友?
  因为他成熟了啊,比以前更自信。
  说实话,一开始他挺担心麦穗知道自己家的事儿会瞧不上。好在林岚和麦穗都不是那样以家世看人的,他才松了口气。
  沈遇和高凌跟林岚家的关系很好,如果不是他有幸得麦穗喜欢,他和他们的关系怕是还要靠后呢。他也很欣赏沈遇,现在是不错的朋友,会一起打球、学习、聚餐。虽然一开始他出于恋人的敏感,会有小心思戒备沈遇。接触多了也知道,沈遇和麦穗之间互相欣赏互相钦佩,沈遇对麦穗和对二旺并无二致。
  他和麦穗在一起,自然不会让她疏远其他的朋友,而是他主动融入,这样即便恋爱,也不需要为了表示清白而缩小各自的圈子,反而可以朋友更多。
  他心态的转变自然逃不过麦穗的眼睛。
  之前她就知道他会偷偷吃醋,她并不解释什么,毕竟两个人相处需要磨合,有些事需要说出来,有些事就自己消化。
  季廷深对她身边的男同学敏感,却并不乱吃醋,也从不干涉她的交际。她也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有了男朋友就再不接触其他优秀的男孩子。男孩子和女孩子一样,优秀者皆可为友,这样的朋友多了,自己也会越来越优秀。
  对于季廷深的理解和体贴,麦穗很欢喜。
  同样,她也会更爱他,自信而从容地爱,不怕失去不去攀比。她做好自己,是他自始至终都喜欢的那个样子,又何惧岁月流逝,别的年轻女孩子前赴后继?
  相爱的时候,就尽情地去爱,哪怕真的爱情不在,也没有什么好遗憾和留恋的。
  他爱她,那就是她爱的他。
  他不爱她,那就不是她爱的他。
  所以,麦穗一点都不怕季廷深以后会被别的年轻女孩子抢走。
  能被年轻的皮肉抢走的男人,已经不是她爱的男人,所以更没什么好难过的。
  他们开车去四合院,周曙光已经先到了,他没用接三旺,小哥俩自己来的。
  林岚听到孩子们回来,就出来看看,在外院看到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衣,外罩皮夹克,下面红色阔腿裤的青年朝着她走过来,他鼻子上还架着一副蛤/蟆镜。
  自从年初和美国正式建交以后,美帝的流行风刮过来,首都最先接近时尚和外宾的那拨人,毫无例外地风骚起来。
  其中就包括三旺。
  林岚:“……”三儿子也成功中二病了。
  虽然小年轻都觉得这很时髦很潮流很酷很帅,可怎么看都觉得辣眼!
  为了展示阔腿裤,站着的时候还得故意把一条腿踮起来。
  栾耀辉和高凌很激动,跑过来,“三旺,这身真好看,你哪里买的?”
  连稳妥的周曙光都很意动,也想弄身穿穿,觉得可有型了。
  麦穗笑道:“要是再拎上个双卡录音机,去公园那么一蹦跶,绝了。”
  小旺哈哈大笑:“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们去过啦?”
  林岚:“奇装异服,要不要给你配一根指头粗的大金链子?”
  三旺来了劲,“你这个女同志越来越不进步,你不能因为又长了一岁就往老太太里打扮,你要年轻要漂亮!”他把蛤/蟆镜摘下来往林岚鼻梁上一架,“以后出门戴这个,人家都以为你是电影明星呢。看,和龚雪可像了。”
  林岚看看自己这一身行头,为了来首都,把三旺给买的那些时髦衣服都穿上了,来了首都发现也算时髦的,他居然又说自己不进步。
  这个熊孩子!
  三旺还给她比划呢,“娘,你为什么不穿裙子?现在流行穿裙子、丝袜,下面穿个小皮鞋。还有啊……”他捧着林岚的头看了看,吹了一口气,把林岚的刘海给吹起来,“你得去烫个头发!!”
  他给林岚摆弄两下,“冷烫热烫,你想怎么烫就怎么烫,保管你年轻十岁。”
  栾耀辉和高凌可配合他,纷纷说他们都要去烫头。
  季廷深:“毛都没长齐烫头,你有头发烫?”
  他们都剃着板寸头呢,哪里来的头发烫?
  栾耀辉就看沈遇和二旺,“你俩烫个呗,让我们看着过过瘾。”
  大旺微微蹙眉,瞅了三旺一眼,警告他适可而止。
  三旺接收到来自大哥的温柔关怀,立刻识时务,把皮夹克脱下来披在林岚身上,“娘,真皮的,你最适合穿。”
  高凌:“为什么啊?林姨穿着有点大。”
  小旺:“因为是真皮啊,哈哈。”
  我们家我娘最皮。
  麦穗和二旺问小旺之前录主题曲的事儿如何了。
  小旺开心道:“早好了,还拿了一笔钱呢。”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布袋钱来,鼓囊囊的不知道多少,一起塞给林岚,“娘,给你。”
  周曙光、栾耀辉、高凌几个到现在还伸手问家里要钱补贴的顿时觉得自己好废物。
  小旺道:“我小三哥要拍电影了,有人说要拍一部飞鱼小将,小三哥当主演呢。”
  “真的?”大家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毕竟他们只去电影院看别人演电影,可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拍电影呢。
  真是了不起啊!
  栾耀辉最贫,忍不住抱着三旺,“三爸,你带我一起去拍电影吧。飞鱼小将是不是得有个朋友什么的啊,或者比赛的时候有敌人冲进赛场,然后有一位英俊无敌的解放军战士飞身抢过去,一脚把坏分子踢飞……”
  小旺嘿嘿直笑,就算这样,那也是我大哥和姐夫演嘛,你估计只能当被踢飞的那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