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姐对池安的厌恶是发自内心的,乔青筠突然停下脚步,说:别说了。
  纪姐:嗯?
  乔青筠说:下午没有工作了是吗?我还有点事,下午我会自己回家。
  纪姐说:你去做什么?不会是私会情人吧?不会被拍到吧?
  乔青筠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纪姐。
  纪姐就投降了,说:好好好,听你的。要是被拍到也没事,提前知会我一声,可以吗?
  乔青筠点点头。
  池安从居民楼出来,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阴影里。
  乔青筠走到池安面前,说:谢谢你替我解围。
  池安愣了一下,冷哼道:谁在帮你?我只是嫌弃这牌子太垃圾,怕小姑娘都被你骗了。你反正没什么道德感,也不在意粉丝被骗。但小姑娘的美丽都是很宝贵的。
  明明自己也才刚成年,说话却这么老成,一口一个小姑娘。
  乔青筠轻轻地笑了一下。
  她的小姑娘,真的很善良。
  池安戒备道:你笑什么?
  乔青筠摇摇头,说:没什么。
  池安说:动不动就笑,你是不是有病啊?有病就去医院。
  乔青筠说:嗯。
  池安翻了个白眼,心想:还嗯,神经病啊。
  池安想起什么,说:哦对了,这个代言有销量任务,我肯定是没有粉丝愿意掏钱的,这笔钱你给出了。
  乔青筠说:嗯,应该的。
  池安:
  她没什么话说了,两人相顾无言,在昏暗的巷子里站着。
  乔青筠忽然问:我现在去超市买食材,回去做叫花鸡吃,你要不要?
  池安说:你不怕长胖?
  乔青筠问:要不要?
  池安暗暗吞了一口口水,说:要。
  第5章
  乔青筠好像什么都会做。
  池安敲着碗筷等上菜的时候,无意识地想。
  乔青筠从烤箱里端出叫花鸡,外面还包裹着一层泥。乔青筠把泥敲碎,露出冒着腾腾热气的锡纸包裹的鸡肉。
  池安眼里放光。
  考虑到出自自己最讨厌的人之手,池安又莫名矜持起来,把筷子放下,说:闻起来好柴,没烤熟吗?
  乔青筠不理她,徒手撕下一只鸡腿,放在盘子上吃。
  乔青筠微微低着头,雪白的脖子就在池安面前晃悠,还伴随这阵阵香气。
  乔青筠吃鸡腿也这么优雅,轻轻一抿,骨头就出来了。
  池安看着乔青筠油润润的嘴唇,吞了口口水。
  乔青筠还是不理她,吃完这只鸡腿,又朝着另一只鸡腿下手了。
  池安连忙按住她的手,说:你已经吃了一只了,这只是我的!
  乔青筠说:凭什么?
  池安说:你不是易胖体质吗?还吃什么鸡腿?胖了怎么上镜啊,丑死了。你都二十五岁了。
  乔青筠愣了一下,默默收回手,然后垂下眼帘。
  乔青筠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力量,像一株倔强的兰花,还是清晨开在山间的那一种,沾着冷清的山雾,遗世独立。
  而她垂下头的时候,又多了一种惹人怜惜的气质,叫人总想爱她。
  池安看到这一幕,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说过头了。她讨厌乔青筠,跟美丑无关,跟年龄无关,她却拿这两样东西来攻击对方,似乎有点下作。
  可,毕竟是乔青筠。下作就下作吧,看在妈妈的份上,她永远也不会跟乔氏母女和解。
  池安闷头吃鸡,见乔青筠很久没有动筷子了,于是含着一块鸡肉,含糊不清地说:你不吃吗。
  存心不想让乔青筠听清楚似的。
  乔青筠摇摇头,然后站起来,离开了厨房。
  池安看了一眼乔青筠的背影,耸了耸肩,心想:矫情。
  她坐在餐桌边,慢吞吞地吃完了一整只叫花鸡。很香,很美味。也不知道乔青筠拍戏那么忙,哪来时间研究厨艺。
  吃完之后,把餐具放到了洗碗机里。池安一走出厨房,就看见乔青筠在跑步机上慢跑。
  乔青筠换了身衣服,纯色背心加运动短裤,完美地将她的曲线勾勒出来。
  池安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以为乔青筠没有发现自己。
  乔青筠喘着粗气,说:你要用跑步机吗?
  池安说:我看看你身材。
  乔青筠没说话,把速度调慢了一档。
  池安捏着下巴,说:腰上有赘肉,是这两天吃出来的吗?电影里都没有来着。
  乔青筠说:你看了我电影?
  池安说:是啊,总得看看你能演成什么样啊。我可不想输给小三的女儿。
  乔青筠便转过头看池安,有些难过地说:安安,别自虐,不值得。
  池安愣了一下,又搬出最恶毒的语气,说:这算什么自虐?你妈做了错事,关我什么事?你要是听不下去,就打我啊!
  乔青筠的跑步机已经停下来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池安。
  池安从她眼中看到心疼,表情一下子就变了,说:你看什么?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乔青筠不说话也不动,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真是个刺头。
  池安向前走了两步,表情凶狠,还真像是要挖人眼珠子一样。可到了面前又怂了。
  乔青筠比池安高,池安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下来了。
  池安的视线正好跟乔青筠的锁骨持平,她看到了自己留下来的吻痕。乔青筠是疤痕体质,这种东西竟然能留这么久。
  想到直播时,乔青筠惊慌失措遮住脖子的样子,池安计上心来。
  她问:你明天有工作吗?
  乔青筠知道她不怀好意,说:杂志拍摄。怎么了?
  下一秒钟,池安按住乔青筠的肩膀,蓦地凑近了些。
  乔青筠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池安的嘴唇,说:这一招你玩过了。
  池安忿忿地松手,说:切,被看透了。
  她想在乔青筠锁骨上再留一枚吻痕。
  乔青筠不是要保持她冰清玉洁的圣女形象么?不是不能把吻痕给粉丝看么?
  那她就非要在乔青筠身上留下痕迹,叫粉丝们都知道,乔青筠是一个怎样放荡的人。
  把美好的东西弄脏,是每个人都有的隐蔽欲望。
  可既然被识破了,那也不必强求。
  池安松开双手,正打算放弃,忽然被乔青筠抱住了。
  乔青筠在池安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这个吻一触即逝,像拂过水面的微风。池安还没来得及感受乔青筠的唇,两个人就分开了。
  仅仅在心间留下涟漪。
  池安瞪大了眼睛,说:你!
  乔青筠还是那副内心毫无波动的寡淡表情,语气也很淡:怕了么。
  池安很是愤怒,指着乔青筠的脸,胸口剧烈起伏。
  乔青筠的目光轻轻扫过她,然后说:对付老女人,总用这一招也不行。
  池安才嘲讽过乔青筠老,此刻被乔青筠这样反击,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池安愤怒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变态啊!
  便拂袖而去。
  乔青筠说得对,25岁的女人应该尝过爱情的滋味。而池安活到现在只顾着生气,什么都没有体验过。
  用这一招,是自己吃亏了。池安懊恼,想着下次要换个套路。
  乔青筠的心情却不如表面那样平静,她摸了摸嘴唇,有些失神。
  池安刚刚凑那么近,她没忍住。
  第6章
  池安回到房间,就开始跟狐朋狗友打电话。
  这群狐朋狗友都在富二代圈子里,平常玩得嗨,不学无术,池安就已经是他们里头最自立自强的一个了,至少池安有份工作,还被经纪人管着。
  也不是没有发奋图强的富二代,只是那群人跟池安玩不到一起去。听说那群人里有几个跟乔青筠关系还不错。
  小惨,出来喝酒!狐朋狗友叫她。
  池安立刻响应:好!
  虽然认认真真当爱豆,但其实池安很糊,糊到没什么正常的通告找她。
  所以朋友一约,她就屁颠屁颠地动身了。
  正要出门之前,她听到了浴室里淅沥沥的水声。
  她和乔青筠住的房子很大,每个卧室里都有一个浴室,外面还有另外一个。
  乔青筠不喜欢她,也懒得跟她碰面,大多数时候都一头扎进自己房间里不出来。今天的水声很奇怪。
  池安下意识喊:谁!
  无人应答。
  池安皱着眉头,表情变得恐惧又提防,走到浴室门口,直接推开门。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缭绕的雾气。
  不是幻觉。
  池安松了一口气。
  但比幻觉更紧要的是,乔青筠此刻正在喷头下,转过身看着她。
  浴室里水汽朦胧,池安看不清乔青筠的表情,却能看见对方优美的身体曲线。
  乔青筠正在洗头,头上是蓬松的白色泡泡,身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瞬间,气氛凝固了只有水珠溅落在地下的声音,预示着时间没有凝固。
  还是池安先出声:乔青筠?
  乔青筠关了水,干脆转过身来看她,说:嗯。
  如果说看到乔青筠的背面是意外的话,现在看到乔青筠的正面,就是完完全全的核/爆冲击。
  池安抱起手臂,做了个防御性的动作,然后切了一声,说:你干嘛?
  乔青筠的面容隐藏在水雾之间,像是天上的仙子,又像深山里的妖精。
  乔青筠说:我房间的水管坏了。
  池安没回她,转头把浴室的门摔得震天响。
  水珠似乎都受到了惊吓,在乔青筠的肌肤上跳跃着。乔青筠在水帘里站着,听见池安离开的声音。
  然后无声苦笑。
  .
  池安到酒吧的时候,朋友们正在足以震破耳朵的舞池里跳舞。
  池安拿了一杯酒喝,说:热死了热死了,这鬼天气,真的好热。
  柯纤拿冰凉的杯壁贴着她,说:凉快一下。
  柯纤说:你最近干什么呢?
  池安说:没干什么,在家里呆着呢。
  你上次去颁奖典礼的照片,我看到了,很美,我拿来当成屏保了。柯纤把手机屏幕展示给池安看。
  池安摇了摇杯子,冲柯纤抛了个媚眼,说:怎么,爱上姐了?
  灯光摇曳,池安的脸变得五颜六色,充满了迷幻的吸引力。柯纤俯视池安,心里忽然动了动。
  柯纤弯下腰,搂着池安的肩膀,说:我爱上你,你就肯跟我玩了吗?
  柯纤语气很暧昧,还亲了亲池安的脸。
  池安推了她一把,说:滚吧,姐瞧不上你。
  柯纤说:那你瞧得上谁?不瞒你说,跟我睡过的朋友,最后都绝交了。
  池安问:为什么?
  柯纤说:因为我技术太好,她们欲罢不能啊。
  池安翻了一个白眼。
  柯纤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说:你现在没兴趣,没事,姐姐永远等你呀~
  柯纤是池安那群富二代朋友中的一个,两人臭味相投,平常很能玩到一起去。池安对柯纤什么意见都没有,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人太花了。
  不仅花别人,还喜欢花朋友。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这个柯纤偏偏爱对身边的人下手,蜜里调油一段时间之后又要死要活地分手,柯纤总是追人的那一个,也总是提分手的那一个。
  除了池安以外,柯纤的朋友都已经灭绝了前女友是不能算作朋友的。
  池安就觉得奇怪,柯纤那些前女友又不少是由发小转变的,她们知道柯纤这尿性,怎么还巴巴地往上凑呢?
  她就不,她与柯纤保持着美妙的纯洁友谊,所以能够一直玩到现在。
  柯纤说:我女朋友叫我了,你慢慢玩,我先走了。
  说完之后,柯纤就离开了,留池安在这里坐。
  池安:
  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好在她不只有柯纤一个朋友。
  另外的朋友跳完了舞,回到卡座,说:小惨,你来啦。
  池安这个名字起得很妙,明明是许愿幸福安康,读快了却很像惨字。池安有时候在想,或许她妈妈嫁给池岩,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吧。
  池安说:来了来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想我?才几天没见?
  朋友哈哈大笑,说:我就客气客气,你别当真啊!
  池安说:靠!
  这就是池安的日常生活,没有镜头的时候,她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普通富二代,跟朋友们凑在一起混日子,插科打诨,除了犯法的事情,什么都干。
  池安提议玩牌,但人数不太够。
  朋友说:要不去抓一个路人过来?刚刚有几个人认出了柯纤,好像挺想凑过来的。
  池安皱着眉头说:算了吧,谁知道路人什么性格?万一又是唯唯诺诺的受气小媳妇,或者是把所有人当情敌的斗鸡,怎么办?
  唉,柯纤怎么就这么招人呢?朋友感叹。
  池安说:长得漂亮,有钱,大方,温柔,技术好。哪一点不招人?
  朋友说:技术好?你怎么知道,你试过?
  池安说:怎么可能她自己说的。我要是试过,现在还能坐在这里?
  朋友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于是笑了笑,没有再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