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林双儿才知道,原来叶景云与冷烟两人是故意演戏来激她吃醋,甚至就连那封信也是假意写下的。
  冷烟说女人最懂女人,如果林双儿真的放不下,定会生气难过,果不其然真让她猜对了。
  不过他们没想到,林双儿依旧执意离开,叶景云才会按奈不住追上去,好巧不巧遇到了林双儿遭遇山匪的一幕,就遇到了接下来的事。
  林双儿听到这隐隐有些生闷气,感觉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又被拐回去了,这一个多月的苦算是白吃了,叶景云却是紧紧扣着她的手,又放在唇边亲了亲,毫无求生欲地点头:“对啊对啊,当初在军营待着多好,害得我辛苦了这么久来找你。”
  林双儿闻言,眼睛一斜,猛地将手抽回:“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我的错咯?”
  叶景云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跟小媳妇似的摇头否认,义正言辞道:“不不不,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担心了。”
  林双儿嘁了一声,不言其他。
  后来的后来,李家大少爷李言与四个乞丐在客栈风丨流之事传遍临江县,有人说李言是扶着腰哑着嗓从里头出来的,也有人说李言路都走不利索还需要下人搀扶,甚至还有人说亲耳所闻李言哭天喊地哭爹喊娘声泪俱下,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虽没能等到亲眼所见,但不论事实真相是哪种,林双儿都觉得身心格外舒爽。
  当晚叶景云与林双儿在客栈和冷烟一同吃了餐饭,主要是叶景云想表达对冷烟的感谢,冷烟表示举手之劳,并希望他们能在离开临江县时捎她一程。
  “出了这事,李言定是心有怒气,我还是移去别处居住妥当些。”
  叶景云也担心此事,于是一口答应下来:“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言重了,事实上李言一直扰的我不胜其烦,我也早就不想在临江县待下去了。”冷烟莞尔,“而且叶公子不必愧疚,这一切权当小女子为报公子当初给小女子赎身之恩情。”
  当初在汣陵林双儿大力寻玉佩,冷烟拿出了叶景云在她生辰之日赠予她的玉佩,当时三人还为此闹了不愉快。叶景云细想想自己确实让管家支了五百两给冷烟赎身。
  叶景云万万没想到,当初帮了冷烟一把兜兜转转竟然也是在帮自己,入夜叶景云将这件事告诉林双儿,林双儿却是心不在焉。
  捏了捏她的手:“在想什么?”
  “慕容逸没死,日后他定然还会找上门来,你一定要提防着他一些,我怀疑害你的人就是他。”林双儿认真地看着叶景云,一字一顿道,“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那应该趁着现在什么都还未发生,尽量规避一切风险。”
  被她的认真感染,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叶景云也不由重视起来:“说说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双儿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自己穿越一事事无巨细的讲与叶景云听,从古玩街最后一个离开的玉佩主人,也就是叶景云本人,到后来她偷玉佩,被抓包,再逃跑,因为多次梦到这个画面,所以很多曾经忽略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林双儿忽然想起什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就下床去翻自己的衣物,叶景云不解跟了过来,就看到她捧着麒麟玉反复的端详。
  “这玉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还记得吗,我当初说过,我找的那块玉上面有块红色。而且在梦里我还看到这玉佩上有条裂纹。”林双儿隐隐有些雀跃,将麒麟玉亮在他面前,“你看,现在玉上什么都没有,这恰恰说明一切都来得及!”
  叶景云听着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有些神乎其神,但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看着林双儿弯弯的笑眼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疑惑咽了下去,揉着她的脑袋让她安心。
  自药庐一别,两人再难见面,如今兜兜转转大半年终于能够破镜重圆,两人心中都有着说不完的话,但又不约而同选择沉默。那段日子对他们二人来说都算不得美妙,还是不要提罢,只要此刻与自己共枕眠的人是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就好。
  往后余生,路还很长。
  这或许是林双儿新的一年以来睡过的最最踏实的一觉,夜深嗅着檀香而眠,破晓伴着檀香而醒。
  解决了早饭,三人就坐上了前往汣陵去的马车,冷烟留在了途径的一个小城,那儿山好水好,确实适合她这样温婉清柔的大美人。
  冷烟看着马车渐渐驶出她的视野,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晶莹剔透的泪,被秋风卷过融入萧萧。
  今日一别,怕是再不得相见。往事随风,化作云烟消散。
  林双儿翘着二郎腿躺在宽敞的马车内,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儿,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感叹有钞能力就是好,就连这马车都比她“倾家荡产”包下的要好上几十倍,上百倍。
  叶景云想起她那辆淳朴的小马车,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再回到汣陵九王府已是十日后,原本并不会这么快,但林双儿在途中做了两次噩梦,梦境中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缺水濒死的鱼,根本呼吸不上来,每每梦醒都被吓得浑身是汗,叶景云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这才命马夫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明电在九王府等候多时,见爹爹真的将双儿姐姐带回来了,高兴的一蹦三尺高。林双儿看到明电眼前亮了亮,半年未见,小孩竟然长高了十多公分,脸蛋渐渐褪去了稚气的婴儿肥,出落得愈发俊俏,再配上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眸,简直就是清新脱俗小郎君啊!林双儿想到这不由为将来的姑娘们捏了把汗,不知道明电长大后要祸害哪家的姑娘咯。
  单纯的明电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已经在林双儿的金灿灿的脑海中安排的明明白白,只在听说她身子不适后赶紧将自己的药箱背了过来。
  林双儿看着他小小的身板背着大大的药箱的时候,更是满意地点头。
  不错,体力很好。
  明电扛来药箱给林双儿把脉,两道眉微微拧起,看的叶景云心里咯噔一声:“什么情况?”
  明电挠了挠头:“双儿姐姐身体很好啊……”
  叶景云一愣,在外地他已经找大夫给林双儿把过脉,那些大夫也说她身子并无大碍,可是叶景云就是不放心,眼下竟然连明电都这么说,他怕是有再多担忧都得往肚子中咽了。
  林双儿转了转手腕,继而拍拍叶景云的肩头以示安慰:“我都说了我身体很好的,根本不似娇滴滴的小姐们。噩梦谁没做过,是你太小题大做了。”
  叶景云捏了捏她的手,并未答话。
  “既然爹爹你不放心,那我给双儿姐姐开一些助眠的方子吧。”
  林双儿一听脸瞬间垮下来,她这是要喝苦不拉几的中药了?大可不必啊!
  叶景云根本没听到她的哀嚎,立即允了明电,让他赶紧写药方去药房抓药。
  当天晚上叶景云果真就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进屋,可不论林双儿如何撒娇求饶,他都迟迟不松口,气的林双儿最后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他。
  回到九王府的日子,除了喝药一切都算轻松自在的,至少林双儿以为她会在这儿遇到白如英和楚清辞,结果都并没有,问过丫鬟喜鹊才知道原来叶景云跟随叶军回汣陵后,就与白如英大吵了一架,甚至惊动了皇上,之后白如英和楚清辞就去西街的宅邸住下了。叶景云身为王爷,名下房契地契还是很多的,在西街有房林双儿并不意外,将楚清辞赶走她也不意外,倒是连带着白如英一并离开了才是出乎她的预料。
  林双儿摸了摸下巴,想不到白如英竟然喜欢楚清辞喜欢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愿意同楚清辞一起离家居住,说到底她再坏也是叶景云的生母,这么做不是明摆着让叶景云难堪吗?
  林双儿捏了捏鼻梁替叶景云喊不值。
  “娘娘,药来了。”喜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量,林双儿看都不看一眼就挥手,那意思不言而喻,喜鹊皱着小脸颇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劝到,“娘娘,这是明电给您开的方子,定是对您身子好的,还是喝一些吧。”
  林双儿向来最讨厌喝中药了,当初看叶景云喝她都觉得口中泛苦,这会儿让她自己尝她觉得这和要了她的命差不多,连带着语气也不是很好:“都说了不喝,倒了倒了!”
  “双儿似乎有些不乖啊。”她话音刚落,一道颇显严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双儿根本无需回头就已经认出了来者是谁,打了个激灵,头一顿一顿的缓缓转向声源处,预料之中看到叶景云。
  此刻的他一袭藏青锦袍加身,发束一只白玉簪,整个人显得面如冠玉,唇浅浅地勾着,一双眼若深若浅地看着她,似是要将她吸进去,但看到这样的叶景云林双儿脑海中只出现两个字——
  完了。
  后来林双儿在叶景云的监督下将一碗黑漆漆的药悉数喝光,连灌三大杯温水漱口才算罢休。
  林双儿挽着他的手臂撒娇卖萌:“这些日子我没做噩梦了,眼睛一闭一睁,天就亮了,我觉得这药没必要再喝了。”
  叶景云一面享受着可人儿在怀,一面又不肯松口,带着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话含深意道:“说明这药有效,此药温补,给你补补身子也是好的。”
  林双儿一听,瞬间红了脸,气呼呼地甩开他的胳膊,嘟囔了一声:“老狐狸。”
  叶景云轻轻笑了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