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一直在持续,只是依仗蛊王的陈国就像是忽然失了势,不论什么蛊都能被魅爷轻易化解,叶军军心大涨,再次夺下汤江县。
  “殿下不好了,娘娘病倒了。”这日慕容逸和其余大将们讨论完当下时局之时,刚离开书房没几步,一个宫婢就小跑着匆匆追了上来,告诉他林双儿病倒的消息,等他匆匆赶到林双儿的寝宫之时,太医已经收拾好了药箱。
  看到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慕容逸心中担忧:“怎么回事?”
  太医恭敬道:“回殿下,最近天气渐渐转凉,娘娘不慎受了风寒,需要静养几日才是。”
  不知不觉就到了八月,气温转变大,早早可能还艳阳高照,到了夜间却凉风刺骨,这段时日他确实因为战事不利而焦头烂额,一时间竟然忘了多来看看她。
  挥退一众宫人后,慕容逸坐在床边:“双儿,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林双儿懒洋洋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再度阖上,嘴角扯出嘲讽的的笑容:“怎么,怕我死了,你的线索又断了?”
  慕容逸对她的冷嘲热讽表示早就习惯了,并未多说什么,抬手替她捻好被角,轻声道:“既然你这么不想看到我,那这段时间我就不来了,你好好养病。”
  林双儿听到他说这句话,艰难开嗓:“站住!”说着她抓着慕容逸的衣袖不放,“你放过我吧……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折磨我也折磨够多了……”
  她极力渴求,许是因为感染风寒身子虚弱,又许是因为心中过于悲哀,她的声音带着颤,像是一个可怜无助的小狗,苦苦祈求对方的施舍。
  三个月,她被囚禁在慕容逸身边已经整整三个月,从酷暑到凉秋,林双儿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慕容逸听到她的话,心中也是抽疼,但是他又无可奈何:“双儿,叶景云真的不值得。”
  林双儿声泪俱下:“我不找他,我就是想离开,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逸看到她这个模样满脸痛色,安慰道:“双儿,这场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到时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去,好不好?”
  林双儿绝望地摇头:“放我走吧,你放我走……”
  “双儿,既来之则安之,我说过我绝不会亏待……”
  林双儿已经没有耐心听完他的后话,从身后抄起枕头就是对着他大,大喊:“滚,你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慕容逸就是这么被她赶出去的。
  “滚——!”
  这声嘶吼和关门声混在一起,在寝宫之内久久回荡。
  但是本应该伤心绝望的林双儿一扫痛苦之色,乌黑发亮的眼睛滴溜溜看向门口,确认慕容逸真的已经走了嘴角不自觉上扬,将手中一块磐龙碧玉珏抛向空中又接住,玩的不亦乐乎。
  这玉珏就是方才林双儿从慕容逸身上偷来的,象征着慕容逸身份的玉珏,在整个陈国见到此玉就等同于见到陈国太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而她就是要用这块宝贝干大事。
  想到这她嘿嘿的笑了出来。
  “阿嚏——!”
  林双儿揉了揉鼻子赶紧缩回被子中把被子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一丝冷空气钻进来。
  说来也可怜,她就是害怕慕容逸会起疑心,想着生个小感冒或许更真实一些,连踢了三天的被子,没想到这会儿真的硬生生把自己冻出了毛病,真不好受。
  当天林双儿一直躺在寝宫内乖乖喝药,乖乖休息,慕容逸也确实说话算话并未再来看她,林双儿在疯狂表扬他说话算数的同时也在暗暗准备自己的计划。
  翌日夜深,寝宫熄了灯,林双儿换上一身太监服带着那枚玉珏翻窗偷偷离开寝宫,这套衣服是她趁着这段日子慕容逸对她看管松懈时偷来的,本以为会在她偷溜出行宫的时候用上,没想到让它提前见世面了。
  循着记忆中踩点的印象,林双儿拐拐绕绕终于到了行宫大牢。
  是的,她今天就是要将一直关押在大牢里的叶景枫救出来。
  守在大牢门口的两个侍卫见到有人来了,将手中握着的长矛交叉,矛尖对着林双儿,让她不得靠近。
  其中一人打量着林双儿,沉声问:“你来做什么!”
  林双儿弯腰向守门的侍卫躬了躬身子,学着电视里的太监掐着嗓子说话:“殿下要审问叶国重犯叶景枫,奴才现在要赶紧将人带过去。”
  “太子殿下?”
  “对对,这是太子殿下给奴才的,还请二位大人过目。”林双儿边说边从怀中掏出玉珏,双手捧着递到他们面前,侍卫们一看确认无误果真是太子殿下的信物,不敢耽误殿下正事,赶紧将长矛收回身侧并侧身让了条路出来。
  “多谢二位大人,多谢。”
  许是大牢中死的人太多,林双儿一进来就觉得里面凉飕飕的,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因为她是太子特意派来取人的,大家自然会恭恭敬敬对她,两个狱卒带着她一路往里走,一边跟她将这段日子叶景枫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最多的无疑就是对他严刑拷打,消磨他的意志。
  林双儿边听着两个狱卒你一言我一语的激丨情澎湃的讲述,边看着过道两侧黑漆漆的牢房,不由想起曾经在周府地牢中那暗无天日的日子,心底一阵颤栗,不由加快了步伐。
  “就是这了。”狱卒将林双儿带到一间牢房门口,然后拍了拍牢房的粗木头柱子,“喂!叶景枫,出来!”
  牢房内,一个穿着残破囚服的男人正披头散发坐在草席上,面朝着牢房内唯一的一个小窗,微微仰着头,像是在盼望着什么,对狱卒的喊话无动于衷,仿若老僧入定。
  “叶景枫!”狱卒又喊了一声,里头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许是觉得叶景枫这幅德行让他在林双儿面前丢了面子,他嗬了一声就要开门冲进去,还是林双儿将他拦下摇了摇头,故作老成说:“年轻气盛很正常,还是赶紧将人带出来,殿下还等着呢,到时后若是怪罪下来,后果你担待的起吗?”
  “是是是,公公教训的是。”狱卒连连点头应答,从腰间取出一大串钥匙,拎出其中一把将门上的铁锁打开。
  事实证明叶景枫果然是年轻气盛,在两个狱卒要合力将他抓起来的时候他一直奋力扭动着身子不愿意屈服,林双儿在一旁边看边摸着自己的下巴点头暗叹,这都被关了一个月了,竟然还如此有斗志,不错,够男人。
  “老实点!”其中一个狱卒喊了一声,一拳锤在他的后背,叶景枫因为疼发出了一声闷哼。
  林双儿听到那一重锤打在后背的钝响,顿觉自己老腰一痛,赶紧板起脸来训斥他们:“诶诶,你们把犯人打坏了到时候殿下还怎么审!”说着绕到叶景枫面前,不由摇了摇头。
  牢房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瞧瞧瞧瞧,一个月前叶景枫还是个小鲜肉,如今怎的胡子拉碴双目呆滞,成了老腊肉了呢!
  “你就是叶景枫?”林双儿明知故问,抬手本来想拍拍他的肩膀,但是这人偏偏一身傲骨怎么说也不愿意弯下腰,她默默转移了方向拍向老腊肉的臀。
  这一拍叶景枫猛地一震,立即凶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双儿,后者毫不示弱露出自己的大脸,还颇为滑稽地冲他眨了眨眼。
  两人这一对视,就像是地下党交接成功碰了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双儿再度拍了拍他的臀,露出一口小白牙,阴恻恻笑道,:“老实点,不然小心杂家一刀下去,把你变得和杂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