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以沫说罢,蓦地又想起她最近才得到的消息,忙分享给言一色,“乐平姑姑前不久已经带表姐出来辰京了,快的话,再有个七八日就会到。”
言一色眨了眨眼,“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辰京,必有什么缘由吧。”
凌以沫道,“听我母妃说,乐平姑姑应该是想将表姐嫁给十一,获得父皇的支持,帮助表兄坐上苍洱国的帝位。”
言一色想了想凌以帆那副尚显青涩的少年模样,默了默,“十一皇子才十一岁啊,两个人目前只能先订亲吧。”
“母妃也是这般说……唉!谁让父皇的成年皇子都有了正妃,乐平姑姑只好将主意打到了十一身上!我看母妃的意思,很不乐意呢。”
言一色可以想见,到时惠妃和乐平长公主之间,只怕要有一场较量。
她眸光微转,又问道,“你父皇除了两个妹妹,可还有别的兄弟姐妹?”
凌以沫答道,“没了。”
言一色双手环胸,若有所思……将凌以沫告知她的事情,在脑中认真过了一遍,还是觉得当年那位死在远嫁途中且尸骨无存的长安公主,有很大的疑点。
但话又说回来,假设长安公主是迟聿的母亲,那么当年辰砂皇既然狠心让她远嫁,足见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并不重,起码不如胞妹乐平,如此一来,他有什么理由无条件纵容她的孩子?莫非有别的隐情?
言一色琢磨了片刻,最终耸耸肩,放弃了越想越复杂的猜测,毕竟也没有用,当下还是眼前的美景更重要。
言一色双手枕在脑后,仰头望向黑漆漆的夜空,赏月看星星。
未免因静下来,而跟凌以沫之间气氛尴尬,她随口扯了个话题,“听闻荆原大陆,有什么所谓的十大奇闻轶事?你父皇允许国师自称‘孤’,就是其中之一。”
凌以沫闻言,瞬间来了个精神,一把抓住言一色的手,“你问这个可问对人了,我可是宫中最博学多识的公主,这十件事都知道!”
言一色从她眼中看出了强烈的展示**,生怕她开始滔滔不绝,机智地掌握主动权,“你就说排名第一的吧!”
凌以沫听言,立即道,“排名第一的奇事,两个字可以概括——‘神秘’,那就是大陆的历史上,缺失了一段三百多年前的详细记载,传言,相关的史籍和古迹都被毁了,没有流传下来。”
言一色神色微讶,“连一点野史都没有吗?”
凌以沫笑道,“这个倒是有,其中最广为人知的便是,三百多年前,有人统一了这片大陆,不知他姓甚名谁、来历出身,只知他有一双奇异的银眸!他成就了一番不朽的丰功伟业,万里山河都已是他囊中之物,而在他登基为帝的那一日,不知生了什么——他最终飞升成仙啦!一时间,天下群龙无首,统一的山河,再次分裂。”
言一色听得眼角抽了抽,“飞升成仙?这也太扯,不愧是是野史!你还知道别的吗?”
凌以沫摇头。
言一色觉得此事有点意思,想着有机会去问问元长老,未解之谜众多的陈年旧事,说不定他会知道。
言一色从草地上站起来,回头冲凌以沫道,“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我要回了,你呢?”
凌以沫当然也回,她像个小尾巴般跟在言一色身边,叽叽喳喳地说话,“轻姑娘,我听说你是言家的少主,好厉害!”
“外头有人在传,说你和国师是丛叶的妖妃、暴君,是不是真的?”
“轻姑娘,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该日我们一起出宫耍啊!琴棋书画,你最精通哪个?女红你可以吗?”
“明日我可以去国师府找你玩吗?”
言一色心下摇头失笑,暗叹凌以沫真是个小话唠,高冷地不予理会,知道如果自己冷着她,过一会儿她就会消停了。
果然,凌以沫见言一色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片刻后就安静了。
……
言一色与迟聿回到国师府,一番沐浴更衣后,落了纱帐,上床歇下。
一片黑暗中,言一色头枕着迟聿肩膀,轻声说了今夜见到凌以沫的事。
她相信这件事迟聿一定知道,且还调查过,所以问道,“那位长安公主当真是掉下悬崖,粉身碎骨而死?”
迟聿单手拥着她,修长冷白的手指,没入她浓密丝滑的间,温柔地把玩着。
他眼帘半垂,鸦羽浓黑,一线眸光又深又暗,高挺鼻梁下,一双绯色的薄唇,性感而冷漠,埋头在言一色的脖颈上亲了亲,暗哑着声道,“孤未曾查到别的。”
“哦。”
言一色便没在想这件事情,抱了抱面前的人。
夜还很长,情也很长,一辈子更长。
……
东尧国。
仲秋夜宴已散了,苒苒打听到北冥羿在西云楼,便提着一个天灯,找了过去,想让他陪自己一起放。
苒苒走上几段阶梯后,来到西云楼顶层,她站在入口处,眼前的光线昏暗,但不妨碍她看到,不远处露台上的扶栏处,身姿伟岸的北冥羿背对她而站,王者般尊贵冷漠的气质,根本不可能认错。
他不是一个人,一名女子正自背后抱着他,蓝衣柔美,墨如瀑。
两人的身影看起来,是如此亲密。
苒苒脑中轰了一声,一颗跳动的心倏而狠狠揪在一起,她只觉眼前的画面如此刺眼,刺到她泪流满面。
她拿着天灯的手死死攥紧,转身跑了下去。
这声响动惊到了令贵妃,她回过头去,只来得及看到一点青色衣角。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北冥羿推开了她,说了一个字,“滚。”
令贵妃脸色倏而一白,霎那间遍体生寒,她退后几步,行礼过后,转身离开了。
良久后,北冥羿才回过头,望着方才苒苒站过的位置,眸光幽暗,深不可测,不见一丝光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