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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23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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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渡离开的时候有留意到客厅的那条鱼被处理掉了,丝毫没了存在的痕迹。
  单渡没问,那是庾阙的东西,她也无权过问也不在意。一路上沉默的出奇,模样倒显乖巧。
  从庾阙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她换上了一个新的身份,女朋友。
  名分这种东西,在现在的两性关系里是最虚空和次要的东西,真要细数,她名义上的男朋友这号人物,还没有过。
  作为别人女朋友这件事,她倒不是第一次做,但那个时候梁乌又算她的什么呢?她当时也没去多在意。
  大多数关系,只图乐而已。
  短暂且速效,长不过一夜。毕竟精力和精液这种东西都有限。
  庾阙扶着车门,小心护着她的头上方,等她下车站直后将她搂进怀里。
  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光明正大的抱她。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唇在她细软的发丝上,像极一个温柔体贴的男友:“什么时候约朋友出来吃饭,提前告诉我,我空时间出来。”
  单渡不太能这么快接受两个人关系的转化,被庾阙搂进臂弯里的身体有点僵。
  庾阙感应到了,没多留她,轻拍了拍她后背,“上去吧。”
  单渡从他怀里离开的那一瞬间,空气陡然通畅,转身大步上楼,只字没说。
  直到进宿舍楼,身后再不会有庾阙视线的追随,她才吐出一口气,拧眉,而后有点恼,她紧张个什么?
  *
  单渡推开416宿舍门的时候,刘嘉和黄淼面对面坐在中央长桌上各忙各的,看到单渡的身影,四只眼睛沉静又讶然的钉在她身上。
  黄淼嘬一口手边的奶茶,口吻像极宿管阿姨,端着高高在上的模样:“回来了。”
  刘嘉暂停掉手机在播的视频,看了一眼时间。
  单渡点了下头,走过去在空的位置坐下,脸上挂有几分坦白从宽的诚恳。
  刘嘉没急着问,将果盘往单渡面前推了推,自己叉了一块哈密瓜进嘴里。
  黄淼也没开口,但她的火急火燎都烧在眸子里了。
  关于单渡和庾阙之间的关系,她们已经做好了最差的心理准备。
  单渡嗓子有点干,想是昨晚纵欲过度的缘故。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做忸怩姿态。
  “今晚你们有时间吗?”她问,“庾老师说想跟你们一起吃个饭。”
  差点脱口庾阙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提起庾阙,称呼什么的,随便用吧。
  黄淼的女高音说提就提:“你们什么关系?”
  单渡说不出男女朋友或是情侣这两个词儿,选择性的沉默了一阵。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刘嘉:“你们在一起了?”
  单渡慢慢点头。
  “卧槽。”奶茶杯被黄淼捏扁在手心里,瞠目结舌道:“单渡你他妈藏得够可以。”
  “什么时候的事儿?”
  黄淼脸上分不清是惊多还是怒多,总之就是要刨根问到底。
  “大一下学期。”单渡实话实说。
  黄淼又炸出一嗓门:“我”
  刘嘉淡定多了,心理准备比黄淼足:“现在事兜不住了才跟我们揭底呢?”
  刘嘉总掌有一根能立马就见血的无形针。
  单渡确实理亏。
  刘嘉不吃她装哑巴这一套。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面色冷冷的,像是盘问的上司。
  单渡声音很低,道歉这种事她也不常做,跟刘嘉她们是掏心的交情,所以她无所谓低头不低头。
  骄傲这根硬骨头是长在自己身体里的,不当刀口枪口对着朋友。
  她有错自然就认。
  “对不起。”单渡说。
  刘嘉表情松了,佯怒哼出一声:“真不想接受。”
  黄淼腾地起身,面朝窗口像模像样的做了个向上帝祷告的姿态:“啊。我的男神,就这么被舍友占为己有了,我该原谅她吗?”
  “所以。”她猛然想起来,转头指着单渡,似乎这样就能扼杀掉她再有不如实招来的可能。
  “上次我们在新开湖骑脚踏车,那个时候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黄淼的眼神再逼真一点就好像能生吞了单渡。
  单渡挠了挠鼻尖,这是个问题。
  但她没法儿答。
  向刘嘉投以一个求救的眼神,后者见死不救装没看见。
  此时,沉默就成了默认。
  黄淼横着桌子要掐单渡的脖子:“你妹的,我真想弄死你。”
  “你他妈跟庾老师搞上了,你他妈跟我男神玩成真的了?”
  单渡躲不开黄淼的猛烈袭击,脖子当真被她双手掐住。
  但黄淼没真用力,她现在还能这么吵嚷,就说明已经原谅她了。其中刘嘉做了不少的心理开导。
  刘嘉拍拍黄淼的手臂,话又严肃说回来:“请吃饭是庾老师的意思?”
  对于刘嘉和黄淼来说,庾阙的身份突然转化成舍友对象,这一下子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黄淼松开单渡,还有怨气,忍不住骂:“小贱人。”
  单渡给黄淼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够了,这才说话硬气了点:“庾阙的意思。”
  黄淼听不得,她需要更多的心理斗争来接受庾阙和单渡在一起了的事实。转身去倒水喝。
  甩出来一句:“我不去。”
  又添一句:“刘嘉也不去。”
  这是气话。
  单渡和刘嘉这个时候都听得出来,是不用搭理的那种小性子使然。
  说完单渡的事情,刘嘉坦言那个晚上和许勐的摊牌。
  单渡的意外很浅,正如刘嘉所知道,单渡才是第一个知道许勐出轨的人,相同的,她也选择了隐瞒。和藏住和庾阙的关系一样,也替许勐藏了丑。
  但其实也不是,是为了刘嘉。
  所以刘嘉也不怪单渡,她怪的,是做了丑事还被别人知道的许勐。
  单渡了解刘嘉,之所以才会帮了许勐一把。不然以她的包容度,肯定饶不了这个渣男。
  以她对刘嘉的了解,她是不会把事情抖出来摆上台面,她觉得丢脸,也不屑。
  再者,刘嘉比所有人看上去的,更爱许勐这个渣。
  单渡问:“你们分手了?”
  说起这件事情,黄淼也气不打一处来,恰好也是有这件事情的存在转移了她的愤怒,以至于可以不去计较单渡瞒她们的事。
  欠收拾的男人一大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分手?”黄淼讥讽出一声:“便宜他了。”
  而后看一眼刘嘉,后面更泄愤的话没说了。
  单渡了然了,没跟着问下去,刘嘉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
  “今晚把他们一起叫出来吃饭吧。”单渡说。
  *
  吃饭的地点是单渡选的,在天塔的旋转餐厅,离学校也近。
  天塔是天津电视塔。原来这里是天津的最高点,海拔有514米,在20世纪的时候也曾是中国最高塔,高于北京中央电视塔。随着发展,高楼大厦越渐增多,天塔现在也算不上周围最高建筑了。
  旋转餐厅在257米的高度,可以俯瞰到整座水上公园全貌。
  正好是周末,天塔的灯光在夜间全部点亮,塔身高耸朝空中亮去。
  多少年过去,天塔还是南开一带乃至整座城市的标志建筑。
  单渡最喜欢这里的菠萝尼红酒烩牛肉。
  刚拿到菜单准备点菜的时候,许勐他们到了,还带着一个计划以外的人。
  刘嘉瞬间脸色就变了,起身拉着许勐往门口走,许勐也配合,临走前笑味颇浓的看一眼单渡。
  单渡面不改色的收回视线,指尖从烩牛肉上滑过,跳到风味牛排上,问黄淼:“这个?”
  黄淼面色不佳,但看单渡不做反应也就忍下了不快,小声问单渡:“庾老师什么时候来?”
  单渡看一眼时间,口吻如常:“大概一刻钟后。”
  然后望向门口的人,话是对他们两个说的:“坐吧。”
  黄淼冷瞟一眼邵乐禹:“原来你们都这么熟了?”
  梁乌没坐,开口的嗓音听上去比正常人少几分力量。
  只简短一句:“路过,来看一眼。”
  嗓音过分虚弱了些,传入耳中让人忍不住多去看一眼,单渡抬眼正好对上梁乌笔直的视线。
  果然,梁乌脸色很不好,是那种病态性的差,没血气的泛着白。与她刚才说话的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样子的她,单渡却并不陌生。
  她愣愣的看了梁乌好一会儿,像在思索。
  被进来的人打断。
  “怎么不坐?”进来的人款款有礼,即使面临的无论是在年龄还是阅历更别提是在成就上都遥不可及他的人,他显得无比耐心和亲和。
  庾阙走进来,正好从梁乌背后走来,顺手替她抽出一张椅子,很有绅士风度的朝她颔了下首。
  梁乌仍没坐,不过再看向单渡的时候,她已经在和庾阙交谈。
  “你来早了。”单渡说。
  庾阙没立即入座,走至单渡身后,单手扶在她的椅子背,俯身从后落在一记轻吻在她的额头,声音温情却对她的宠溺毫不低调,回答她:“本来不该让你等的。”
  单渡笑笑,庾阙扮演起男友的时候果然也是毫不逊色。
  黄淼悄然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闷声看另一册菜单。
  梁乌还在等。
  庾阙来了之后,单渡把手里的菜单给他,“剩下的你再看着点,我送下同学。”
  庾阙颔首,“好。”
  单渡这才再看向梁乌,后者已经往外走。
  沦为同学一场,梁乌想。
  单渡说送,并不敷衍,一路保持着距离跟在梁乌身后,直到电梯口。
  梁乌瘦了不少,头发更短了,没经过精心打理的痕迹;她骨架子本就高挑,如今越发显得瘦骨嶙峋,这么热的天气也罩着一件长袖t,宽宽松松的垂着。
  印象里,梁乌看上去没这么脆弱过。
  电梯到了这一层,梁乌被电梯涌出来围夹,连存在都渺小了起来。
  她突然地转身,与旁人擦肩而过的刹那,她险些没站稳。
  单渡下意识退一步。
  梁乌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红的,像晕开了一滴血似的,触目惊心。
  单渡的臂被那双瘦得只剩下骨的手紧紧抓住,开口的声音微弱得发颤,语速却很快,快到凌乱。
  她说:“我听你话了,去安康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怎么就一次没打听过我啊。你到底要我怎样?”
  “嗯?单渡?”
  “渡。你说话。”
  梁乌情绪激动起来,额间的青筋若隐若现,任谁看了都会掀起一股心疼的情愫。
  单渡扶住她的胳膊,她变得那么瘦,那么无助。
  让她记起曾经属于自己的那段黑暗。也如同这般,逼近绝望。
  她艰难的挤出一句:“我送你回去。”
  单渡给庾阙发消息说会晚点回去,然后送梁乌下了天塔,叫车。
  出租车上,梁乌仍抓着单渡的手臂,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上面。
  单渡没抽开,她垂头果然在那只纤弱的手背上看到细密的针孔痕迹和未散去的青青紫紫。
  数秒,她挪开视线,望窗外。夜色在耳边挂过,车厢内静的很安然。
  她这才真正了解到庾阙主动组织这个饭局的意义,是新关系的公开透明,也该是过去的终结。
  她始终没办法和梁乌开诚布公地谈起那段时间里的所有喜怒哀乐。
  不是她逃避,是她真的做不到,再重温一遍。
  刨开洋葱被迫落泪之前,持刀的人本是有选择权的。
  天津的路灯总是大多昏黄,开往河北区的路边灯逐渐稀疏,落目零星道旁树,还没过盛夏,却容易给人一股衰败感。
  “梁乌。”她在半昏半明中开口,“你看到了吗?我的新生活。”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开始。新生活里,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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