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墨烈被她笑得很不自然,这话是孟浪了些,可都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妖也暧昧的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若有所指的道:“你确定你一个人就能满足我?”
好吧,这话问的,真是一个比一个孟浪。
冥墨烈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是男人,就没有能受得了心爱之人如此怀疑的!既然她如此的不信任,他就要做到让她信任为止。
这一闹,又是好几个时辰,连晚膳都没有用,四婢守在外面也不敢问,只等着两人完事后传唤。
月亮挂于枝头,知了吱吱吱的不厌烦的叫着,妖也餍足的伏在男人的胸膛上,纤细的指尖轻轻的滑动在他的腰侧,似挑拨,似暧昧……可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冥墨烈靠在床头,一手扶着她软软的腰肢,一手轻抚着她妖媚的面容,也不打扰她,就这么望着她,昏暗的烛光下目光柔得如一缕清泉,缠缠绕绕,全部沐浴在她身上。
两人这样安安静静的依偎了好一会,直到又一根红烛燃完,房间里的光线又暗下少许,妖也突然转头,看向冥墨烈,轻声问道:“还记得那个很像我的女人吗?”
冥墨烈点头,看着她。
妖也微微抿唇,接着道:“她叫仙也,曾经是我的婢女,却趁着我历劫之时,幻化成我的模样,夺了我族长之位,那洛贝逸只怕也是她的人了,我将他悬于城门上就是为了引她过来,在你登基之日,她必定会来,我现在还不知道她什么底细,或许我会败给她,我死了,你也会死,且还是魂飞魄散,只怕是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你怕不怕?”
“怕。”冥墨烈眸色暗了暗,嘶哑着声音道,伸手将她拥进胸膛,紧紧的抱住,又道:“但我更怕你死了,我还活着。”
更怕你死了,我还活着。
妖也沉默,可那双娇媚的眸子里有太多的震撼划过,她想过几种他可能有的回答,无外乎怕或者不怕,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这是一句她觉得比“我爱你”更让她动容动情的表白。
第一次她这么确切的觉得,她那个决定没有错,这个男人或许是不一样的。
妖也吻上那张唇,发现这张唇比以往都要让她眷念与迷恋……
——
三天,过起来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到第三天时,气温更是高了,妖也不惧热,但也熬不住这天气下穿厚重的皇后宫服,看着宫人送来的一件件华服,眉宇从头至尾就没有松动过,冥墨烈自是心疼她,秘密叫人用冰蝉丝织了一整套皇后的宫服,赶在前一日摆到妖也面前时,妖也看到时正被午后的燥热弄得烦躁不堪。
上好的冰蝉丝,摸在手上都觉得凉飕飕的,妖也倒是挺满意的,但情绪还是不高,懒洋洋的窝在软榻之上,软软的看着冥墨烈摆弄着那些衣物。
冥墨烈看到她这么没精神的样子,真是心疼不已,想要抱她,又怕她更热,只能接过晓梅的扇子给她扇风,一边低声安抚道:“就一日了,过了明日封后大典,我们就去瑶城山庄避暑。”
“嗯。”妖也懒懒的应了一声,人都不想动。
其实她往常哪里这样怕热过,这次会这样,多半也是心情引起的,可是她自认为那仙也不足为惧,怎么她的情绪波动会这么大?
隐隐的不安。
这才是情绪躁动的根本。
可是把所有的事情想了个遍,她也想不起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这样不安心的。
冥墨烈在她身边落座,温柔的摸摸她的小脸:“怎么了?”
妖也摇头,转身就窝进他的怀里,冥墨烈求之不得,之前就是怕她热都不敢抱她,这会她自己窝进来了,自然是抱了个满怀。
门外四婢端来冰镇过后的绿豆汤,一小蛊,放在盘子上还冒着冷气,冥墨烈自然的接过来,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边说着一些朝堂上的趣事逗她开心。
妖也随意的听着,当听到礼国时想到洛贝逸,就问道:“他如何了?死了吗?”
“没有。”冥墨烈回道,想想也觉得奇怪,这要是旁人这样暴晒三日,不吃不喝哪里能熬到住,他竟然还没死,而且那男人似乎还没有半点的武功,实在是奇怪。
“城门周围有什么异动吗?”妖也又接下一口绿豆汤,但并没有喝下去,而是扬着下巴凑近冥墨烈的唇,将嘴里的食物渡了过去,冥墨烈食髓知味,将人紧紧的揽住,将她嘴里的每一寸甜美都吮过,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妖也娇嗔的睨了他一眼,那一眼的风情让冥墨烈心尖都开始颤抖,才食情。欲为何物的男人,真是恨不得将心尖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不分开。
不过现在在谈正事,冥墨烈也只能将就着先啃啃红唇解解渴,然后接着道:“没有,想来那洛贝逸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妖也沉默了会,然后道:“不,如果真的不重要,她不会将蛟龙刀给他。”那蛟龙刀威力大,是唯一能伤到她的东西,仙也却给了一个不会武功之人,这足以说明洛贝逸对她来说很重要。
只是,也够沉得住气的,不怕这么漂亮的男人死了么?
冥墨烈点头,那蛟龙刀是他心里的一大隐患,这几日他拿去锅炉融化,都两天了竟然还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妖也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将他又递过来的勺子推开,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口,看着窗外的风景,背对着他道:“没用的,那蛟龙刀要想毁掉,只有一个方法。”
冥墨烈放下碗,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什么方法。”
“沾了我的血,和我的灵魂一起被三生原石吞噬。”妖也淡声道。
这样的话被她这么淡然的说出来,冥墨烈只觉得心里一慌,动作比思绪快,已经上前一步从后抱住她,紧张的喊道:“妖儿。”
妖也顺势倚在他的怀里,安抚道:“放心吧,没听说过祸害留千年吗?我起码也能活个千来岁吧。”
冥墨烈听着她揶揄的话,心里的紧张得到缓解,也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是吧,我们都可以活成老妖怪。”想到这里,冥墨烈又觉得心里暖暖的,他们这比相守十生十世还要幸福,因为除非天地覆灭,不然他们将永远不会分开。
他想着,等解决完仙也,他将冥国交给他人,就能带着她游遍世界,做一对神仙眷侣……也算是完成尘曾经的承诺吧。
傍晚时分,冥墨烈临时有事去了书房,妖也也得到消息,仙也开始动作了。
这三日里,四兽被她赶走后,就一直没有再回来,妖也没在意他们去了哪里,她这个人有些变态的固执,有些认定了的东西很难再改变,就如同她不想再要四兽一样。
只是,现在听着侍卫的话,她有些意外,又觉得很正常。
三兽带着仙也在城门口遛了一圈,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
呵呵。
她笑了,笑得那么媚,那么冷,那么讽刺。
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三日前那三兽还在她跟前苦苦的哀求,说要帮她对付仙也,怎地这才几日的时间,就倒戈相向了?
啧啧,人心不可信,兽心更不可靠呐。
也不得不说那仙也有点手段,只是越是这样,妖也的兴趣越大,比起不堪一击的敌人,她更喜欢和强者玩,这个世界这么大,她的寿命又那么长,不多找点东西玩又有什么意思了。
退下侍卫,妖也继续躺在软榻上,似乎和刚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四婢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变了,带着丝丝的残戾,让人光看着就不寒而栗。
妖也,妖也,娇媚的,纯净的,淡然的,可再多变,永远也不要忘记了她的本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呐……
——
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绯红,朝霞印在同心殿的窗柩上,太阳从山脊缓缓升起,把清晨的白雾尽数烝散,翠绿的枝头上沾满了晶莹的水珠,闪烁着瑰丽的彩辉,美得像是仙境。
妖也被晓梅扶着坐到了铜镜前,另外三人在屏风后往浴桶里放着热水,这是冥国每个出阁女子必经的一个过程。
将头发盘于顶,妖也跃进浴桶,头磕在边沿,潺潺的水声掺和着晓梅的嘱咐,像是一道催眠曲一样,妖也只觉得昏昏欲睡,晓梅到底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仔细。
四人心中颇为无奈,但也只是一笑而过。
将温水尽数倒进了浴桶,门外也响起了脚步声,四人知道是冥墨烈来了,昨日里他就吩咐过,洗浴的事情等他自己来做,旁的人谁也不许插手。
四人起身走到外间,一身常服的冥墨烈刚好走进来,看到四人,挥手让她们出去了,在门外守着,自己脚步轻轻的走进屏风内,看到妖也头磕在浴桶边沿,睡得迷糊,不由的宠溺一笑。
以往时,妖也是从来不睡懒觉的,尤其是以殷雪的身份活着时,几乎是每日天没亮就开始练功,做童雪霜时,这个习性也没有改变,倒是后来失去了记忆,这个习性突然就有了改变,直到现在的妖也,几乎每日都要日上三更才肯起来。
不过,不管是怎样的她,冥墨烈皆是全盘接受。
为了不扰她,冥墨烈刻意放缓了脚步,但是妖也的眉宇还是动了动,只是没睁眼罢了,冥墨烈知道她已经醒了,现在估计处于养神阶段,也没有放开脚步,继续轻轻的走过来。
浴桶的旁边放了很多花瓣,冥墨烈将花瓣慢慢的洒在她的后背,白皙光滑的背脊,圆润的肩头,丝丝坠落的青发上几朵鲜花点缀着,盈盈清水中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美得让他口干舌燥。
情难自禁的低下头,在那。裸。露的后背上印上一吻:“妖儿,你好美。”
妖也轻笑出声,微微偏头,露出更多净白的颈项,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你倒是闲的很,今日难道不忙吗?”
忙吗?
怎么会不忙,跟着一起来的四卫站在门外,心中都是忿忿不已,今日登基大典,多少事儿等着他们皇上做啊,可皇上一大早起来就念着今日她沐浴的事情,他们是不太明白,同样是女子,这事儿怎么就非得他亲自来做?这占有欲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不过,虽然心中都是揣测良多,四人也没一个敢表现出来,现在的妖也不再是他们以前认识的童雪霜,童雪霜以前虽然也不见多亲人,但是好歹待他们也算是有礼,而这个妖也,他们看到她只能感觉到无限的压迫,有时候她一个眼神看过来,他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跟见了鬼似的。
冥墨烈未回答她的话,在他的心里,即使是天塌了也没有她的事情来得重要。
他不喜欢别人碰她,即使是女人,但是这些他不能明说,妖也的性子太不羁,不喜欢被束缚,他们已经为了这个闹过多次矛盾,不想今日也因为那些被破坏掉气氛。
冥墨烈的手不似女人的纤细,骨骼分明,掌心还带着薄茧,是以往练剑时留下的,现在抚在妖也细嫩的皮肤上带着说不出的舒服,他的力道又轻,所以丝毫不会觉得疼。
穿梭的大手,沉重的呼吸,压抑的低喘,妖也笑了。
带着揶揄的睨着他,故意道:“可不许误了吉时。”
妖也哪里真会在乎这劳神子的吉时,但她就是想要逗冥墨烈,真以为她傻了,他那点强烈的占有欲谁不知,她只是不屑于说罢了。
妖也习惯了被人伺候,从前是四兽,除去中间历劫的那些时日,她都是被伺候着过来的,于她来说是谁伺候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要舒服。
所以当冥墨烈几乎把她所有的事情揽过去时,她也未说什么,他喜欢,她舒服,就已经够了。
未历劫之前她一直觉得,这么长的岁月如若只对着一个人,那该是多么的无聊与乏味,所以她一直未打算过这一辈子就收一个男子。
别看现在她对冥墨烈如此宽容厚待,就以为她死了心和他过永生,那是不可能的,妖也骨子里是不安分的,她要的就是动荡,世界越乱才越好,和她作对的人越多才越好……现在对冥墨烈她还觉得不错,不厌烦,也就歇了心思和他一起过。
可是未来那几乎没有尽头的日子里,她到底能不能一直和他一个人过,这还得看冥墨烈的本事了!
当然,此时冥墨烈是不知道妖也的心中是这么想的,不然哪能这么满足,在未来的日子里,两人都是你追我赶,你来我挡……冥墨烈为了打情敌,甚至专门成立了一个杀人组织队,干嘛?当然是杀情敌用的!自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不提。
妖也不在意误不误了吉时,但冥墨烈在乎,他和她不同,把这看成了两人间最重要的时刻,遂只是将妖也揽在怀里,激。情款款的吻了好一会就作罢。
沐浴完,妖也被冥墨烈亲自抱到软榻上,旁边的椅子上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她即将册封的衣裳。
肚兜,内衬,里衣,亵裤……每一样都是用冰蝉丝织成,冥墨烈仔细的给她穿上,动作温柔的不可思议,将所有的衣服穿好后,他才开门让梳鬓的嬷嬷进来,自己坐在一边的软榻上,深情的看着她,眼中的欢喜那么浓那么烈。
脑子里闪过太多的场景,走到今日这一步,可以说是历经了千重万难,他很庆幸,她三次历劫他都有参与,没有这些纠缠,他们也不会走在一起。
他唯一对不起的也只有冥墨尘了,可尘已经死了……其实扪心自问一句,如若冥墨尘还在,他还真的能放开她吗?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她于他是毒,是劫,若有不能拥有,他就渡不过这个劫,结局是死。
所以,对她,他永远也不会放手。
“皇上,皇上?”梳鬓的嬷嬷梳理好后,见冥墨烈只看着不言语,表情幽暗,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由心中一慌,以为是自己梳的不好,跪在地上紧张的全身都颤抖了。
冥墨烈被人强行从自己的回忆中拉回来,俊眉不耐的一蹙,还未来得及发怒,就被眼前妆容惊艳住了。
妖也站在他身前,身上穿着由冰蝉丝织成的大红色宫服,领口用黄色的丝线绣了凤凰腾飞的图案,裙摆则是绣着金色的祥云图腾,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完成了一个扇形高髻,头上带着皇后才有的朝阳五凤珠钗,脖间戴着圣尊翡翠珍珠项链,耳上坠着纯黑水晶吊坠,一双妖媚的眸子隐在明珠流苏后,映得越发瑰丽而妩媚。
其实有时候说一个人美,是很单调的赞美,就如同现在的冥墨烈,眼前的妖也是任何美好的词都形容不出的,冥墨烈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赞美词原来如此的匮乏。
眼前的女人,是他的!
每每想到此处,他都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妖也对外貌没什么要求,但看着冥墨烈惊艳的脸,还是蛮受用的,嘴角噙着的笑容一直没有消散过。
冥墨烈怔怔的看了她好久,嘴角还带着傻傻的笑,二夜得到妖也的允许进来时,只觉得忒掉份儿,他也不敢多看妖也,只低下头禀告道:“皇上,吉时快到了,请您先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