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侧头看了他好几眼。
柏程渊一直靠坐在椅背上,紧抿着唇线,一句话都不说。
难得在他脸上捕捉到倦色。
她这时也不太好打扰他,只能尽可能保持安静。
直到一小时后,车子停在门口。
林冉刚要下车,黄特助低声唤住了她。
“柏夫人,柏总不说。我有件事想和您嘱咐一下。”
“好,你说。”
“柏总有严重的胃病,因为每次喝酒都会犯,所以之前已经忌酒好几年了。”
林冉愣了愣,看向黄特助:“胃病?”
“是的,如果您方便,回家后可以让保姆做点醒酒的,缓解一下他的胃痛。”
那他怎么不早点说?
早说她就不会让他替自己喝了啊。
林冉和黄特助告别,追着柏程渊而去。
可惜进了家门,柏程渊便直接回了卧室,林冉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盯着他的房门,站了好半晌。
心里忽然就有些愧疚。
狗男人平时虽然狗了点,但今天确实蛮维护她的。
这事说到底因她而起,林冉思前想后,决定亲自下趟厨房。
—
蜂蜜水,小米粥,热牛奶。
林冉每样都准备了一份,放在托盘里。
深呼吸后,林冉腾出一只手,敲了敲柏程渊的房门。
没人应。
林冉耐着性子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
综合黄特助提供的情报。
她心里蓦地一惊。
他不会是死了吧???
情急之下,林冉拧开门把手。
天助她也,一直锁门的柏程渊今天竟然忘了锁门。
她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程渊哥哥?”
她轻轻喊了一声。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林冉扫视一圈,偌大的房间里竟一个人都没有,床上也空空如也。
???
不是吧?
她明明看到他进了房间。
难不成他还真的会变身啊?
就在她一脸迷惑的时候,柏程渊推开书架旁的暗门,走了出来。
林冉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他已经换上了黑色睡袍,比平日里的一丝不苟,多了一份慵懒。
房间里只亮着床头灯,视线昏暗。
柏程渊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定在林冉面前,蹙起眉头,语气冷淡:“你怎么进来了?”
这略带防备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采花贼。
算了,病号要紧。
林冉举了举手中的东西:“听黄特助说,你有胃病。我特地做了一些暖胃的东西过来。”
柏程渊视线扫过来。
顿了顿,伸手接过:“谢谢。”
“那你……早点休息。如果胃痛的厉害,记得吃药。”
“好。”
林冉笑着对他摆摆手,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房间:“晚安哦。”
柏程渊点了下头,伸手关上了门,又顺便上了锁。
“……”
林冉听到那熟悉的上锁声音,满心柔情顿时化作了一头青筋。
出于愧疚,礼尚往来想主动示个好,居然还把她当贼一样防!!!
失误了,下点泻药就好了。
—
大概是白天玩的累了,林冉这一晚睡得很沉。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九点钟。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卧室,柏程渊早就已经不在家了。
保姆正在中岛台做饭,见到林冉主动问好:“夫人早。”
“早。”
“柏总让我和您说一声,他今天出差,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林冉正在倒水的动作一顿。
没想到胃痛也阻止不了他前进的脚步。
如此有事业心,还真是令人感动佩服欣赏呢。
吃过午饭,柏母周曼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林冉一看到就觉得头疼,耳朵里开始自动播放她那一系列套话。
无非就是一些,专心上课,家宴快到了,不能给柏家丢人种种。
顺便再明里暗里暗示她,想要重新装回监控。
林冉硬着头皮点了接听,周曼果然先唠叨了一遍。
紧接着提议道:“我想好了,如果在家不方便,隔壁房子腾给你专门听课用。”
“……”
林冉真是欲哭无泪。
周曼大概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强势的人。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要有一点没有按照她的想法去做,她便会用各种方法打压,直到对方承受不了,只能接受。
林冉什么办法都用过,也实在是磨不过了。
最终有气无力道:“好,就按您说的做吧。”
“明日我叫人上门装监控。”
“都听您的。”
挂断电话,林冉一头趴到了桌上。
从明天开始,她即将失去自由。
意识到这一点,沮丧的心情说来就来。
这时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林冉掀了掀眼皮,趴了好半天才重新拿起手机。
只看了一眼,整个人顿时容光焕发,焕然一新,重获新生。
傅修:“甲方决定用方案二,今天已经收到了百分之三十的定金,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恰好今天柏程渊不在!!!
就当做是失去自由前最后的狂欢!
“好!!!!!”
林冉回完消息,直接冲进衣帽间里。
在一排素色温柔的连衣裙后,搬出了自己的“战袍”。
自从嫁过来,她每天都是淡妆小白裙。
此刻林冉抱着短裙,一脸感动:“想死你了,我的宝贝!”
—
墨绿色的卡宴在车流中缓慢行驶。
柏程渊倚靠在车座上,阖着眼,蹙起眉头。
胃里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他单手附上去,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