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越发心疼,也不好勉强,重新把她手牵上,“我送你回学校。”
于是他又骑摩托车把她送回寝室门口,把手上装着药的袋子交给她,叮嘱道:“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也不要吃辛辣的食物,几个药膏都是一天擦三次,不要忘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乔夏的情绪稍微好了点,点了点头,小声道:“我记住了。
季珩见她终于愿意开口和自己说话了,一路紧皱着的眉松展了些,“那你快上去休息吧,医生说了,好好休息,伤口很快就会恢复。”
乔夏又点了下头,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把一直抱在怀里的蛋糕盒给他,.之前让你担心了,我觉得很抱歉,就去买了一个抹茶干层,我记得你是喜欢吃的。”
“我去你学校也是想把这个给你,然后和你说清楚,昨天晚上没有你以为的事发生,你不要误会他了。你回学校吧,再见
她说完,朝着季珩挥了挥手,拎着那袋药上了楼。
宿舍里三个人都在,见到她脸上的伤,都关心地凑过来问怎么了。
乔夏不想详谈这件事,只简单模糊地说了几句,“有个女生认错了人,误会了,就打了上来。
个室友听了很气愤,“妈呀,这是神经病吧,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太过分了!
骂了一阵,蒋恬最先瞧见乔夏脸上的倦色,“夏夏,你上床去躺一会儿吧,闹了这么一出你肯定也累了。”
乔夏确实有些累,应了声好,连睡衣都懒得换了,就直接上到床上去躺着,眼皮越来越重,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还睡得有点久,她到晚上五点多才睁眼,几个室友出去自习,寝室里漆黑一片,非常安静,
乔夏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给顾延川发微信:【我晚上没胃口,就不和你去食堂吃了,我宿舍里还剩着点面包~
发完之后,她从床上下来,打开电脑,找了部轻松的美剧看
抽屉里放着面包,乔夏拿着咬着吃了几口,发觉得不对劲,按了下电脑上的暂停键,赶快去看生产日期,竟然已经过期
她无奈只得把面包系封好,扔进了垃圾桶,接着看剧,明明笑点很密集,可她被逗笑的次数却寥寥无几。
四十分钟的剧刚刚看完,手机响了起来,乔夏接起,是顾延川打过来的,说是买了粥,要她下去拿。
乔夏其实很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不和他去吃饭也是这个原因
可他都买好过来了,她总不好让他再拿去,只好先答应,挂断电话之后,马上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口罩。
顾延川等在楼下,看到她脸上戴着张口罩,马上紧张地问这是怎么了?”
乔夏眨了眨眼,把提前想好的理由说出口,“脸上过敏了你把粥给我吧,我拿上去吃。
顾延川没有动,唇边溢出一声轻叹,“你知不道自己一说谎表情就会很不自然,还会眨眼睛咬嘴唇
顿了顿,他眉眼沉静地看着她,继续问,“宝宝,你还记不得上次在这里,你答应过我的两件事,其中一个是什么?”
乔夏轻声说,“记得的。
她答应过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什么麻烦,都要第一个想到他,不要瞒着他。
那现在……”顾延川抬手,手放在她的那张口罩上,像是有无穷无尽的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宝宝,让我看一下,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第39章
迎上他坚定又无比温柔的目光,乔夏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轻抿了下唇,答应道:“好。
只是寝室楼底下人来人往的,她不想被路过的同学看到自己脸上的伤,于是和他来到了后面那片小树林。
顾延川动作小心地把她的口罩扯下来。
她右脸还是好好的,细腻而白皙,像是新剥了壳的水煮蛋可左脸却很不好了。
红肿了一大片,上面还有一道细长的伤痕,破了皮,隐隐还能看见之前渗出的血。
很明显看得出是被指甲给划伤的。
顾延川眉眼间迅速笼上阴鸷之色,眸色比千年的寒冰还要冷上几分,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自己放在手心里宠还嫌宠不够的宝贝,竟然被人伤成了这样
他胸膛压着一股火,问她话时却又是很轻柔的语调,眼中含着无限的怜惜和心疼,“我的宝宝这么好看的一张小脸,怎么成了这样?”
“就是被……被一个女生扇的。”乔夏很小声地说完,抬起头望上他的那一秒,眼眶立刻红了一圈,一直憋在心里的情绪有些收不住了。
被莫名其妙地扇了一巴掌,不委屈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她在季珩还有几个室友面前还能坚强地装作没什么大事的样子,强忍着一滴眼泪都不掉。
可是到了他面前,被他这么一问,一关心,乔夏就像受了欺负的小孩子见到了给自己撑腰的家长,伪装的坚强一瞬间就支离破碎。
她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止都止不住。
顾延川一把将她瘦弱的身体搂到自己的怀里,声音沉哑,别怕,我在的。
“宝宝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他这话一出,乔夏再也忍不住了,抽抽噎噎地,如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心里的委屈全部诉说给他听,“我、我去了季珩的学校,想和他解释清楚,在宿舍下等他的时候,那个……那个女生就过来了。”
“我完全都不认识她,她一上来就问我的名字,然后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一巴掌就打了上来…来我才知道,她是误会我和季珩的关系了,可、可她怎么能问都不问一声就打人啊
她还打得好用力的,那个女生太坏了呜呜呜呜……”她赌气地说
是太坏了,欺负我们家宝宝的人都是坏人。”顾延川亳不犹豫地应和着。
乔夏说得断断续续的,到了后面就只剩下呜咽咽的哭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听着非常可怜。
顾延川的心也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捏住,疼得都要揪起
来了。
他把她紧搂在怀里,不停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哭吧,宝宝哭出来就舒服了。”
天色渐渐黯了下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乔夏哭得没了力气,又抽噎了几下,慢慢地止住了眼泪。
大哭一场过后,像是一阵暴雨洗去了连日的雾霾,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可又有点不好意思见顾延川了。
乔夏觉得自己的样子现在肯定很丑,眼泪流了满脸,上面还是红肿的,带着伤口的,像只脏兮兮的花脸猫一样。
你先别看我。.她嗓子有些哑的,转过身,从上衣的口袋里翻出餐巾纸,赶紧擦着脸。
顾延川走到她面前,把纸从她手里拿过来,“我来擦。”
乔夏把头偏过,不乐意地小声道:“我丑死啦,你不要看呀
“不丑。.顾延川轻笑了声,将她的脸轻轻捧起,把被泪水打湿的细发拨到耳后别着,“我的宝宝是小仙女啊,小仙女怎么可能有丑的时候。
“油嘴滑舌的。.乔夏被他的话逗得扑哧笑了一下,也没再介意了,仰起小脸让他帮忙擦着。
顾延川给她擦时的动作非常轻柔,碰到左脸上的伤口时,更是万分小心谨慎,“当时是不是疼坏了?
乔夏点了点头,一双泛着雾气的眼眸看着他,没有隐瞒,刚被打的时候特别疼,脸上火辣辣的,后来我擦了药膏,感觉就好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把她脸擦干净之后,顾延川找了个长椅带着她坐下,买的粥原本是热烫的,隔了这么长时间,凉了些,正好可以吃了。
他端起碗,拿着勺子喂她,乔夏伸手要去接,“我又不是手受伤了,可以自己吃的。
顾延川没给她,“宝宝,我这是将功赎罪。”
乔夏愣了愣,神色见浮岀些疑惑,“你又没有做错什么,赎什么罪呀?”
顾延川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认真严肃地说,“没有把宝宝保护好,就是我的错。
乔夏心里暖暖的,甜滋滋地笑了起来,她莫名有了些勇气也不害羞了,趁着他低头时,自己主动凑过去,在他脸颊上浅浅地啄了一口。
天大的委屈和不开心,有了他之后,都是不值一提的了。
对他,自己好像怎么喜欢都喜欢够了呀。
季珩提着抹茶千层回了宿舍。
像大多数男生一样,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吃这种太甜的东西喜欢吃的一直是乔夏。
季珩比乔夏大一岁,等他读大学的时候,她正值高三,花样的年纪。
她褪去了脸上的婴儿肥,出落得更加的好看,穿着蓝白的校服都能成为学校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这自然非常招男生的喜欢。
好好学习的男生性格腼腆,只敢偷偷塞情书,这问题倒也不大,关键是有几个混日子,染着红黄蓝头发的男生胆子就大多了,敢公然在校门口堵着她送花。
季珩听说了这事,心里是很生气的。
高中和大学离得不远,二十分的车程,所以每逢她下晚自习,他就骑个摩托车过去接她。
但也没直说是专程去接她的,他只说是因为喜欢吃她们校附近那家蛋糕店的抹茶千层,顺带着就把她接回去。
季珩把刀拿起,切了一块放到嘴里,果然是一如既往的甜得发腻。
小矮子真是笨死了,他说什么就信什么,被骗了一年都没有发现,都没有想过,哪次他买的抹茶最后不是一大半都分给了她。
智商那么低,反应又比小乌龟还慢,真不知道是怎么考上的大学。
季珩嘴角弯了弯,可想到她挨的那个巴掌,脸上的那道伤痕,笑意便僵在脸上,心里生起了一股烦躁,像是被什么堵着一样,后悔又自责。
和宋蕊白的这段关系,包括前面的那两段,说起来都是很荒诞可笑的,也都和他的一个梦有关。
在大一的暑假,一个很燥热的夜晚,他梦到了乔夏。
那个时候她已经高考完了,不用整天穿着肥大的校服,换上了自己的小裙子。
这更加显岀她精细的锁骨,纤细白嫩的脚踝,以及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
在季珩的那个梦里,她睡在了他的床上,身上穿着白天时的红连衣裙,衬得她的皮肤如雪一般白,美得令人心惊动魄。
而梦里的他,脱掉她身上的这件,以近似跪着的姿态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看她眼尾染上了艳丽的红意,听她一声一声近似求饶地喊着自己“哥哥.。
这个梦做得有多么兴奋和激动,他醒来时就觉得有多么愧疚与不安,像是实施了一场犯罪一样,
到这时,季珩才惊愕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对他名义上的妹妹有了渴望,甚至想要占有,侵犯她
个凉水澡洗完,他把房间的空调又调低了几度,自己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只是一个梦,说明不了什么的。
哪个男生没做过这方面的梦,要怪只能怪那个小矮子长得太好看了,所以他梦里的对象才一不小心变成了她
从那天起,他不再让乔夏叫自己哥哥,把房间里的墙壁上贴上了玛丽莲梦露的照片,还买了一堆日本的写真集,睡觉前没事就翻一翻,可惜都没有用。
就算场景千变万化,那个时不时进入他梦里的对象依然是她
梦里的小矮子,从开始的抗拒,到最后用甜腻腻的嗓音,
嗲声嗲气地叫他哥哥,比蚀骨还销.魂.
可到这一刻,季珩还不肯承认,还试图自欺欺人,说不定自己喜欢的不是性感胸大的,而是像小矮子那样个子矮,长得乖,说话温温柔柔,看起来就软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