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野回来之后,家里更热闹了。中午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下午就各自准备起了明天过年的事儿。
王伯和刘阿婆在厨房里忙碌。刘阿婆把带过来的笋干、腊肉、莼菜、梅干菜都提前发泡备好,王伯则在处理各类肉食。
赵天野把俞振轩拎走和他一起去买鞭炮。俞振轩虽然有心守着媳妇不想出去,但在大舅哥威胁的眼神之下,他最终没有反抗。
而今年回来的早,莫怡琳则陪着赵栋国老人提前写起了对联和福字。
书房里,一老一小从裁纸开始,又是调墨又是开笔,忙得不亦乐乎。
赵天野和俞振轩很快就买了一后备箱外加一后座的鞭炮回来。俞振轩对此颇为不解,因为北京已经禁放若干年了,这种放鞭炮的事还基本上是他小时候玩过的,大了以后已经基本没再碰过了。
“家里又没有小孩儿,买这么多鞭炮谁放啊?”
赵天野对俞振轩的无知十分鄙视,“谁放?看来你是真不了解怡琳,放鞭炮是她过年的最爱,每年一大半鞭炮都是她放的。”
俞振轩确实没想到,一般女孩子不是都不喜欢这种东西吗?他的小女人还真是特别。
“你买了这么多的二踢脚就是给她准备的?”俞振轩有些不确定莫怡琳真的会喜欢这么简单、粗暴的传统鞭炮。
“当然。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双响儿,觉得有气势、有气氛。还有那些小的各种好玩的小花炮,也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一直玩到大也不腻,每年都要买很多给她。”赵天野拿着几兜小坦克、小蝴蝶什么的,花花绿绿一大堆。
俞振轩有些失笑,“还真是小孩儿心性。”他给自己买了好几个巨大的礼花,觉得那个放起来才够漂亮、够过瘾。
俞振轩和赵天野回来的时候,莫怡琳和赵老刚刚叠好纸、调好墨,一老一小在巨大的书桌旁,一人一边同时挥毫。
俞振轩虽然收到过莫怡琳的字画,但还是第一次见她现场写字,看她抿着小嘴悬腕落笔的样子颇有几分书法家的气势。
俞振轩悄悄凑到莫怡琳身后,看她正在用金粉写春联,一手的颜楷十分厚重、气势宏大。
莫怡琳写完一副对联,看到俞振轩回来了,便开口问他,“这么快就买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写几个字?”
俞振轩哪有赵老和莫怡琳的功底,直接推掉,“我哪有赵爷爷和你的这份功力,我可写不了。”
书房的门开着,王伯和刘阿婆忙完厨房的事,就看到家里的几个人都在这边,已经有几副对联写好了正在一边晾着等墨干,而赵老和莫怡琳则正在写大大小小的福字。
刘阿婆看到这儿笑了,问了一下身边的王伯,“小王,家里还有多余的红纸和剪刀吗?”
王伯有些不明所以,“有的,我帮您去找。您要这些干嘛?”
“这不是图个喜庆嘛,剪点窗花热闹热闹。”
王伯没想到老太太还有这手艺,于是高高兴兴地找剪刀和纸张去了。
莫怡琳在屋里听说刘阿婆要剪窗花也来了兴致,刚好福字也写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笔,跟刘阿婆申请,“阿婆,你也教我剪吧,我还没有剪过窗花呢。”
“好,好,阿婆教你。”
王伯找来了几把剪刀,众人便都转战客厅的沙发和茶几,看着刘阿婆带着莫怡琳一起剪窗花。
俞振轩一直紧挨着坐在莫怡琳身后,看着她专注地跟老太太一点一点地学剪纸,这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很快就剪出了一个图案,高兴得不行。
俞振轩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了,过年居然还可以有这么热闹的气氛,觉得有些新鲜和不可思议。
毕竟现在的年味已经越来越淡了,尤其在大城市里,唯有家人聚一聚还能勉强有一点年的味道以外,再也找不到原来的那种向往和热闹了。
没有震耳欲聋的鞭炮、没有绚烂绽放的烟花,也很少再有小孩子提着灯笼晚上结伴出游的欢闹,春节的北京街头甚至比平时还要安静。
毕竟大规模的新北京人都携家带口返乡过年了,而偌大的京城反而因为人流骤减在春节期间一下子清静下来,除了几个庙会、香火旺盛的庙宇道观以及旅游景点还能聚拢一些人气以外,北京的春节是安静、平和的,渐渐已经失去了节日原有的热闹和繁华。
但边城的春节看想来要比北京有年味儿得多,至少街道上的人流明显增多而不是减少。
俞振轩和赵天野去买鞭炮的时候明显能够看出,忙忙碌碌上街采办年货的人着实不少。
边城的街道边四处都是堆积的小雪堆,街道上也随处可见未能清除干净的白色冰雪,但穿着厚厚冬衣冒着严寒兴高采烈走在街上的人却很多。
再看现在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为准备过年的各色用品而忙碌,俞振轩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角。
这才叫过年吧,和家人亲力亲为地参与进每个环节的温馨就是“年”!和和美美与你在意的人坐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时光才是“家”!
此时莫怡琳正拿着自己剪成形的第一个双飞燕花样和众人炫耀,“快看,我也剪好了!阿婆,我剪得怎么样?”
“好!一学就会,还是怡琳聪明。”刘阿婆仿佛找到了传承人一般,戴着老花眼镜仔细看了看,一张脸笑得春花般灿烂!
俞振轩也笑着摸了摸莫怡琳的头,在她耳边小声说:“好好学,以后教给我们的孩子。”
莫怡琳脸微微一红,抓起一把剪刀回身塞到俞振轩的手里,“你也学着点,谁说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儿?”
俞振轩也不推辞淡笑着接过剪刀,也跟刘阿婆一起学了起来,“是,肯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不推托责任。”教育孩子父母双方当然都有责任。
周围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一个剪窗花怎么就上升到责任的高度了?他们哪知道那两个人说的是未来教育孩子的问题啊。
一会儿功夫,刘阿婆就剪好了一堆复杂漂亮的窗花,莫怡琳也剪了几个相对简单的图案。而混在这里学习的俞振轩和赵天野剪出来的花样有些惨不忍睹,用莫怡琳的话说就是,“你们两个,还得多加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