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怡琳特意选了晚上十点多到西滨的高铁,就为了避开俞振轩,她计划休息一晚,第二天上午到办公室安排完资金划拨等重要工作以后,直接回北京。
莫怡琳下了火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打开家门直接把行李箱放在了玄关,打算明天直接带到办公室。
莫怡琳刚要到鞋架上找拖鞋,却突然听到“咣当”一声门响,她有些错愕,难道......难道......俞振轩在家?
她的念头刚刚闪过,只见穿着睡衣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跑出来的俞振轩已经奔到了她的面前,正目光灼灼、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莫怡琳对于这样的见面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要如何开口,也不知要如何面对。
俞振轩的面容明显消瘦了不少,下巴上密布着青色的胡茬,此刻不知为何怀里居然抱着莫怡琳平时穿的睡衣,看着莫怡琳的眼中是难掩的狂喜之色,明显想要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在看到女人情绪莫辨的神色以后,又生生把已经伸出的手缓缓地收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僵站在了玄关,最终还是俞振轩有些艰涩地开了口,“你吃晚饭了吗?我去给你煮面。”
莫怡琳拦住了想要转身去厨房的俞振轩,“你不用忙了,我吃过了。”
俞振轩转回身从鞋架上拿下了莫怡琳的拖鞋放在她面前,“换上鞋,先去洗个澡吧。”
看着这样的俞振轩,莫怡琳有些无措,也做不到转身就走,只能恍惚着换上了拖鞋去卧室拿了睡衣先去洗澡。
看到莫怡琳乖乖进了洗手间,俞振轩这才想起脚底凉飕飕的,回到卧室,放下怀里抱着的睡衣,穿上了拖鞋,想到他刚才这个样子就冲出去见莫怡琳了,脸上微微有些发烫。虽然自己也觉得挺丢脸的,但他明显看到了小女人眼中闪过的一抹心疼,她还是关心他的!
俞振轩到厨房切了几样水果然后在上面淋上了酸奶,他估计莫怡琳只在车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算不饿应该吃得也不会舒服,于是做了一个她平时最爱的水果捞当宵夜。
莫怡琳不在的这些日子,俞振轩都住在他们的这个小家里,每天都会准备食材、水果,就是希望哪天她突然回来了,他可以及时给她做一顿热乎乎的饭菜。不想今天他的储备真就派上了用场。
莫怡琳洗完澡走出来,就看到俞振轩像以往一样等在了洗手间外,她擦头发的手僵了僵,原来她在见到俞振轩之后,还是习惯性地没有擦干头发就走了出来,似乎一下子便打破了她这段日子已经改变的习惯。
俞振轩伸手自然地拿过莫怡琳手中的毛巾,“先吃点水果吧,我来给你擦头发。”
莫怡琳默了默没有拒绝,走到餐桌前坐下一言不发地吃起了水果捞,俞振轩则站在她身后给她擦头发。
莫怡琳虽然很喜欢水果捞,但今天她却吃得食不知味,她心里如同堵了一团麻,乱糟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通过吃东西来掩饰她此刻混乱的情绪。
她看得出来俞振轩在她走后过得很不好,这个男人明显瘦了、憔悴了,带着一股她最喜欢的落拓劲儿。她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有多想她,居然要抱着她的睡衣睡觉,可以想像他的思念有多深。她也能看出,现在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有多小心翼翼,明显是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甚至是想要抱她、亲她,但却不得不生生隐忍了下来。
这样的情况,打了莫怡琳一个措手不及,她此刻脑中的想法仿佛纷乱得要溢出来,又仿佛空空的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两人此刻这种复杂的局面。所以只能无意识地搅动着手中的勺子,有一搭无一搭地偶尔往嘴里送一两勺,来掩饰她心中的不安。
莫怡琳和俞振轩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只偶尔传来勺子不小心碰到碗边的声音,以及悉悉索索擦拭头发的声音。
可是无论怎么磨蹭,水果都有吃完的时候,头发也有擦干的时候,两个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无言之中。
莫怡琳轻轻站起身把碗拿到了水池,俞振轩把毛巾放在一旁跟了过去,“给我洗吧,你一定累了,先去睡吧。”
莫怡琳没有和他争,放下碗转身回了卧室,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就向沙发走去。
等俞振轩洗好碗回转身的时候,莫怡琳已经在沙发上躺好,准备睡觉了。
俞振轩的脸色更加颓败了,走到了沙发前轻声说,“起来去床上睡吧,我睡沙发。”
见莫怡琳没有反应,俞振轩叹了口气,只能威胁她,“你是想让我抱你过去,还是自己过去。”
莫怡琳现在不想和俞振轩有任何肢体的接触,只能无奈地坐起来穿上拖鞋回卧室了,没有再理会还站在沙发前的俞振轩。
关上卧室的门,躺回床上,鼻息间全是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莫怡琳虽然闭着眼睛却根本睡不着,每天只在自己梦中出现的男人忽然就走到了现实里,她有些无所适从。
俞振轩眼睁睁看着卧室的门合上,愣愣地跌坐在沙发里,情绪莫辨。
因为刚刚莫怡琳躺过的关系,被子上已经染上了她身上特有的幽香,俞振轩贪婪地低头嗅着被子、枕头上的味道,最终颓然地躺了进去,只不过越发地睡不着了而已。
莫怡琳清清冷冷的样子实在是太伤人了,即便知道她在生气、她在逃避,俞振轩还是忍不住心如刀搅。两个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但却要如此地疏离,让俞振轩更加的沮丧和失意。
有人说咫尺天涯,俞振轩觉得他和莫怡琳两人此时似乎就是这种状态。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但却让人无端生出一种远隔重洋之感,两个人中间那种无形的隔阂甚至比实质的距离还要让人无法逾越。小小的空间里,一道薄薄的卧室木门生生把人隔绝在了两个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