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她实在对不起大儿子和大媳妇。
可这件事又关乎到四丫头的婚事,秦府的未来,她若是站出来反对,说不定就会得罪晋国公府,从而迁怒到秦府。
唉,难啊!
她也很难啊!
兰芳,若你真的是无辜的,那也只能对不住你了,今后母亲会好好补偿你的。
“你说的这古方我听说过,从前宫里头一些争宠的妃子私下会用,后来因为极为阴损,便被太后禁了,谁若再用,就是杀无赦。”陆氏淡淡地说编着谎话,看着秦寅发亮的眸子,微微一笑,“若想要还尊夫人清白,只需要请宫中太医来瞧一瞧,便能知道府中大太太是如何有了身孕的。我想,秦老太太和秦副指挥使不会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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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顾大少爷
“不介意,不介意!”秦寅连忙摆摆手,他相信自己的女儿,既然宁之说这一切都是陈氏搞鬼,那找太医来就能立刻定陈氏的罪,他们也就不需要为找证据纠结了!
难不成太医会陷害陈氏不成?到时候陈氏不认也得认!
秦老太太自然也是不介意的,她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太医来了,不管谁死,都能死得明白些!
陆氏闻言,笑得越发真诚,她缓缓道:“既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恰好我带了一名太医前来,就在府门外候着,总之,咱们也不能冤枉了谁,你们说是与不是?”
“是是是。”秦老太太干笑着,心中紧张万分。
秦寅的手也一下子握紧了,手心全是汗水。
他们不知道的是,无论真相如何,陆氏请来的太医,自然只会说陆氏想要听的话。
至于真相,那从来不在陆氏考虑的范围内。
原本这太医是找来定秦宁之母女的罪的,现在因为顾景元的一句话,倒成了秦宁之母女的救星了。
陆氏派人请了太医过来,一行人便又移驾到了陈氏的院子。
秦子听说晋国公府的人亲自来查这件事,心中分外高兴,觉得自己一家的冤屈总算可以昭雪,不至于被秦宁之一个小丫头给颠倒黑白了去。
他马上去找秦玉之说了这件事,想与她商量一会儿该怎么在晋国公夫人面前给大房讨个公道。
秦玉之早就知道了此事,她没有秦子那么高兴,只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她们母女欠我们的,是时候,一件一件地还回来了。”
再说顾景元这边,也已经派人查到了陈氏一事散播开的源头。
“是尚书府的人,今早孙大小姐去了趟秦府,不过秦府出了事,正在戒严,她被关在了门外,过了一会儿她便离开了,不过没有人看到她去了哪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孙大小姐才回到尚书府,又过了没多久,尚书府的诚二少奶奶就来咱们府中找丁少奶奶,顺道去拜访了咱们夫人,后来,秦四姑娘和她母亲的事便在府中传开了。”
“又是她。”顾景元的眸光逐渐冷凝了下来。
看来,他是对孙婉莹太客气了,从前顾着尚书大人的面子,又不想跟一个女子计较,所以无论是她求皇后给他赐婚,还是她动用尚书大人在朝中的势力“威逼”他娶她,他统统选择无视。
他总觉得,一个姑娘家,再有心机手段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他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女子,一次又一次地让他担惊受怕,挑战他的忍耐和底线。
第一次她联合长公主和白书瑶纵火,差点烧死了宁之。
第二次她又害宁之惊马,雇人想要将宁之杀死在树林里。
第三次,她又联合宁之的姐姐,想要让宁之在京城永无宁日。
不是他想跟女人计较,而是孙婉莹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必须要让她知道,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徐来,你去尚书府,给我捎一封信给孙大小姐。”
孙玺说的话,孙婉莹未必会信,有徐来传话,孙婉莹一定会来。
“清风,麻烦你出一趟远门,给我送一份口信给誉王世子,就说,父亲想他了,问问他和大哥一切可安好?若大哥有时间,烦请大哥回一趟京城,我有要事与他商讨。”
清风一怔,下意识道:“大少爷若要回来,会不会被皇上的人发现?二少爷确定要冒险?”
顾景元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冰冷,“他一去蜀地好些年,大嫂替他守了这么多年活寡,他也是时候该回来看看了。”
“可若是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老爷和夫人只怕不会答应的……”清风却是不敢冒险,他是担心会因此连累了顾景元。
大少爷顾景睿一直不得老爷和夫人的欢心,始终被二少爷压着一头,没有被立为世子,大约是不甘心,他于一年前与大少奶奶新婚后不久突然消失,再无音讯。
夫人终日里郁郁寡欢,以泪洗面,以为他是出了什么意外,谁知道半年后大少爷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晚又回来了,声称他在替誉王殿下招兵买马,干着出卖朝廷的生死买卖,他要为国公府未来的帝王之路也做出一份贡献,证明他并不比二少爷差。
夫人当时吓了个半死,国公府虽然在面上忠于圣上,可心里一直都是想造反的,当年国公爷的姐姐才十三岁,便送到了先帝宫里当妃子,被迫与刚出生的国公爷姐弟分离,惠妃娘娘用了整整二十八年的时间来稳固妃位,让皇上立了自己的儿子誉王殿下为储君。
国公爷也用了整整二十八年将国公府的势力一点一点更发扬光大,为惠妃和誉王殿下撑腰,可谁知道,当今圣上突如其来的一出造反,直接扰乱了朝纲,导致当时盛京城内尸横遍野,草木皆兵,惠妃娘娘和誉王差点死在宫里,国公府也差一点分崩离析。
这叫国公爷和誉王怎么能不恨?明明是自己唾手可得的皇位,却被旁人给搅乱了,可除了惠妃,谁也不知道先帝立的储君到底是谁,所以他们想要揭发当今圣上都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上当今圣上心机深沉,手段歹毒,若不是顾忌着国公府这几百年来在大明王朝的根基,和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怕是早就灭了国公府满门。
后来若不是国公爷及时表忠心,誉王殿下带着惠妃及时退居封地,永世再不入京,再有当今圣上的亲弟弟铖王殿下树大招风吸引了注意力,只怕当今圣上宁愿拼个鱼死网破也要灭了国公府。
可就算这样,国公府的一举一动也都被皇上看在眼里,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
大少爷这件事若是被圣上知道了,只怕整个国公府都要跟着遭殃。
所以这么多年了,府上对大少爷始终避而不谈,谁若是谈论了大少爷,当日晚上就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时间长了,大少爷就变成了一个忌讳,若不是他是二少爷的死士亲信,也早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被处死了。
二少爷怎么能糊涂到为了秦四姑娘的事,就要大少爷冒险回京城呢?
这太不理智了,不像是二少爷的作风。
“二少爷,我劝您不要冒险,自从大少爷失踪后,咱们对外一直称大少爷病了,甚至怕露馅还禁了大少奶奶的足,平日里也不准任何人去看望她,若是大少爷在回来的路上被人撞见,咱们又该如何解释?只怕会惹得皇上怀疑咱们心怀不轨啊!”
顾景元陷入了沉思。
他当然知道清风说的这些道理,让大哥回来,确实冒险。
可有些事,他能交给大哥去做,却不能交给誉王世子去做。
孙婉莹会被安排嫁给誉王世子,只怕也是皇上和尚书府安插在誉王身边的眼线,只不过凭她的心机和手段,会不会任凭自己成为政治斗争的工具很难说。
如果利用得当,孙婉莹或许能成为他们很好的铺路石。
这些事,大哥若是不回来,凭着口信中的三言两语,又如何能说得清呢?
“我再考虑一下。”顾景元这样说道。
大哥的事他再考虑考虑,还是等明日见了孙婉莹,看看商讨的结果再说,若是孙婉莹油盐不进,那她能不能顺利嫁到蜀地还两说呢,到时候他就得想别的法子了。
这是今天第二更,补偿昨天没更,以后大概每天会有两更,慢慢把之前断更的补上,抱歉啦,以后会好好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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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义无反顾
“表哥!听说你要跟秦四姑娘退亲了?!这是真的假的?你不是好不容易才说服姑母娶她过门吗?”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嚷声。
顾景元的眉头蹙了蹙。
“是陆公子。”清风提醒道:“要不要奴才请他出去?”
清风知道秦宁之的事现在是顾景元的忌讳,这陆岑却偏偏要来戳人痛处,真是没眼力见儿。
“你就说我不在。”顾景元此时此刻自然是没那个闲情逸致陪陆岑谈心的,更不想接受他的“盘问”。
清风点点头,正待出门,那边房门突然一推,陆岑已经大咧咧地闯了进来,道:“就你院子里那阵法能困住我?不是我说表哥你也太不厚道了,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找我来商量,你还把我当兄弟吗?”
清风无奈了,上前拦住了陆岑,冷冷道:“陆公子,我家公子还有要事要处理,烦请您等我家公子空了再来。”
陆岑一把手挥开他,眨眼间便跑到了顾景元面前,劈头盖脸道:“表哥,我听说姑母去了秦府要给你退亲?是不是真的啊?你就这么答应了?”
“你怎么会知道?”顾景元的脸色有些难看,觉得这件事传得未免也太快了。
虽说盛京城达官显贵的圈子里没有秘密,谁家出了事隔天整个圈子都会知道,可母亲前脚刚去了秦府,后脚陆岑就找上门来,证明陆家很早就知道了,会是谁传的?
不会是母亲,母亲在一件事没有做成之前,是不会闹得满城风雨的,陆家虽说是母亲的娘家,但毕竟人多嘴杂,很多人和母亲并不是一条心的。
“湘湘告诉我的啊,所以我赶忙来求证一下,是不是真的啊?”陆岑道。
“湘湘?”顾景元只疑惑了一秒,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大约又是孙婉莹。
看来湘湘也被孙婉莹给“收编”了,今后恐怕也会是个麻烦。
顾景元对孙婉莹的厌恶便又加深了一层。
“是啊,湘湘告诉我的。”陆岑在顾景元对面坐了下来,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疑惑道:“所以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也同意了?由着姑母去退亲?”
顾景元淡淡地瞥了陆岑一眼,道:“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所以你真的同意了?”陆岑有些讶然。
陆岑怎么也没想到,顾景元居然就这么轻易放弃了秦宁之。
明明他先前为了跟秦宁之在一起,不顾姑母的反对,甚至还得罪了太子,现在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就答应姑母去退亲?
难道真的只是他之前魔怔了?现在清醒了过来?
还是说,表哥只是想来一招以退为进,打算在今后给他们来一个措手不及?
以陆岑对顾景元的了解,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忙问道:“表哥,你莫不是有什么大招在后面等着姑母呢?”
其实他并不在意表哥跟不跟秦宁之成亲,更准确一点来说,他是希望表哥能够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表哥生性淡漠,对任何人都克制守礼,从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逾距,在秦宁之出现之前,他甚至以为表哥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冷血动物。
所以若一切顺利,表哥能够跟秦宁之在一起,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他怕的是,姑母现在不同意这门亲事,表哥该不会为了秦宁之,与姑母闹得不可开交吧?
这可就难看了,甚至会影响表哥的前程未来。
表哥不该这么不理智才对。
顾景元对陆岑看得有些心虚,他微微移开视线,装作漠然道:“不同意又能如何?现在母亲的态度很坚决,若是坚持要娶她,只怕反倒会害了她,今日之事若不是我以退为进,你认为秦府现在还能如此风平浪静吗?母亲的手段你不是没有见过,她要想让一个人身败名裂,有的是办法。我若敢跟母亲撕破脸,只怕母亲也会叫我尝到教训,我难道要跟母亲对着干,将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子至于风口浪尖吗?”
“原来如此。”陆岑听闻了这番解释,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毕竟姑母已经为了表哥不情不愿地妥协过一次,恐怕再不会有第二次。
他了解姑母的为人,要想让姑母服软,是姑父国公爷都做不到的事情,通常只有等到姑母自己想通了才行。
姑母要是想不通的话,表哥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再退一万步说,若姑母真害了秦宁之,难不成表哥还能与姑母拼命,母子决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