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霍这才开口:“今天你还做了什么?”
“……”雷洪兴一下子迟疑了,许久才出声:“没有,我一直在研究老家伙们文件藏到了那儿。”
“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白霍怒气出声。
听白霍的口气,想必是知道了什么了。他不敢隐瞒,支支吾吾出声:“我让盯着丰临的人去接顾临深的女儿。”
“老大你听我解释,我是一直让人盯着丰临,我想文件都在顾临深那儿,那就更省事,只要拿到顾临深一个人就好,但我没想到顾临深会回来。他回来,医院那边势必会松懈,是个下手的好机会,所以我才……”
雷洪兴努力尝试辩解,却被白霍打断:“你用了最蠢的办法!”
“我只是着急。”雷洪兴还试图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给别人留下了证据?现在,我帮不了你!”白霍咬牙,浑浊苍冷的眸子里没有了平时的慈爱柔和,全部都是狠毒,一反常态的有些吓人。
听到白霍要踢自己下船,急了:“老大,老大,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障三天之内解决这件事,拜托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知道雷士对我的重要性,我也是一时急混了头,这一次我一定办好!”
被白霍踢下船是什么下场,雷洪兴比任何人都清楚。
“三天后,你能把事情解决再来和我说。”白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给雷洪兴,直接挂了电话。
白霍眼睛微眯,与平时的状态完全相反。他看着手机,沉沉自语了一句:“看来,脏东西是留不得了。”
电话另一侧的雷洪兴拿下手机,同样也紧紧的盯了两眼。他只有三天,他究竟该怎么办才能从顾临深那里拿到那些雷士合作方与雷士签署的合同?他本想是绑架顾临深的女儿威胁,很显然,现在这一招已经完全失效。
雷洪兴一下子陷入了沉思,这样难以解决的问题,似乎让他的头发又白了一半。
葛静最近太忙,直到第二天才有空去看望宋言谨和恰恰,但因为昨天的事,宋言谨的精神状态并不佳,她也不好打扰,呆了没多久就出来了。
出了宋言谨病房,公司那边便有电话打过来。公司正在向她征求今年公司的裁员计划,今年,葛家有些不景气。
她边朝前走,边出声道:“你可以先交给相关部门看一下,如果可以再递交给我,记得,公关部的……”
葛静认真讲着电话,忽然看到手术室门前的男人,她倏然停住了脚。
莫开?
他不是在丰临开会?怎么会再这儿?
眼看着手术室里有其他女人出来,她忙退到了一旁。电话那边等不到葛静的回头,又询问了一句,葛静草草应付:“回去再说。”
她挂了电话,站在拐角处看着两个人。
葛静抬头看了一眼那手术室,她当然知道那里面是做什么手术的。
走出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开的演员前妻苏月。
葛静站在拐角处,并没有刻意躲,但此刻的莫开就是看不到她。
苏月从手术室出来,他上前主动扶了苏月一把,出声道:“还好吗?”
苏月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只手自然搭在莫开身上:“没事。”
“走吧。”莫开照顾苏月现在行动不便,半拥着她出了医院。
葛静朝着手术室看了一眼,给她的朋友打了个电话,顺利的看到了手术室今天的登记名单,苏月做人流的手术单上,配偶那一栏,赫然写着莫开。
葛静看了一眼,将手术单重新交给了医生,略微讥讽的扯了扯嘴角。她迈步朝前走着,脸上维持着她惯常的神色,但心口一直有个声音在问她,难受吗?
“没什么好难受的……”葛静扬着笑意,手掌摩挲着手心里的手机:“我们本来就不是真夫妻嘛。”
她拧巴着自己的手机,快步出了医院。再怎么自我安慰,也扛不住心里那一抹自然产生的黯然神伤。
莫开并没有开车送苏月,只是把她送到了外面的出租车上,叮嘱了两句:“早点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去想。”
苏月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恍惚,但却仍感悟的看向莫开,真心实意开口道:“莫开,今天谢谢你。”
“回去吧。”莫开颔首,并没有和苏月多说,关上了车门。
葛静回公司前先回家拿昨天落在家里的资料,资料档就放在卧室的桌子上,她很轻易的找到并放进了自己的包里,但要出门前,路过客厅,她略微站住脚,走至了书架上,从上面取下了医药箱。
就是这个医药箱,让她对莫开松开了心房。里面备着给她用的胃药,他递给她胃药那一刻,她不可否认有那么一点心动。
葛静下意识想否认掉今天在医院看到的画面,抬手打开了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那瓶胃药,涂抹着绯色口红的唇角微微扬起。拿着胃药,她无意识的垂首,放着胃药瓶的位置正紧紧粘着一张纸条,她认真的低头,用手蹭了蹭,为了看的更清楚一些。
字条上是莫开的字体,她一眼便认出。
‘傻瓜,胃病犯了记得吃药。’
字迹有些被磨掉的痕迹,可以看出来不是近期写的。
葛静将医药箱里所有的药瓶都拿了出来,这才发现,每个药瓶下都贴了字条。
‘拍戏记得涂清凉油。’
‘减肥少吃泻药。’
‘出门记得带着红药水。’
“……”
葛静一瓶一瓶拿开,一瓶一瓶看着。她才明白,这些药,从来都不是为了她准备。而是‘上一任’所剩下的。
“看来,我自作多情了。”葛静的手里抓着大大小小的药瓶,笑的有些苦涩。
葛静拿着那些药瓶发呆时,公司那边来了电话,说是客户今天不过来,会议临时取消。她不用急赶着过去,小心的将那些药瓶收了起来,重新放到了原有的位置。
她开了电视机,坐在沙发上像是看电视,又像是在发呆。
莫开从公司回来,看到的便是葛静如此一幕。她没有开灯,客厅里只有电视机的光亮,莫开换着鞋,不由问了一句:“怎么不开灯?”
听到他的声音,葛静的肩头不自然的动了动,回答道:“不想开,就这样看气氛挺好。”
莫开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抬手开了灯,补充了一句:“但是对眼睛不好。”
倏然的明亮让葛静眼睛有些不适应,她抬手挡了一下,坐在原位置未动,好一会儿。莫开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她反而关了电视机,起身进了卧室:“我先睡了。”
莫开一怔,眉头微微动着,看了一眼钟表。现在才六点钟,她平时不是要到十点后才能睡着?
“身体不舒服?”莫开还是保持着基本关心询问了一句。
葛静转眼认真看着莫开,故作轻松的撇嘴耸肩:“有些累而已。”
最近,葛静在学着做菜。为了学做菜,她平时会早回来一些做饭,就当是练习了,平时这个时候,她已经做好了饭。莫开也渐渐习惯晚上回来吃饭,但今天回到家,什么都没有,很快便感受到了饥饿。
他不知道,晚饭不是葛静练习做饭,而是刻意给他做的。
到了**点钟,莫开下厨做了一些简单的西点。敲了敲葛静的门:“我做了晚餐,要一起吃吗?”
躺在床上的葛静没有动作,莫开还以为她在熟睡,没有打扰。刚要转身出去,她掀开了被子,坐在床边看着莫开:“好。”
莫开煎了牛排,知道她不喜欢吃生冷食物,特意煎了一份全熟。但吃饭时,她却挑了那份六分熟的。无法,莫开只好吃全熟。
晚餐时间,两人之前总是习惯交流一些金融方面的问题。莫开一向不爱说话,一般都是葛静先挑起话题,但今天,她不开口,周围便安静的异常。好一会儿,还是莫开张口说了今天的新闻。葛静看起来并没有认真在听。
“我们玩个游戏吧。”葛静喝了一口红酒,打断莫开的话。
莫开切着牛排的刀叉微顿,问的仔细:“怎么玩?”
“很简单,真心话。”葛静两只手交叠压在桌子上,她抬头看着莫开出声:“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问我一个,如果不愿回答,一杯酒,怎么样?”
这种有选择性的游戏听起来还不错,莫开点了点头:“好。”
“你先问。”葛静将选择权交到了莫开的手里。
莫开一时想不到问题,指尖在红酒杯上划动了几下,随口问道:“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他们说过,只要一方因为有喜欢,想要发展的人,另一方必须无条件同意离婚。
葛静点了点头,回答的很坦诚:“有。”
莫开抚着红酒杯的手猛的一停,脸上写着轻微的吃惊。他自己的紧张,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是谁?”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葛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动弹一下都未有,两只手略微前倾:“该我了。”
“你问。”莫开还纠缠在上一个问题之中。
“如果,要你在你前妻和刘思纯中重新选一个做妻子,你会选择谁?”葛静的问题听起来有些无厘头,只有她自己知道莫开对刘思纯用情多深,如果他选择苏月,那么,一切就都了然了。
这两个人,莫开现在都不会选。他选择扬了扬酒杯:“我拒绝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葛静唇角微扬,这种拒绝回答,似乎已经验证了她心里的某些答案。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莫开接着问,他想知道,究竟是不是上次见的赵先生。
葛静学着莫开,冲他扬了扬酒杯,喝了酒:“这个问题,我也拒绝回答。”
一杯酒入肚,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直接站了起来:“我累了,先睡,晚安。”
她径直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因为几杯红酒,再加上生冷的牛排,此刻让她的肠胃很不舒服。她躺在床上,裹紧被子,很痛,却宁愿痛着,也不想再吃那瓶胃药。
相比之下,宋言谨今天心情略微好了一些。看着病床上睡的安稳的小恰恰,脸上总是不由自主的泛着柔光。她用婴儿小手帕沾水替恰恰擦了擦脸,目光里都是疼爱。
阿源从外面冲进来,高举着手中的冰激凌欢呼着:“妈咪,快看!爹地给阿源买的冰激凌!”
“嘘……”宋言谨朝阿源做了一个噤声动作,提醒阿源的声音放小点,说道:“妹妹在睡觉,小声说话,不要吵醒妹妹。”
“好。”一让阿源说话,阿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声音压的极小问道宋言谨:“这样说话可以吗?”
“可以大点。”宋言谨无奈一笑。
阿源又加大了声音:“这样呢?”
宋言谨点了点头,承认他的音量:“可以。”
阿源手里举着冰激凌,小心的走到了床的另一边,看着床上的恰恰:“妹妹可以吃冰激凌吗?”
“妹妹现在什么都不能吃,要等到长大才可以。”宋言谨给阿源解释着。
“那妹妹不饿吗?”
“妹妹喝奶粉就不饿了。”
“可是……”
“阿源。”
就在阿源还要继续追问时,顾临深推门进来,唤了一声,朝他招了招手,说道:“妈咪现在也不可以吃冰激凌,站远点吃,不要引诱妈咪。”
阿源看了看冰激凌,又看了看宋言谨。最终很听话的走至顾临深身边,小心的躲到顾临深身后的位置,安静的吃着他的冰激凌。
这样,妈咪就看不到他了吧?
“我才没有那么馋嘴。”听到顾临深的话,宋言谨朝他翻了一记白眼辩解。
顾临深淡笑,径直走至自己宝贝女儿身侧,柔声道:“我问过医生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