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南一惊,“你要烧学校?”
温凉拿脚使劲儿踹了他一下,“能不能正常点?”
这话音刚落,一截白色粉笔头“嗖”的正中温凉眉心,随之而来的是数学老师的骂,“你俩说了快十分钟了,再说继续出去站着去。”
温凉和陈浩南异口同声的大声回复,“老师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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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半的午后,温凉手里提着个塑料袋,跟陈浩南一起站在无人无草的楼后,楼的一侧还贴着两个大大的字:“食堂”。
伴着后厨飘出的屡屡香气,陈浩南又有点饿,催着温凉,“你要烧什么赶紧烧吧,烧完了去打球,打完球吃饭,我饿了。”
温凉四处打量了一下,往食堂墙根的地方挪了挪,先拿出几封信放在地上,又抽出一封来点火当引子,把地上的点着了。他不敢一次全点了,怕弄起大火来,只能几封几封的往上加,慢慢烧着。
陈浩南在一旁站着无聊,走到一旁的树下跳起来折了根分支,拿着树枝回到温凉旁边,替他挑地上的信让它们烧的更干净些。
“你烧这玩意干嘛?这谁的信啊?”陈浩南一边挑一边问。
“我写的,烧给我家小乌龟的。”温凉信口胡诌。
“你还养了个小王八?那东西不是命很长么,怎么会死?”
“吃多了,撑死的。”温凉转头,严肃的看着陈浩南,“它老喊饿,我没办法就一直喂它。”
“然后……?”
“然后,它就死了,四爪朝天,死相惨烈。所以我写信告诉它,要是投胎转世了一定要少吃点,好好活下去。”
陈浩南把树枝子一撂,觉得食堂飘出来的烟跟烧纸的这些烟混在一起,一点都不香了。他才不信温凉的鬼话,恶狠狠的冲他“呸”,“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骂我呢。我跟你说,你现在玩火,晚上回家肯定尿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喷,那一袋子的信很快烧了个干净,温凉把让陈浩南拿过来的一桶矿泉水仔细的浇过纸灰,确认没有火星了,才和他推搡着去体育场打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着这是本月的最后一次活动课,温凉打的有些拼,抢篮板什么的毫不含糊,结果中场换人的时候呲牙咧嘴的跟坐在场边看比赛的陈浩南说,“南子,我好像,有点问题。”
“啥?”陈浩南眼睛盯着球场,敷衍的问了句。
温凉左手捂着右手,又喊了陈浩南一声,“一会儿回去帮我跟老师说一声,我去医务室看看。”说完自己快步离开球场。陈浩南见他走的那么急,不知道他怎么了,也连忙跟了过去。
结果学校那个最多抹点红药水开点感冒药的小医务室直接让温凉打电话叫家长送医院了。
温妈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得陪着,杨芃不好出面,依然是温爸一个人去的学校。
温凉电话打得含糊,只说自己受了点伤,得去趟医院,他先和班主任打车去市院,让温爸一会儿去找他。
杨芃心神不宁,不知道他怎么了,想打电话,因为有老师跟着又不能说什么,发了条短信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是半天没回应。
温凉不是不想回,可是伤到的是右手,打字不方便,而且班主任一直跟着呢,只能到了医院后借口上厕所时用左手打字,“没大事,回去说。”
这事说大确实不算大,等温爸把人带回家了,才发现温凉只是有根手指头打球的时候杵着——骨折了。
本来杨芃还有点心疼的,在温爸温妈面前不能太亲密,只好坐在沙发上听他们一家三口说话。
可是看到温凉接过温妈给的苹果用右手握着吃的时候,很不厚道的笑了。
他受伤的指头打了夹板、缠了绷带,偏巧这根指头是他的右手中指,于是握东西的时候就很自然的成了个狂拽酷炫的“凸”字。
温凉听到她笑看过去,看看自己的指头,知道她笑的是什么,羞愤的转回头去吃自己的苹果。
杨芃也只笑了一下,笑完了就一本正经的跟温凉说,“夹板没拿下来之前,你可以看谁不爽就冲他握拳头,威慑力绝对强。”
温凉垂着眼不理她,突然冲着她握了握拳头,一脸的不高兴。
杨芃不生气,也不再笑他,两人一直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间先后上了楼才又开口。
温凉在自己大开的门口站着等后来上楼的杨芃,压低了声音跟她说,“你不关心关心我,还笑话我!”
杨芃伸手去轻轻捏了捏他打着夹板的那根指头,“有点萌。”在他更郁闷之前关心了句,“怎么弄的?”
温凉笃定的答,“一定是因为我烧了那些信,遭到报应了。”
他说这话其实是在邀功加装可怜,可是杨芃却以为他在怪她,语气淡淡的,“哦,怨我,那你以后别辜负别人的心意了。”
温凉用不怎么灵活的手去拉住要走开的杨芃,“不是那个意思!”
她低头看他拉着她的手,“那是哪个意思?”
温凉又不好意思说出“我是想让你奖励我冒了这么大风险还是把信烧了”这么不要脸的话,大义凛然的答,“我是说还好报应在我身上了,你没事就好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所以我冒了这么大风险还是把信烧了,有奖励么?”
作者有话要说:受伤的温凉犯错被抓。
教导主任:高三了啊温同学,来,把你们班的高考宣言宣一遍给我听。
温凉:我宣誓!……
教导主任:宣誓的时候不是应该右手握拳放于耳侧么!
温凉:……(举起右手握成了“凸”状)我宣誓!
教导主任:(举着教杆,青筋暴起)行了!别宣了,去把尊师重教的守则抄十遍去!
☆、第41章
“有奖励么?”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激她去探索的星辰大海。
杨芃问,“你要什么奖励?”
温凉脱口而出,“要亲亲!”说完了又觉得些许害羞,心跳的挺快,但强装镇定的望着她。
杨芃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手顺势滑到他右边耳朵上,捏了下他的耳垂,“乖乖睡觉去。”
温凉把打了夹板的手举在她眼前,用自己听了都要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委屈的说了声,“疼~睡不着。”
杨芃怀疑的看他一眼,托着他的手,凑到嘴边,吻了下那个夹板,“这样好点儿?”
温凉是个“要十给一”就很满足的人,虽然杨芃亲的地方和他期待的地方不同,可他还是幸福感爆棚的悄悄红了下脸和她捏过的右耳朵,开心的笑了,“好多了!”
杨芃被他的笑传染,也有点想笑,在没笑出来之前撵他回屋,“快睡去。”
温凉应了,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弹,直勾勾的盯着杨芃看,杨芃知道自己不回屋他大概不会动,于是转身先离开了。
温凉等杨芃屋子门关上了才迈脚,不过却不是进自己屋,而是走到杨芃门口,敲门。
杨芃疑惑的开门,探出半个身子,“怎么了?”
温凉挠了挠头,“我还没跟你说晚安呢。晚安。”
杨芃回,“嗯,晚安。”
两人又沉默了。
杨芃问,“还有事?”
温凉摇头,又点头,“能进屋说么?”
杨芃后退了一步,把门完全打开,“你家,你随意。”
温凉一派天真的问,“晚上睡不着也可以随意进来找你一起睡么?”
杨芃冷笑了声,温凉闭嘴。
她把门关上,看着温凉一点儿都不见外的坐到了自己床上,挑眉,“进屋了,说吧。”
本来温凉是想进来问问杨芃能不能替他把手指上的绷带解开然后重新找纱布绑上的,可是进来了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好蠢,有了烟头的经验在前,杨芃肯定一眼就能看穿他把绷带换下来要干嘛吧!
他不说话,杨芃猜着他大概没什么事,就是想多跟自己待一会儿,无奈的同时又有些欢喜,一副全都看穿的神情,“我昨天还没问清楚你说的一模考个好成绩是多好的成绩?”
温凉想说个第一的,可是考虑到班里有几个女生学的超级扎实,觉得还是说个稳妥点的成绩吧,万一考试失手了连带着女朋友也丢了不就亏大了?
“年级前十吧。”他故意说得不那么自信,想让杨芃觉得自己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
杨芃是知道他成绩的,为了让温凉真的能踏实的沉下心去学习,故意提高了难度,“前三。”
温凉讨价,“前五。”
“好。”杨芃附议,“所以在一模前你别光想着我,好好学习。”
温凉脸突然红了,杨芃说的确实是真的,他现在没事就想着她呢,不过和杨芃越来越熟后他渐渐也能自然的反调戏了,“你真不知羞,谁整天想着你了?”
杨芃被他一噎,竟不知如何反驳。她走到床边他身前,弯下腰去和他平视,食指轻佻的抬他下巴,“你没想我?”
温凉的脸越发红,在他觉得脑血管要爆裂前,仰着的头突然前倾,亲了猝不及防的杨芃嘴角一下,然后在她回神之前一把将杨芃拉着推倒在床上,自己则快速的起身逃跑了。
躺在床上,脚还搭在床外的杨芃抬手摸了摸自己被亲吻的嘴角,看着被匆忙闭上的门,突然笑了。
这家伙,把人推倒在床上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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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在屋里想了会儿办法,还是没法靠左手完成换绷带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想到那个白头发老大夫的警告,他决定还是不折腾了,万一这手真落下点病根就不好了,他可是要考警校的!
杨芃刚才亲他指头的时候亲手掌那一面的夹板,想到自己跑回来之前还胆大包天的亲了下杨芃的嘴,虽然太着急了没对准,但是反正也碰到了一部分嘴角!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杨芃亲了他的手指,他亲了杨芃的嘴角,那么他再亲一下刚才杨芃亲过的手指,就等于和杨芃亲亲了!而且还是亲亲了好几次那种错综复杂的亲亲!
这么想着,他手掌整个贴按在脸上,对着右手中指“吧唧吧唧”的一阵亲,觉得已经把杨芃的那个亲亲完全覆盖住且保存好了才停。
爬上床,想着短短的一天内发生的事情,温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事情怎么突然就发展成这样了呢?他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人突然就承认喜欢自己了,突然就住在自己家里了而且这一住就是半年,他欣喜之余又有恐慌,幸福来得太突然,很难让人怀疑这不是在做梦。
如果是梦,梦里已经这么幸福过了,梦醒来一切化为乌有的时候岂不是会更难过?
他有点不敢睡觉了,甚至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确是在做梦。
手搭在自己肚子上,他费力的用左手发了条微博,
“端方v:不敢睡,谁来给我出个主意有什么让自己睡不着的好方法没?”
“隔壁家的年下控:私以为打□□是一件很快乐又提神的事情,但是想要整晚都精神的话可能有x尽人亡的危险,端大自重。”
“喵喵kir:别人都是求治失眠的方法,我家大大却是求睡不着的方法,一个如此与众不同のboy”
“每次都看见路人甲肿么破:提神醒脑做五三!”
“旋转吧疯车车:找你的女神,表白,亲吻,然后你们疯狂的……”
这一条条的都不像什么好方法,温凉一点都不相信的从点赞最高的那条评论试起。
本来没什么感觉的,可少年血气方刚易冲动,想到正抚在自己不可描述的某个部位的打着夹板的手指才被杨芃亲过,而她亲过的那个位置正在摩擦自己,这感觉就好像是杨芃在亲吻他某处似的,让人忍不住就兴致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