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索斯进入了沉睡状态,表层下的液体几乎不再流动,全联盟的污染能量暴跌。
在后来的十几年里,兰应穹带领人类消灭了污染物,建立了帝国。
“克鲁索斯难道能一直沉睡?”
“不能。它每三年就会醒来一次,醒来后体内液体活跃,污染能量暴增。每次醒来,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为了避免从前的悲剧再次发生,降低污染能量对帝国的影响,兰应穹毅然迁都,将首都搬到帝国疆域的另一个方向的尽头,而将被战争毁掉的联盟旧都作为克鲁索斯的囚牢。
她定下帝国日后疆域的拓展方向,随着后代的不断发展,人类会距离囚禁克鲁索斯的旧都越来越远。
克鲁索斯也就是她的奥斯维德,听从她的召唤来到旧都,她在这里许下血誓第三条,永远不得离开旧都作为约束。
后来,帝国发展走上正轨,兰应穹几乎就常住旧都陪伴奥斯维德,哪怕他常年沉睡。
只是克鲁索斯的污染值太高,常年受污染能量的辐射,她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英年早逝,死去的时候还不到100岁。
“血誓第一条共命。女帝死了,克鲁索斯也应该死去的。”
“本应如此。女帝死后,它的污染能量辐射降到极低,比沉睡时还低。当时的知情人也以为它死了,可是女帝死后的第二十年,克鲁索斯竟然醒了。虽然污染辐射不再像以前那么强,只是从前的一半,但那也证明,他没死,只是受了重创。”
“新帝是兰应穹和奥斯维德的儿子,他前去旧都,想弄明白。可究竟为什么,连克鲁索斯自己也不知道。”
“从那之后,克鲁索斯大概七到八年苏醒一次。这一段时间,他的污染值也逐渐增高。直到新帝死去,他又受到重创,近二十年没有苏醒,污染值低得近乎没有。”
“可二十年后,他再次苏醒。”
“所以,每任拥有穹天玉树的他们的后代死去,他就会被重创,然后沉睡?”
“是。”
“那又为什么要‘屠神’?一代代地自然地将他削弱下去不好吗?”
“人是会变的。一个人被孤独地囚禁在那里数百年,他的爱人朋友都已死去,剩他一个人和废墟一起被世界遗忘,那种感觉足以把人逼疯。”
“兰应穹当初要是知道血誓第一条失效,她的爱人没有陪她一起死去,而是被囚禁在这里数百年,不知道还会不会做下当初那个决定。”
“从第四任皇帝开始,克鲁索斯就不再选择沉睡,他想离开旧都,发了疯地想离开。但血契的第三条生效,把它生生世世困在那里。”
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它逐渐癫狂扭曲。他害怕孤独,他不甘被遗忘,于是,他产生了一种念头。它要人类都回来,回旧都来,他要人类记得他。
他开始利用自己身上强大的异能量,在人类世界搅风搅雨。
“克鲁索斯强大的能量被他开发到极致,他通过‘神降’蛊惑人类。挑选那些欲望强烈的人作为目标,建立精神世界的沟通。第一个被蛊惑的,是初代教皇。然后他通过控制教皇去搜集教徒,赐予教徒强大的异能,壮大组织。”
除了让邪|教组织搅风搅雨外,不再甘心沉睡的它,表层物质下的液体几位活跃,污染值不断飙升,异兽潮频繁,甚至污染物也有冒头的趋势。
后来,他的贪念从要人类回旧都,要人类记得他,到要主宰人类社会,要自由,他已经完全不是当初的奥斯维德了。
甚至他自己也相信了自己的说法,它是神。
是能主宰进化的神。
从能力上来说,它的确可以称之为神。
历任皇帝终于意识到,昔日的英雄成了恶龙,他们不得不想办法杀掉它!不然谁也不知道它那可怕的能力能做出什么。
一百多年过去了,人类还是奈何不了克鲁索斯。
哪怕他比从前削弱了太多太多,但人类依旧没有办法。
所以,一代代觉醒穹天玉树的皇帝只能拿自己的命去填。
不知道为什么,穹天玉树血脉死的时候,克鲁索斯一定会被削弱,然后强制陷入沉睡。
沉睡期间,污染值低到近乎没有,沉睡三十年左右醒来,醒来后污染值持续攀升,异兽潮激增。醒来的第5-10年,污染值攀升达到临界点,再不采取措施让他沉睡的话,污染物就要大规模复发,人类社会损失将会无比惨重。
于是觉醒穹天玉树的皇帝就会带一批强者,往往是长老院的长老,(因为本届皇帝没有觉醒穹天玉树,并没有获得老皇帝的完全传承,因此长老院也并没有发挥它的作用)前往旧都。
若杀不了克鲁索斯,就结束自己的性命,通过血誓第一条重创克鲁索斯,强制它进入沉睡状态。
于是后来,帝国皇帝就普遍短命。
只是后来,强制进入沉睡的时间越来越短,到了霍渊的这一代的时候,强制沉睡时间已经不到二十年。
当年,兰琼宇屠杀克鲁索斯。
若不是当时老皇帝突然驾崩,克鲁索斯受到重创,她进阶觉醒穹天玉树,恐怕就要折在那里。
后来她回去的路上遭遇截杀,兰玉成篡位。
这中间安稳了不到三十年,克鲁索斯再次苏醒。
兰琼宇屠神失败,死去。
克鲁索斯强制沉睡。
霍渊觉醒穹天玉树。
十七年后,克鲁索斯再次苏醒。
霍渊屠神,他成功了,不需要付出性命代价,就重创了克鲁索斯。
克鲁索斯沉睡。
但血誓第二条,不得相互背离相互伤害,若有违背,将付出惨痛代价。
于是霍渊中了诅咒,失去一切,流落b612星。
又过了不到九年克鲁索斯竟然再次苏醒。
他再次前往旧都屠神,重创克鲁索斯。
克鲁索斯沉睡。
受血誓第二条诅咒,目前没有完全确定是失去了什么。
“为什么血誓第一条会失效?”
霍渊没说话。
兰玉成冷笑一声,道:“血誓果是一种基于爱情产生的契约,规则机制应该是平等的。但克鲁索斯太强大了,打破了这种平衡。因为强大,克鲁索斯几乎是永生的,但人的性命至多不过两三百年,将克鲁索斯的命与兰应穹的命绑定是不公平的。所以规则为了平衡这种差距,做出了一些调整。”
“兰应穹的命短,但是象征着她的穹天玉树是可以世代传承觉醒的,某种意义上它也是永生的,所以很可能,契约的就转移到了世代传承的穹天玉树,或者说承载着穹天玉树的血脉身上。兰应穹死后还有兰佑安,兰佑安死后还有无数子子孙孙。所以哪怕是皇帝的死,也只能重伤它一半,而不能让它一起去死。”
牧星辰蹙眉,这什么破规则。
“哈哈哈,”兰玉成突然笑了,“是吧,你也这么以为吧,大家都这么以为。”
“可是兰琼宇那个疯女人觉得不对劲,她发现了,只是拥有擎天树异能的姑姑死去时,克鲁索斯带来的污染值也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波动。也就是说,能对克鲁索斯产生影响的并非是只是觉醒穹天玉树的血脉,而是所有。”
“只要是兰应穹的后代,不管是觉醒了穹天玉树,还是擎天树,甚至是没有觉醒异能的,只要是她的血脉,都在加码范围内。”
“所以呢,”兰玉成笑得眼角有泪,“兰琼宇那个疯女人,为了彻底杀死克鲁索斯,她要屠掉整个兰氏皇族所有血脉!所有!包括你,霍渊!她的亲儿子!”
第191章
兰玉成回忆起从前,声音还算温和:“父皇有4个孩子,我和弟弟妹妹虽然也会因为父皇的偏爱而嫉妒不满,但并不讨厌长姐,甚至弟弟妹妹还很崇拜她。可在她的眼中,我们什么都不是...”
兰玉成已经忘记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只记得当时长姐也才二十出头。但当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却如昨日一般清晰他甚至记得那日宫廷内燃着的松山雪的味道,和风吹动珠帘的声音。
那是一个午后,离家三个月的长姐回来了,正在父皇的书房同父皇说话。
消息传来,小妹兴奋地拉着他,要他陪着去见长姐,顺便给父皇请安。
他奈何不了那个缠人的小丫头,于是陪着去了,其实也有些私心,日前在学校的考核中拿了第一名,也想让长姐的夸奖。
谁知父皇和长姐并不在书房,宫侍说他们出去了,应该马上就会回来。
他们就在父皇书房的沙发上等待。
等了一会,小妹不耐烦了,跑出去玩了。
父皇的书房很大,书架都有好几排,珍藏着很多绝版的书籍,父皇很宝贝他们,从不让他们借去,他想正好趁机读看一会。
他席地而坐,靠在书架上看得入神,根本没注意外界。
宫侍大概以为他和小妹一起离开了,也没提醒。
直到书房的门关上,父皇和长姐说话的声音传来,他才反应过来。
他本想走出去,可他们说话时的语气透露着秘密的气息,他没有那么做,一动不动地躲在那里偷听。
一边提心吊胆一边觉得羞愧,一边又很好奇。
是父皇的生意,“你说什么!”
“一个月前,我去参加姑祖母的葬礼,意外发现姑祖母去世的那个时间点,全帝国疆域内的污染值突然下降了5点。我以为是巧合,再三确定了时间,发现分秒不差。姑祖母的去世影响了克鲁索斯。但是姑祖母并没有觉醒穹天玉树,甚至没有觉醒异能。我找出了这些年家族成员去世时间对比全帝国境内在这个时间点的污染值变化,得出一个结论——血誓的第一条作用在所有继承了兰应穹血脉的后代身上。”
“所以呢?”父皇不以为意地笑道:“要杀掉兰氏血脉的数百人吗?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帮父皇批两份文件。”
兰华清当时没有说话,因为他腿麻了,换姿势时的一点动静惊动了他们。
然后他被拎出来骂了一顿。
他根本就听不懂父皇和长姐在说什么,也不觉得那对话有什么问题,只以为这是一个平常的午后,以为这一日的记忆会淹没在记忆中日渐模糊而后忘记。
直到十多年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让他重新想起了这段记忆。
是皇室受到诅咒的传言出现。因为在那七八年的时间里,整个兰氏没有一个新生儿诞生,而死去的成员却高达三十几多个。这其中有年轻的,年长的,与皇室的血缘有近有远。
诅咒一说传开后,皇室也采取了一些措施,但是收效甚微。当时这件事情闹得很大,甚至为了平息传言,帝国一个强大的诅咒系世家受到牵连,整个家族覆灭。
外界再也没有人提兰氏受诅咒的事情,但是兰氏的成员还是在悄无声息地死去。
直到后来,弟弟也死于这场莫名的诅咒。
弟弟死后的那天晚上,他去书房找父皇,还走到书房,就听到了玻璃和瓷器摔碎的声音。宫侍劝他不要进去,父皇在里面大发雷霆。
他在外面等候,没过一会,书房的门打开,长姐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左脸上有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兰玉成心中一惊,父皇竟然扇了长姐?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长姐到底做了什么惹父皇如此动怒?
长姐冷淡的眼睛扫过他,没有停留,就离开了。
这晚从父皇的书房回去之后,他就梦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幕,才惊觉那一日的记忆竟然如此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深处,从未被遗忘。
次日,父皇就把长姐派去了前线,过了几天父皇又前往祭坛,召出穹天玉树做了一番祈福,之后的一段时间,诅咒好像真的消失了。
但这件事就此在他的心底扎根,他始终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