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崇月不讨厌小孩,相反,他还蛮喜欢孩子。
不过他如今并不确定自己能否成为一个优秀的父亲。
做过的错事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尚不能以身作则。
八月丝瓜鲜,不过皎皎并不怎么爱这个蔬菜,挑食不太好,温崇月想了想,又去买了基围虾,预备着给她做丝瓜鲜虾盅,冬瓜也不错,再买些鲜排骨做汤,遇到有卖新鲜南瓜花的老人家,又买了些南瓜花……
终于到家。
温崇月打开门,就闻到一股饭菜香和鲜嫩水果香味儿。
他愣了一下,厨房里,穿着睡衣的夏皎穿着拖鞋跑过来,伸手抱住他,脸贴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温崇月被她抱了个猝不及防,怔了好久,才叫她名字:“皎皎?怎么了?”
半晌,温崇月听到夏皎闷声说:“没怎么。”
过了两秒,她又说:“能这样抱着你真好。”
作者有话说:
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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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虽然唐女士的故事基本猜到了,但没想到郑先生是因为地震去世的,】
【郑先生太深情了呜呜呜】
【呜呜呜呜我是人不是砧板呜呜呜】
【妈呀,唐女士和她丈夫太虐了】
【大晚上哭成狗……我猜到了母子关系,万万没想到这么痛】
【在公交车上哭成狗?】
【唐奶奶和她的先生……哎
我木讷不懂情趣,只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隐晦的向你说明我的心意。
我张扬无理,但是我的余生、我的挂念、我仅剩的记忆都只有你。
怎么这么好哭啊x﹏x】
【让我洗吧呜呜。。。人世间一定要让相爱的人互相错过吗】
【哭了呜呜呜】
【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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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爪】
【呜呜】
【呜呜呜】
◇ 38、酥炸南瓜花
无锡小笼、开洋馄饨
温崇月不能确定妻子为何忽然变得粘人。
她今天下班早, 煮了汤圆,扬州的正宗四喜汤圆,芝麻、鲜肉、芥菜和豆沙馅儿的, 团团圆圆。
温崇月起初担心她工作上遇到问题,但是并没有, 夏皎没有难过,只是意外地比之前要更亲近他——温崇月做饭的时候, 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附近打转,就连今晚要吃丝瓜这件事都没有表现出异议。
甚至还主动分担了给基围虾去头、挑虾线的任务。
温崇月给丝瓜去皮,嫩生生泛着青绿的瓜肉有着淡淡特殊气息,切成小段,挖掉一部分丝瓜瓤, 夏皎抬手,将剥掉壳的虾递过来。
小虾米馋得喵喵叫, 温泉很矜持地蹲在厨房边缘, 柔软的尾巴圈着爪爪,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剥虾。征得温崇月同意后, 夏皎几步跑过去,一只猫咪奖励一只虾, 没有厚此薄彼。
温崇月将虾的背部剪开一个小洞,把虾尾折起来塞进去,叠成一个虾球,塞了丝瓜盅里。做这一切的时候, 他问夏皎:“今天的工作不顺利?”
夏皎摇头:“很顺利。”
红椒细细地剁碎, 填上捣好的蒜泥, 再添一汤匙的蒸鱼豉油, 温崇月想去拿白糖, 夏皎已经递过来,小半勺,份量拿捏的不多不少。
温崇月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哭了?”
夏皎说:“没有。”
滴点植物油,蒸料拌匀,和丝瓜鲜虾盅一块儿端到锅上慢慢蒸。热气催发下,鲜虾仁白里透红,丝瓜盅翠绿软嫩,蒸出来的丝瓜汁浸泡着渐渐熟的虾。
温崇月刚做好这一切,夏皎自背后抱住他,双手搂着他的腰。
她小声叫:“温老师。”
温崇月握着她的手:“嗯。”
夏皎贴了贴,才松开,她的眼睛其实还好,并不是特别的痛,可能是被百合花熏到眼睛。
为了安慰她,温崇月炸了南瓜花——这是温父的拿手好菜,鸡蛋和玉米淀粉、无铝泡打粉和盐、面粉搅成面糊糊,南瓜花剔去花蕊,挂上一层糊糊下锅酥炸,炸出来的南瓜花透着一股太阳的金黄,柄还是嫩绿的。鲜花不等人,也就这时候能吃到。
夏皎没尝过这东西,第一朵花酥炸后,温崇月用筷子夹着,另一只手虚虚靠在她下巴处,低头看着她一点一点吃。
南瓜花炸的酥脆,温崇月知道她不喜欢太油的,用吸油纸巾擦了一遍,热气也散到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她认真吃着。
夏皎说:“好鲜。”
温崇月发现自己的另外一个爱好,他喜欢做一些她没有尝过的东西,并好奇她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这种“投喂”,他很满意。
温崇月第一次发现妻子如此热情且主动,她甚至主动提出脐橙,这让温崇月有些吃惊。和之前不同,她现在似乎很需要拥抱,需要贴肉肉,好像这样才能够让她心中安定。
温崇月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很乐意提供给夏皎慰藉,捧着桃子吃过后,将痉、挛的对方抱在怀中。
只是夏皎仍因为某件他不知道的事情陷入短暂的忧郁,好几天,都没有好转。
温崇月决定带妻子去周围散散心。
九月初,温崇月陪夏皎去了太湖边的鼋头渚,传闻中的“太湖第一胜景”。今年蓝藻控制得比往年好,没有让人想要掩鼻逃跑的味道,荷花开得正好,连绵不绝。从樱花谷到长春桥,一带横长,樱树繁茂,虽然不是樱花季,但在水榭亭台映衬之下,绿荫青浓,别有一番风味。
“我们可以多出来走走,”温崇月说,“或许我们能找到解决你社交方面困扰的办法。”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刚离开灵山胜境,虽不是信仰者,但温崇月和夏皎仍旧去拜了佛,捐了些香火钱。
夏皎拜得虔诚,许愿也认真。
夏皎轻轻应着,又问温崇月:“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温崇月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在说拜佛的事情。
他摇头:“我不信这个。”
夏皎惊奇:“难道你从小到大没许过愿吗?”
温崇月笑:“生日愿望算不算?”
夏皎阻止他:“不行,这个说出来就不灵了。”
温崇月说:“事在人为,求佛没有用处。”
夏皎若有所思:“那要是一个不信佛的人忽然去拜佛呢?”
温崇月仰脸,看如洗碧空:“或许有真心想求的东西吧。”
晚上俩人慢悠悠在南长街散步,看夜景,在河边吃一碗豆腐花。砖雕门楼马头墙,门环生锈墙斑驳,夏皎看着长有青苔的瓦片屋,冷不丁又想起唐女士的旧照片,垂首,轻轻叹口气。
无锡菜口味偏甜,两个人钻研了好半天,终于找到好吃的玉兰饼。无锡人似乎都爱吃肉,口味又甜,当地有句话,叫“淡不入味咸不鲜”。做菜,一道道做得赤酱浓油,就连小笼包也是,一口咬下去,酱汁丰富,鲜中裹甜。
什么酱排骨、酒酿面筋、梅汁翅中、脆鳝、糟煎白鱼……
夏皎最爱的,还是本地人常说的“小笼馒头”。
无锡人不讲包子,无论有馅儿没馅儿,统一叫馒头。没馅儿的叫白馒头,有馅儿的,荤的叫肉馒头,素的是菜馒头,半荤半素就是菜肉馒头。
无锡小笼和其他的不同,皮特薄,肉多汁浓,不能夹起来吃。夏皎刚开始吃的时候,夹起来,一口下去,汁水四溅,弄到温崇月身上,她连连说着抱歉。
温崇月倒是无所谓,他随意地用纸巾擦了擦衣服上沾到的汤汁,仔细教夏皎怎么“低风险”吃无锡小笼。
温崇月并不在意夏皎将小笼包的汁弄到自己身上,反正晚上夏皎的汁也会蹭自己一身。
吃无锡小笼动作得柔,要慢。得轻提,夹小笼三分之一的位置,温柔拎起来,轻放,蘸一蘸醋,慢起,凑到唇边,轻咬一小口,慢慢吸里面的肉汁,等把鲜美微甜的汤汁全吸净了,再大口咬。
吃小笼不能着急,急了溅一身油,又得头痛。
当地人吃小笼还喜欢配馄饨,一个小笼一口汤,再配一个小馄饨,滋味甜又鲜。往肉馅里加晒干海虾和榨菜的开洋馄饨,用了紫菜、蛋皮和豆腐干丝熬煮出来的汤汁清清爽爽;不加碱水的手推馄饨得趁热吃,手擀馄饨皮韧劲儿十足,口感滑嫩;遗憾的是现在还不到螃蟹大量上市的季节,尝不到蟹粉馄饨和上过《舌尖上的中国》的蟹粉小笼。
夏皎沉郁的心情终于得到些许缓解。
俩人在无锡的最后一站是蠡园,传说中范蠡和西施生活的地方,依照蠡湖而建,并不大,小巧别致。
江南园林大多建得精巧,这里也并不例外,东南西北皆有可以赏花的四季亭,园中又植松柳月桂,夏皎走上石拱桥,听见温崇月问:“现在可以和我说前几天为什么不开心吗?”
假山石洞,长廊花窗,湖风轻荡,碧水摇摇,夏皎盯着石板,说:“我以前觉着书上呀,电视上,那些为了保护爱人而付出生命的东西都不真实。”
温崇月安静地听她说。
“我还认为用一生怀念故去的爱人也不现实,”夏皎说,“人怎么能受得了孤独呢?”
温崇月问:“这个话题和你的客户有关?”
夏皎摇头,又点头。
她说:“但这些真的存在。”
温崇月握住她的手,从石拱桥上走下,桥下锦鲤戏水,他说:“皎皎,你的想法没有错。人的本性一样,贪生怕死,害怕孤独。也因为这样,你看到的那些才显得珍贵。”
夏皎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