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慧用了很大的气力才压下开门下车的冲动,不知是盯着一处看的太久,还是其他原因,她眼睛莫名觉得酸胀,眼角有些涩,耐不住时,她眼睑缓缓闭上,下一秒,又睁开。
车上刘峰还在同她说着什么,她已无心应答,车子又开出了些,她没办法扒着车窗玻璃去看,只得收回了视线。
眸光落在了后视镜上,透过镜面上氤氲的雾气,她看到男人缓缓站直,手上的打火机在指尖旋转一圈后放回了口袋里。
宽肩窄腰,笔直的大长腿,行走中的衣架子,他依然如记忆中那般耀眼。
周思慧征愣看着,看他抬脚朝前走去,看他站定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抬手宠溺地揉了下女孩子的头。
女孩子边笑边拍开他的手,抬手扒拉两下头发,似乎还说了什么。
距离远,看不清,但看她一直在笑,应该是什么有趣的话,说完,她伸手推了下面前的男人,还学着他的样子,伸手去扒拉他的头。
奈何男人身量太大,她没够到,咯咯笑着倒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单手圈上她的腰肢,揽着人往回走,雪下得更大了,他抬起手挡在女孩子头顶上,护着她朝车子走去。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女孩子弯腰坐进了驾驶座,男人从车前绕过去,上了驾驶座。
这幕有些过于熟悉,好像多年前的那个大雪夜,他也是站在路边倚车等着她,见她来,敛了脸上的冷意,拥着她上了车。
不过那时还发生了件小插曲,上车前,他勾了下她羽绒服帽子,唤了她一声,她下意识回头……
雪夜的灯光并不灼眼,可还是刺红了周思慧的眸,眼皮有些重,她慢眨了下眼,好像有什么从眼角掉落。
很快,她还未碰触到,已经消失不见。
车里的歌声还在继续:
“踏上这条坎坷的路”
“开始人生漫长的旅途”
“我在漫无边际的天空里”
“寻找自己的归宿”
……
周思慧倚着车门,直到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什么,她才缓缓升起了车窗玻璃。
后来他们在附近的商场转了转,许是方才的那幕抽走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她连笑都是恹恹的。
中途刘峰接了通电话,听着对方挺急的,没再停留,他们走出商场,坐上车折返。
走到一半时,周思慧找借口下了车,她看着远去的车子,长吁一口气,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徐敏的微信再次进来,就着风声去听,一句比一句让人心烦。
“慧慧,你不要每次都像个木偶似的,该主动的时候就得主动。”
“小刘人不错,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别总挑了。”
“你爸就是被不要脸的狐狸精勾走的,这年头男人还是喜欢主动的女孩子,你别总僵着,该出手就出手……”
周思慧没听完最后一条,退出了微信。
心情不好,她走的不太专心,对面有人朝她撞过来,还不小心踩上了她的脚,钻心般的疼痛袭来,她双眉皱起,手无意识一抖,怀里的文件夹掉了下来。
文件夹里纸张散了一地,风一吹,朝四周散去。
周思慧顾不得疼,蹲在地上去捡,粘了雪的纸张惊心般的凉。
一张,两张,三张,她从蹲着变成了单膝跪地,右侧膝盖陷进了积雪里,裤子被浸湿,凉意似乎钻进了骨头缝里。
又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她指尖又红又颤。
捡到一半时,脚边走过来一人,那人手里拿着剩下的纸张,周思慧看着映在地上的倒影,心莫名颤了下。
雪从眼前飘落,她缓缓抬起头,视线里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他手里撑着一把黑色雨伞,黑色风衣衣摆也粘了些雪。
光线太暗,她只看到了他清冽的下颚线,还来不及做什么,耳边传来让她心悸难捱的声音。
他说:“周思慧。”
作者有话说:
推下预收《心跳》
暗恋#破镜重圆
苏涵雨相亲那天心情糟透了。
车胎爆胎,钱包丢失,手机不知遗落在哪里,发丝上沁着水珠,在餐厅关门前五分钟她赶到。整个餐厅静悄悄的,只有窗前站着一个人。
光线暗,他背对着门,看不到长相,苏涵雨走过去,迟疑唤了声:“陈先生。”
陈朝单手抄兜悠然转身,深邃的眉眼俊逸的五官划开了苏涵雨尘封的记忆。
少年狂傲不羁,随性散漫,连分手都应的随意,人窝在沙发里,下颚扬起浅淡的弧,冷白指尖把玩着打火机,打火机忽明忽暗,在他凸起的喉结上映出一片缥缈的光。
那夜下着很大的雪,冷风从敞开的窗户里灌进来,冻得人心颤。
陈朝眼尾慢慢挑起又缓缓落下,嘴角浸着抹漫不经心的笑。
“随你。”
-
再次相亲那天苏涵雨被堵。
四周乱糟糟的,陈朝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包间里,光晃了人的眼。
苏涵雨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去推时,看到了他腕间戴着的褪了色的粉色皮筋。
陈朝眼眸泛红,声音低沉又禁又欲,让人心悸。
“我来插个队。”
“选我好不好?”
—
多年以前少女大着胆子做了一件事,在少年毕业留言册上隐晦的写了这样的话:
“那年午后蝉鸣声惊了心跳,只有我知道,惊了心跳的,还有你肆意的影。”
“陈朝,岁岁如意。”
暗恋#大学校园到都市#破镜重圆
第2章 难捱
一个半小时前,宋祁接了堂妹宋嘉,两人先是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吃的,随后往家赶。
宋嘉自小生活在国外,这次是寒假回国度假的,宋老爷子发话要宋祁来接。
宋嘉看着堂哥经年不变的俊逸脸庞,忍不住调侃道:“哥,听说你这次相亲又没去,欸,你这是第几次放人家女孩子鸽子了?”
宋嘉掰着手指数了数,眨眨眼,俏皮道:“二十次了吧,你也真行啊,爷爷早晚得被你气死。”
“别说我,你也没好到哪去。”宋祁手指搭方向盘上,指尖一下一下随意敲着,他看了眼前面的红灯,眉梢挑高,“这次期末考又挂科了吧?”
“哥,你能不能别总提人家不开心的事啊。”宋嘉除了对学习不感兴趣以外,对其他都感兴趣。
说完,她降下车窗玻璃,探头朝外看去,“好长时间没看到雪了,真美。”
说话间,手也跟着伸出去,掌心向上,去接住从天空中落下的雪花。
宋祁淡声提醒:“注意安全。”
宋嘉没理会,而是把身子也探出了些,她玩得正欢快时,看到对面有卖冰糖葫芦的,敲着窗沿要宋祁停车,她要吃糖葫芦。
宋祁对这个堂妹也是真的宠,单手转着方向盘,确定后方没有来车后,靠边停好。
宋嘉刚要下车,他拉了她一把,“在车里等着,我去买。”
宋嘉笑得眉开眼笑,“哥,你真好。”
宋祁推门下车,朝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走去,远远的还能听到宋嘉的声音:“哥,我吃草莓的。”
宋祁很快回来,手里拿着草莓冰糖葫芦,宋嘉高兴接过,边吃边说:“哥,你对我真好,我答应你,下次爷爷再催婚的时候,我肯定站你这边。”
接着她又说:“哥,这么多年,你就没个喜欢的吗?”
宋祁系安全带的手指一顿,眼睑半垂,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宋祁启动车子离开,先是把宋嘉送回了公寓,然后他原路折返。
雪似乎更大了,路比之前还滑,手机时不时响起,发小群里有人在问他要不要喝一杯。
宋祁趁等红灯的时候回复:“好。”
随后,手机一扔,按下了音响,歌声悠然传来,是他爱听的那首《不认输》。
他静静听着,指尖叩击着方向盘,眼角余光无意中朝侧方看去,街道上行人很多,晕黄的灯光有些晃,看的不是很真切。
他纤长的眼睫高高翘着,近处闪烁的霓虹灯把他脸勾勒的晦暗不明,黑眸里好像翻滚着莫名的情绪。
仔细看的话,又像什么都没有。
他眼尾轻勾着,扬起一抹冷淡的弧,似笑非笑,像是冰冷质感里多了抹不羁感。
他又像是矛盾的结合体,白与黑,热与冰,配上右侧眉峰那颗细小的黑痣,给人一种飘然的痞帅感。
下一秒,宋祁视线落在几步外的地方,眉梢倏然皱起,绿灯亮,他猛地一脚油门,右转,靠边停好车,车还未来得及熄灭,人已经拿着伞跑了老远。
街上行人太多,有人不小心踩上了纸张,印上半个鞋印,周思慧急忙跑过去捡起,边捡边道:“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总有一些人看不到其他人的不易,就像有人会故意踩上纸张,弄脏后若无其事离开,全程一点愧疚也没有。
当然,也有例外的。
周思慧蹲在地上一张一张捡起,忽然,她眼前出现一道人影,那人胳膊垂着,手里捏着一摞纸张,是她画的草稿。
草稿被风吹的晃起来,不知为何,看着那人的手指,她心莫名颤了下。
周思慧缓缓抬起头,雪花落在她卷翘细密的眼睫上,有些重,她慢眨了下眼,下巴又抬高了些许,想看清眼前人的长相。
伞下的人似乎知道了她的心思,把伞偏移开,完完全全露出了那张俊逸的脸。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氤氲的光影里,周思慧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清隽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薄荷适中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