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到橘子身上,她态度温和了一分:“请你照顾好橘子,你不愿意为一只动物费心就给它请个保姆。”
徐逢玉脸色一凝,然后语气郑重地承诺:“好。”
*
“什么?他住进锦州府了?”朱槿在客厅忽然大叫起来,手里握着手机。
朱母眼神一凛,扫了过去。
朱槿连忙挂断了电话,然后掩饰道:“没什么,妈你继续听戏吧。”
朱母脸色沉了沉,一点都没打算就这样揭过去:“是逢玉吗?”
被看穿,朱槿也只好点了点头:“嗯。”
朱母目光凌厉,语气带着责备:“我说你怎么连个男人都抓不住?他宁愿追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都不愿多看你一眼。你说我含辛茹苦地把你培养成这样有什么用?”
朱槿知道朱母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善解人意,小时候她偷懒不练钢琴,朱母发现后把她关在房间用藤条抽了她十几下,后来朱父去世后更加夸张,事事都要按她的要求标准来,不然就是一顿打骂。
朱槿不敢和她对视,身子下意识地发颤。
朱母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坐过去搂住她的肩膀,朱槿不由自主地一抖。
朱母语重心长地说:“槿儿,不是妈妈想要对你发脾气,实在是没办法啊!你知道我们母女俩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吗?你爸去世后,朱家那群人纷纷冲上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要不是有逢玉帮衬,他们看在徐家的面子,我们怕是连这栋房子也保不住。妈对你严格也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未来,好的依靠,你明白吗?”
朱槿眼挂泪珠:“我明白的,妈。”
朱母握住她的手,心里渐渐有了对策。
*
又一日。
徐逢玥来到承鸿,还是为了上次那件事。
段如珩进会客室,一坐下开门见山道:“徐小姐,如果你是为了找ning来设计新房的话,那就不必多说了。”
徐逢玥不明所以:“为什么?她不愿意来江城吗?还是觉得设计费开得不合适?”
段如珩沉声道:“都不是。是因为ning其实就是宁岫,ning是她在新加坡用的另一个名字罢了。”
蓦地听到这个消息,徐逢玥震惊得灵魂出窍。
ning居然是宁岫,她最喜欢的室内设计师居然是她从前不愿多看一眼的人。
段如珩看着她呆愣的表情,说:“这下徐小姐可以理解了吧,承鸿优秀的设计师还有很多,我可以让客户经理给你推荐。”
徐逢玥点头又摇头:“啊,不是,你让我再消化一下这件事。宁岫就是设计师ning?”
段如珩淡然一笑:“没错。”
徐逢玥想到那些传闻,脱口而出:“那她和你……”
话音未落,她连忙捂住嘴巴道歉:“不好意思,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段如珩猜到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借此机会说:“徐小姐要是有心就好好劝一下你哥哥,别让他和那位朱槿小姐再来打扰我们家岫岫了,都过去四年,早该放下了不是吗?”
“朱槿她现在还在纠缠ning吗?”徐逢玥语气愤愤不平,手也攥成拳头。
段如珩应了一声。
徐逢玥眼神带上烦躁:“她真的是阴魂不散!”
……
徐逢玥离开会客室,正巧迎面撞上下班的宁岫。
宁岫也是一惊,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
徐逢玥快速地瞥了她一眼,脸上染上些臊意,不好意思和她说话。
不知道该把她当做ning还是宁岫来对待。
一秒的功夫,俩人各走各的路。
宁岫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很快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
周末,宁岫顶不住段宝宝的闹腾,带她来超市买零食。
上次买的那些被她带去幼儿园分给小朋友,一下子就没了,这次再来进些货。
宁岫担心她吃太多零食对身体不好,在一旁严格把控着:“草莓味和巧克力味只能选一个。”
段宝宝嘟起小嘴,眨眼卖萌,但都不管用,最后只能不依不舍地和巧克力夹心糖说拜拜:“好吧,那我就要这个草莓味的。”
刚放进购物车里,她又问:“那吃完了下次可以买这个巧克力味的吗?”
宁岫故作沉思,然后点了点头:“可以。”
段宝宝一下子兴奋起来,但还没来得及拍马屁就听见宁岫说:“明年这个时候给你买。”
“妈妈你好坏啊!”段宝宝搂着她的脖子打滚,一抬头却看见徐逢玉和她不认识的女人站在一起,气得哼了一声。
宁岫疑惑地顺着宝宝的视线转过身去,结果就见徐逢玉推着购物车,旁边是朱槿和朱母,明显是一起来逛超市。
徐逢玉也掀起眼皮看了过来,漆黑的眉眼瞬间一紧。
宁岫当做没看见,神情淡淡地转身推车离开。
徐逢玉立刻追上去,却不料前面突然横过来一辆推车挡着了路,这条道又窄,一来二去的再抬眼已经不见宁岫的身影。
他似乎又把她推得更远了。
身后传来朱母和蔼的声音:“逢玉,你过来一下。”
徐逢玉无奈只好重新回去,他今天原本是打算当着朱母的面和朱槿划清界限。
朱母提出一起来超市等下她做饭,他想着早一小时和晚一小时说都一样,于是就答应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宁岫。
看她的表情肯定是误会了。
最近仅有的两次和朱母见面都恰巧被宁岫撞上,他隐约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回到朱家,席间,他拿起酒杯站起来,郑重地说:“阿姨,这杯我敬您。”
朱母心里有预感他要做什么,连忙道:“你这是做什么赶紧坐下。”
徐逢玉依旧笔直地站着,语气正经:“感谢您当年在我妈得了产后抑郁症后一直陪在她身边,一次又一次地拦住她自杀、送她去医院。以后我也会尽我所能照顾您,朱槿结婚我也会以徐家的名义备上一份嫁妆,不让男方家欺负她,您放心吧。”
朱槿听完这番话几乎要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两只手死死地掐着桌沿。
朱母心里一震,但面上还是保持镇定,招呼着徐逢玉坐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槿儿这丫头结婚,嫁妆肯定是我这个当妈的来准备,不用你操心。再说了,她到现在都没领个男朋友回来给我看看,结婚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徐逢玉敛了敛眼眸,接话:“要是需要我给介绍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您就尽管说话。”
朱母脸色讪讪地转移话题:“先吃饭,不然菜都冷了,你尝尝阿姨做的这道丝瓜炒肉。”
……
吃完饭后,徐逢玉就告了辞。
林秘刚才也在超市,看着徐逢玉不停地揉太阳穴,忍不住出声提醒:“徐总,要不您还是考虑一下把事情和宁岫小姐说清楚吧,不然她怕是要一直误会下去。”
徐逢玉连眼皮都懒得抬,语气淡淡的带着烦躁:“我知道。”
林秘小心翼翼地再次出声:“我指的是您母亲的事。”
徐逢玉眼神瞬间一沉。
*
次日,徐逢玥气势汹汹地来到徐逢玉的办公室,拿着一份文件一样的东西重重往他桌上一摔。
徐逢玉靠在办公椅上,慢悠悠地掀起眼皮,对着那份文件抬了抬下巴:“这是什么?”
徐逢玥一脸怒火地瞪着他:“你自己看。”
徐逢玉漫不经心地挑起文件,打开来却是一份病历,拍照后打印出来的。
徐逢玥义愤填膺的声音响起:“我早就说过朱槿和她妈都不是什么好人,她妈根本就没病,让她在医院的朋友陪她演戏呢!每次一装晕装难受你就火急火燎地赶过去,上次竟然为了在医院陪她连我的生日都没参加!”
徐逢玉越看脸色越沉,浑身散发骇人的寒气。
几乎每一次朱母身体不舒服都是朱槿打电话通知他,他第一时间赶到朱家,朱母要不说朱槿小题大做要不就说她好多了不用去医院。他一直以为朱母是不想麻烦他或是不重视病情,所以每次都坚持带她去医院检查了才放心。
没想到朱母竟然是在骗他。
现在想想,朱母装病这件事是从四年前朱槿回国那天开始的。
而那天,他约了宁岫吃饭,手机在送朱母去医院的过程中不慎摔坏,他在手术室外焦灼地等朱母做手术,忘记了宁岫还在餐厅等他。
记忆突然翻涌而来。
另一次则是他出差提前回来找宁岫,那晚做到一半,朱槿再次给他打了电话,说朱母突然喘不上气。耳边隐隐约约地传来像拉风箱一样的呼吸声,他担心晚一秒就会错过最佳抢救时间,急忙地抽身离开,不顾宁岫的挽留与威胁。
那也是宁岫第一次和他说出分手二字!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在徐逢玥的再三追问下, 徐逢玉只好将事情从头到尾和她讲清楚。
当年,徐母生完徐逢玥后就得了产后抑郁症,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徐父的漠视。
徐父徐母是家族联姻, 徐母一直暗恋徐父觉得结婚后俩人的感情肯定能逐渐升温,但没想到徐父一直对她不冷不淡的,无论她做出什么努力,徐父都只将她当做门当户对的妻子, 和她相敬如宾。
并非徐父心有他人, 而是他重视利益远大于情感, 不管在亲情还是爱情方面都是十分淡漠的一个人,和徐母结婚为的是强强联手,没有半分爱恋。
徐母对爱情的索取反而成了他的负担, 他一直认为徐母答应联姻, 就是接受了一桩没有爱情只有利益交换的婚姻,但没想到徐母想要的远不是这样鸿案相庄的生活。
因此,他从一开始最基本的尊重关心渐渐变成逃避冷漠。
徐母和大多数女人的想法都一样, 觉得有了孩子做连接,俩人的感情也能慢慢变好, 于是徐逢玉出生了。徐父确实回家的次数频繁了很多,但好景不长,徐逢玉读小学时就被他送去了一所十分有名的私立寄宿制学校, 儿子不在家, 他自然也就和以前一样很少回去了。
徐母接受不了这样的转变, 于是如法炮制, 打算再生一个孩子留住他, 徐逢玉十岁的时候, 徐逢玥出生了。
但这次徐父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关心她, 一个是因为已经没有初为人父的兴奋激动,另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回是个女儿,而徐父的重男轻女思想十分严重。
徐母也就是在这一次奔溃的,换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徐父根本不当一回事,只当是徐母想要得到他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