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恒是杂食主义者,吃东西是这样,生冷荤素不忌,看书也是这样,诸子百家,正史野史,甚至包括佛经。
读儒家的经义,没学会温润如玉,读道家的典籍,也没学会清静无为,读佛家的经藏,更没学会慈悲为怀。
不过他信命。
命运这个东西,很奇怪,摸不清楚,也看不明白,就好像冥冥中,存在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
就好像这次,他知道自己九死一生,但也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死不了。
一定死不了。
他这样自我催眠着,坚信着。
要不然,不用别人做什么,他自己就能疯掉了。
一个人的强大,除了心性和手腕外,还要学会欺骗,最狠的骗子,连自己都骗。
他还没走出书房,就被抱住了。
抱住他的是孟楚楚。
”别走。“她幽幽地说。
窗外月色迷人。
屋里春色动人。
“上我。”她说。
心理学上有种定义不怎么准确的说法,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称为人质情结,指的是被绑架的人质对于绑架者产生某种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绑架者的一种情结。
他曾经看过这么一个案例,1973年8月23日,两名劫匪闯进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的一家银行打劫,之后扣押六位银行职员当人质。六天以后,绑匪被制服,人质获救。出乎意料的是,人质在被救出以后,并不为此高兴,反而对警察表现出明显的敌意。更令人惊奇的是,其中一位人质竟然爱上了绑匪,跑到监狱里要与他私订终身,而另一位则搞了一个救援基金会,四处筹钱请律师为绑匪脱罪。?
心理研究表明,面对生活中的挫折,人的心理会有一个自动保护机制在起作用,即将不良刺激转化为良性刺激,藉此度过难关。
常见的心理防御机制有合理化、压抑、选择性遗忘、幽默、升华等等。在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中,体现更多的则是合理化。这种倾向主要分两类:一是“酸葡萄”,二是“甜柠檬”。如果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如果只能得到柠檬,就说柠檬是甜的,于是不为此感到苦恼。?
孟楚楚从背后抱着罗恒,吐气如兰。
罗恒最近很压抑。
压抑的极致表现,就是他其实有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若是平时的他,绝对转身就走。
问题是现在的他,其实也处于趋于疯狂的边缘。
人在疯狂的时候,往往就会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孟楚楚如此,他也如此。
接下来就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水到渠成。
这是一个不管百达翡丽还是江诗丹顿都喜欢选择男士表的优秀女人。
这是一个会觉得法拉利外形娘娘腔儿不屑一顾的固执女人。
这是一个趾高气昂、高高在上,认为全天下男人都是蠢蛋的女人,
墨镜,风衣,围巾,大气磅礴,未曾输给任何一个圈子里的异性。但在身体的对抗中却注定不堪一击,罗恒压在她身上,一件一件剥掉她的衣物,她也疯狂迎合着,喘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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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脂白玉。
孟楚楚从不亏待自己的身体,加上天生丽质,从脸蛋到身材,再到纤手,最后乃至于足,近乎毫无瑕疵。
就像一尊羊脂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姣好到让凡夫俗子不忍心亵渎。
而罗恒此刻却只是一头饿极了,闯进果园的野猪,一头疯了的守山犬,根本不管孟楚楚是良家还是荡妇,也完全懒得前戏前奏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赤身裸体后跨下那杆枪长驱直入,那一刻,孟楚楚终于流出眼泪。
她大笑着,疯了。
罗恒放缓身躯,但仍然没有停止动作。
俯视这个第一次躺在男人胯下,明明梨花带雨却装作不屑一顾的女人,罗恒眼中的狰狞狂躁逐渐沉淀下来。
这是她的第一次。
最后的巅峰一刻,罗恒轻轻的抱住了她。
她狠狠地咬在了他肩膀。
这一次,罗恒没有交疼,也没有再卸掉她的下巴。
良久。
彼此沉默,穿好衣服。
罗恒点了一支烟,孟楚楚也叫他给了她一支。
两毛五一支的香烟,两人吞云吐雾。
“为什么?”罗恒打破沉默。
“没有为什么。”孟楚楚倔强地说。
“总得有个理由。”
“你可以看成是我饥渴了,我想男人了。”孟楚楚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罗恒嗔目结舌。
“怎么,你总不会还要我对你负责吧?”
“那……咱能不能好好说话?”
“为什么?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是不是每件事情都一定要有原因?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恨你,那么想杀了你,可我却杀不了你,你还能叫我怎么办?”
孟楚楚突然崩溃了,她哭得稀里哗啦。
罗恒拿过被他弄卡壳的那把九二式,退开弹夹,然后愣住。
他说道:“这里面没子弹。”
“我知道。”
“为什么?”
孟楚楚狠狠地看着他。
“好吧。我不问为什么了。”罗恒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会杀了我的,那样我也就解脱了。”孟楚楚擦干了眼泪。
“你真是个疯女人。”
孟楚楚冷静了下来,沉声说道:“我本来就是个疯女人。罗恒,我不要你的可怜,不要你的同情,甚至不需要你假慈悲的放我一马,这次我杀你没杀成,那我就把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给你,从此你我两不相欠,你只要给我机会,下次我还要杀你。”
罗恒沉默。
老实说,其实他挺回味的。
将这位孟二小姐压在胯下的感觉,那真不是一般的有成就感。
所以,他觉得这个交易挺合理的。
“成,但你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们都是可怜孩子,自己不爱自己,还奢望谁来可怜不成?”
“你也一样,把你的狗命给本小姐留着,别死在陈风雷手上,因为你的命是我的。”孟楚楚冷声说道。
罗恒点点头。
“那你滚吧。”孟楚楚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倨傲,
“别对我说什么要负责的话膈应我,你跟我其实都是自私到骨头里那种人,不就是被你这条土狗咬了一口嘛,咬咬牙也能接受,我周围那群畜生还不敢咬我呢,最后我保证再不插手你跟陈风雷之间的事情,我等你被这个重庆大袍哥玩死,或者你将他吞了。”
????“我要你插手。”罗恒摇摇头。
????“做梦,罗恒,我不可能帮你对付陈风雷,你过分了。”孟楚楚皱眉道。
????“我只是让你帮我收集一点陈风雷在重庆方面的肮脏内幕,以后我有用,这不算破坏规矩。”罗恒眯起眼睛道。
????“不违反我的原则,但你别指望我能挖到的东西比你更多。”
???罗恒点点头,微笑道:“那你看着我怎么把陈风雷那条翻江龙剥皮抽筋。”
????孟楚楚内心震惊,这个男人一向细微谨慎不说大话,这意味着什么?虚张声势空城计?还是真有完全之策,真有雷霆万钧的底牌?
????“那个打火机。”
罗恒站起身来,眼神不忘飘向孟楚楚手中的打火机。
????孟楚楚瞪了一眼,罗恒只好就此作罢。
“亏大发了。”他嘟囔。
“还不快滚!”孟楚楚眼里几乎要喷火了。
罗恒走后,孟楚楚把玩着那个画面不堪入目的打火机,突然笑了起来。
“罗恒,你就快要八风不动、金刚不坏了。”她悠悠地说。
孽缘还是孽债,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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