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曦妩的认知中,燕东君此人一直都是危险的,但或许是因为他极少在自己面前展现出这一面,当然两人最开始相遇的那两次除外,男人几乎永远都是懒洋洋的,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导致她几乎要忘了他的危险性。直到如今,男人妖魅的容颜就在自己眼前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两人的呼吸交缠,她甚至能看到对方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她这才骤然惊觉,面前的男人从来不是一只没有脾气的大猫,而是打了个盹儿的兽王,此时被惊醒后才露出了獠牙。
只是,狭长的眼眸微微一敛,燕东君有脾气,难道她就是个任凭揉捏的泥人不成?手上一个用力,她正打算站起来以摆脱这种暧昧的困境,只可惜燕东君的反应比她更快,几乎是在她的双腿刚刚曲起一截的同时,男人就伸出手在她左肩上轻轻一推。
分明是极为轻柔的动作,但却带着沛然不可御的力道,让王曦妩瞬间仰面摔倒在床榻上。而在柔软的被褥之上的,则是男人带着温热的手臂紧紧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
燕东君此时就压在她的身上,原本用紫金骨冠冠起的一头长发因为之前的动作而有些散落下来,正好遮住了两边的光线,使得男人此时的面容不甚分明。而他正好环到王曦妩腰侧的左手则是透过中衣缓缓地摩挲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却是正好让王曦妩一阵颤栗,灼热的、酥麻的,连同心底都是痒痒的。
不自觉的,从她喉咙中轻轻逸出一声轻声,“嗯……”
尽管当王曦妩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后马上就紧紧咬住了唇瓣,但燕东君的眼眸还是同样跟着黯了黯。默默低下头转向身下女子脖颈一侧,他轻轻咬了一口王曦妩的下巴,“怎么办?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你,我都快要吃醋了呢……”
男人的声音很轻,就仿佛是情人之间的呢喃絮语,但王曦妩却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只是听清楚后她的脸色却几度变化,有阴冷,也有挣扎,最终却化为了满脸的无奈。
罢了,罢了。
既然已经沾染上了,恐怕也就再放不下了。
只是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眼前这个男人上了心的呢?
是开阳二十四年那个元宵,如水的月华中仿若精魅一般的男子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呢?还是鹿鸣山上那十里桃林中男人那么坦然地给自己插上那支发簪时已然隐晦不明的意图?又或者是在南庄的那个晚上,男人突然在风雪夜中出现在自己房里,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而在之后传来的消息则是他在离国登基了。
如此想来,似乎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致力于不着痕迹地在自己的生活中留下他的印记,直到三年前她重伤那次,才算是真正表露出来他的用心?
这么想想倒是有趣了,当年的她分明才只有九岁,难道当时的离帝陛下看上了一个九岁的小丫头?
这个念头一闪过去,王曦妩顿时就觉得自己脸上出现了黑线,而察觉到怀中人不在状态的离帝陛下则是愈发不高兴了,左手灵活地绕开了女子中衣的下摆,然后就是直接触碰到了一片如同最极品瓷器的细腻肌肤,腻滑,柔软中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弹性。
男人的眸光顿时愈发暗沉。
是他的,谁都抢不走!什么卫曜、裴霁都靠边站,阿妩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别想染指!
燕东君在想些什么,王曦妩并不知道,但她却能察觉到男人此时那汹涌的情欲。腰间那只作乱的手还在动,原本向来是温度较低的掌心此时或许是因为接触久了,也同样带上了灼热的温度,让她不由得跟着觉得热了起来。而在脖子的一侧,则是被落下细细密密的轻吻,微凉的,但给人的感觉却同样炽热。
即便身体瘫软着,可她的头脑却还算清醒,虽然摊上燕东君那么处心积虑的家伙她已经认了,但却并不意味着她就要纵容这家伙为所欲为,否则的话以后的日子还能不能过了?更何况两次此时名不正言不顺的,她就算再怎么放得开,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循礼的。
“不要。”于是咬着唇瓣瞪了身上的男人一眼,她好不容易攒了点力气推了燕东君一把,“不要老是动手动脚的,给我起开!”
好不容易听到她话的燕东君总算是舍得放下原本正亲吻着她脖子的动作,偏头看她,“为什么不行?”
男人的语气理直气壮,但那双桃花眼中却隐藏着外人难以察觉的狡黠,王曦妩同样没有觉察,所以面对男人的问话,她很坦然地答道:“你又不是我夫君,自然不能对我做这样的事情。”
“那之前呢?之前我们不还是好好的吗?”燕东君一脸委屈。
也亏得是王曦妩之前能红的地方都已经红透了,此时听到男人的话才没有更害羞下去。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咬了咬牙,“那还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的?”男人的桃花眼顿时挑起,带着危险的弧度,然后低下头在她下巴上重重咬上一口,“这样也是我逼你的?”
耳垂上咬上一口,“这样呢?”
再然后下移到她纤细的锁骨上,“还有这样呢?”
王曦妩:“……”面对这样耍流氓的离帝陛下,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天可怜见,上辈子虽然嫁过人,但以裴霁那样冷漠的性子,两人即便是在床笫之间也没有这般热情的时候,所以面对此时男人如此暧昧的动作与话语,她浑身上下简直跟被抽了骨头似的,哪里还有力气推开他呢?
而见她不说话,燕东君也不在意,低低地笑了两声,继续揽着她沉吟道:“阿妩,你是我的,这辈子注定了是我的人,谁都没有办法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男人的语调虽轻,但话中的内容却是从他内心深处发出来的宣言。
最初的他关注王曦妩只是因为一时的好奇而已,小小年纪的一个丫头,竟然能够临危不乱,不仅在面对生命威胁时镇定自如,甚至为了避免被灭口的危险狠得下心刺了自己腿上一刀。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对眼前人产生了好奇之感。再联想到更之前在万藏寺中他所听到的那番言论,一时才起了逗弄之心罢了。
只是这种最开始的好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非要得到不可的坚持呢?
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可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但自己的心思他却是了解的。既然喜欢上了,那就努力去得到,离帝陛下的处世哲学向来如此简洁明了。而且以他对小丫头的了解,倘若不是他这几年间一直坚持不懈地用各种手段来挑逗她,阿妩很有可能会将他排除在她未来的生活之外。他的阿妩从来都是一个戒心很重的人,除了她的家人,极少有人能够让她在短时间内放下心防,哪怕是他,也同样如此。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离帝陛下眯着眼睛想到。以他大宗师的直觉,他又如何察觉不到怀中人在之前曾有过片刻的僵硬,然后就是前所未有的柔软,那一瞬间他便知道,有极大的可能是小丫头已经从心底接受了自己,所以才会放任自己肆意轻薄。
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在心底叹了口气,男人原本亲吻她锁骨的动作也变得温柔了起来,薄薄的唇瓣落在同样莹润如玉的锁骨下凹处,他的眼神虔诚,虽然相较于之前仍旧带着情欲的气息,但却明显要逐渐淡薄了下去。
此时没有人说话,在王曦妩的直觉中,时间却有如过了一个纪元那么漫长,好不容易等到男人舍得从她身上起来,她已经是完全软成一滩水了。因为到了后来,男人已经不满足于仅仅是他单方面的主动,于是便攫取了她的唇瓣,两人唇齿纠缠中,燕东君同样展现了他进攻性的一面,直到吻得她差点不能呼吸,这才算是放过了她。
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燕东君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左手却是环着她让她靠坐在自己身边。垂首在王曦妩额头又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他轻声笑道:“放心吧,我已经和岳父大人说过我们的事情了,岳父大人也已经同意了……”话未说完就察觉到腰间被轻轻揪了一下,然后则是怀中女子似瞪非瞪的目光。
虽然脑子还有点晕,但男人说的大话她还是听得出来的,不过此时她的注意力并不在岳父大人同意了上面,而是在之前,“你什么时候找我父亲过了?”而且还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的找的父亲。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大的信心自己一定会接受他呢?
浑然没有察觉到她言语之下那股小女儿家心态的离帝陛下还大大咧咧答道:“就是在昨儿晚上呀。”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连聘礼的礼单都已经交给岳父大人过目了,岳父大人表示上面的聘礼稍微轻了点,让我在上面多添点。说到这个,阿妩你要不要看一下,你喜欢什么,直接在上面写上不就好了!”
给了他一个白眼的王曦妩没说话,只是那微微翘起的唇角却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摊上这么一个厚脸皮的,她也是这辈子走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