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渚吃过早饭就出门了。
徐姮没问他要去哪,却也没细想现在这大早上的他能去找谁,只是想趁着他不在家,把他俩弄混的小黄鸭子短袖调换了一下,反正就算换回来了她哥也穿不了,现在的他看起来也绝对不会是穿这种衣服的人。
还要洗内裤换床单,事好多,最好在他回家之前弄完。
怎么徐渚就不是一个姐姐呢。
是姐姐的话……
那就什么都可以和他说了,心里也不会这样堵得发慌。
拿回自己的那一件之后,徐姮还感觉有些遗憾,她睡觉的时候很喜欢穿来着,不死心的她把手中明显小了很多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试了试。
能穿是能穿。
就是绷得紧紧的,正发育着的胸部连带着小颗的乳尖一起突出,就算只在家里穿都尴尬得要死。
还是算了。
徐姮忙这忙那,在快中午的时候收到了徐渚给她发的短信。
“晚上才回去,小月记得吃饭,有急事给我打电话。”
徐姮把这个并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的短信往上翻了翻。
她都留着,一封没删。
最上面的短信是哥哥三年前刚到浚河的某个晚上给她发的。
“开心了吧。”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回消息,我知道你没睡。”
“徐姮你说话。”
“不理我是不是?”
“事情你当时做得出,现在凭什么不理我?”
连发了五六条的短信到这里似乎有了恼羞成怒的态势。
徐姮看着这些短短的话,能想象出来如果徐渚当时就在自己面前,说不定他真的会揍她一顿。
不过他的反射弧好长,到浚河了才开始生气,想揍她不就得趁着还在丽云的时候找个空子赶紧下手。
中间隔了快一年,又是晚上的时候。
他再次给她发来几条:
“小月。”
“能不能和我说说话?”
“我打给你,好不好?”
她莫名觉得哥哥那时想和她说话的欲望已经到了哀求她的地步。
当然她只是看着这几行字随便脑补的。
哥哥肯定不会这样。
滑到最底下,又看了一遍今天他发来的消息。
简直像是三个不同的人用同一个号码给她发来的。
而她还是那样,一如既往,就是妈妈口中那个听话却又不懂事没长大的孩子。
今天的连同过去的,一条都没回。
可在把手机揣回兜里的时候,徐姮改了主意。
原本打了一个“哦”,删掉之后变成“嗯”,然后发了出去。
……
徐姮在星期天的时候早早地回了学校,走之前没和徐渚打招呼,到了学校只和妈妈通过电话。
原因很简单,她不想和徐渚一起上学。
她甚至还在周六晚上和斐霏打电话,给自己找了个心安理得的缘由,和斐霏约好一起去教室赶《感动中国》的观后感,再去看一看周末学校的食堂开哪些窗口。
徐姮已经察觉自己和哥哥距离过近的时候就会紧张,其实从他回来之后就不明所以地变成这样了。
只要能看见他,就会去留意他;只要发现他没有注意她,她就会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打量他。
更别说对上了视线的情况。
简直就像是被他抓包了一样的心虚感和羞耻感会瞬涌而上,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要偷偷看他。
越来越烦了。
也不知是烦自己,还是烦什么都没做错还想着要照顾她的哥哥,或许又只是单纯地因为大姨妈。
其实归根到底。
徐姮还是有些不相信徐渚能够不计前嫌地对自己好。
他不是说很介意三年前的事吗?
介意不就应该报复吗?
想不明白。
所以没法心安理得地从他那里收受任何东西,竖着一身的刺,不想冒险,也不想受伤。
即使周五晚上主动倚靠哥哥的人是她。
徐姮明白自己仍旧非常依赖他、信任他。
但总有必须独立的那一天。
比如……考上大学必须离开家的时候?
那在此之前呢?
……
这周是军训的第二周,练习踢正步,周五各班展示训练成果、部队领导训话寄语、还有对个人和集体的颁奖。
上周生病了没好全的不止徐姮一个,最近算是在换季,班上很多学生都感冒了。
她的同桌吕君妍一直在咳嗽擤鼻涕,越来越严重,而且从周三开始发烧,周四她妈妈就把她接回家了。
徐渚星期一午饭的时候来找过她一回,是给她一些感冒冲剂和退烧药,当然还有布洛芬,一起备着。
刚好周三晚上吕君妍发烧用得上,斐霏也有点流鼻涕,徐姮把哥哥给的药分得七七八八。
但是她也没有背着他拿一个人的好处,只要有人问她为什么有药,她就会回:
“我哥哥给的,是他让我带着的。”
她又不介意别人知道她在一班有个亲哥哥,所以大方地回。
可她一说完,别人好像理解成了她在炫耀她有一个对她很好哥哥的意思。
本来对药有兴趣的女同学开始对徐渚更感兴趣,追问他俩平时到底怎么相处的。
徐姮又不愿意多说什么了。
晚上看教育电影的活动还在继续,只是在周四的晚自习开始之前,严老师过来说今晚要听青春期指导讲座,每个班的男女学生分开,女生先去操场附近的阶梯大教室,等女生听完课回来了男生再去。
徐姮和斐霏结伴,跟着全年级的女生一块出了教学楼。
不外乎讲一些月经的话题、女孩们不愿意讨论的怀孕、避孕套和避孕药、青春期男女正常交往的距离,还有一些常见的心理问题,重心还是在训导她们要懂得高中阶段的重要性,不要把心思花在学习以外的地方。
一帮女生回来见到班上正在自习的几个男生,问什么都不愿意答。
汤昳时还拍了好几次徐姮的背,追问她们到底说了啥。
徐姮现在几乎都快习惯了每天汤昳时都会找她,问这问那,有的时候就算没什么事也要拍她,不扭头来回应他的话还会用手戳到她回过头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徐姮觉得徐渚一定做不出这种孩子气的事,他连笑都不会经常笑。
徐姮掏出了讲座结束前每个学生都要领的一套作业,拿给汤昳时看,避重就轻:
“你去了就知道了,听完了给你发两张纸,上面有题,严老师要星期天交。”
汤昳时果真没再问了,哀声哉道:
“放假又要写作业啊。”
她就知道汤昳时很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