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番外-折翼天使上篇(简曼音的小番外)
每一个人,在每一个笑容背后,都有她一肩扛起的哀愁。
其实…我的梦想从来不是当什么钢琴家,我的志向没那么远大,只想当个快乐的女孩,无忧无虑的,和我所爱的每个人在一起,就只是这样而已。
「曼曼,江老师明天带你去山上走走好吗?偶尔逛一逛放松放松。」文质彬彬,带着金属细框眼镜的儒雅男子说着,看着一袭白裙、披着长发,如天使般纯净的女孩,她坐在窗边爱不释手的抚弄着琴弦。
「好呀。」她绽出一抹如白花一般乾净的笑,初冬的微凉似是暖了几分。
她是个很简单,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会因为好吃的小点心、因为路旁的含羞草而开心的人。她还有一个很圣洁美好的名字:angel。
江文蓚,25岁,简曼音的小提琴老师,他俊秀好看、斯文儒雅,还拉得一手好小提琴,可以说是当时14岁的小曼音,最崇拜的人,学琴7年,崇拜7年。
简曼音的父母就是空中飞人,一个是政治家,一个商人,是那种…官商勾结的联姻,也没什么爱或不爱,她和父母一年到头,顶多能见个不到十次面,于是乎,小小的简姑娘属于保母和隔代教养两不误的孩子,也亏得她心大,一直那么天真乐观,性情开朗。她很珍惜身边的每个人,除了是独生女的缘故,还有她真的很善良,跟谁都能做朋友,路边的小猫、小狗什么的,也喜欢围绕着她。
「江老师,你说,为什么山下的枫树不会变红。」简小朋友问着一旁揹着大大登山包的人,一身登山裤装打扮的她,只揹一个轻便的小背包,颈上掛着水壶,头上一顶浅黄色小草帽,有几分出外郊游的幼稚园小孩味。
江文蓚弯着嘴角看她,眼神温柔,只见小姑娘眨巴着杏眼看他,眸中好奇尽显。
「山上的温度比较低,枫叶要够低温才会变红。」他总是耐心的解答她的每个疑问。
「喔!所以我家的枫树因为温度不够低,所以叶子都是绿的囉?」她道,想了想又说「可是为什么不是温度高,叶子变红呢?吃的东西都要高温才会熟呀?」这段上山的路,属于一个初中二年级的人,十万个为什么时间。
「秋天的时候,叶子的叶绿素会减少,花青素增加,红色增强树叶就会变红,而阳光越强,花青素就增加越多,温差越大叶绿素会减更少,叶子更红,所以在曼曼家院子的枫树,因为温差不够大,叶子不容易变红。」他是一个很称职的老师,用简曼音能理解的方式,把理论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呀!」简曼音惊叹着,小脸一皱。
「这样在家里就不能看到红红的枫叶了。」她有几分伤心,她想的是,如果能坐在后院的鞦韆上赏枫,一定很美、很享受,还可以在枫树下给江老师办个演奏会。
在秋日午后,漫天飞舞的3裂掌状红叶中,可以听到悠扬的小提琴声,坐在鞦韆上,再来上一杯香浓的可可亚,多愜意的生活呀。
她想的很美好,回过神来,看江文蓚似笑非笑的脸,才惊觉自己已经把所有想法全说出来了,恨恨的捶一下头,她很懊恼的偏过头,不去听、不去看那人的脸。
「还是可以的,曼曼。」江文蓚说「即使枫树没有转红,你的想法还是可以实现,我们回去后,就把演奏会办起来,人不用太多,有你听就够了。」
简曼音一听,很兴奋的开始和江文蓚规划起演奏会的事,把方才的懊恼都拋在脑后,她的小脾气,一向来的快也去的快。
「老师,我们下礼拜去京都好不好?」简曼音说,她是个绝对的行动派。
「京都的枫叶也红了,我们一起去赏枫。」她杏眼弯弯,唇角微扬,加上那副甜甜的、清澈的嗓音,一个多么吸引人的女孩子。
只是…后来的他们,没有去成京都,没有赏枫之旅,连演奏会也没有办成。
11-2番外-折翼天使中篇(简曼音的小番外)
「10月27日下午16:20,北城市山区发生抢案。遭警方通缉,具多起持毒、携带改造枪枝抢劫前科的xxx,对两名登山客下手,据悉x嫌开枪重伤男子并捆绑后,侵犯年仅14岁的女登山客,其恶行令人发指,目前xxx尚未捕获,请北城市民注意自身安全,减少外出,女性更不要落单,以保护自身安全。」
t台晚间新闻的其中一则,被压下来不对外公佈的内容是,男子是国内最顶尖的小提琴大师之子,右手掌被子弹贯穿、粉碎性骨折,x嫌以钝器重击其身体,造成多处挫伤、瘀伤,音乐生涯断送此地,目前在加护病房,经过抢救后昏迷不醒。女孩是某知名政客与女企业家f掌上明珠,遭x嫌多次凌辱,精神崩溃。
「曼曼,不要这样。」容色清丽的妇人紧抱着病床上的女孩,她的状况很不好,身体瘦的几乎脱型,不吃不喝,只能靠着点滴输送营养与药物到身体里,双手双脚被綑绑在床,她却丝毫不觉疼痛的大力挣扎,任一条条的粗绳勒紧她细瘦的关节,直到红肿不堪。
「她还是不说话吗?」当女孩再一次被注入镇定剂,陷入沉睡后,蓄着两撇八字鬍的中年男子,问着一旁神色哀戚的妇人。
「好几个心理医生来过了,一点用都没有。」她说,眉宇间含着疲惫。
「一群废物,没有一个能治好我女儿。」男子很不满。
「心病还需心药医,你看要不要等文蓚醒了,跟她聊聊,毕竟这些年是他陪着曼曼一起长大的。」妇人说。
「他没能保护好我女儿,还让他去看什么,再给曼曼一次打击吗?」男人激动的说。
「他的手都已经废了,你没听医生说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拉小提琴了,你还想要他怎么样?」她也生气了。
「文蓚是替曼曼挡了枪的,也是他一直保护她的,你不能因为女儿被伤害,就全盘推翻别人的好。」
「比起我们,他才是照顾曼曼最多的人。」语毕,她的眼角滑过水珠,那个在商场叱吒风云的黑衣女子,也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她很后悔自己没能陪在女儿身边,错过她的成长。
男子听完,沉默着低下头,只能从他颤抖的身体,看出他此刻悲痛的情绪,女子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我打算把董事长的位子给我表哥。」女人说,她的眼神很坚定。
「你说方哲铭吗?」男子惊讶的反问她,才惊觉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他太太也只有那么一个表哥「可是小深前阵子不是才刚出事吗?」
「是呀,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呀,舅舅说,小深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呀,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女人很难过。
无论是方家,还是简家,最近都发生太多事了。
「以后小深可以接表哥的位子,忙一点才不会多想,毕竟他以后…,还是你在怪我不把公司留给曼曼吗?」女人话锋一转,眼神锐利的盯着男人。
「于蓁,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他说,看着女人的脸「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放弃自己的追求,我当时怎么劝你都没有用。」他叹气着,想到刚结婚不久时,女人还大着肚子就跟他闹,说什么都不肯放弃自己的事业。
「你跟曼曼怎么能一样,我不可能为了丈夫和家庭失去我自己,但我可以为了我的女儿,重新做回一个称职的母亲,这怎么会是放弃呢?」她说。
「表哥和小深,是我除了父母和家庭外,最亲的人了,曼曼那么单纯善良,他不适合成为商人,如果交给表哥和小深,他们会护着曼曼一辈子衣食无虞的。」
男人起身,把女人搂进怀中。
「以后,让我保护你们,我会成为你最坚实的依靠。」
后来,简先生也辞去自己的官位,不理会身旁人的劝说,一心一意的,成为妻女最安全的港湾,做她们的骑士。
11-3番外-折翼天使下篇(简曼音的小番外)
江文蓚是在昏迷一周后才醒过来的,右手永久性的伤害与再也不能拉琴这件事,对他是相当大的打击,而他重新振作起来的契机,又是另一个故事了,终于等到他能去看望简曼音时,已经过了两个多礼拜以后的某个阴天。
这天,简曼音在一番挣扎后,又注射了镇定剂,才又昏睡过去,江文蓚坐在她的病床边,看着那瘦的不像话的小人儿,四肢都被绑住了,关节处又红又肿,还有陈旧的瘀痕,他拿起一罐药膏,想为她涂上,小人儿感觉到手脚的异样,在睡梦中挣了一下,却挣不过江文蓚的手,她很不舒服,仍挣扎着,眼角竟落下眼泪。
江文蓚叹了口气,手放开,不在坚持为她上药,而是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水珠。
「江老师。」简曼音睁开眼,看着江文蓚,她的嗓音微哑,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喝点水吧。」江文蓚把水杯递到她嘴边,让她就着他的手喝下,简曼音摇摇头,不愿意喝,只是看着他右手掌上狰狞的疤痕,默默无语。
「曼曼,你还好吗?」他问。
「我很好,江老师,你走吧。」她别过头,不愿再看他。
「曼曼。」他喊着她,想让她看着自己,简曼音拨开他的手。
「你快走。」她大声说,而江文蓚仍在原地。
「你为什么要留下来,你快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她红着眼对他大喊。
「你什么都看到了,我很脏,我很噁心,拜託你不要再靠近我了。」她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溃堤。
她忘不了江文蓚挡在她面前的样子,贯穿他右手掌的子弹,还有匪徒拿着钝器重击他的样子,更忘不了那个人渣侵犯她时,江文蓚痛苦的脸,就好像是,他在为她而痛苦。
她很痛,真的很痛,可是比起身体的痛,她更为江文蓚的痛而痛,她已经不在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女生,不在是那个不解世事的人了,她已经什么都不是了,连自己的纯洁都没有了,他还想怎么样?
「你不脏的,曼曼,你不脏的。」江文蓚把她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的安抚着。
她颤抖着,啜泣着,其实她很高兴他过来看她,很高兴他不会用嫌恶的眼神看她,更高兴他这样小心翼翼的安慰自己,却仍是推开他。
「你已经是个残废了,我也不需要一个残废来教我小提琴。」她很残忍地说,别开眼,不再看他,她不愿意再看见他受伤的眼神,不愿意他再因她而受伤害,更不愿意这样骯脏的自己去污染了他。
「你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她的口气很冰冷,也很决绝。
「曼曼。」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以后,要记得吃饭,天凉记得加外套,出门别忘了带伞,手机要按时充电,银行卡的密码别随便说出去,要好好保护自己,好吗?」他说。
「你不脏的,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孩,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无论你发生什么事,都是我心里,最好的人。」
背对着她,简曼音颤抖着,手摀着嘴,强忍着眼泪。
「你还是可以在后院办你的演奏会,还是可以在鞦韆上喝可可亚,你还是可以去京都看最美的枫红,曼曼,你还是你,你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只是,以后没有我而已。
「以后在找个小提琴老师,你拉的很好,要继续努力下去。」江文蓚说完,转身离去,没有再出现过。
她没有听他的话,她依然不够聪明,还是会忘了吃饭,忘了加衣服,出门会忘了带伞,手机也是没电了才知道,她还是会不小心把密码说出去,还是不懂怎么照顾好自己。她也不再拉小提琴了。一切的一切,好似一场梦境一样,梦醒了,梦里的人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