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历史军事 > 叛逆之子 > 第十三回:私奔
  「三郎又没来吗?」当临时评定即将结束时,信秀大人果然问起这令人提心吊胆的问题。
  弥七郎并没有参加评定,只是今天抽到评定间站哨,才会刚好在现场。此时他正全副武装,端着一把长枪站在信秀大人的右后方,另一侧站着他的同僚山田冈定,两个人都有如石像一样直挺挺地站着,试着摆出马回眾应有的威武模样,评定间外则有更多坂井组的马回眾把守走廊要道,戒备森严。
  在场的重臣无不汗流浹背,连猛将柴田权六都把背挺直,看上去就好像有人正要一拳挥在他脸上,而他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一样。
  信秀大人回头瞟了弥七郎一眼,让他顿时汗毛直竖、背脊发凉。但大人最终没有问起他任何问题,而是把目光移到那古野城代城主内藤胜介身上。
  「胜介!你是那古野城的代理城主,你来说说你自己城的城主上哪去了?」信秀厉声问道。
  内藤大人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头简直都要磕到地上去了。
  「大老爷,」平手爷从挪动身子从席位中移了出来,向信秀大人磕头道:「三少爷行踪成谜,是我这做师傅的失职,请您优先责罚我吧。」
  信秀大人还没答话,就见信行开口道:「父亲大人,弟弟吉法师他恶意缺席,藐视父亲大人的权威,请父亲大人下令他切腹,执行家法。」
  家臣们骚动起来,颇有支持信行主张的意味,突然信秀一掌拍到榻榻米上。
  「开口闭口就要自己的亲弟弟切腹,你们竟然还是同个娘胎出来的,你这还是人话吗!?还有什么执行家法,你是在说我管的织田家没有家法了是不是!」信秀大人一阵暴吼,让刚刚的骚动顿时转为一片死寂,那些支持让吉法师切腹的人此时就像冬天的蝉一样一声都不敢吭。
  「父亲大人,我……」
  「没有要你回答!闭上嘴!」信秀大人骂完后,又把目光来回扫过在场眾臣,「我原本没有要责备任何人的意思,我是要人!我织田家的崽子行踪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是泡在妓院还是死在水沟?没有一个人答得出来!!你们……」
  信秀大人话才说到一半,便向旁边小姓要了杯茶喝,咕嘟咕嘟地喝了三、四口后,直接恶狠狠地把杯子摔在地上!
  「你们去把人给我找……咳!咳咳咳咳!!」信秀大人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剧烈地咳嗽,手伸起来掩住嘴巴。
  平手爷看起来神色紧张,但转眼又把刚刚的表情压了下去,他扶着信秀大人的肩膀说道:「老爷,您茶喝太急,呛到了。」
  「嗯。嗯。」信秀大人点点头应答了几声,手一直没有从嘴巴上放下。
  「大家都听到了吧,」平手爷回过身来对眾臣宣布:「当务之急是找到三少爷,如果只是去街上间晃、干些不正经的事情,那也就罢了。怕是被今川家或是其他人掳走就糟了,请各位奉行在工作之馀,尽可能派出人手去找人。」
  平手爷来回跟眾臣交换眼神,确认所有人都同意后,说道:「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大家先散会吧。」
  下哨后,弥七郎向组头坂井政尚请了几天假,打算从同伴那边问问吉法师的下落。
  一如所料,吉法师也没有去找阿狗和胜三郎等人,小平太的老家也没有,大伙四处打听,那些常见的、不常见的朋友,甚至只见过几面的人都问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其实吉法师会去哪里,大家心里有数,只是一帮半大不小、身分也不是相当显赫的男孩子们,哪有可能见得到富商豪族家里的千金呢?
  一帮人在津岛绕来转去,最后决定去找他们在生驹家里最熟识的人来问话。一行人在生驹家各分店到处打听后,来到生驹家在老松二町目的分店「老松屋」找上吉乃的僕人藤吉郎。
  「啊?吉法师大人去哪?各位大人,你们别开玩笑了,织田家三少爷的行踪各位应该比我还了解吧?」猴模猴样的藤吉郎一边把货物上架一边回答他们的问题。
  「他没有来你这边吗?」阿狗绕着圈子问道。
  「他来看我这猴子干嘛?」
  眾人无言以对。
  阿狗眼看拐弯抹角无法问到答案,只好单刀直入,「我的意思是,你是吉乃的僕人,吉乃又是阿吉的女人,你服侍你们家小姐的时候有看到他来找吉乃或是吉乃去找他吗?」
  「事实上…我升官了,」藤吉郎边搔搔他的头边说道:「我们老爷看我表现不错,加上小姐美言,于是我被调到这边来帮忙管帐,现在我是老松屋的丁稚了。因为这样的关係,我现在也没有在小姐身旁随身伺候,也就不知道吉法师大人到底有没有来找过小姐。」
  眾人相覷无言,唯一有希望的线索到这边也断了,这下还真不知道从何找起,难不成吉法师真被今川家的人绑架了?
  「唉~你们也别摆出这种表情,我虽然被调到这边,但偶尔还是会去探望小姐的,也许我可以帮你们问一声。」藤吉郎如此安慰眾人。
  「也只能这样了,谢啦,藤吉郎。」阿狗说着,伸出手跟藤吉郎握了握。
  此时弥七郎注意到藤吉郎用食指在阿狗掌心抠了几下,他抬起头和藤吉郎及阿狗对看了几眼,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领神会。
  那天晚上,弥七郎和阿狗从古渡城里溜了出来,在老松屋的店门口一直守着,直到深夜。时节已渐入秋季,夜晚的空气让人直打哆嗦,两个人就在冷风中等着藤吉郎的消息。
  等到过了夜半,正当两个人开始怀疑是不是该打道回府的时候,老松屋的店门被悄悄地拉开了,一个人影从店内阴影中走出,正是藤吉郎,只见他在街上左顾右盼,直到看见阿狗给他打的信号,才躡手躡脚地往他们的位置走来。
  「不好意思啊,吉法师大人他防我防得很紧,一直到刚刚我才敢爬下床出来找你们。」藤吉郎搔搔他的后脑勺说道。
  「吉法师在这里?」阿狗惊讶地问道。
  「是呀,白天你们来找我的时候,他就在里面的小房间专心地听我们对话呢。」
  「是吉乃小姐带他来的吗?」弥七郎接着问。
  「那还用说,小姐她傍晚的时候带着大人来我这边,说要我把大人藏在仓库里,还叫我私底下张罗出远门用的盘缠和乾粮,真是折腾死我了,这不就是明摆着要我做假帐吗?」藤吉郎回答的时候还是时不时地搔着他的后脑,十足猴子模样。
  「所以他们是打算私奔了。」弥七郎下了这样的结论。
  「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认识那么多年,这种事情竟然瞒着我们,难不成怕我们去告密吗?!」阿狗听到后立刻就倾泻心中的不满。
  「前田大人啊,换作是你,难道不会多三思吗?」藤吉郎回问道。
  阿狗把头别了过去,接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点点头表示同意。
  弥七郎想了想,问道:「这件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吗?」
  「好问题,我们店的番头可是个精明人物,虽然小姐是他一手带大的,自然是宠得不得了,但也不会是非不分到对这种事情睁一隻眼闭一隻眼,更别提平时仓库里多了什么、少了甚么马上就会被他查了出来,结果我让一个大男人在仓库里吃了几天的饭,他竟然无知无觉的,你觉得是为什么?」藤吉郎对着两人讲了一堆话之后竟然还出谜题给两人猜。
  「囉哩巴唆的,你到底想讲什么?」阿狗有点不耐烦。
  藤吉郎叹了口气,说道:「唉,我的意思是,我们店的番头肯定让大老闆知道这事情,大老闆知道了,一定会去找信秀大人要他给个交代,信秀大人知道了,自然就会派人来把吉法师大人带走,但是信秀大人竟然没有动作,还授意让大老闆不动声色,这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
  弥七郎和阿狗听完后面面相覷,明显什么?
  藤吉郎看到两人沉默以对,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弥七郎可以感受到他在眼皮底下翻得白眼。
  信秀大人不出手抓人,自然是等吉法师浪子回头了。
  「就算你说得是对的好了,」弥七郎接口道:「信秀大人有什么理由要等吉法师自己主动回头?他派人来接吉法师又会怎样?」
  「这样会折损吉法师大人的威望啊,」藤吉郎看看两人还是一阵訥然,只好把话说得更白,而且刻意压低声音:「信秀大人有意要让吉法师大人接任家督的位子。」
  弥七郎和阿狗互相交换了眼色,只觉得这猴子太过于胡思乱想,毕竟吉法师已经再三表明自己对继承家督没有兴趣,信秀大人也多次宣称不会让吉法师接班,不过为了得到藤吉郎的帮助,两人一时间也没有要和他争论的意思。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把吉法师带回去。」阿狗豪不浪费时间。
  「唉唉,先别急,听我把话讲完。」藤吉郎拦下了阿狗。「你们现在过去见他也只是打草惊蛇,下次吉法师大人说不定就藏到更隐密的地方去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阿狗问道。
  「依我看啊,这件事情还得从吉乃小姐那边下手,只有她才能劝得动吉法师大人,你们谁跟她比较熟识?」藤吉郎看着两人。
  「啥?你是她僕人,难不成跟她不熟识?」阿狗挑起半边眉毛,没好气的说道。
  「唉、这个…我毕竟是个男人嘛,就算相处得再好也不一定就能…那个…敞开心胸讲心里话……之类的。」聒噪的藤吉郎难得舌头打了结。
  「喔,那我们几个大男人难道就比较能跟吉乃小姐讲心里话了?」阿狗说完,三个人陷入一片沉默。
  深夜的明月从云层中探出头来,三个人蹲在路旁完全想不出办法。
  「还是直接劝他了,总不能等到大老爷出手,那样场面就难看了。」阿狗最后下了结论。
  藤吉郎听了撇了撇嘴,「也只能这样了,两位大人把你们朋友都找来吧,多几张嘴比较好说话,我这边也会多注意吉法师大人的动静。明天晚上同一时间在这边碰面。」
  两人就此告别藤吉郎,回去的路上盘算着到时要说些什么。
  第二天夜晚,弥七郎和阿狗叫上了小平太、胜三郎,四个人假借马回眾的名义骗了马出城。
  想不到行到半路,就看见藤吉郎提着灯笼沿着路狂奔而来,正巧遇上他们。
  「大事不好,吉法师大人决定今晚就上路,已经带着吉乃小姐走了。」藤吉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他们往哪边走了!?」阿狗紧张地问道。
  「往北…他们要度过长良川往美浓过去……不到三刻鐘前的事情。」
  阿狗听完后,对着其他三人说道:「两个人共骑一匹马应该没办法全速奔驰,我们现在全力催马应该追得上他们,走吧!」
  他回过头对藤吉郎说道:「猴子!多谢你了!!」
  「别客气……呼呼,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藤吉郎试着回復气息,对着他们挥手道:「快上路吧,别追丢了。」
  于是他们回头策马狂奔,只听得藤吉郎在后头说道:「喂!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那猴模猴样的身影马上就消失在夜晚里。
  四人就着月色一路骑马狂奔,月光皎洁明亮,加上又是跑在平坦宽阔的道路上,大家驰骋起来毫无顾忌。弥七郎不禁想起初阵回来的那夜,大伙也是没命似地快马加鞭,就为了把当时性命垂危的他送回城里治疗。这次,则轮到他为了吉法师拼命地催马,就为了把他带回来。
  儘管眾人不停赶路,预料中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在视线内,一行人仅用了少于两刻鐘的时间就横越了整个尾张平原,此时跨越长良川的浅滩已近在眼前,却连吉法师和吉乃的影子都没见着。
  眾人在浅滩前停了下来,小平太大呼不对劲,「怪了!吉法师到底骑得是什么宝马,怎么载两个人还可以跑那么快,连影子都没见着。」
  「如果他们已经进入美浓的话,应该是往京都方向前进,我知道有条捷径可以赶上他们。」胜三郎接口道。
  「不!等等,这样不对!」弥七郎脱口道。
  大伙回过头来看他,却是阿狗率先反应过来:「对啊,吉法师两人共乘还要遥遥领先我们是怎样也不可能的事情,迟早会被我们追上,但是设身处地,我们想得到的,吉法师也一定想得到……」
  「…所以与其跑在大道上给我们逮住,还不如躲在路边树丛,等我们超越之后,才在后面悠悠哉哉地上路。」胜三郎接口。
  「这么一说有道理啊!!」小平太拍拍脑门。
  「那我们回头去追?」胜三郎问道。
  「不,现在夜深人静,远远就可以听到马啼声,这样跑来跑去只是在玩捉迷藏而已。」阿狗看着路旁的草丛,几乎长到成人的胸口那样高,「我们在路边守着。」
  寒风萧萧,月亮逐渐东沉,眾人耐着性子一直等着,不知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之后,终于看见吉法师和吉乃的身影从远方出现。
  他们骑着马随着一声声的马蹄靠近,长良川的浅滩就在眼前,穿越此处,就会从此与故乡告别,踏上未知的人生。
  「准备好了吗?」弥七郎听见吉法师这样对吉乃说着。
  「……嗯。」吉乃只是浅浅地回答。
  「不后悔?」吉法师回过头去,看着环抱着他腰身的吉乃。
  吉乃迎向他的目光,两人四目相交,「跟你在一起,就不会。」
  「嘖…我都觉得自己是在棒打鸳鸯了,要不要就这样放他们走啊?」小平太悄声说着。
  「别说傻话了,大伙快出去!」阿狗说着,四个人便从路旁徒步走出,直接面对吉法师。
  沉默的气氛围绕在接近破晓的夜里。
  「吉哥,」弥七郎好久没叫这个称呼了,「我们是来带你回去的。」
  四个人之中竟然是最晚和吉法师相识的弥七郎率先开口,似乎让吉法师身后的吉乃颇感意外。
  吉法师叹了口气,「弥七,你什么都不懂啊……别费口舌了。」
  「对,我不懂,所以请你告诉我。」
  「我不想跟你解释,你让开,你们通通让开!」
  「你哪一次想解释了?你以为大家为什么叫你尾张的大傻瓜,不就是你都不解释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话说出口连弥七郎自己都有些讶异,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想法或想过类似的问题。
  吉法师瞪大了眼睛,既恼怒却一时无法辩驳,右手两次去摸刀柄然后又放下,吉法师的坏脾气远近驰名,被这样顶撞的情况可不多见,尤其是这样让他无法反驳的情况。
  小平太几乎合不拢嘴,胜三郎想拉拉弥七郎的衣角,但是被阿狗轻轻地阻止了。
  「我为什么要解释?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解释?他们怎么想一向与我无关,我一路走到今天有在乎过他们怎么想吗?」
  「你明明就希望能被他们理解,一直以来你都装作不在乎,所以适得其反,到最后你还想逃到其他地方,但是我告诉你,就算你跑到任何一个地方,如果你不改变你的作风的话,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放肆!!看我斩了你!!」吉法师拔刀出鞘,举刀欲砍!
  「动手吧!在你收留我的那天,我的命就是你给的了!你供我吃住、让信秀大人亲自帮我元服,不但让我从一介农民成为武士,还推荐我进马回眾,我只怕我这条命还不够偿欠你的债而已!!」弥七郎吼了回去,就算是眾人与他相遇那天,挨了力气最大的小平太三个拳头以来,也从未见他如此激动。
  吉法师握刀的那隻手没有挥下,只是垂到一旁,他把脸别过去,「看来我是没办法让你闭嘴了。弥七,你该死!!!」
  「那一天,」弥七郎继续说道,「为什么?只是因为我对我爹的尸首吐了口口水,你就动念要收留我?」
  吉法师激动的情绪看似平復了下来,但脸始终没有转回来面对眾人,只是淡淡地说:「我忘了。」
  「吉乃小姐,」弥七郎转向吉法师身后的吉乃:「你愿意等吉法师大人吗?虽然他以后会取斋藤家的小姐当正妻,但你愿意等他?等他继承家业的那天,他就可以纳你为妾。」
  弥七郎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我知道叫一位小姐当小妾相当不妥,但是、但是,这样……你们才比较有机会长相廝守,我只是想这样说而已。」
  「我不会继承什么家业、我不会继承织田家,等勘十郎那傢伙继承家督,他不是想方设法杀了我、就是会赶我走,结果还是一样!!而且家里所有人都站在他那边!!」吉法师抢在吉乃开口前回答。
  「不对!平手爷就是站在你那边的,」弥七郎突然想起藤吉郎之前的胡言乱语,「还有信秀大人!信秀大人期望的继承人是你,不是信行大人!你才是会继承织田家的人,你才是最令他骄傲的儿子!」
  「什么!?」吉法师愣住了。
  「如果信秀大人真的把你当败家子,像其他人一样把你看作一个整天游手好间、花天酒地的败类、真的把你当作家里的耻辱,像他这样强势的人,早就有无数藉口命令你切腹自杀,或至少把你赶出去了。」
  「…但是,他不但没有这样做,还屡屡要求你参加家中评定,他亲手帮我们元服、把我安插进马回眾,出征作战都把你带在身边……他是在扶植你的人马……他想保护你啊。」
  「……所以……不论家中情势再怎么险恶,至少,也请你不要辜负信秀大人的心意,想想你走了会让他多失望?」
  吉法师把目光移开,看着垂落天边的月亮,弥七郎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从来就没人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弥七郎听着长良川流动的水声、虫鸣声、风声,等着吉法师的回答。
  最后,他终于开口说道:「我走,也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他握紧环在他腰上的那对玉手。
  「你不需要一个人去面对!」弥七郎说道:「在这里,有我在,只要你一个命令,不论是杀人还是赴死,我都甘愿!……因为你是我的主公,我只效忠你一个人。」
  「我也是啊,」小平太也站了出来「都认识那么久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本来是要收你作小弟的,哪知道反而认了你当大哥。但不论是大哥还是主公,你开口,我就照办,主公大人。」
  胜三郎说道:「我们是喝同一个母亲的奶长大的,虽然没有血缘上的关係,但我一直把你当作兄弟,是兄弟,就会站在你这边,主公。」
  阿狗靠近吉法师的坐骑,缓缓地牵住牠的韁绳说道:「吉法师……不,主公,如果你不在,我们也就散了,回来吧……。」
  吉法师沉默地低下头,然后转过头去看看身后的吉乃。她忧鬱的脸庞上挤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后说道:「阿吉……我看我们两个人的任性,就到此为止吧……」
  回去的路上,吉法师想要独自思考一些事情,于是他独骑一条马走在领先队伍几步路的位置。吉乃坐在另一匹马上,由弥七郎徒步牵着韁绳在旁服侍。
  「我们主公给小姐造成困扰了,非常不好意思。」弥七郎悄悄地说道。
  吉乃低下头看着弥七郎,皱着一双细眉,透露着淡淡的心痛,「你误会了,造成困扰的人是我。」
  弥七郎感到有些慌张,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吉乃如此反应,「小姐别这么说,是我们主公决定要私奔,又住在你家的屋子里又是用你们的盘缠,所以我才想向你道歉,仅是如此而已。」
  吉乃摇了摇头,「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真的误会了。决定要私奔的人是我,是我求阿吉带我走的。」
  弥七郎听了之后,感到有些愕然,惶惶之中觉得自己隐约铸成一件大错。
  「等我回去以后,」吉乃继续说道:「我父亲应该就会要我嫁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