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月宝苏冷笑地看着他,微微抬眸,是讥讽的语气,“疼就对了,不疼我这巴掌就白打了。”
宫以弘双眸阴鸷,方才的绅士风度浑然不见,看着月宝苏的神色,甚至是想撕毁了她,就如同冲出牢笼的困兽,带着最原始的狠劲儿。
星炀警惕地看着他。
宫以弘的阴狠停留时间并不长,过后,他就又变成了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子。
他愠怒的语气,无辜又似带着委屈:“你打我干什么,宝苏公主,即便你是公主,也不能太过分了。”
月宝苏好笑地看着他。
宫以弘是真的把她当傻子了吗,还以为她瞎了没瞧见他刚才的发狠。
“你演技真的很差。”月宝苏冷笑,“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要给你的,不仅这一巴掌,我们来日方长。”
这话宫以弘听得一头雾水,但因为月宝苏的那一巴掌,他还是生气的,训斥的话还没道出口,一道老枢声就忽然传来。
“公主——”
这道急切的声音被埋没在了大雨中,传来时,有些闷沉。
月宝苏一扭头,才在这磅礴大雨中隐约瞧见了一辆马车。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那辆车便停到了余府门口,紧接着,邹姑姑跌着踉跄、撑着伞,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
邹姑姑出现在余府门口时,人早就湿透了,但即便一身狼狈,她也还是犀利的挡在月宝苏面前,打量又警惕地盯着宫以弘说。
“你谁啊,刚才是不是在欺负我家公主呢?”
宫以弘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老人。
这月宝苏跟她身边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
“这人有病,我们不用理他。”
月宝苏说,看都不看宫以弘一眼,钻进邹姑姑的伞里,上了马车。
星炀迅速地换上了邹姑姑带来的雨衣,而在马车开走后,他却不着急跟上,反而回头凶狠的警告宫以弘。
“我警告你,你以后最好离公主远一点,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声音,充满杀气。
宫以弘皱眉,看着他们主仆一行人消失在大雨中。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而不知何时,那双无辜又柔和的眼睛竟变得阴鸷冷漠,像是蛰伏在沙漠即将要撕咬猎物的豹子。
……
月宝苏他们一行人回到了护国将军府后,这雨还是没有停,更没有变小的趋势。
回到上阳阁,月宝苏的一身行头都湿透了,尤其是她新做的绣茉莉花的花盆鞋,直接报废。
她哭丧着一张脸:“噢~我刚做的鞋子。”
“没事,一会儿邹姑姑给你洗干净。”邹姑姑说,忙端来了姜汤,“这是姑姑出门之前就炖上的姜汤,公主您赶紧喝掉,不然又要感冒了。”
月宝苏换了衣服后就缩在了床上,有点打哆嗦,忙将姜汤喝下,之后还不忘吐槽说:“姑姑您还是别洗了,找专人洗吧,经您手的鞋子,都得掉层皮。”
邹姑姑瞪了她一眼,之后又赶紧喝姜汤,在他们主仆二人聊天时,月宝苏瞧见站在外面的星炀。
想来星炀刚才也淋雨了,便也叫他进来喝一碗姜汤。
起初星炀还不肯得,后来拗不过月宝苏,只能乖乖进来了。
星炀也换了一身衣服,在郑重的道谢后,他虔诚地喝下了姜汤。
喝个姜汤,就好像拜佛似的。
月宝苏觉得好笑,而后又瞥了一眼他站着笔直的身子,问:“屁股还痛吗?”
话一出,别说邹姑姑,就连星炀都差点被姜汤呛死。
“公、公主,哪儿能这么问啊!”邹姑姑红着脸,小声的训斥,“女儿家家的,不能这么直接的。”
月宝苏撇了撇嘴,想了下,又问:“那你屁股还好吗?”
星炀那张脸忽青忽白十分精彩,而邹姑姑则是差点没让她给气晕过去,猛掐人中。
月宝苏一脸无辜。
最后,星炀只能低着头,闷闷地说:“属下一切都好,公主无心挂心。”
没事就好。
月宝苏点着头,也不在他屁股上纠结了,但看着神色发绿的两人,她只觉得二人太大惊小怪。
他们在北洲的时候,哪儿有这么多忌讳,前世活了一世,虽然结局不好,但她也算是自在的。
这雨下了一天了,月宝苏也就一直呆在床上,膝盖一直隐隐发痛。
邹姑姑掐准了时间,一个半时辰就给她上一次药,晚上也是,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雨停。
因为昨日丁红果的事,成文蔷还有一次蒸脸没做。
虽然丁红果对她的打击很大,但都过去了一天一夜,而且那卓也一直在她身边安慰着,想必文蔷的情绪也好了很多。
月宝苏收拾东西后就前往余府,但刚一出门,就发现将军府门外沿路的一条街道都被人围堵了。
月宝苏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但奈何邹姑姑喜欢,拉着她就往人群里钻。
“这个女人是个小偷,偷到了县令家去了,被人抓了个正着。”
“这么胆大吗?县令家都敢偷?”
“可不是嘛,听说还在县令头上开了个洞,这是三个月以前的事儿了,现在是要游街示众,明日午时要斩首呢!”
……
众人窃窃私语着囚车游街的女囚犯,但月宝苏没什么兴趣。
她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囚车上的女囚犯,但却发现那囚犯竟也在看着她。
女囚犯乌篷垢面,浑身脏兮兮的,身上脸上还有好几道的鞭伤。
她看着月宝苏,黑漆漆的眼睛没有半点恐惧或者求助的意思,就是看着月宝苏笑,平静而祥和,甚至是带着祝福的。
月宝苏睫毛一颤,那事不关己的神色也慢慢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