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满辗转反侧,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再也拉不住吊在悬崖下的孔缺,一脚踩空被他拉下了万丈悬崖,堕入黑暗时身体有一瞬间的失重,一个激灵猛地醒了过来。
方满坐起身,搓了搓脸,惊魂未定。
怎么办,要不逃婚吧?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要陪孔缺殉情了。
方满:我是真的怕死。
啪啪啪!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方满听见了李秘慌乱的声音,“孔先生,你在吗?”
方满从没听李秘的声音如此惊慌过,光着脚噔噔打开门,对上李秘惨白的脸。
“他不在,怎么了?”
李秘擦了擦冷汗,手帕微微颤抖,“我刚刚接到了律师的电话,他说,孔先生把遗产受益人改成了您……”
方满瞳孔一缩,“什么?”
“但是您继承遗产的唯一条件是,您必须给孔先生守寡,不能和别人结婚。”
“不是,什么遗产?!他还那么年轻!”
“孔……孔先生说,今年他会和他父亲做一个了结,也许会死。所以他早就把遗嘱立好了,本来是捐出去的,但是晚会前他改了遗产受益人。”李秘汗如雨下,“也许就是今天了。”
“卧槽,你不早点说!”方满喉结动了动,胃受到刺激隐隐作痛,“把所有人都叫起来,一起去找。”
“不行!!!”李秘快速摇头,“孔先生一旦失控,靠近他的人会死的!”
方满:“……”
李秘红了眼眶,“孔先生活得太痛苦了,你说……我们要去找吗?这是他的选择。我们是不是应该尊重……”
“找!往死里找!他都没和我结婚,死什么死???”方满原地转了一圈,“用机器,无人机加红外扫描仪把整个庄园都扫一遍!我去找他,我可以用鼻子闻。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方满冲出去,又噔噔噔冲回来,火速穿上人字拖,找出了之前和孔缺在电梯大战时抢来的枪和孔缺的眼镜,停顿一秒,又摸了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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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钟,远处的钟楼敲响了悠远缥缈的钟声,像落在孔缺耳边的叹息。
孔缺站在巨大的雕像下,望着坐在白月光男神臂弯的男人。
那是他的父亲,妈妈叫他伊生,其他人叫他docter。
夜风吹拂着他身上的白大褂,他站在上面惬意地晃着腿。
他长着一张和孔缺极其相似的脸,漆黑的眼睛,雪白的皮肤,带笑的嘴角。唯一不同的是,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脸上有少许皱纹,就像老了二十岁的孔缺。
伊生从十几米高的雕像上跳下来,像一片羽毛般轻飘飘地落了地,温和又仁慈地笑着,“孔雀,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你为什么要跟我过来?”
孔缺微笑道:“因为今天我要杀了你。”
“呵……”伊生双手插进衣兜,轻松地倚靠于雕像石座,“我亲爱的孔雀,你在害怕么?”
“我不怕。”
伊生笑了笑,慈爱道:“孔雀,你嘴唇的咬痕很明显呀。你想告诉我什么,终于有人爱你了么?”
孔缺:“……”
“我当然不介意有人爱你,但你爱方满么?”
孔缺捏紧了手杖,尖锐的雀喙将手心戳出了血。
“不爱。”孔缺说。
“不,你爱他。”伊生仰头望月,“不然你为什么迫不及待来杀我?你怕了,孔雀。你怕你害死他,就像你害死了你的月光哥哥,害死了吴凰。”
“闭嘴!!!”孔缺眼睛血红,举起了枪。
伊生张开双臂,淡淡道:“你已经杀了我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来吧。”
错落的枪声响起,伊生鬼魅般出现在孔缺身后,他微微一笑冰冷的手掐住了孔缺雪白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