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雅不言,陆侧妃又道,“先皇本为皇帝的第二子,天越以嫡长子为尊,先皇本无权继承皇位,但以先皇的才能是远胜于其兄的,自此朝廷之上便分为两个派系,最终先皇篡位,忠勇侯当年为先皇拼天下,现自然效忠当今皇上,其独女费卿本应嫁给当今皇上,以稳固皇权,可先皇疼爱湛王,唯恐自己两个儿子将历史重演,便将费卿嫁给了湛王爷。”
林雅不屑轻笑,这先皇到是聪明,如此一来,即可以牵制皇帝忠勇侯不得对湛王不利,也安抚了湛王,让他起不得篡位造反之意,奈何都是治标不治本而已,皇帝仍然想杀湛王,湛王仍然想篡位。
“绕了一大圈,以你所言,只是想告诉我不能杀费卿,而你将我掳来是告诉我根本杀不了费卿?”林雅冷言道。
“雅儿,以你之力杀费卿谈何容易,何不待在王爷身边,伺机赚取一个杀费卿的机会呢?”说完,陆侧妃表情略显凝重。
怪哉,怪哉,林雅不解,这陆侧妃是什么意思?她帮助湛王不让自己杀费卿她理解,可她怎么会将自己的丈夫往自己怀里推呢?
陆侧妃似乎看出她心中疑惑,便看向自己的双腿,“我自小便有疾患,伺候不了王爷。”
林雅见她瞬间失落的情绪,心想看来陆侧妃并非不喜欢湛王,只不过是个喜欢却得不到可怜人罢了,而她却还要将自己的丈夫拱手送人,那滋味怎么会好受呢?
“我深知王爷对你的情谊,倘若你能依附于王爷,自是再好不过的了。”陆侧妃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道。
林雅心里苦笑,王爷对我的情谊?但愿他对我有情谊吧,这样若莹可能更安全些。
林雅转念一想,如果真把费卿杀了,恐怕会作为一切动乱的导火索也不可知。
看那当今皇帝也不像个吃素的,到时湛王是胜是败更加不好说了。
她还指望着湛王能保护若莹呢,报仇之事,想必真要如陆侧妃所言伺机行事了。
陆侧妃见林雅神色稍有缓和,想必她是听进去了,“有劳都统领将雅儿送回湛风阁。”
“是。”说着,都重焕向林雅的方向走上前去。
林雅皱眉,暗想这都统领不会又想将她拦腰抱起吧?难道他看不出来她现在并无反抗之意吗?
林雅起身往后退,而此时都重焕向前走的同时从袖中拿出一把刀。
林雅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想刺杀费卿时藏在袖中的手术刀。
都重焕将刀柄对着自己,原来他是想将刀还给她,她明明记得他已将刀拍落在倾阳阁门外,如何这么快就捡回来了?
林雅接下刀,收回袖子中,都重焕转身而走,林雅紧跟其后。只留下身后那抹寂寥的身影。
他们并未从来怡阁正门而出,而是走了别院小门。
快到湛风阁时,林雅一个低头看路,再抬头时,都重焕已然不见。
林雅径自走近,此时天已然全黑,湛风阁的正院门已经关闭,两旁守卫看见林雅,都不约而同地将两扇门打开。
徐徐走进正厅,那人已在主位正襟危坐,似乎等着她的到来。
“王爷万福。”林雅近前行礼。
“看来你是想通了。”越湛骁看着她的眼睛,似要将她看穿。
“多亏了王爷的说客。”林雅低头应道。
越湛骁幽眸深邃,心中略略一沉。
“奴有事禀报。”林雅眼神流转,弓身道。
“哦?有何事要报?”越湛骁浓眉轻挑。
“十二骥中似有内奸。”
越湛骁皱眉,只觉得在自己与这小人儿之间似乎出现一道鸿沟,他不禁问自己,这还是那三日在草屋湖边他所疼爱的雅儿吗?
☆、第76章 小厮
“十二骥中似有内奸。”
越湛骁皱眉,只觉得在自己与这小人儿之间似乎出现一道鸿沟,他不禁问自己,这还是那三日在草屋湖边他所疼爱的雅儿吗?
忍住内心的憋闷,越湛骁问道,“何出此言?”
“奴与若莹被费卿关押之时……”林雅又想起若莹断臂时狰狞的脸孔,顿时心口又似被人划过一道伤痕,顿了顿又道,“王妃曾言,在军营之中湛王曾为奴徒手挡剑。而当时只有王爷,卫冽和十二骥知道此事。”
况且,一般行刺受伤之事,越湛骁一向隐瞒。费卿深居湛王府,怎么会知道?
越湛骁没有说话,一双幽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十二骥是他自小选拔一起成人的,可在云启他骑着绝地马单独而行,遭到伏击时,对于十二骥他是曾有怀疑的,毕竟绝地马足不践土,日行千里,马蹄不会留下痕迹,那批死士若非有人指引,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
而费卿并不是愚钝之人,泄露此消息给雅儿的目的,是否是皇上因他在皇宫中的假行刺,而对他的警告就不可知了。
越湛骁浓眉紧皱,十二骥都是孤儿,行事坚毅果决,如何能让这样的人背叛正主,他很想知道原因。
现在十二骥虽有叛徒,但是因为背叛他的人,不到最后一刻,不会给他以致命的一击,所以他不到最后也不会知道到底是谁背叛了他。
林雅见他皱眉不语,心想也许是在推敲她的话或是在想对策。
“雅儿。”越湛骁唤道。
“是。”林雅弓身,双目低垂,恭敬非常。
“随本王来。”越湛骁语气中没有了先前的命令,而是带着一种淡然说道。
“是。”林雅低头紧随其后。
来到内室后,越湛骁坐靠在矮塌上,“歇息吧。”
林雅见他坐在矮塌上,又想起二人在这榻上做的荒唐事,看来他又想与她行那敦伦之事。
林雅淡然地解开衣衫,直到全身上下不着一丝衣物,走到越湛骁身前,却看到他幽眸中的暗淡。
他知道她的身份是个通房丫头,但是她似乎从未将自己摆在这个身份的位置上。
越湛骁觉得对于自己而言,她从来都是不同的,而现在的她却正视了自己的身份,他以为自己会因此而开怀,但他此时的心竟有些隐隐的疼。
越湛骁猛然起身,将林雅放在一旁的罗裙拿起,裹住佳人。
此时香肩与一双修长美腿露于外,更添撩人之色,可美人眼中却无任何情意可言。
越湛骁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向拔步床,轻放在床/上,“你且先行休息吧。”
说罢,越湛骁起身出门,林雅不知他在这深夜是要去向何处,也无暇管那么多,她真的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只觉得有人在她身旁躺下,熟悉的男性气息和呼吸音让她放下警惕,再次进入梦乡。
一早瑰丽的朝阳冉冉升起,越湛骁根本没有传唤其他丫头的意思,林雅同他一起用完早膳,随后就被他捻去换了小厮的衣衫,林雅知道,这是又要带她出府了。
林雅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跟着越湛骁,他们出门所乘马车并未用湛王府的马车,看起来更像是街上的普通马车。
越湛骁坐在马车正中,幽眸看着前方,而林雅则蹲坐在一旁,称职地扮演者小厮的角色,两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马车乍停,挑开帘子,抬头只见大将军府四个大字,原来越湛骁是带她来到潇沅的府邸。
大将军府门前门可罗雀,似是特意将门口不相干人等清理掉了。
越湛骁下车后,马车便被车夫绕到大将军府后门看管。
大将军府一干夫人妇儒妻妾下人等已经在府门外跪了一地,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却唯独不见潇沅的影子。
众人虽然都低着头,但林雅还是在其中看到了孟璃。
“王爷万福!”
“免。”
众人起身,孟璃与林雅互望之时,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笑容。
正在林雅疑惑孟璃的笑容时,眼神扫到那为首的年轻人,到有几分潇沅的轮廓,可气质作派毫无潇沅的凛然与大气,唯诺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毫无生气,想必就是季子清和陆以诚口中潇沅那不成器的儿子了。
除了林雅和卫冽,十二骥也跟随在左右,林雅扫了一眼十二骥,此时这十二人已然换成便服,个个眼神坚毅,正气凛然,倘若不是费卿言语透漏,她真看不出这十二人中会有哪个会背叛越湛骁,想到此,林雅不禁自嘲,背叛怎么会从脸上看出来呢?
可越湛骁仿佛没有任何举动表示他要调查或弃用十二骥,他是不信她?还是无视皇帝和忠勇侯的的警告?
反过来想,他的心思她怎么会懂呢,倘若真的那么容易懂,只怕越湛骁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大将军府的人并未将越湛骁迎入,越湛骁仿佛也没有入府的打算,而是淡然地站在正门前一旁。
约过半个时辰,一顶普通的墨绿色轿子停在门口,除了四个轿夫,轿子四周还分散着跟了十八个穿着各色长衫的男子。
林雅眼神扫过那十八人,不禁让她觉得全身袭过一股寒气,眼神中的凛冽与狠厉,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这十八人不成队伍,看起来各走各的,并无交集,但是他们的眼神一直警视着轿子的外围,不难看出,他们共同的目的就是保护轿中的人。他们幽沉的眼神不像是侍卫,更像是死士。
墨绿轿子稳稳落在地上,轿帘被一旁轿夫掀起。
轿中之人缓缓而出,林雅一看,果然如她所料,能让堂堂湛王爷在门口等候的只有当今皇上了。
越启天一身暗红色锦缎长衫,虽然同越湛骁一样,有着刀刻般的冷峻面容,可他眼神晶亮闪烁,嘴角带着丝丝笑意,更显几分亲和之感。
越启天没有了金色龙袍的映衬,林雅只觉得他倒同越湛骁又相像了不少,倘若不是肤色一铜一白,倒真的容易认错。
“公子万福。”众人下跪,口中却未念皇帝万岁。
“免。”越启天淡然道。
众人退至一边让路,潇沅的儿子潇廷也跟着向后退,却被一旁的二十岁左右的妇人推向前,潇廷这才意识到自己应尽地主之谊,招呼这位万岁爷。
越启天进入大将军府,越湛骁与林雅紧随其后。
潇廷直接将皇帝及众人引入了潇沅所在内室,众人皆惊,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充满鄙夷之色,暗想这潇廷不仅有些痴傻,且毫无世故可言,皇帝不想在府外引人耳目,并不表示不会接受府内正厅正坐的叩拜寒暄。
然而越启天似乎丝毫没有不悦的情绪,受潇廷指引进入内室。满室的中药味,让林雅微微挤了挤鼻子。
躺在床上的潇沅面色较为苍白,同晚宴上一般消瘦。
越启天上前坐在床旁关切地低唤道,“大将军,朕来看你了。”皇帝亲临看望,可想而知潇沅在当朝的重要性。
潇沅似耗尽力气般缓缓睁开一条眼缝,微弱道,“臣有罪,再不能伴驾左右了。”
“大将军莫要如此,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定会竭力让你好起来的。”未等越启天说完,潇沅又闭上了眼睛,似昏睡了过去。
“大将军,大将军……”越启天上前轻摇潇沅盖在薄被中的手臂,并未得到任何反应。
越湛骁坐在一旁,似乎只是陪同越启天来的,并没有上前问候的意思。
潇廷守在一旁,面目淡然,双目微有些呆滞,见潇沅昏过去也未见他有任何反应。
越启天转过头道,“孟璃。”
“微臣在。”孟璃上前弓身跪下道。
“大将军是何情况?”
“启禀皇上,大将军胃气壅滞,损伤脾胃,胃失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