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不愧是世家千金的典范,举止得体,不过她说的没错,不能给将军府丢人,样子还是要装装的。”
抱怨完,张璇立刻正襟危坐,就跟宴席之中所有世家夫人一样得体,挑不出半分毛病,这是她这段时间被压着学规矩,学出来的成果。
楚楚不禁挑眉,“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张璇得意,“那是自然,我回京将近一年了好不好,如果这点东西都学不好,那岂不是蠢到家了。”
“对了,这些天铺子的事情已经快忙疯了,等寿宴结束之后,我先把红利给你,这次多亏了你了,布偶铺子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张璇很是兴奋,想到赚到的大笔银子,庄子上的人也有了活计,他们也不用再出银子补贴庄子上的老兵伤病。
两人这边聊的高兴,完全将席间其他人忽视了个彻底。
不过,宁神细听,还是有很多人听到了两人间的谈话。
京城开了一个布偶铺子,在座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不是他们神通广大,连出现一个新铺子这样的事情,她们都知道。
实在是这个布偶铺子太受欢迎了,尤其是一些小孩子和一些女孩儿,这些夫人完全是从自己的孩子那里听说的这个铺子。
铺子里的布偶很多,每一个都憨态可掬,很是可爱,关键每一个价格都不低,最便宜的也要五两银子,在座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往那个布偶铺子扔上了一百多两。
孩子的银子,太好赚了。
想到布偶铺子受欢迎的程度,肯定能赚不少银子!想到这么赚钱的生意,竟然是楚楚的主意,众人不由得更加关注楚楚了。
这些夫人基本上都是手握长家权的,家里的开销,产业,都是这些夫人打理的,虽然她们看不上商贾之人,但是,谁不想自己府中的产业能多赚些银子?
只有银子充足了,做什么事情才会更加有底气,府中的运转,夫君的应酬,儿女的穿戴,哪一样是能离了银子的?
但是,并不是谁都善于经营的。
如果是家中财富丰厚的,自然是不用着急银子的事情,可是,如果是那些原本就底子薄的人家,家中开销又大的,此时对楚楚的态度那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热情的让人受不了。
反正周小姐和将军府的张小姐带了头,她们都不觉得掉身价,这些夫人们自然也不会有这样的顾虑,如果能够从中得到一些赚钱的法子,那她们也就不用愁银子的事情了。
方才还无人问津的楚楚,顿时成为了席间最受欢迎的人,连季夫人谢雨都被比了下去,可见,银子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自然,这其中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并不是谁都能在谢雨的跟前说上话的,既然高攀不上阁老夫人,能被楚楚提点几句,让家里多多赚点银子,也是极好的。
不过,季洁现在已经想不到这些了,她已经被就得冲昏了头脑。
她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人竟然对一个商贾之人这般和颜悦色,还主动攀谈!难道她阁老千金不值得她们上前结交吗?
正当季洁阴沉着脸,想要开口之时,谢雨却笑呵呵的说道:“要恭喜叶老夫人了,叶公子和楚夫人好事将近,叶家就要多了一个会赚钱的孙媳妇儿了!”
士农工商,商人总是排在微末,但凡只要是眼界高一点的,不说官宦世家,都看不上这种出身的人,能赚钱属实不是什么好的优点,更是让人耻笑的谈资。
这般明晃晃的软刀子,显然就是要给楚楚一个下马威。
楚楚却不动声色,好像这件事情跟她无关一般,只是朝叶老夫人温柔一笑,不见惊慌,更不见自卑,就是这般落落大方。
叶老夫人心中暗自称赞,是个沉稳的姑娘。
他们叶家去孙媳妇儿,哪里轮得到外人插嘴!
“季夫人说的是,楚楚这姑娘我看着就喜欢,跟我们叶府开枝散叶,生了小月月这么可爱聪明的女儿,你们可不知道,我这个曾孙女儿聪明伶俐,不过才五岁,就可以自己写话本了,而且还十分受欢迎呢!”
叶老夫人笑的慈眉善目,就像是听不懂谢雨的嘲讽一般,对楚楚这个孙媳妇很是满意。
谢雨哪里还能不明白,之前他们登门拜访,被这个老夫人敷衍过去了,叶家早就接受了楚楚!他们根本无意跟季家结亲!
看着自己宝贝女儿伤心失望的模样,谢雨很是心疼,再看向楚楚的目光都像是淬着毒的利箭,恨不得让她立刻消失在世间。
楚楚却端起茶杯,勾唇浅笑,根本就没有把谢雨放在心上。
“楚夫人还真是有幸运,遇到叶家公子这般重情义的男子,夫人手段当真高明,你这般出身,竟然能一跃龙门,飞上枝头变凤凰,嫁入叶家。”
谢雨已经毫不掩饰对楚楚的厌恶之情。
席间众人也不是全然不解,现在连她们都知道书香居的名号,更知道坊是对头,季夫人厌恶楚楚,理所应当,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表现的如此明显,到是有些吊她阁老夫人的身价。
“季夫人过誉了,我确实非常幸运,幸运五年前在叶奕枭落难之际,遇到了他,机缘巧合救了他,同样也救了我,还有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
楚楚语笑嫣然,对上谢雨,非但不畏惧,而且迎难而上。
“不过,论手段,我哪里比得上季夫人!季大人跟他的原配夫人是何等的相爱,两人感情和睦,琴瑟和鸣,那是何等的羡煞旁人!”
“季夫人却可以趁季大人外放之际,插入其中,非但让季大人纳为妾氏,还害死了原配夫人,直接上位,顶替了她的位置,成为了京城之中,人人尊敬的阁老夫人。”
楚楚讥讽道,“如果论手段,跟夫人相比,我是自愧不如。”
谢雨紧绷着一张脸,心中怒气翻滚,“大胆!你是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姐姐是被西凉人害死的,跟本夫人有何关系?”
“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要知道,你现在不过就是一个贫民百姓,污蔑朝廷命妇,你该当何罪?”
席间的气氛忽然凝重了起来,众人禁声不语,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楚楚却灿然一笑,“季夫人,你这是——心虚了?”
谢雨目光如炬,锋利异常,“来人,张嘴!”
周夫人一听,脸色骤变,公公可是特意嘱托要照顾好楚夫人了,她怎么能让她在这里被欺负?
“谁敢!”
一句威严的呵斥在她之前响了起来。
周夫人一看,立刻下跪,“见过长公主。”
众人连忙立刻行礼。
长公主被齐王妃扶着,径直走到了楚楚身边,一副要为楚楚撑腰的架势,更是弄得众人不解。
“季夫人,本宫的外孙女也是你能动的?”长公主言辞栗色。
谢雨心中一跳,纠缠的手指极力压住心中的不安,“外孙女儿?长公主该不是被某些居心不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骗了吧?姐姐在安东城葬身火海,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女儿出生?”
长公主眉梢微挑,面露讥讽,“我的阿楚因何葬身火海还不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本宫只看到了一个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谢雨,现在本宫找到了阿楚的女儿,以后,楚楚就是本宫的外孙女儿,她和叶奕枭的婚事那是板上钉钉的,肯定会如期进行,本宫劝你们收收心思,不要随意迫害别人的姻缘。”
长公主可是先皇的姐姐,威严极重,这一番话下来,如同当众扇了谢雨一个大大的耳光。
谢雨整张脸都僵硬了,自从季礼升到了阁老,她变成一品诰命夫人,这样明晃晃的羞辱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长公主,您这话是质疑我娘害死了您的女儿吗?虽然您贵为长公主,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诬陷别人!”
季洁一个冲动之下,直接冲了出来,不过,话音一落,她就有些后悔了,长公主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任由她一个官家小姐说三道四。
她立刻转移话题,“楚楚!我当真是小看你了,你忽悠了叶老夫人不说,连长公主也敢忽悠!”
“谁都知道,我爹的原配夫人是因为西凉大军进攻安东城,放火烧了府邸,刚好夫人被困在府中,这才造成了悲剧,跟我娘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过就是一介农女,出身卑贱,竟然妄想冒充我爹的女儿,妄想成为长公主的外孙女儿,简直胆大包天!”
“来人,张嘴!”长公主一声令下,两个婆子瞬间走到季洁跟前,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清脆的声音,直接将季洁打蒙了,她一手捂着脸,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被人的宴席上,竟然会被如此对待!
楚楚也被自己这位外祖母的霸气侧漏震惊到了,这哪里是公主,这分明就是女王啊!
长公主留意到这一幕,凌厉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笑意。
察觉到这是自家外祖母给自己出气呢,楚楚就更不担心了,“我说季小姐,你这喜欢诬陷别人的毛病怎么还没有改掉?几个月之前,季大人不是说会好生管教你一番吗?怎么今日见面,你比之前更加肆无忌惮了?”
“我是外祖母的外孙女儿,也只是外祖母的外孙女儿,跟你那个阁老的爹,还有你,没有任何关系!麻烦你不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可以吗?”
楚楚面露诚恳,“我是真丢不起那人!”
季洁震惊的看着她,胸中的愤怒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你个贱人,别以为你贴上了长公主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竟然瞧不起我们季家,瞧不起我爹?你这是藐视朝堂官员,你该当何罪?”
“何罪?”楚楚眉梢微挑,讥讽道,“我可没有藐视朝廷官员,只是,作为齐楚的女儿,我还真看不上季礼!”
“什么才华横溢,冠绝天下?不过也就是一个朝三暮四,违背誓言,喜新厌旧的渣男而已,这种男人,我还真看不上!没责任,没担当,也不知道我娘当初究竟看上了他哪一点?”
楚楚重新坐下,靠着椅背,一派悠然自在。
季洁看到不知道已经站在树下多久的季礼,瞬间欣喜异常,直接向着季礼快步走去,“爹,你都听到了,这人方才竟然这般嘲笑我,这般辱骂您,还打了我两耳光,简直是胆大包天!”
背后说人坏话,确实有些不道德,现在还被人当场抓住了,这特么是什么运气!楚楚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宜出行。
季礼看着季洁脸上红肿的巴掌印,一脸凝重,双唇微抿,凌厉的目光扫到楚楚的身上,“你是齐楚的女儿?”
楚楚迎上他的满是威严的目光,好似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楚楚却硬生生的全都接了下来,没有丁点的畏惧。
“季大人是吧?听说你是我娘的夫君?”楚楚的视线很是直白,视线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一番。
“身为女儿,我是真的很不理解,为何我娘当初会嫁给你?不过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样貌嘛……看我这张脸,看我外祖母的气质,再看看我舅舅的气势,想必我娘样的样貌不差,你的样貌勉强能配得上。”
楚楚打量着他,眉间微蹙,“要说财富,听闻你娶我娘的时候,季家只有一个小书坊而已,跟齐王府根本没有的比。要说官职,你不过就是新科状元而已,而我娘,堂堂郡主,怎么也比你高!”
“我就弄不明白了,你究竟是哪里好,我娘怎么会嫁给你?”楚楚眉头轻挑,轻嘲道。
“如果当初她没嫁给你,也就不会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大胆!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冒充我季礼的女儿,在这里搬弄是非!”季礼面露凶色,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季大人误会了,我只是我娘的女儿,是外祖母的外孙女儿,跟季大人没什么关系!我可要不起一个喜新厌旧的负心汉做爹!”
楚楚依旧风轻云淡,樱红的双唇微动,“太,丢,人!”
季礼浑身杀气顿显,“来人,把这个不知所谓的女子扔出去!别打扰周老先生的寿宴!”
“季大人,这里是周府,楚楚是我请来的,你有什么意见可以跟我说。”周海听到风声之后,立刻走了过来。
季礼眉头紧皱,虽然他的官职大,但是,周海是上一任的阁老,是长辈,不能轻易为敌。
“季大人,不知楚楚哪里得罪了你,我替她道歉。”叶奕枭带着楚浅月走到了楚楚的身边,虽然这话是跟季礼说的,但是,他主要防着的是谢雨。
季礼看着季洁脸上红肿的印迹,态度依旧不变,只不过目光却是看向长公主,“下官只是不想长公主被有心之人蒙骗,阿楚已经葬身火海,当时她虽怀有身孕,但是,却没有临盆,不可能有女儿的。”
这回长公主还没有开口,楚楚已经主动迎战。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为何大火当日,谢雨没有葬身火海,只有我娘一人被留在府中?”
“为何偌大的知府府邸,走水之后,却没有一人相救?”
“为何整个知府府邸,死的都是我娘身边的丫鬟,婆子,其他人全都安然无恙?”
“又是为何,你连我娘的贴身玉坠儿都没有看到,就认定了那具烧焦了的尸体是我娘?”
楚楚目光如炬,每质问一句,便向前一步,声音清冷,掷地有声。
季礼微怔在原地,这般疾言厉色,跟他记忆中的阿楚没有半分的相似,倒是很像长公主。
安静了许久的谢雨见状,立刻站了出来,“你知道个什么?这些娘夫君对姐姐的死一直三缄其口,不过是为了保全你们齐王府的面子罢了,你们非但不知道好歹,竟然在这里质问夫君!”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夫君当时任安东城知府,西凉不稳,边关交战不断,夫君整日公务繁忙,顾不上她,她就忍不住寂寞,竟然背叛了夫君,跟一个郎中勾搭在一起,红杏出墙!”
“齐楚跟郎中厮混被夫君当场现,而且,她竟然还怀上了奸夫的孩子,夫君当时本想立刻休了她的,不过,顾念这齐王府的名声,这才将她禁足于府中,让人眼角看管。”
“谁知道西凉人竟然会那般大胆,直接到知府府邸放火,当时战事吃紧,军中粮草不足,张老将军让夫君筹备粮草,竟没有想到对方会背后偷袭,这才酿成了悲剧。”
“说到底,这都是因为齐楚不知检点,水性杨花之祸,跟我夫君和我何干?”谢雨掷地有声,将当年之事全部讲了出来,引得众人哗然。
“来人,掌嘴!污蔑郡主,以下犯上!”站公主气的浑身颤抖着,恨不得直接撕了这人!
“谁敢?”季礼上前,将人拦住了,“她说的没错,这就是事情的原貌。现在你们清楚了?”
“不可能!本宫养大的女儿,阿楚是是你们性格,本宫最是了解,她善良天真,活得纯粹,她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长公主出言反驳,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样的场合下,实在是无力的很,毕竟,没有证据,说服力太弱。
楚楚嗤笑一声,“不过就是想要扶正你纳入府中的妾氏而已,竟然说出这样的借口,信你才有鬼。”
“这是事实!当时几乎整府的人都知道,夫君虽然爱我,但是,他也敬重姐姐,怎么可能会诬陷姐姐?”
谢雨反驳。
楚楚挑眉,“原来季大人根本不爱我娘,只是敬重她而已。”
季礼眉头紧皱,心中有些不舒服。
“如果季大人不可能做,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你为了正室夫人的位置,设计了我娘。”楚楚说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齐楚堂堂郡主,身边的丫鬟和婆子都是长公主亲自为她挑选的,我不过就是一个出身普通之人,怎么可能设计的了她?”
谢雨急声辩解。
众人低头窃窃私语。
“不顾就是过来祝寿而已,却没有想到竟然能听到如此隐秘的消息。”
“当年名动京城的齐郡主竟然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这谁能想得到?”
“没想到,堂堂阁老大认,竟然也被人戴了绿帽子!”
……
这样不堪入目的议论声入耳,楚楚心中燃烧着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她—恨不得直接结果了谢雨!
一双宽厚温暖的受握住了她的手,楚楚侧目看着叶奕枭,回应了她的是温暖的浅笑,啥时间,楚楚心中的怒火消失了大半。急躁的情绪忽的平息了下来。
“季夫人,如果西凉的二公主也算是普通出身,那在座的所有人,可能除了长公主和齐王妃,就没有出身高贵的了。”
叶奕枭一语惊人。
谢雨双腿一软,向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身边的丫头机灵,恐怕此时她已经摔倒在地。
“你刚刚说什么?”连一向沉稳的季礼此时也是被惊到了,连质问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难道季大人一直不知道,你当初纳入府中的谢家女儿,其实就是西凉的二公主吗?”叶奕枭故作惊讶,“不应该啊,毕竟是枕边人,季大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季礼面色如乌云照顶,转头看向谢雨,只见她脸色苍白,虽然极力掩饰着不安的神态,但是,季礼怎么能不清楚她这是在心虚?
“二公主难道不向你自己的夫君解释一下吗?”楚楚笑着问道。没想到,叶奕枭竟然查到了这么多有用的消息,不愧是搞情报的!
谢雨暗中已经不知道跟叶奕枭教过多少次手,太了解他的风格了,如果他不是证据在手,肯定不会当众戳破这件事情,就算是她想要抵赖,情况也不允许。
“现在西凉和大明交好,就算大家知道了我的身份,又怎么样?”谢雨语气阴沉,恨不得直接弄死眼前这两人。
“夫君,这件事情我以后再跟你解释,隐瞒身份是我的错,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她转头立刻换上了一副潸然语气,梨花带雨的表情。
只是,这样的表情如果是季洁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来做,这然是惹人怜惜,但是,谢雨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当众做出这个表情,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来人,将谢雨……哦不,应该是舒雨拿下。”叶奕枭一声令下,藏在暗中的暗卫立刻跳了出来,直接控制住了谢雨。
“大胆!叶奕枭!你现在不过就是白身一个,竟然敢对本宫不敬?”谢雨用力挣扎,却无法从暗卫的手里挣脱。
叶奕枭英俊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浅笑,“五年前,我被设计,中了**蛊,二公主忘了,我可没有忘,如果当初我没有遇到楚楚,可能我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你觉得今日我会轻易放过你?”
谢雨脸色骤变,不过还是硬撑着,“你中蛊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何关系?你还想将这件事情推到我的身上?”
“我叶奕枭从不冤枉别人。”
“二公主金枝玉叶,为了西凉,不惜隐姓埋名,到我大明做细作,京城之中,究竟有多少西凉细作,皇上很感兴趣,专门将此事交给了我,我自然也要给皇上一个交代,这才不辜负皇上对我的信任!”
方才还镇定无比的谢雨开始慌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老底会被揭穿,而且还是用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场合。
“老爷,救我!我不能就这么被他带走!绝对不能!我会没命的!”谢雨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季礼的身上了。
季礼只是凝视着她,两人夫妻多年,此时他才现,这么多年,他竟然从来没有看清他。
“对了,季大人,你最好核实一下季公子和季小姐的身份,不要帮别人养了孩子,还不知道。”叶奕枭提醒道。
“西凉乃烟瘴之地,多蛊毒,而养蛊之人需要用自己的精血,长年累月,身体亏损,是无法孕育子嗣的。”
“蛊王养育极难,而且不能离开饲主,我岳母生前中了蛊王剧毒,想来也是二公主的手比,如果二公主早就用自身养雇,肯定是不能有孩子的,那么季小姐和季公子……”
叶奕枭言尽于此,季礼的脸色沉得骇人,他死死的盯着谢雨,“这是不是真的?”
谢雨一脸惊恐,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竟然敢如此欺瞒于我?”季礼面色阴沉,愤怒不已。
谢雨很是了解他,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救她的。
“既然二公主不想在这里说,那就好好在牢中反思一番。”叶奕枭淡笑说道。
谢雨狠狠地瞪着两人,双眸充血,阴沉吓人。
“叶奕枭,没想到你竟然查到了这么多东西,既然你知道蛊王是我饲养出来的,那你应该也知道,只要我催动蛊王,楚楚变会毒身亡!”
楚楚眉间微蹙,“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我娘的女儿了,所以之前我在公堂毒,是你让谢玉做的?”
“既然是我饲养的蛊王,我跟蛊王自然有感应。那个女人还真是命大,中了万蛊之王竟然还能把你生下来!全天下只有一个蛊王,现在它既然出现在你的身上,自然就意味着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毕竟,当初可是我亲自将蛊毒下在她的身上的。”
豁出去一切的谢雨态度张狂,“那个女人还是有几分聪明的,竟然没几天就现了身体的不对劲,找了郎中看诊。”
“我只是给了那郎中下了**蛊而已,两人虽然没有成就好事,但依旧被捉奸在床,名声扫地,加上身中蛊毒,等待她的就只有死!”
“只有她死了,我才能成为明正眼熟的季夫人!事实证明,我做的很成功!”谢雨笑的肆意。
季礼猛得冲上前去,双模腥红,“所以,真的是你害死了阿楚,是你害死了阿楚!”
“谁让你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明明我才是那个帮你最多的女人!”谢雨瞪大了眼睛吼道,“只要有她在,你就不可能看到我的努力,我的存在。”
季礼一手掐着她的颈间,看着谢雨无法呼吸而分力挣扎,眸中闪着毁灭的疯狂,“你该死!”
叶奕枭见状不妙,立刻上千拦下了季礼,“她现在还不能死。”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谢雨依旧张狂。
“没错,我现在还不能死,一旦我催动蛊王,楚楚也会命丧黄泉!”
“哦?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倒是催动看看?”楚楚笑着问道,好像要毒的人不是她一样。
“不行——”
季礼和长公主异口同声。
谢雨脸色煞白,却不见楚楚有任何变化。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为什么蛊毒没有反应?蛊王确实在你的身体里,为什么它没有反应?”
谢雨不能相信这样的结果。
华盛和舒浅联手镇压了蛊王,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催动的,蛊王原本的力量就没有之前强大了,现在又被连番镇压,自然很是虚弱,即便是谢雨,在情绪不稳,神情慌乱之下,也没有办法催动。
叶奕枭:“带走!”
楚楚向周老先生致歉之后,带着楚浅月小朋友回家了。
一场好好的寿宴,竟然是这般跌宕起伏,一波三折。
寿宴后,在寿宴上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被传播了出去。
第一个问罪的就是季礼,枕边人竟然是西凉放在大明的细作!这还了得。
想来这么多年,但就是从季礼这里泄露到西凉的大事要事,就多的数不胜数,皇上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季礼自知在劫难逃,直接自请外放到安东城。
本想一心想要嫁给叶奕枭的季洁,自从知道自己不是阁老千金,而是谢玉的女儿,一个商贾之女,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转变,连门都不敢出,整日待在谢玉的府中。
从一个宽敞直接的院子到一个普通的院子,这样的的落差姐弟俩一时间无法习惯,依旧整日大手大脚。季继更是离开了国子监,没有人看管,连书都不读,没有多久就将谢玉就积累的半辈子的财富挥霍一空。
而谢玉,因为包庇谢雨这个奸细,事情爆之际,直接被问斩了。
季家书坊被季礼留给了楚楚,这么多年,他替别人养孩子,自己的亲身骨肉却流落在外,吃苦受罪,还有齐楚的死,也都是因为他将谢雨带回家中。
这一切的种种都是起源于他,这让季礼心怀愧疚。
不过,楚楚对季家书坊没有什么兴趣,她不想跟季家沾上半分关系,最终还是没有接手。
至于谢雨,早就在叶奕枭把她抓住的当天晚上,用来替楚楚解蛊了。
养雇之人的精血对蛊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在舒浅,华盛,还有叶六三人的努力下,放光了谢雨身上所有的血,这才将蛊毒彻底引出了楚楚的体外。
解蛊虽然成功了,但是,楚楚也损失了将近一半的血,整个人虚弱不堪,
叶奕枭几乎全天贴身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养了半个月,身体这才好上一些。
不过,大婚当日,她的身体依旧虚弱,精神却很好。
楚大壮和柳氏早早就被请了过来,作为高堂,一同见证了两人的亲事。
十里红妆,红绸铺地,彩礼更是从头不见尾,当真是后无来者,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如果有人谈论彩礼的多少,婚宴的情况,都要拿出楚楚和叶奕枭这场婚礼来比较。
当一切归于安静,楚楚躺在床上,头枕着男人的胳膊,轻声说道,“我们成亲了。”
“嗯,你现在是叶夫人了。”
“嫁给你当真是不容易。”楚楚感叹。
“把你娶回家也不容易。”叶奕枭柔声浅笑。
楚楚看着床顶,只是笑笑,并没有解释,她可是跨域了时空,才能嫁给他,自然是不容易的。
但是,不论如何,他们终究是在一起了。
窗外月朗星稀,偶尔几声虫鸣,楚楚渐渐入了梦乡,唇角上扬,肯定是美梦。
叶奕枭在她的唇间落下一吻,拥着她进入美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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