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其实做的不多,真的不多,他只不过是在听了这个旨意之后,跑到自己正室那里,连儿子带妻子一并咆哮怒骂了一番,又当着妻子的面儿,将儿子毒打了一番,可怜他的妻子,身子本来已经羸弱的不行,经太医调理这些日子刚刚有些起色,吃这一惊一怒一怕,一口气上不来,立时就去了。
去宣旨的人不管隆科多的府里是怎么一个乱劲儿,只想着赶紧将四儿处置了好回去交旨,可隆科多居然对旨意也敢阳奉阴违,说是让四儿去梳妆一番,多少让她在死前有几分体面,却暗自派人,趁着他在府里大闹的时候,将她偷偷的从小门送出府去了。当然雍正派去的人也没这么笨,早已经在隆科多府里各个出口处都埋伏了人,因此将那个妇人逮了个正着,因为已经有了旨意,自然也不需再把她送回去了,直接就地正法了事。
雍正知道隆科多居然做出这种事儿来,不只是脸色铁青,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更是让在场的臣子们浑身发冷,等雍正用着比冰还冷的声音问他们有什么事儿要奏的时候,所有人均保持了沉默,开玩笑,在这个时候去奏事,除非是他们不想让这个事儿成了。雍正见状,也不留他们,挥手让人跪安,自己也不回养心殿了,直接来到了长春宫。
云锦这时当然也听说了隆科多做出的事,虽然心下也生气,但毕竟她跟隆科多没有母后皇太后和雍正那么近,自然也不会太过光火,听说雍正现在正往这边来,赶紧带众人迎到院子里,虽然有御辇跟着,可是雍正却根本就没坐,就这么腿着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云锦急忙迎上去行礼。
“嗯。”不知雍正这一路过来的表情是如何的,反正这时候他面上的怒气已经有些压不住了,冲云锦点了点头,又冷冷的吩咐一声让下人们都退下,然后抬腿就直接往屋里去,而且还不是正厅里,是直奔里屋而去。
云锦见他的步伐大且快,赶紧匆匆交待了绿语一声,忙跟了上去。只是雍正的步子太快,云锦紧赶慢赶也只能是步其后尘,等追着进到里屋之后,见雍正已经气哼哼的坐在炕边了。
“皇上,”云锦走到雍正的身边,温婉的说道,“虽然已经快到入冬了,但今儿个却是有些气闷,臣妾侍候您更更衣吧,也舒服些。”
“不用,”雍正干脆的拒绝了,板着脸说道,“朕舒服的很,有这样的臣子,这样的舅舅,何愁朕不得舒服?”
“主子。”这时候绿语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滚出去!”还没等云锦发话呢,雍正就厉声喝了出来。
“皇上,是臣妾让她送茶来的,这是臣妾特意为您熬的。”云锦忙对雍正解释道,又走到门边,伸手接过绿语手中的托盘,对她说道,“交给我就行了,你退下吧。”
“皇上,”绿语将门轻轻带上离去之后,云锦将托盘放到一边,倒了一碗茶奉到雍正面前,“隆科多舅舅的事儿,臣妾已经听说了,臣妾知道皇上必然气恼,所以特意熬了去火的茶,您先喝一些吧。”
“去什么火?”雍正没接茶碗,依旧沉着脸说道,“朕犯不上为那等不知好歹的人上火。”
“皇上自是不会为那种人上火的,”云锦将茶放到雍正旁边的桌子上,“皇上只是为天下间居然还有这等对君恩不思图报的人气恼罢了。”
“是,朕是气恼,非常的气恼,”雍正恨恨的说道,“气恼的朕都恨不得隆科多现在就在眼前,朕现在撕了他的心都有。”
“隆科多虽不在眼前,可是给皇上出气的东西臣妾还是备下了。”云锦先将炕桌上给雍正倒的茶挪到一旁,又从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些茶壶茶碗之类瓷器摆上。
“你这是做什么?”雍正看着桌子上那些瓷器,面儿上看着大致还行,但却瞒不过他一向挑剔的眼光,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些东西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瑕疵,说白了,这些东西其实就是些残次品。
“给皇上出气之用啊。”云锦笑笑说道,“人在生气的时候,不怕发火,适当的发泄,可以有助于心情和身体的双重缓解,就怕生了气还忍着,气结于心就不好了,所以臣妾就备了这些东西给皇上做发泄之用。”
“用这些做废了的东西?”雍正指指桌上的那堆瓷器。
“是啊,”云锦点点头,“皇上一向讲究节俭,连剩饭都不许随意浪费,臣妾身为您的皇后,自然也要禀承圣意,不能随意糟蹋东西,所以早就让老十三留意了,造办处免不了会有一些做坏了的东西,把这些东西收集了送过来,皇上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就摔它们来发泄,这样既不浪费东西,又缓解了身心,岂不是两全俱美?”
“记得以前在雍亲王府的时候,”雍正听了云锦这话,东西还没摔呢,脸色倒是缓和了些,“朕在你那里摔了个茶碗,你可是跟朕闹了好大的脾气,连宫里都惊动了,可现在却是你弄了这么多来让朕摔,这世间的事儿还真是难料啊。”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不是皇上不明白,这世间事变化快,”云锦笑看着雍正说道,“再说了,臣妾什么时候跟皇上闹脾气了,至于会惊动到宫里,那也怨不到臣妾吧?”
“是,不怨你,”雍正横了云锦一眼,“怨朕好了吧?”
“云锦又怎么会怨皇上呢?”云锦挨着雍正的身边坐下来,拉过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云锦是爷的女人,是皇上的皇后,皇上有气不在云锦这里发,又要到谁那里发呢?正是因为如此,云锦才让他们把这些东西送到这里来的。”煽情的话说过了,云锦又冲雍正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当然,臣妾也是怕皇上当着臣下的面儿摔东西,龙威太盛,吓得没人来上朝,那样岂不是糟糕?”
“你啊!”雍正又爱又恨的在云锦的脸上掐了一下,“才说了两句正经话,就又不着调了。”
“皇上不生气了吗?”云锦看着雍正已经恢复平和的脸色问道。
“气当然是还气的,”雍正淡淡的说道,“不过已经用不着摔东西来发泄了,所以这些你可以先省下了,留着等以后朕再生气时或者是你生气时用吧。”
“皇上,”云锦摇了摇头,“臣妾已经让老十三吩咐过造办处了,除了太后和皇上之外,其余宫中之人,包括臣妾在内,均不得拿这些东西做为出气之用。”
“你是怕有人会浑水摸鱼吧?”雍正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云锦的意思。
“是,”云锦点了点头,“用这些东西给皇上出气,一来是为了皇上的龙体安康,二来也是为着节省之故,如果宫中因此蔚然成风,说不得就会出现造办处会为了供给主子之用,而故意将东西做废的事儿来,毕竟以他们的能力,做废的东西可并不是很多。再有,有些人的眼里是见不得利的,说不定就会借着这个由头儿,将一些宫中精品偷运出宫呢。”
“你既是都想到了,那就照你说的来吧。”雍正点了点头,“其实朕也用不多少,朕又不是气包,没个一天到晚总摔东西的。”
“皇上,”云锦看着雍正说道,“其他时候您摔不摔也就罢了,只今儿个臣妾觉得您还是摔摔的好。”
“为什么?”雍正疑惑的看着云锦,“虽说这些东西是做废了的,但也未见得就是完全不能用的,再说朕让你闹了一场,现在已经没那么气了。”
“皇上怎么会不气呢?”云锦对雍正摇了摇头,“隆科多不只是枉费了皇上对他的一贯宠信,甚至连皇额娘的一番心意也辜负了,皇上当然生气,而是气大的很,需要在臣妾这里好生发泄一番,才能在见到皇额娘的时候,不至于失了仪态,在皇额娘动气的时候,皇上也才能平心静气的劝解几分。”
“朕明白你的意思了,”雍正点了点头,“这事儿朕为难的也在此处。你只知道,隆科多纵容那个小妾胡作非为,可是你不知道他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好事?这两天底下的人已经把朕让他们去查的隆科多的事儿报上来了,”说到这儿,雍正的面上带寒,“简直是大逆不道,罪行累累,朕没想到朕居然会宠信了这么个东西,可就是这样,朕也愿意看在皇额娘的面儿上,只去了他的职就好,其他的就不追究了,可没想到他居然却如此的不知进退,他当真以为朕处置他不得吗?”
“皇上当然处置得了他,”云锦握着雍正的手说道,“皇上之前宠信于他,除了因为他有些能力以外,主要还是为着他是孝懿仁皇后和皇额娘的弟弟,为着他姓的是佟佳氏。臣妾知道皇上为什么为难,您是看皇额娘对隆科多还有回护之心,所以心有顾虑是不是?”
“其实臣妾觉得,”云锦接着说道,“与其说皇额娘回护隆科多,不如说她回护的是佟佳氏家族,臣妾之前曾经说过,姓佟佳氏的不只隆科多一个,今儿个臣妾还要说一句,皇额娘的弟弟也不只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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