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一番幼稚又阴阳怪气的话,成功催化了陛下彻查盐运的行动。
这天猎场东边守卫处各家仆从来去匆匆,传信的传信,商量对策的商量对策。
盐运牵扯到不仅仅是世家,还有宗室,甚至很多藏在深处的人。
贪腐自古是帝王心头大患,尤其是本朝经济发展的极快,昌禄帝即位后百姓安居乐业,生产力大大提高,却也肥了无数官员。
陛下想动盐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殿下不过是递了把刀而已。展风用匕首挑开一片烤好的牛肉,细细撒上胡椒和盐粒,对一边的玉瑶郡主道:大约是和陛下撒娇抱怨了一番……最近殿下有些被针对,宴席上说的铺子开倒了一事确实是真的。
你倒是关注她。玉瑶郡主望着面前的酒盏,淡淡道。
展风一笑:你是醋了吗?哈哈,不过小殿下确实有意思。
帝京像丹阳王这样的女郎,的确少有。
玉瑶郡主看了眼不远处的地方,那里是楹酒所在之处。
展风也跟着看过去。
挑起事端的主人公还是和往常一样,边上围着几个人。
天色已晚,夕阳渲染了最后一抹烟霞,篝火才点起来。
离小公主最近的是那位蛮族王子和赵祁夜。
今天这两个人都下场打猎了,应是为了讨好小公主,祁夜回来的早一点,阿舒勒才回来,不过他动静最大,展风先前也听说了——
这位蛮族大王子还真有本事,居然抓回来只老虎。
祁夜先把那只可怜的兔子拿给楹酒看,林子里兔子倒是不少,不过大多都是灰不溜秋的,他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只纯白色的,毛色极好,像一团雪一样落在山林间。
废了好大劲才完好无损抓了回来,这一身皮毛倒是无暇,祁夜看着楹酒一眨不眨盯着那兔子,一副稀罕的不得了的样子——他轻声道:喜欢的话就带回去,养在府上。
楹酒伸手,在那柔软舒服的毛毛上摸来摸去,刚要点头,就听见长安在一边道:你先前不是说不要兔子吗?不如给了我,我正缺一件围领——
小公主连忙把兔子抱起来,站的远远的。
长安郡主哈哈大笑。
然后就是阿舒勒回来的消息,他一进营地就有人来传消息,说是遇上了老虎。
楹酒心一下子提起来,几个身材高挑的女侍卫抬着一只笼子进来。
楹酒盯着笼子里那一团东西看。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阿舒勒就在后面,他脸上带着血痕,头发也解了,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显得利落又帅气。
阿舒勒,你确定……这是老虎?小公主狐疑的戳了戳笼子。
这灰白一团,也就比那兔子大一圈,真的不是猫吗?
大约是发觉她质疑的眼神,小老虎扭过头,盯着她看,凶狠的嗷呜一声。
不过没什么威慑力,声音幼嫩,和猫叫也差不多。
阿舒勒不以为意,直接把笼子打开了,长臂一捞,把那小兽捞了出来。
小老虎在他手上扑腾着,阿舒勒捏着它的后颈皮,对楹酒道:碰上一窝,大的被一群野猪咬死了,只剩下这个小的,傻里傻气跟着我们,就带回来了。
他脸上的血痕也是杀野猪的时候落下的,身上到没别的了,楹酒给他检查一番,确认无恙才放心。
阿舒勒还道:几只野猪罢了……
却被楹酒狠狠捶了一拳,阿舒勒把小老虎递给一边的侍卫,拦腰把她一把抱起来,朗声大笑——
你还笑!跑去抓什么老虎!野猪是闹着玩的吗,就带那么几个人!你!楹酒还没说完,脸上就被他亲了一口,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祁夜见她恼怒极了,从阿舒勒怀里挣扎出来,拿走!我才不要这个!
然后抱起一边的兔子,气呼呼的走了。
她很担心你。祁夜道。
暮色苍茫,阿舒勒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心情显然很不错,对祁夜道:这玩意儿也带回去吧,我训好了给她当宠物养。
祈夜淡淡道:“训好了再说吧。”
小公主的一举一动自然有无数人盯着,韩遗冷眼瞧着那叁人平静和谐的样子,心里觉得不屑。
盐运他没有参与,韩家或许有人参与其中,但是和他没有关系。
他心生一计,微微笑起来,拍了拍刚刚今天派入从府里接来的黑将军,低声道:“乖,自己出去逛逛。”
黑将军慢条斯理跳了下去,甩着尾巴出了帐子。
楹酒现在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她,有官员私下讥笑她幼稚可笑,楹酒一点儿也不在乎,生气就好,生气就说明有用。
她名下的那几间铺子已经全部关了,小山现在回府待命,楹酒让他休息一阵子。
薛汀兰的调令倒是顺利,不过那是因为她要去打海贼,生死未定,那些人自然不在乎。
一切好似又回到起点,但是一切却才刚刚开始。
外头人现在越盯着她,她就越爱到处乱窜。
今晚主菜特别一点的是一道鱼片汤,汤汁细腻,奶色的鱼汤在火光映照中显得极为可口,但是楹酒却不怎么爱吃鱼,看见侍女端上来这道菜,不太想吃。
祈夜却端起了汤碗,舀了一勺试了试温度,便要喂给她。
楹酒抱着兔子往后躲。
勺子稳稳放在她嘴边,祈夜这一点不惯着她,这几日楹酒吃了太多的烤肉,这样不好。
这不容拒绝的架势,楹酒只好张了嘴,认他一勺勺喂进去。
阿舒勒坐在一边,手里握着一个桃子,一只手撑在地上,端详着这两个人。
他五官生的极好,充满着阳刚之美,虽然巽朝男子追求柔美雅致,但是他这样的也不乏些女郎喜欢。
逃亡失败,被楹酒囚禁的那几天时,他在想会不会这辈子都这样了,但没有想到过,小公主居然丢掉了他。
他觉得自己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吸引力,对于这样鲜嫩的小女郎来讲,或许应该还有点感情?
但是万万没想到,她生完气就直接把他扔了。
不是惩罚,不是怨怼,而是真的不要了。
他捏着手里的桃子,心里叹气,好在楹酒足够心软,好在赵祈夜羽翼未丰。
等楹酒喝完汤,又被塞了好几口蔬菜,祈夜终于递给她一块肉饼。
“獐子肉做的馅,味道应该不错。”
楹酒真的是被伺候惯了,人已经变得懒得不行,一边给怀里的兔子喂菜叶,一边就这祈夜的手啃了一口。
饼皮烤的喷香,肉馅非常新鲜,调料也正合适,一点腥味都没有。
长安郡主坐的离她很近,瞧见她这副没有手的样子,对边上的徐枉道:“你看看人家……多会伺候人,你也学着点。”
徐枉微笑道:“我和赵大人如何相提并论,不过殿下需要,我也可以喂。”
赵祈夜是内定的王夫,他不过是个贴身侍卫,如何能比。
垃圾作者有话说:韩遗:内定?哪门子内定?
作者:我内定的。
阿舒勒: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