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昏迷的植物人,硬生生难捱到自己醒来,辛酸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这一世,谢黎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他才要给白亦筠做面子。白亦筠如今已经嫁给了他,白家人也不能欺负他。
  果不其然,见到谢黎如此亲密的举动,老管家脸色微变,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而病重的白夫人脸色一喜,满是惊喜和意外。
  光是情分可还不够,要是女儿能够得到谢少帅的怜爱,再好不过了。
  顾不上去看老管家的样子,白夫人招手道:“快,快进屋来说话。”
  谢黎揽过白亦筠的肩膀,脸色自然地越过门槛,进到屋子里,冲着白夫人微微弯腰垂首,叫道:“夫人。”
  白夫人喜不自胜,连连点头:“诶。快坐下,坐下歇一会儿。”
  有了谢黎在,母女俩说话就没那么自在了,可是白夫人却不在乎,暗暗地打量谢黎和白亦筠之间的相处,见他们相处自然,半点不拘束,不像是做戏演给她看,而是真的要好,心里大石放下,一身轻松,笑着和谢黎说话。
  “我这个女儿啊,一贯闷声不爱说话,少帅多担待些,有什么不高兴的,直接和她说,她一定会改的。”
  谢黎微笑:“筠筠很好,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如果非要改……我希望她以后多笑笑,开心点。”
  白夫人愣住,看了眼女儿,眼睛湿润:“那就拜托少帅,让她以后能过得开心点了,我这个做娘的没用,她在家里过得苦……”
  “来晚了,女婿,你没等急吧?”
  白老爷匆匆赶来,进门就用响亮的声音道歉,打断了白夫人的话。
  白夫人回过神,连忙抹干净泪,干笑道:“少帅和老爷说说话吧,他听说你醒来,一直盼着你来。”
  不过还是被白老爷看见了她哭,白老爷顿时不高兴了,脸色一虎,阴着脸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死你就天天哭丧,再哭我让管家把你抬出去埋了,正好你自己给自己哭灵!”
  白亦筠大惊,万万没想到娘病重的时候,爹竟然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这几个月,娘在家里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白夫人低着头,柔顺而卑微道:“女儿回来了,我太高兴。”
  “高兴还哭!我看你就是在巴不得我死,你个毒妇……”
  谢黎皱眉:“白丘廉!”
  白老爷的滔滔不绝被打断,有些不高兴地皱眉,看向谢黎:“女婿,怎么了?”
  谢黎眼神讥诮,拿出了贴在腰间的配枪,一边打开保险,一边冷冷看他:“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白老爷愣住,看着谢黎手里的枪,声音磕磕巴巴道:“怎么了,少帅,是……是这毒妇吵到您了吗?”
  “我看你对自己是真的没有半点数。声音最大的,不是你吗?”谢黎眉宇厌烦,瞥了白老爷一眼,懒得与他争论,看向院子里的警卫员,“派一人去联系医院,其他人进来,随我一同送白夫人就医!”
  谢黎本打算送灵泉给白夫人,阻止她前世中年早逝的命运,现在看来,白夫人过世还真不一定是生病的原因,八成是被这山羊胡烦死的。
  既如此,何必还要虚情假意地客套?直接快刀斩乱麻。
  他堂堂少帅,还用不着照顾一个破落户的面子和心情!
  警卫队走了一人,其余十九人听话进来,暴力拆了一块白家的门板,将床上一脸痴傻表情的白夫人扛了出来,谢黎也抓住白亦筠的手,拉着她离开白家。
  白老爷察觉不对,回过神,慌乱追上来:“少帅,少帅,你等等,那毒妇,不,那女人是我夫人……”
  他心里发慌,总觉得让白夫人出了门,这辈子他都享受不到谢家的富贵,怎么都不肯放弃,一路追了出去,直到大门口追上谢黎,还在叫嚷。
  “嘭!”谢黎一枪打在他脚边的地面上,作为警告。
  白老爷吓傻了,看着脚边冒烟的小坑,两条腿软的像面条,吧唧一声跪在地上。
  谢家的汽车从他面前驶过离去。
  ……
  车上,等谢黎收起了枪,白亦筠怯怯问道:“我娘要送去医院住院,能治好吗?”
  “当然。”谢黎随口答道,突然觉得不对,皱眉问她,“难道你们家从小到大没有去过医院?”
  白亦筠:“……”
  白亦筠看了眼身边的白夫人,低下头。白夫人经过刚才的折腾,痛得出了一身汗,勉强笑道:“老爷觉得女人家不该出去抛头露面,都是叫大夫来府里诊脉的,我还真的没见过洋大夫呢,这次多亏了少帅。”
  竟然真的是这样?谢黎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过看白夫人神情快慰,完全没有提一句白老爷的意思,他也就没有再追问,反正只要白夫人不向着白老爷,送她去就医只是小事罢了。
  怕就怕白夫人习惯了,就算救她出火坑,她也要一头扎回去。
  白夫人见谢黎神情,似乎猜到了什么,强忍着身体的不舒服,苦笑道:“都是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了,有什么想不开的。”
  人到快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她现在只在乎女儿,要是去看洋大夫就能够活下来,多照顾女儿几年,她愿意豁出去。
  白亦筠无声地握住了白夫人的手,似乎在说白夫人既然从鬼门关出来就不要再回去。
  一行人到了医院。
  白夫人的病是急症,本来是看起来可怕,其实最好不过医治的,可是在家里拖了几个月,早就拖成了慢性病,要住院一段时间才能治愈。
  医生打量着谢黎的神情,还生怕谢黎不满意,觉得慢,却不知道,白夫人听到自己真的能治愈,心里有多开心。
  白亦筠也是如此,喜极而泣,激动到突然在众人面前抱住谢黎:“谢谢你,少帅,太谢谢你了”
  医生愣住。
  谢黎挥了挥手,示意医生下去,然后轻轻地拍了拍白亦筠的背,声音轻若呢喃,温柔到醉人。
  “没事了,以后有我在。”
  白亦筠闭着眼,贴着谢黎的胸膛,突然有种痛哭一场的冲动。
  他是她此生的救赎……
  “我是你的救赎,你又何尝不是我的?”
  白亦筠不知不觉将这句话说出了声,谢黎闻言轻笑:“要不是你,我这辈子也不一定能醒来。”
  白亦筠愣住,似乎在这一刻才发现,她竟然如此重要。
  这对于一直缺少存在感,又不为家人重视的她而已,是难得的体会和经历。
  白亦筠眨了眨眼,脱离他的怀抱,仰头看他,郑重许诺:“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黎笑容越亮,轻轻揉了把她的脑袋:“一起。”
  边上,白夫人含笑看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断了女儿和女婿之间的脉脉温情。
  过了好一会儿,白亦筠才回过神,想到病房里还有白夫人在,红着脸推开了谢黎。
  谢黎没说什么,正人君子的模样陪岳母聊天。
  过了一会儿,给白夫人办理好了住院的手续,又留下人在医院里轮班守着,谢黎就打算回大帅府了。
  白亦筠倒是还有几分不舍,想要留在医院陪护,可是白夫人怎么肯让自己成为女儿和少帅之间的拖油瓶,坚决不同意。
  白亦筠无法,只能留在这里陪护到七点钟,和谢黎一起回大帅府。
  走之前承诺道:“娘,我明天一定来看你,你等我给你带早餐。”
  白夫人摆手:“好好好,去吧。”
  白亦筠面露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医院,和谢黎坐上起床回家。
  到了家里,白亦筠因为一天情绪波动太大,心神疲倦,早早上床休息。谢黎看着她睡着了,又坐了十几分钟,起身下楼,叫了属下去书房报告。
  这个属下就是复杂跟踪秦如钟的。
  他快速而详细地讲秦如钟的行踪讲了一遍,还会口技,模仿秦如钟和王芯月的声音惟妙惟肖。
  秦如钟不出预料,去找了王芯月。
  ……
  秦如钟从早上听到谢黎那番话就心里不安,生怕王芯月有了孩子。
  可是谢黎都特意说了,叫他好好上班,他总不能没了女人,连工作也丢掉,只能忍耐着等到下班,才迫不及待地去找王芯月。
  秦如钟下班的时间,正好是王芯月放学的时间。
  他直接去了女子大学门口等王芯月,谁知道王芯月看见他,眼神厌烦,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秦如钟再如何绅士有礼,面对一个抛弃自己的女人,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终归是有怨气的。王芯月的举动更刺激到了他,他心里恼火,直接在大庭广众下隔着十几米远,高声问王芯月是不是下了他的床就不认识他了。
  他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就有些后悔,可是,整个女子大学校门都已经安静了,震惊地看着他和王芯月。
  和王芯月同行的钱小珠更是脸色大变,红着眼睛,满含厌恶和不可置信地看着王芯月,仿佛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钱小珠喜欢秦如钟。
  这个秘密王芯月知道,所以她才特意去接近秦如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现在她和秦如钟的事情爆发出来,第一个要面对的,也是信任她,将心事告诉她的钱小珠。
  王芯月脸色微变,努力镇定下来,转头瞪秦如钟,目光厌恶道:“你在胡说什么,信口雌黄,污蔑我的名誉!”
  秦如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心里嗤笑,反而不觉得歉意了,温温地道:“我在胡说吗?如果你觉得我在胡说,就直接走。可是你别忘了那天我们在一起干了什么,难道你就不怕有了我的孩子?”
  什么,孩子?!!
  王芯月登时脸色大变,被这个可能镇住了。
  秦如钟心里冷笑,继续道:“我相信你也不想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少帅吧,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聊聊。”
  王芯月骑虎难下,她要是和秦如钟走,岂不是在承认她和秦如钟有过鱼水之欢?那她的名声就毁了。可是不和他走,他一定会发疯,说出更多内情。
  而且,她的确担心有了孩子……
  几分钟后,王芯月有了决定,朝着秦如钟走过去:“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秦如钟温和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接下来他们聊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因为他们找的地方太过敞亮,谢黎派出去的人不好跟得太近,免得被发现,所以也就没有听到。
  但是有一个肯定的是,秦如钟没有和王芯月和好,他们谈完了,就背着背头也不回地朝着两个方向走了。
  说着,谢黎属下皱了皱眉:“少帅,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说。”
  谢黎随意摆手:“说吧。”
  “属下一路跟着秦如钟回了田亘巷,看他进了家里院子没再出来,就打算回来和您禀报,结果出了田亘巷,就看见钱家千金和王小姐在马路上起了争执,钱小姐还叫人按住了王小姐……”这名属下对谢黎追求王芯月的事情太过了解,对王芯月这个名字十分忌惮,降低声音才继续道,“钱小姐打了王小姐。”
  谢黎的指尖在书桌上敲了敲,示意道:“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这个钱小珠在前世似乎喜欢秦如钟,结果死的很惨。谢黎摸了摸下巴,怪不得她会找王芯月发火,只是不知道这个情报能不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