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青城这样说,季致函终于满意了,他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下好好跟嘉瑜道个歉,哄哄她。女孩子,很好哄的。”
季青城对哄女人没什么兴趣,但是又不想被季致函再念叨,于是又点了点头:“我明白。”
季致函离开了卧室。
季青城靠在沙发上,淡漠的开了电视,看了一会儿晚间新闻。
跟夏初礼离婚以后,他对女人这种东西已经没什么兴趣,季致函想要撮合他和蓝嘉瑜,他既不配合也不反对,一直都是淡然处之。
“笃笃笃”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季青城道。
“寒笙哥哥。”
蓝嘉瑜捧着一杯热奶茶走了进来,她小脸紧张又殷切的看着沙发上的男人,“你没吃晚餐,喝杯奶茶垫一垫肚子吧?”
季青城接过奶茶,低头喝了一口,“谢谢。”
蓝嘉瑜闻言,一下子笑了起来,小脸上露出欣快明媚的笑容:“不用客气,寒笙哥哥!”
季青城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想起刚才自己在书房哄了她的情景,倒是真的有点过意不去,他吹着奶茶的热气,“刚才的事情,对不起了。我心情不好,连累你挨我骂。”
蓝嘉瑜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寒笙哥哥,我能坐在你旁边吗?”
季青城瞥了她一眼,“随便你。”
蓝嘉瑜得到首肯,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坐在季青城的身侧,偏过头着迷似的望着男人精致无暇的面容。
“寒笙哥哥,我没有生气。”蓝嘉瑜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裙子,小声道,“你跟我发脾气,我虽然难过,但是也有点高兴。”
季青城偏过头去觑了她一眼。
他觉得蓝嘉瑜脑子可能有问题……
“你以前对我总是淡淡的,现在你愿意跟我生气,其实是跟我亲近了吧?你没把我当做一个外人看了。”就是因为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所以才会发脾气。
蓝嘉瑜心里是这样想的。
季青城低着头吹着奶茶的热气。
他发起脾气来向来不分内外,公司员工被他劈头盖脸怒骂一顿也是常有的事情。
蓝嘉瑜这样想,其实也是太自作多情了。
不过他懒得解释。
“寒笙哥哥,你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蓝嘉瑜望着他,语气软软的,一副为他担忧的模样。
“不关你的事。”
“是你的前妻的事情吗?”
“……”
季青城手上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他身上气息凝窒,坐在他身边的蓝嘉瑜感觉到了一丝窒息。
她握紧自己的手,有些局促不安的道:“寒笙哥哥,这件事我没跟季叔叔说……你别担心。”
她知道季青城前妻的事情,也是一场意外。
那天她去季青城的办公室找他,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那份被季青城放在办公桌上的离婚协议书。
上面签了一个字名字,叫夏初礼。
季青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往门外走去。
“寒笙哥哥!”
蓝嘉瑜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嘉瑜永远都会陪着你的!不会跟她一样,不要你!”
季青城脚步微顿,蓝嘉瑜最后三个字,戳中了他的痛点,让他痛得脸色有些发白。
可不是,他又被夏初礼给丢了。
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是每次想起来,就格外的耻辱。
他的自尊心,已经无法再让他去低头挽回。
她既然不要他,那么他就走。
只是这件事被外人提起,格外的羞耻。
那是他心上的疤,这辈子不知道会不会愈合,却被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揭起。
季青城偏过头阴冷的看了蓝嘉瑜一眼,然后没有再说一句话,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蓝嘉瑜坐在沙发上,浑身发冷的低着头。
季青城刚才看着她的眼神,格外的冷酷无情,就像是在看一个该死的陌生人。
听到窗外传来的汽鸣声,是季青城跑车往外驶去的声响,蓝嘉瑜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咬住了嘴唇。
“嘉瑜,跟寒笙谈的怎么样?”
客厅的沙发上,季致函正在看文件。
蓝嘉瑜低着头,走过去。
面对季致函,蓝嘉瑜非常的恭敬,她低声道:“寒笙哥哥可能不喜欢我。”
季致函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向她。
蓝嘉瑜的面容,是万里挑一的,她气质柔顺,乖巧听话,一来季家,季夫人对她都赞不绝口。
不管是气场还是面容,都是按照长辈和男人喜欢的方向修炼的。
“你别着急。”季致函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你们太久没见面了,以后相处久了,日久生情,他迟早会喜欢上你的。”
蓝嘉瑜咬住嘴唇,低声道:“季叔叔,不行的。寒笙哥哥有喜欢的人。”
季致函一顿,金丝边眼镜后面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露出了一抹精光:“嗯?”
蓝嘉瑜低着头,“那个人叫夏初礼。寒笙哥哥今天,就是因为那个人的事情,才凶我。”她声音委屈极了。
“夏初礼……?”
季致函低声喃喃着这个名字,然后像是想起了那个人是谁一般,眸光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她竟然还在纠缠我另一个儿子?”
他语气越发冷硬,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十三年前季止笙为了救一个女孩差点死了。
十三年后,那个女人竟然变成了他另一个儿子的心上人?
“季叔叔,”蓝嘉瑜望着他,“我喜欢寒笙哥哥,你想办法让我跟寒笙哥哥在一起吧。”
季致函闻言,微微抬头睨了她一眼,他似乎是有些惊讶,转而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有些诡谲:“这还是这么多年,你第一次跟我提要求。嘉瑜,你就这么喜欢我儿子?”
蓝嘉瑜在他逼人的视线里微微点了点头:“我想跟寒笙哥哥在一起。”
季致函无声的抬起手,捏住了蓝嘉瑜的下巴,他盯着蓝嘉瑜片刻,微微笑了一下:“你担心什么?我既然打算让你嫁给我儿子,那就有办法让他跟你结婚。别的女人,都是闲杂人,不足为惧。”
蓝嘉瑜任由他捏着自己的下巴,目光乖巧的望着季致函,甜甜的笑着:“谢谢季叔叔。“
季致函无声的抬起手,捏住了蓝嘉瑜的下巴,他盯着蓝嘉瑜片刻,微微笑了一下:“你担心什么?我既然打算让你嫁给我儿子,那就有办法让他跟你结婚。别的女人,都是闲杂人,不足为惧。”
蓝嘉瑜笑得眉眼弯弯的,“谢谢叔叔。”
林安酒店。
夏初礼和朝闻弦来到酒店包厢的时候,餐桌上饭菜已经上齐了。
“姐,你们可终于来啦,饭菜都要凉了!饿死我了!”秋宴翎跟秋音坐在一起,大呼小叫。
“我不是说了你们可以先吃吗?”夏初礼微微笑了一下,坐在朝闻弦的身边,“闻弦,要喝酒吗?”她问了朝闻弦一句。
朝闻弦点了点头,夏初礼抬手开了一瓶香槟,正要倒在朝闻弦的杯里的时候,朝闻弦伸手接了过来,轻柔的道:“我来。”
他给自己斟了酒,又给夏初礼倒了半杯,秋宴翎把酒杯递过来:“姐夫,我也要!”
夏初礼呛了一下,瞪了秋宴翎一般:“宴翎,你再这样胡闹我可要生气了!”
她被秋宴翎这句话弄得有些尴尬。
当着她的面胡闹也就算了,现在还当着朝闻弦的面说这种话,多让人难堪啊!
朝闻弦伸手接过秋宴翎的酒杯,替他满上,他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我和初礼只是好朋友。你们不要想太多。”
秋宴翎还想说什么,坐在他身侧的秋音用力在他腰窝处狠狠拧了一下,让他闭嘴。
“姐,朝先生,吃饭吧!”
秋音出来打圆场。
气氛很快就融洽下来,秋宴翎刚才那句话,也被糊弄了过去,夏初礼低着头喝着香槟,看着包厢里亲人和朋友的脸,心底有种非常宁静的感觉。
正吃着饭,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
“谁?”夏初礼抬头问道。
“夏小姐,有个乔先生说他是您的朋友,您要见他吗?”
乔先生?
夏初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让他进来吧。”
包厢的大门被打开了,乔西哲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初礼,请客吃饭怎么不叫上我啊,幸好我运气好,刚出酒店就看到你进来了,白捡了一顿免费的晚餐吃。”
他倒是一点也不尴尬,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夏初礼的身侧,服务员上来给他递了碗筷,他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
他的举动,难免也有点无礼了。
好像存心让夏初礼难堪似的。
夏初礼知道乔西哲跟季青城站在一处,肯定也对朝闻弦不对付,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想把人赶走,对着乔西哲道:“你今天不去给雅青送饭吗?时间都不早了。”
苏雅青受伤颇重,到现在还不能起床走路,不过女人腰腹上的伤小心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要不然留下后遗症可能会影响今后的生孕。
“不用。我已经差人送饭过去了。”乔西哲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眼神有点冷冰冰的。
夏初礼早就习惯这家伙因为季青城的事情迁怒她,听他这样说也就不想再打理他了。
她转头给朝闻弦夹了一块肉,轻声道:“闻弦,你喜欢吃鱼,多吃点。”
“谢谢。”朝闻弦微笑的看了她一眼。
乔西哲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脸色难看,忍无可忍道:“朝闻弦,你注意一点好吗?夏初礼跟寒笙已经结婚了,你们孤男寡女,要不要脸?”
夏初礼脸色难看起来,刚想出声,一旁的秋音就开口了:“这位先生,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秋音向来牙尖嘴利,说话很不客气,“我姐已经跟她前夫离婚了。现在男未婚女未嫁,凭什么不能做回个朋友一起吃顿饭?我姐跟你朋友结次婚,离婚后还要为他守活寡啊?”
乔西哲冷硬的怼了一句:“他们之间的事情,你懂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你以为他们会离婚吗?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此话一出,秋音和秋宴翎脸色俱是一变。
虽然他们心底也有了一点模糊的直觉,夏初礼和季青城分开或许跟他们有关系,但是从乔西哲嘴里说出来的分量就不一样了,那是直接证实了他们离婚是因为他们的存在。
“够了!”
夏初礼声音沉了下来,抬起头对着乔西哲道:“你也说这是我和他的事情,那也更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乔西哲,你想吃饭就吃饭,不想吃就走,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
乔西哲扭过头,看着夏初礼沉静的脸,有些生气的道:“夏初礼,你到底有没有心?寒笙前脚刚走,你就让朝闻弦来陪你,你是多耐不住寂寞?恩?!”
“唰——!”
一杯水从对面泼了过来,是秋宴翎酒杯里的酒。
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俊美的脸上此刻带着阴沉:“你再敢说我姐的坏话,我揍不死你!”
乔西哲一抹脸上的酒水,冷笑道:“就凭你这种三脚猫?”
夏初礼看着两个对峙的男人,不禁有些头痛。
好好一顿饭吃成这样,乔西哲是故意来找骂的吗?
她刚要站起来,坐在她身侧的朝闻弦抬手按住了她的膝盖,让她别动。
然后抬起头,望向乔西哲,斯文轻缓的开口:“乔先生。”
乔西哲回头,看了朝闻弦一眼。
“我今天过来,是为初礼办一件,并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为了别的什么。”
乔西哲是季青城的朋友,而夏初礼和季青城又是那样的关系,他不想让夏初礼和季青城的朋友之间产生什么矛盾。
不远处坐着的史维握紧了手,他真的不想看到朝闻弦对着别人解释或者道歉的样子。
乔西哲又有多大的面子,值得让朝闻弦去解释任何东西?
乔西哲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就算寒笙跟她分开,也轮不到你来插脚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旁的秋音终于忍无可忍,她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还真的要我姐为他守寡吗?他还没死吧!就算死了,我姐想要找别的男人,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你!”乔西哲脸色变冷。
“而且,”秋音冷笑起来,“到底是谁先耐不住寂寞?”
“……”乔西哲闻言,下意识的想起那天在季青城手机里听到了的女音,脸色微微一沉。
秋宴翎拉了一下秋音的衣服,低声道:“姐!”
季青城的未婚妻是他们共同的秘密。
夏初礼现在还没走出上一段婚姻的阴影,现在说出来未免也太残忍了。
秋音脸色微微变了变,她轻轻地抿了抿唇,语气硬邦邦的道:“总之,谁也别说谁!我不管你是谁的朋友,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要不然我叫服务生了!”
乔西哲站在那里,脸色翻来覆去变了几变,目光复杂的落在夏初礼的身上,低声道:“你已经让他等了三年,现在是要让他等一辈子?不会有人永远留在那里等你,夏初礼,你想明白。”
说完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妈-的,什么人啊!”秋宴翎生气的看着乔西哲的背影,“过来吃白食就算了,还骂人!看他落单我不找人套麻袋收拾他!”
夏初礼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秋宴翎的话,轻蹙起眉头看了他一眼:“宴翎,别胡闹。”
秋宴翎不爽的道:“他这样胡说八道,我生气!”
“好了好了,吃饭吧。、”夏初礼冲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虽然乔西哲已经离开,但是他带给他们的影响却还是残留着,一顿饭吃到最后,气氛也依旧沉闷。
吃过晚饭,夏初礼和朝闻弦一起离开,坐在车里,夏初礼跟他道歉:“闻弦,对不起啦,让你受累了。”
每次都因为她的事情牵连到朝闻弦,夏初礼心里也有些郁闷。
朝闻弦抬眸看了她一眼,看着她懊恼的神色,不禁笑了一笑,安慰道:“没事的。我会跟乔少再解释一下。”
“你别跟他说我中毒了。”夏初礼道,然后又摇头,“算了,你别跟他解释了。那个人帮亲不帮理,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
朝闻弦笑着点了点头:“季青城有他这样一个朋友,倒是非常的幸运。”
“什么幸运啊,这是物以类聚。”夏初礼摇着头,靠在真皮车垫上闭目养神,她喝了一点酒,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粉色,“我和寒笙的事情,说到底确实是我不好。他不清楚状况……”叹了口气,她摇了摇头,“算了。”
她身上的毒到底能不能解都是一个问题。
命都可能保不住,还管别人的看法干什么。
朝闻弦垂眸注视着她的脸,他清澈的眸底缓缓浮现出一丝温柔,抬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他喊了她一声:“初礼。”
“嗯?”
“你放心,我会制出血清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喜欢一个人,就是默默的保护她,让能自由的去做她喜欢做的事情。
夏初礼睁开眼,看到男人清俊温柔的面容,朦胧的笑了一下,偏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