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刚酣畅淋漓一场,那些情绪好像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那会儿是有点。”梁以璇扭过头去看他,“那是我们团的首席女主演,不知道具体检查结果怎么样,如果真是十字韧带断裂……”
  “想到自己了?”
  梁以璇点点头。
  这样的意外不是第一起,也不会是最后一起,和竞技场上的运动员一样,有太多舞蹈演员摔折在他们热爱的舞台上,一摔就再也起不来,或者即便起来也难再站上巅峰。
  能够在巅峰退役的幸运儿少之又少,可矛盾的是,多数人也不想接受这份幸运。
  如果不是因为伤病被迫退役,他们绝不会甘心因为到了某个年纪就离开舞台。即便深知自己已经到达巅峰,继续走下去只会是下坡路,他们依然选择能跳多久就跳多久,直到跳不动为止。
  每一位首席从成为首席的那一天起,职业生命也就进入了倒计时。
  黎沛今天的绝望,梁以璇感同身受。
  “怎么突然问这个。”梁以璇问。
  “想跟你说句话。”边叙给她穿上了浴袍,系上腰带,掰过她的身体,让两人变成面对面的站姿。
  梁以璇露出疑问的眼色。
  就在她以为边叙会安慰她,说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或者劝她引以为戒别太拼的时候,边叙慢慢地说:“如果那一天一定会来,你越享受那之前的每一次舞台,那一天就会越少遗憾。”
  梁以璇仰头看着他,眼里有星星点点的光影在浮动。
  是她想岔了。
  边叙不会在这种时候用男朋友的立场束缚她,而会用艺术家的同理心理解支持她。
  因为他足够爱她,所以他愿意包容她的梦想。
  因为他足够强大,所以他可以包容她的梦想。
  梁以璇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想抱他的时候才想起不对,拎起另一条干净的浴巾想帮他也擦干。
  边叙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擦枪是会走火的。”
  “……”
  *
  边叙说自己来,赶走了梁以璇,让她去问问陆源晚饭到了没。
  梁以璇换了衣服出房间,正要给陆源打电话,刚好门铃响了。
  她过去打开门,看到陆源左右手各拎了一只硕大的保温箱,冲她惊喜一笑:“梁小姐,今儿你在啦。”
  “嗯?”梁以璇关上门,明白过来,“哦,你说我昨天不在的事。”
  陆源换了鞋走进去,把保温袋拎到餐桌上,一边拆盒一边说:“对,还是你在的时候老板作息比较规律,昨晚看他饿到很晚,胃都不舒服了才叫我送晚饭。”
  梁以璇一愣之下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她和边叙折腾了不少时候,这会儿都八点多了。
  “他昨晚吃饭比今天还晚吗?”梁以璇问。
  “是啊,都九点多了吧。”
  梁以璇奇怪地看了眼手机里的视频通话时间,发现那个时候还不到九点。
  可是边叙在那之前明明跟她说,他已经吃过饭了。
  陆源见她皱起眉来,捂了下嘴:“梁小姐,我说错话了吗?”
  梁以璇摇摇头:“他还骗我说早就吃过了,一会儿我找他问问去。”
  陆源慌忙摆手:“那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那你告诉我,他昨天中午几点吃的?”
  陆源一愣:“昨儿中午老板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
  梁以璇也愣了愣:“我们早上就分开了。”
  “啊,那老板去外头吃了吧,他没让我管午餐呀。”
  梁以璇疑惑道:“他跟我说他在家无聊了一天。”
  “那不能够……”陆源笃定地摆摆手,随即意识到不对劲,慌忙闭了嘴。
  “你确定他不在家?”
  陆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是,我记错了,老板昨天在家的。”
  梁以璇无奈地看着他:“他不会出去做坏事的,你告诉我实话。”
  陆源挠挠头:“那什么,是这样,昨儿我之所以知道老板和您出去了,是因为老板一早让我安排保洁阿姨趁你们不在家来打扫卫生,那保洁阿姨收拾到傍晚才走,一天下来都没遇上老板啊。”
  梁以璇蹙拢了眉头。
  主卧房门打开,边叙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陆源心虚地低下头去,给梁以璇使了个眼色,暗示她千万别出卖他,甚至用眼睛灵活地表达了——只要不出卖他,以后他就愿意提供更多情报的意思。
  “……”梁以璇朝他点了下头表示成交。
  *
  陆源摆好餐具后及时撤离了战场。
  梁以璇陪边叙吃起了晚餐。
  这个点已经过了她的进食时间,她晚上本来也吃得少,不吃也不会有什么饥饿感,只在一旁稍微吃了几口小食,看边叙吃饱以后,准备起身收拾剩菜剩饭。
  边叙拉人回来,把她摁在了座位上:“这么勤快做什么,今天还不够累的?”
  “剩菜不处理会臭的,”梁以璇皱皱眉头,“要不然你吃光。”
  边叙叹着气摇摇头,在吃光剩菜——为难自己的胃,和亲手处理剩菜——为难自己的手之间选择了后者,把剩菜能留的留了,该倒的倒了,再把碗筷交给了洗碗机。
  梁以璇看他不太熟练地忙前忙后,想了很久的问题隐约有了答案。
  如果昨天边叙是因为正事出去的,没道理瞒着她。
  但她又确信他不可能做什么不能告诉她的,对不起她的坏事。
  想来想去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边叙昨天一早到南郊之后,压根就没回来过。
  联想到陆源说他昨晚饿到胃不舒服,他很可能在车子里待了一天,什么都没吃。
  他在她外婆家附近寸步不离地守了一整天,担心她跟妈妈发生不愉快之后有什么需要,他可以随时来救场或者陪她。
  或许他也顺便等到了她妈妈,跟她妈妈私下说了什么话。
  而他不想她知道这些,让她两难,让她增添心理负担。
  梁以璇望着厨房水槽前忙碌着的男人,忽然觉得眼眶有点酸胀。
  好像这么远远看着他有点不够。她离开客厅走进厨房,从背后牢牢圈住了他的腰,脸颊贴上他的背脊,轻轻蹭了蹭。
  边叙意外地扭过头看她:“怎么,这么一会儿就舍不得我了?”
  “嗯。”
  边叙听她声音闷闷的,洗干净手,转过身去:“怎么了这是?马上收拾完来陪你了。”
  “别收拾了……”梁以璇重新环住他的腰,“现在就陪我吧。”
  “不是你说剩菜不处理会臭?”
  “那就让它臭去好了。”
  边叙稀奇地挑了挑眉:“梁以璇,刚才没够是不是?”
  梁以璇一噎。
  “我怕晚饭拖太晚草草结了,你原来不是想吃晚饭,是想吃我?”边叙把人揽进怀里。
  “谁想吃你了?”梁以璇瞪他一眼。
  “怎么,我不好吃?”
  梁以璇皱起眉来:“你能不能别说这……”
  “做都做了,还不能说?”边叙一把竖抱起她,把她抱上厨台,“梁以璇,记不记得你们老师说,这事有助于提升你的肢体表现力?”
  梁以璇摸摸鼻子:“你又翻什么旧账。”
  “不是翻旧账,我是发现你们老师说得有点道理,”边叙回想着说,“你看你在床上放开的时候,是不是肢体表现力比平时强?”
  “……”
  “为了你的事业着想,我想到一个方法,可以让你放得更开。”
  梁以璇直觉他嘴里没好话,可又忍不住好奇:“什么方法……”
  “让你在上面,”边叙仰头看着她,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换你上我。”
  第60章 神圣不容亵渎。
  边叙没在开玩笑。
  虽然以往两人的生活算得上和谐——毕竟梁以璇愿意用她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肢体配合他, 任他搓圆捏扁,翻折颠倒,但她长期都是被动的那方。
  即使他偶尔心血来潮想把主动权给她, 她也仅仅只是待在上面, 像把算盘,被他拨一拨就动一动, 不拨就不动。
  她也很少每次一开始就放肆出声, 起初都是能忍则忍, 被他逼到没法了才顾不上克制。
  以前他不勉强她, 觉得勉强没趣, 现在却觉得这种勉强成了情趣。
  “宝贝儿,怎么样?”边叙挤上前去。
  梁以璇坐在厨台边沿噎了好半晌, 脚尖轻轻踢了一脚他的腿:“你以为这么叫我, 我就什么都依你了。”
  边叙指指她踢过来的脚, 像一位循循善诱的老师, 慢条斯理地说:“这不对你有好处吗?你看你脚的表现力, 今天就已经有进步了。”
  “?”
  “以前只圈我腰, 今天都挂我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