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其实是挺喜欢赖床的一小孩儿, 但那时候早上七点半就要上学, 他妈妈不在又没人能喊他。晏南没办法, 最后走投无路只能给自己买了个响到震天地的闹钟。
那个闹钟每每响起来的声音,那真的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每次一到点,晏南基本就是被吓醒的,绝对熬不过五秒钟, 就一定要下床关上那恼人的东西。
从那以后, 他对闹钟基本是形成了生理性恐惧。
为了不让闹钟发挥作用, 他的生物钟也慢慢调整着能让他早些醒来, 之后几年, 晏南就很少有迟到的时候。
但今天, 闹铃不仅是发挥了作用,躺在床上的晏南还连按掉旁边闹钟的力气都没有了。
感觉到旁边楼萧崖的动静,晏南动了动, 眼睛没睁开。
旁边的闹钟在兢兢业业地叫着, 但床上的人却丝毫没有要被叫醒的趋势。
晏南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小学想着迟到要罚站的恐惧中,但四肢却像是被强大的力量缚住了, 连挣扎的余地都没留给他。
但还好现在自己旁边还躺了个人。
感觉到自己和身边的热源慢慢被扯开距离的时候,晏南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往那边又蹭了蹭。
烦人的闹铃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慢慢远去的轻巧拖鞋声。
楼萧崖其实也还有些迷糊。
站在洗手间里打算刷牙,牙膏都挤好了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拿的是晏南的牙刷。
揉着眉心换回了自己的牙刷,楼萧崖靠在台面上,眼神朦胧。
要不是自己前一天睡到了快中午才起床,楼萧崖估计连自己这体质都有点遭不住。
迷迷瞪瞪刷完了牙,楼萧崖眯着眼睛走到外头瞟了眼钟,计算了一下自己卡着限速飙去Z大最少要用多久,加减乘除算了算,觉得晏南还能再睡一会儿,就干脆一头钻进了厨房。
他和晏南其实都是很典型的中国胃,此生挚爱粥面条煎饼火锅麻辣烫,那些传说中的三明治沙拉健身餐对他们来说基本和不吃饭没什么区别。
煮沸了水,楼萧崖抓了把鸡蛋面放进去,一边哼着歌一边用筷子搅开。
“怎么醒这么早啊。”
在楼萧崖往里头搁葱花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背上趴了个暖烘烘的挂件。
晏南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反手轻轻扣着他的肩膀,脸贴在他的背上,脸朝着太阳,表情是难得的柔软,声音连带着没睡醒的慵懒显得软趴趴的。
“本来还想再晚点叫你的。”楼萧崖立刻就觉得自己心上塌陷了一块,转过头去亲了亲晏南光洁的额头,伸手把旁边两个面碗拿过来,他单手拎起锅子。
晏南轻轻笑了声,抱着楼萧崖,高挺的鼻梁蹭在楼萧崖的脖颈上。
两个人其实都很享受这样的时间。
外头的太阳很明媚,照在不大的厨房里。
厨房的装饰多以浅色为主,采光极好,两个人站着的地方刚好是有一一小方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厨房里飘着面条的淡淡香气,两个人贴在一起,楼萧崖的手盖在晏南的手背上,另一只手夹起碗里一个小小的鱿鱼卷,吹凉了之后反手喂到身后的人嘴里。
晏南张嘴咬住,仰头哈了两口热气之后细细嚼好咽下:“好吃。”
“昨天去市场买的,本来打算等你回来给你爆炒着吃的,但想想还是一起煮面条保险系数高一些。”
经过几天的实战演练,楼萧崖的面条还是煮的不错的。
碗的最中央趴着一团细面,顺溜得蜷着,旁边缀着几颗鱼丸,两只大虾并排卧着,隔壁放着规规矩矩排成一排的墨鱼卷。面的汤很清淡,只上头浮着一丁点儿金黄色油花,被绿色的小葱一盖显得格外诱人。
“赶紧吃吧,待会儿上学来不及了。”楼萧崖嘴上这么说着,却是丝毫没有让晏南挪窝的意思。
站在他身后的晏南笑着,下巴抵在他的肩窝上,双手不老实地伸进了他的睡衣,摸上他紧实的腹肌:“今天就不上学了嘛。”
“你用美□□惑我也没用。”楼萧崖一脸正气地转过了身,看见晏南歪着头,脸上是一派轻松的表情,丝毫没有平常的冷淡,忍不住松了口气笑开,“到时候老师对你印象不好押着你不走了那我不是完蛋了。”
用手指抚过晏南的眉骨,楼萧崖用额头顶了顶他的:“乖,下课回来了再好好睡一觉。”
既然都说了要去上学了,两个人也没多耽误,飞快扒拉完了面条之后,楼萧崖把两个碗一叠甩进了水池里,穿着棉拖鞋在光滑到有些打滑的地上踩着碎步,推着本来还想洗个碗的晏南就出了厨房,宛如一只急躁的老母鸡。
在柜子上一把摸到车钥匙,晏南被催的无奈,飞快背起回到家来之后连拉链都没拉开过的下奔。
上车开了空调暖了暖发动机,等锁好门的楼萧崖下来跳上车之后,晏南一脚踩下了油门。
即使晏南的车速快,路上也完美和早高峰的车流错开的方向,但却还是没有避免迟到这个后果。
“快快快还有两分钟!!!不要着急,两分钟!!”楼萧崖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捧着晏南的书包,另一只手抬着手腕盯着手表。
晏南打死方向盘飞快把车靠边挺近教学楼旁边的停车线里,打开门迅速跳下车,拔腿就往楼上跑。
身后的楼萧崖抱着他的书包接过半空中的车钥匙,关上车里的空调,关窗锁车,确认无误之后抱着晏南的书包拔腿就往上冲。
为老婆送书包。
练体育这么多年的意义就在这儿了!
双手环抱着晏南的大包,楼萧崖埋头蹭蹭往上蹿,感觉自己大腿上的肌肉都要爆牛仔裤而出。
两个人提前通过气儿,等楼萧崖准确无误地推开大教室后门的那一刻,正好看见晏南被叫起来做自我介绍。
无视后排几个人投过来的视线,楼萧崖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自己坐下。
“大家好,我是这个学期A大过来的交换生,晏南。”
晏南站在讲台上,看上去仍旧是平常的样子,淡定自持,带着点巨人于千里外的冷漠。
但楼萧崖却能看出来,晏南估计还正喘着,微皱着眉头压得似乎有些不耐烦。
轻笑了声,楼萧崖打开晏南书包的搭扣,拿出他的笔袋和课本。
Z大和A大的整个教学体制是有很大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