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胭愣了一下,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转头看向那只粉彩九桃瓶,“是这样吗?”
看着她那样懵懂单纯的眼神,瓶身里浸出的那一抹袅娜身影笑得微微颤动,声音放轻又放缓,调子轻轻柔柔,如同吴侬软语的调子,“当然。他们男人呀……总这么忍着可不好,你呀,可得学着体谅他一些……”
阿胭听她这么说,下意识地就看向站在另一边翻动手里的资料的谢明澈。
或许是察觉到阿胭的目光,他微抬眼帘,看向她,“怎么了?”
阿胭往后缩了一下,然后就用力地摇头。
谢明澈虽然觉得她好像有点奇怪,但见她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再问。
童家林来敲门的时候,阿胭下意识地躲进了旁边的那只笔筒里。
谢明澈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去开门。
“谢哥,大白天你关门干嘛呀?”童家林觉得有点奇怪。
谢明澈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只是问,“有什么事吗?”
“哦,谢哥你还记得晋朝的那枚蟠龙玉璧吧?”童家林说起了正事。
谢明澈点了点头。
那枚蟠龙玉璧从出土之后就被送到了禁宫来修复,修复完成之后,就一直保存在禁宫的1类文物库里,应该有三年多了。
晋朝是华国历史上第一个王朝,却只维持了不到几十年的时间。
一个短暂的王朝覆灭,没有时间留下太多的痕迹,在90年代编写的现代追溯史实的各类书籍上,都没有出现过晋朝这个朝代。
而前人所写的许多史书上都没有找到晋朝的踪迹,可是一些野史旁记上却又有寥寥数语记载这个短暂的王朝。
蟠龙玉璧的出土,代表着晋朝存在的观点得到了有力的佐证。
这块蟠龙玉璧被发现的时候,是镶嵌在一座石碑上的。
或许是年深日久,石碑已经裂成两半,上面的字却仍旧刀刀深刻,向这个世界讲述着一个王朝的兴衰荣辱。
可以说,这枚蟠龙玉璧的价值无可估量,它代表的,是一整个神秘的晋朝。
因为它的价值巨大,所以在它在禁宫属于非公开类一级文物,留给外界的资料并不多。
“晔都博物馆的人来要了,要把蟠龙玉璧带回去保存,上面批下来了,组长说让我们去看看玉璧的状况,等过几天晔都那边就来人了。”童家林解释道。
谢明澈淡淡地应了一声,“你先过去吧。”
童家林也没多想,就点了点头,“那行,谢哥你快点啊,我一个人搞不定的。”
说完之后,他就往院子外跑了。
见童家林离开,谢明澈才转头看向工作台上摆着的那只笔筒,“阿胭?”
阿胭听见谢明澈的声音,就伸手费力地往笔筒外爬。
刚露出半个小脑袋,谢明澈就看见那只笔筒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他匆忙走过来去接。
小姑娘躺在他手掌里的时候还有点惊魂未定,那双圆圆的眼睛瞪大。
谢明澈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蛋,“下次别再躲在这儿了。”
看见阿胭点头,他才把她放下来,“我出去一下,你乖。”
等谢明澈走出去之后,阿胭才又看了看那只粉彩九桃瓶。
“女娃娃,要不要我把小册子送给你?”女子隐含笑意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要!”阿胭连忙摇头,往后退了好几步。
“也是,现在的网络是个好东西,那上头的东西,可比我这小册子精彩多了……”女子又轻声娇笑起来。
阿胭捂住耳朵。
我不听不听!
——
第二天,阿胭本来还是打算跟着谢明澈去禁宫的,因为她总是担心还会有人用不干净的东西对付他,但是她再接到胡骁的电话之后就改变了主意。
胡骁说,他看见了那具在新闻上滚动播出了好多天都没有找到的文物女尸。
而且还是活的。
阿胭赶到胡骁那儿的时候,意外地看见白舒晏也在。
“胖虎?”阿胭惊讶地望着他。
白舒晏伸手想敲她的脑袋一下,但是到底还是没有下得去手。
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就知道跟胡骁说,也不跟我提这件事?”
“你不是和妙妙……”阿胭有点不太好意思。
白舒晏摸了摸她的脑袋,“胭胭,已经有普通人类非正常死亡,这件事,很严重。”
他的神色有些严肃,镜片上反射的光透着些许的冷。
“我和天极山有协议,这些事我是必须要管的。”
听见他这么说,阿胭懵懵懂懂地点头。
“胭胭大王,我昨晚去劳月山的时候,看见过那具女尸,跟成精了似的,在那小山坡上打坐,身上闪着暗光,看起来可渗人了……”胡骁说起来都忍不住一哆嗦。
“你不是西山的虎王吗?”白舒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也没说过不准妖怪怕鬼啊?”胡骁到底是不敢怼白舒晏,最终只能小声嘟囔一句。
旁边的丛泽眨了眨那双没有精神的眼睛,“老大怕,我也怕。”
而聂凌本来就是一只阴灵,但他现在跟着胡骁他们修习功法,已经把身上的阴气驱散了大半,渐渐也可以显现出成年人的身形,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简单的一团如云如雾的不明物体了。
他是从地下来的,当然也不会惧怕那些地下的东西。
“我觉得,那不是鬼。”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认真地分析,“我昨天晚上看,那具身体和里头的灵魂完全是不配套的。”
“你是说借尸还魂?”白舒晏看向他,有些惊异。
聂凌摇摇头,“我也不太确定那具尸体里究竟是人的灵魂,还是别的什么。”
几个人讨论下来,最终决定,晚上再去一次劳月山。
“好!”阿胭用力地点头,表示赞同。
几个人看向她,不约而同地说:“你不能去!”
“为什么呀?”阿胭被他们盯着,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那种气氛有点可怕,你去了会哭的,大王。”胡骁劝她。
“是的大王。”丛泽也跟着说了一句。
“嗯……大王,可能你会吓到哦?”聂凌也开了口。
最后,阿胭用期盼的目光看向白舒晏,希望他能让她跟着去。
“胭胭,我还不确定那具女尸里究竟有什么玄机,我不能让你去冒险。”白舒晏轻轻地叹息。
阿胭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有点失落地耷拉着脑袋,“可是我想去……”
但最终,阿胭还是听了白舒晏的话。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白舒晏就带着胡骁他们去了劳月山。
跟着胡骁,他们很快到了之前那座古墓出土的地方。
彼时,灰暗的天空中没有一颗星子,只有银色的月光散漫铺开,照着婆娑树影,风声簌簌。
穿着暗红织金曳地长裙的神秘女子一路行来,脚上的那双绣鞋上两颗珍珠微微泛着光,一步一行之间,裙袂飞扬,长长的外衫衣摆拖在地上,她带着金色的花冠,一颗明珠点缀在花冠中间,长长的金流苏坠下来,小小的珍珠碰撞,染着月辉的光华。
她的身上浸着暗色的光芒,一路向前走时,肢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走路的姿势尤为僵硬。
一步又一步,她不知道停歇,好像没有方向,也不知道来路。
“靠……谁放屁了?”跟着白舒晏他们一起躲在魏巍大树后的胡骁忍不住捂着鼻子说了一句。
好,好臭啊。
第73章 千钧一发 ...
以为是谁放了屁, 但胡骁又闻了闻, 这可比屁臭多了啊。
不远处的那个神秘女人已经停下来了。
借着月亮的银辉, 胡骁分明看见那个女人身上暗色的光芒忽强忽弱, 她只站在那儿, 身上就有不明液体一点点从她身上流淌下来,看起来很粘稠。
“这……”胡骁刚想说些什么, 就看见一抹浅色身影忽然而至, 手里的那把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凛凛寒光。
他的速度太快了, 一剑上去就刺穿了那个女人的腹部。
然而剑身仍旧不见沾染半点血色, 只有一种淡绿色的粘稠液体从剑尖滑落。
一道淡金色的光芒随着剑身穿透神秘女人的身体, 尖锐的惨叫划破长空。
当男人收回长剑的时候,女人的身体一瞬倒在地上,暗色的光芒涌出, 半透明的身形窜了出来, 银白的长发浸润着月亮的光泽,那张苍白无血的面庞显露在众人面前。
“……好漂亮的灵啊!”聂凌看直了眼。
只是美则美矣,却神色空洞, 死气沉沉的,不见生气。
“原来是灵。”彼时,那边那个手持长剑的男人轻轻地说了一句。
眼见着那只灵要逃,男人迅速出手, 指间金光化作道道绳索迅速将她捆住。
白舒晏已经猜到了这个男人的来历,于是他当即站起来往下走去。
男人似乎早就察觉到他们一行人的存在,偏头看向白舒晏时, 他挑眉轻笑,“白先生,你躲清闲躲够了?”
白舒晏看了一眼半空中被束缚住的那只灵一眼,然后才弯了弯唇,“天极山的效率就是高啊。”
“这只灵身上没有杀孽,看来我们都找错方向了。”男人利落地将长剑入鞘,然后走到白舒晏面前来。
白舒晏一愣,“你是说那个凡人不是她杀的?”
“对,杀人的另有其人,如果我没估计错,应该是妖修的手笔。”男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