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记者们有一堆急于想得到答案的问题要问白凉,他们也不得不先把问题憋着,因为今天的记者招待会既然在瑞利大楼举办,就意味着邀请他们过来开的记者招待会是围绕白凉导演的电影作品获奖一事开展的,要是一开始就问那些私人问题,会显得他们很没有风度,从而影响到他们所在的媒体在瑞利和白凉心中的形象,不利于以后的合作。所以他们只能先从正事入手,再慢慢把话题引到他们想要知道答案的八卦上。
  白凉笑着回答道:“我导演的电影能获奖,我也觉得很惊喜,惊喜过后我清楚地认识到,这部电影能获奖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更多是电影演员们演得好,还有其他剧组工作人员在背后的默默付出,这是整个剧组的荣誉,并不是我个人的荣誉,我很感谢他们,让我能以电影导演的身份站上戛纳电影节的颁奖台。”
  记者:“您导演的这部电影获奖后,以后有没有想法再导演更多的电影,您以后的目标会是最佳导演吗?”
  白凉:“当然会想导演更多的电影,如果可以的话,能拿到最佳导演是对我最大的肯定了,这是每个导演都会有的梦想吧,我也不例外。”
  记者:“您以后的工作重心是放在演员上多一点,还是放在导演上多一点?”
  白凉:“这个我不敢保证,看情况吧,我两者都愿意去做,无论是演员还是导演,我都会一视同仁。”
  接下来记者们又随意问了几个关于电影的问题,等采访进入佳境,他们见白凉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这才壮着胆子问他们最感兴趣的问题。
  记者:“您的意思是以后只要有您感兴趣的剧本,无论是做演员还是做导演,都会竭力做到最好吗?”
  白凉点了点头:“是的。”
  记者:“那如果您的拍摄工作影响到了您的家庭,您会如何做出抉择呢?是选择家人,还是选择工作?”
  白凉:“这要看事情的轻重缓急来决定。”
  记者:“据我们所知,沈珩先生为了能照顾您跟家庭,已经毅然决然地辞去他在奥帝集团的职务,如果换做是您,在拍摄好作品和照顾家庭之间,您会选择哪个?”
  白凉:“我认为这两者并不是矛盾关系,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
  记者偏执地问:“假设有矛盾,比如说沈先生想要您陪伴他,和您想要出远门拍一部好电影。”
  白凉笑吟吟地说道:“我会选择说服他,过后再补偿他,实在不行,我可以带着他一起去完成我的梦想。”
  记者:“您不觉得您这样太过自私自我了吗?”
  白凉闻言挑了挑眉:“这句话要沈珩亲自跟我说才作数,你们并不能替他表态。”
  记者被他这么一噎,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下一个记者见前面那个记者坐下,紧接着站起来提问:“说到沈先生为了照顾你们的家庭而辞职一事,我想问问您,您对他辞去奥帝集团的职务有什么看法吗?”
  白凉想都不用想就回答道:“没有任何看法,我支持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记者终于抛出今天他们最想从白凉这里得到答案的问题:“之前有传言说您因为沈先生突然辞去奥帝集团的工作而跟他闹不和,甚至还令你们的婚期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后,请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白凉反问:“何以见得我会跟我先生冷战?”
  记者:“沈先生现在不再是奥帝集团的董事长,他现在所拥有的财力和权力都不复往日,您心里有产生什么落差感吗?”
  白凉:“我为什么会有落差感,难道他不是奥帝集团的董事长后,他就不是他本人了吗?”
  记者:“您的意思是您跟他谈恋爱这么久以来,从来都没有贪图过他的钱财势力吗?您跟他是两个人彼此吸引,与任何身外之物都没有关系的恋爱关系吗?哪怕他变成一无所有的乞丐,您也会照样爱他吗?”
  白凉笑了:“我连他老了以后的样子都能接受,为什么不能接受现在这样年轻健康的他?他有的东西我也都有,那么你觉得他身上吸引我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呢?”
  旁边一个年轻的女记者不由自主地小声回答道:“当然是他本人啦。”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的自言自语在这剑拔弩张的情景里显得特别突兀,见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扭头看着她,她尴尬地噤声了。
  白凉却用充满赞赏的眼神望向她,嘴角含笑地说道:“这位记者小姐说的没错,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在我跟沈珩身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他吸引我的地方,除了他本人别无他物。”
  问出这个问题的记者被白凉暗怼地无话可说,但他又咽不下这口气,梗着脖子问白凉道:“您真的一点都不可惜沈珩放弃的财产吗?”
  白凉笑着应道:“那原本就不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可惜?”
  记者:“哪怕以后沈珩一无所有,甚至被家族除名,你也愿意接受他吗?”
  白凉:“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他就不会一无所有,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他,我也会跟他站在同一战线,竭尽我所能保护他。”
  记者:“如果是沈珩本人不能接受辞职前后的落差,他的收入不足以支撑他的花销,从而感到后悔呢?”
  白凉心有成竹地回答道:“我可以供养他,让他衣食无忧,随心所欲地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记者:“您的意思是说,您如今的财力已经足够跟奥帝集团媲美了吗?”
  白凉谦虚地笑道:“当然不是,奥帝集团是我爱人的祖先和他经营起来的产业,前前后后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他们的成果值得我敬畏,我不会用自己的短浅和无知去衡量他们的价值,毕竟我只是个二十出头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罢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都能有如今这样的成就,而站在台下只有一张嘴能说会道的记者你是哪个葱敢质疑他。
  也不知道是那个记者脸皮够厚还是没听出白凉的嘲讽,他接着又问道:“那您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让沈珩过上您所说的生活呢?”
  白凉歪了歪脑袋,看着他回答道:“就凭我有手有脚有脑子,我说我养得起他,那就是养得起,就算我破产了,我去工地搬砖,我都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
  记者倔强地问道:“您有什么可以证明您说的都是真的呢?”
  白凉自信地笑着说:“时间会帮我证明,你们在场的这么多记者,都可以当我的见证者。”
  提问这一系列问题的那个记者说不过白凉,也只好坐下了。
  接着提问的那个记者是刚才不由自主替白凉回答问题的那个女记者,轮到她提问时她明显很激动,以至于还没站起来就先发问了。
  “白凉,请问沈先生在国外那本杂志的访谈中所说的你们不久后会结婚的事是真的吗?”
  白凉带着笑意回答道:“是真的,我连婚礼都准备好了,就等我什么时候有空,跟他把迟来的婚结了。”
  女记者闻言更加激动了,整个会议室都是她兴奋的声音:“您可以跟我们提前透露一下您的婚礼现场会是什么样的吗?”
  白凉:“这个我无法做出准确的形容,不过我可以肯定回答的是,我筹备的婚礼足以配得上那么好的他。”
  女记者:“那你们结婚后,国籍会落在哪里呢?以后会定居在哪里?”
  白凉:“我都无所谓,他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女记者情不自禁地感叹道:“这也太浪漫了吧。您的婚礼会提前通知外界吗,还是秘密举行,婚礼上您会邀请哪些圈内好友参加,伴郎又分别是谁来担任呢?”
  白凉:“伴郎应该是你们都认识的,至于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参加我的婚礼,这个我就不能确定了,应该会有很多吧,我希望我跟我先生的婚礼能被更多的人见证和祝福。”
  女记者已经完全沉浸在白凉的婚礼里,最后由衷地感慨了一句:“祝你们幸福!”
  白凉笑着接受了她的祝福:“谢谢你,你是第一个祝福我婚礼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了好久,斟酌了好多次都写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tat深感自己文笔不够_(:3)∠)_
  第298章
  六月初, s市奥帝广场正式开业, s市纷奥帝广场功能与b市奥帝广场一致,五楼同样开设了电影城。
  为了庆祝s市奥帝广场开业,以及为s市奥帝广场造势, 白凉做出一个重要决定,《名角》的首映仪式在s市奥帝广场的电影院举行。
  瑞利影视对外公布这一决定后, s市的粉丝影迷都沸腾了,她们终于不用再羡慕b市的小伙伴, 也能在她们所在的城市享受到b市粉丝们的待遇。而b市的粉丝一边哀怨一边又为白凉感到高兴,然后该买票的买票该出发的出发,不能去s市的, 也拜托了朋友熟人帮忙拍照转播。其他城市的粉丝则对s市的小伙伴羡慕嫉妒恨, 呼吁着白凉快点在其他城市建立奥帝广场。
  s市奥帝广场开业当天,白凉会跟沈珩一同出席开业庆典,不过却不是作为主角, 而是作为参观者, 毕竟现在管理国内奥帝集团的人已经是沈睿哲了,沈珩再出面就显得不是那么名正言顺。
  这一安排也是为了给沈睿哲锻炼和表现的机会,他担任奥帝集团亚洲区总裁以来就没有正式出现在公众面前, 趁此机会,他也能在外界露露面,展示一下他的实力。
  沈睿哲这段时间都在为突然压到身上的工作忙得焦头烂额,他一边要处理公司事务,一边又要跟着沈珩留给他的助理团秘书团学习, 他还没能上手整个亚洲区的工作内容呢,突然又被秘书告知他要去s市主持奥帝广场开业庆典。
  沈睿哲原以为他能借着出差s市这件事偷几天懒,正美滋滋地准备邀请这段时间因为工作被取消而闲在家里的董娅一起去s市散散心,然后他就被对工作尽心尽责的助理无情地砸碎了他的美梦。
  他去s市主持开业庆典的同时,还要兼顾公司的事务,要把工作带过去做不说,为了弥补出差这几天浪费的时间,他这几天天天都得在公司加班到晚上十点半才能回家。
  沈睿哲心好累,累得完全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情了,只想下班后马上回到家好好睡一觉。
  他晚上回到家里还要看他爸跟小黏黏秀恩爱,看到原本应该像他这样忙的父亲此时像一个闲散人士一样待在家里悠哉悠哉的样子,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哀怨地瞪着小黏黏。
  回国后沈珩完全没有去过公司,似乎十分放心就这样把一个大公司交给他的儿子前负责,自己整日在家陪白凉胡闹,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给白凉下厨做好吃的东西,跟个没事人似的。
  沈睿哲有一次实在受不住这工作强度了,他在书房里看着公司的季度报表,感觉跟看天书似的,那些数字像一个个小蝌蚪一样在电脑屏幕上游来游去,看久了眼花缭乱,他苦恼得揉乱了他那头引以为傲的发型,感觉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秃头。
  他忍无可忍,拿起水杯出去,假装下楼打水喝,他在客厅跟正在看养生书的沈珩打了个照面,一肚子牢骚愣是不敢发作,只能装作自己下楼真的只是为了打水而已。
  反倒是沈珩,察觉他下来之后随口问了他一句:“公司的事务都学会怎么处理了吗?”
  沈睿哲听他爸这样问,心里觉得有戏,他苦着一张脸坐到他爸对面,唉声叹气道:“不能啊爸爸,事情太多了我一下子完全忙不过来,好多事都没时间去学。”
  他这样说的意思是让他爸于心不安,然后主动接过他的工作,他不敢妄想他爸帮他一辈子,但好歹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让他再偷偷懒。结果他爸完全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而是淡定地应道:“你多跟你的助理和秘书们沟通一下,他们都是跟在我身边几年十几年的人了,很多事情他们都会,我离开前也嘱咐过他们以后在工作上多多指点你,你不会就要问他们,不能死要面子自己硬扛着。”
  沈睿哲博取他爸的同情心不成,反而还被他爸训了一顿,沈睿哲觉得很伤心,这真是他活了二十几年来受到的最大的委屈了,他甚至还想哭给他爸看,当然他知道他的眼泪是打动不了他爸的,能让他爸心软的从来只有小黏黏一个人。
  沈珩翻书的间隙瞄了还坐在沙发上泫然欲泣的沈睿哲一眼,沉声问道:“报表都看完了吗,怎么还坐在这里?”
  沈睿哲被他爸的话噎了一下,悲伤地抹了抹自己的眼角,黯然神伤地离开了。
  自那天起,沈睿哲就清楚地认识到,求他爸是不可能的,他爸不会理会他的,工作上的事只能依靠自己。什么时候他也能像他爸这样潇洒地卸下身上的担子,每天谈情说爱啊!
  沈睿哲疲惫地推开家门,客厅的灯还亮着,但他已经不会自恋地以为是给他留的灯了,一定是他爸跟小黏黏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再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些不用早起上班的人,压根就不懂得早睡的幸福!沈睿哲愤懑不平地换了鞋子,中途阿拉跑过来冲他撒了个娇,他也没有力气去逗狗了。
  他只想马上回到卧室,冲个热水澡洗去一天的疲劳,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接着奋斗工作,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想了。
  他刚经过客厅,就跟从厨房出来的小黏黏遇上,小黏黏见到他回来十分高兴,喊住他说:“哥哥,今晚老东西做了包子,现在快蒸好了,你要不要来尝一尝?”
  沈睿哲闻言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再看一眼已经快十一点的时间,他爸真是够闲的,大晚上的还学做包子,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他想说他不吃了,反正都累得没有胃口了,但是对上小黏黏期待的小眼神,他这句话就没说出口,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公文包跟小黏黏说:“等我把东西放好,洗个澡再下来,一会蒸好了你们就先吃吧,不用等我。”
  白凉得到他的回答,高兴地应了一声,然后又跑回了厨房,兴高采烈地跟沈珩说:“哥哥回来了,他说一会跟我们一起吃包子。”
  沈睿哲只听到他爸嗯了一声,然后白凉又叽叽喳喳地说了好多话,厨房里人声和锅碗瓢盆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很热闹。
  他站在楼梯上听了一会,不禁把自己跟董娅代入进去,等以后他跟董娅结婚同居了,也许也会像他爸跟小黏黏这样,两个人都有空的时候在厨房泡上一天,钻研一些点心什么的。不过按他现在这种工作强度,估计这种机会少之又少,然后他就顿时释然了。
  他况且觉得工作太多太忙太累没有时间陪伴爱人,那他爸又何尝不是呢?他这才刚刚开始,而他爸已经为公司牺牲了二十几年的时间,活到这个岁数了才有时间谈个恋爱。他作为人子,在父亲的庇护下逍遥自在地活了二十几年,现在轮到他为父亲分担工作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样想着,自己也没有了发牢骚的欲望,连心情都好了很多,回到卧室之后找到自己换洗的衣服,就哼着歌儿去浴室冲澡了。
  蒸包子的时间一到,白凉就急不可耐地要把蒸锅掀开,沈珩拦住了他,跟他说道:“先不要碰它,等它蒸汽散了再掀开,不然会被烫伤。”
  白凉遗憾地噢了一声,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才过去三分钟的时间,他就迫不及待地问沈珩:“现在可以了吧?”
  沈珩看他一副馋鬼投胎的模样,忍俊不禁地用湿布打开锅盖,一股白雾散去后,蒸笼里几个白白胖胖的包子露了出来。
  自己第一次做的包子卖相肯定没有从外面买的好,包子的表面凹凸不平的,但白凉一点都不嫌弃,眼看着就要伸手去抓,结果被沈珩挡开了。
  白凉不解地囔囔道:“为什么还不能吃啊,我都要饿死啦。”
  沈珩睨了他一眼说:“还烫着呢,要晾一会。”
  见他老大不情愿的样子,沈珩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又吩咐他说:“你先上楼把你哥哥喊下来,大家到齐了再吃。”
  白凉心想是这个理,然后就转身跑上楼喊沈睿哲去了。
  他进沈睿哲的房间是没有限制的,所以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就跑了进去,见人不在里面,浴室的灯还亮着,他就扯着嗓子喊道:“哥哥你洗完没有啊,吃包子啦!”
  沈睿哲在水声中隐约听到小黏黏的声音,他把花洒关了确认一下,才应道:“知道了,我一会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