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讷是张洪祥的女儿,没接受过系统的高等教育,高中就辍学在家跟着当记者的老爸走南闯北,行了万里路,读了万卷书,不到二十岁时就是近江有名的美食博主,时隔多年,现在已经是国内知名的独立调查记者,战绩比她父亲还要耀眼,可谓青出于蓝胜于蓝。
面对国民级偶像,古文讷表现的冷静无比,和那些花痴迷妹截然相反,她酷酷的样子更让陆振宇神魂颠倒,心说不愧是我的女神。
刘昆仑和老张记者有些交情,当年罗小巧案件就得到过他的大力协助,如今看到故交的女儿都长大成人独当一面了,不免唏嘘。
“我需要你爸的联系方式,有个事儿想请他出马。”刘昆仑说,他的团队搞调查不在行,必须请专业人士出马,调查记者是最好的人选。
“老爸退休了,在江北郊区找了个鱼塘隐居了,有事找我就行。”古文讷将烟掐灭,又点了一支,女记者的烟瘾挺大,说话也有些烟酒嗓,和棱角分明的混血面孔搭配起来,有种独特的魅力,难怪金天鹅的少东家五迷三道。
“你?”刘昆仑表示质疑。
“对,我,你知道真假谷教授案么,我破的,连警察都佩服我,另外我在公安口也有不少朋友。”古文讷淡定道。
想想张洪祥已经是年过花甲之人,也该退居二线了,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只要他女儿上了这条船,关键时刻还怕老将不出马么。
刘昆仑说:“你们听说过血弥撒案件么?”
“听过,我专门研究过这个案子。”古文讷不假思索道,“血弥撒是欧洲中世纪的邪教仪式,我在一本十八世纪的书上看到过简单介绍,说起来这本书还有些来历,是谷修齐家传的藏书,他家被法院查封,所有财产拍卖,我把一整个书房的藏书用废纸价格全买了下来……”
陆振宇兴奋道:“对,当时我还去帮忙来着,太值了简直,要不是我们,这些宝贵的藏书就真被法院当废纸卖了,打成纸浆做成卫生纸。”
古文讷白了他一眼,说:“那也不至于,现在的人都不傻,就算收废品的也会上网估价,把旧书放在孔夫子网上卖。”
“这本书可以拿给我看一下么?”刘昆仑道。
“那要看你拿什么交换了。”古文讷狡黠一笑。
“拿故事。”刘昆仑说,随即将当年的旧事以第三人称视角讲述出来,细节之丰富,故事之完整,远比所有网上的帖子加起来都要具体的多。
古文讷感慨道:“如果不是看你这么年轻,我简直怀疑你就是当事人。”
陆振宇说:“虽然他不是当事人,但是他爸爸是啊,故事里的刘昆仑,就是现在的王海昆,就是昆仑的生父。”
古文讷说:“奇怪,父子竟然叫同一个名字。”
陆振宇说:“不奇怪,西方经常这样父子同名,不过按照西方的规矩,应该叫昆仑二世才正确。”
古文讷耸耸肩:“好吧,我认可这个说法,故事确实精彩,即便是知乎上那些擅长编故事的也编不出这么充足的细节,也就是说,你要查的事情,跟这个号称活了四百年的妖精克里斯有关?”
“没错,我怀疑他转世了。”刘昆仑正色道。
陆振宇噗嗤一声笑出来,他实在忍不住,没想到偶像居然神神道道的,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玩意,但是看到古文讷没笑,他赶紧干咳一声收起笑容。
“那本书是用拉丁文写的,我翻译了一部分,讲的也是类似的东西。”古文讷同样严肃道,“谷修齐为什么要在密室里禁锢那么多女孩子, 他可单纯是为了变态的享乐,而是为了某个仪式做准备工作,他要复活某个人,也许就是埋在他卧室地下的嫂子。”
陆振宇毛骨悚然,刘昆仑却不以为然,他早习以为常。
对于谷修齐这个人,刘昆仑并不陌生,实际上当初他调查祭坛的时候,谷教授就帮过忙,但他不能确定那时候的谷教授是本人还是替身。
“我想见谷修齐。”刘昆仑说,“假如他没有被枪毙的话。”
“恐怕有难度,他被鉴定为精神失常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没几年就飞越疯人院了。”古文讷说。
“跑了。”陆振宇补充道。
……
次日再约,刘昆仑看到了传说中的欧洲古书,这是一本颇有年头的典籍,用花体拉丁文印刷而成,既然不是手抄本,也不是羊皮卷,就说明历史不会太久远,根据古文讷的分析,这是一本印量极少的出版物,内容来源应该是更加久远的手抄羊皮卷,而且这本书的内容不全面,并没有太高的参考价值。
“如果你愿意,可以用手机拍下来。”古文讷说。
这本书是一个犹太人的遗物,这家伙在十九世纪末期漂洋过海来到东方最繁华的城市上海,在冒险家的乐园没混多久就死了,身边的东西被乞丐拿到当铺卖了,又被谷教授的先祖买去珍藏,一直流传到今日。
“这本书应该是成套的。”刘昆仑一针见血的指出,“只有一本没用。”
此刻他想到的是王蹇,这家伙是1874年出生,同样是在十九世纪末从香港北上,来到京师和上海发展,也许这一套书的另外几册落到他的手里去了?当然这只是猜想,还需要核实验证。
刘昆仑的团队加入了新鲜血液,他雇佣了古文讷作为自己的文案专员,正式为昆仑团队工作,古文讷加入,陆振宇就自然跟进,成为义务成员,而张洪祥也成为后备队。
调查在继续,刘昆仑在近江的时候,李明依然在平川和孤儿院的李副院长勾兑感情,这人是好大姐的小叔子,没那么精明狡黠,好打交道,李明天天和他腻在一起喝酒打牌大保健,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既然是称兄道弟的好哥们,就没啥不能敞开说的了。
平川流行红酒文化,场面上不太喝白的,喝红的也有各种讲究,兑雪碧是最初级的,还可以兑红牛、兑白酒,兑茶,兑奶,兑一切液体,总之是以尽快把自己灌晕为目的。
李副院长喝红酒不用高脚杯,也不用分酒器,他习惯用大海碗,说这样醒酒比较快,能喝出波尔多的风情来。
“法国我去过,巴黎圣母院老可惜了,后来重新装修,用的是俺们平川的建筑队。”李副院长吹起牛逼不打草稿谈起法国文化来也是头头是道。
“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头。”李副院长端起海湾,“走一个。”咣咣咣喝完,亮出碗底,“我干了,你随意。”
“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我陪一个。”李明也干了杯中酒,随着酒精进入血液,感情也随之加深,李副院长诉起苦来,说孤儿院日子艰难,收入越来越少,难以为继,以后真不知道拿什么养活这些孤儿。
“兄弟, 我懂,只要你帮我办成一个事,捐款好说。”李明凑近他耳畔,“找到狗剩子的亲爹亲娘。”
李副院长一皱眉:“我只能说,尽最大努力。”
“还有另一个人,现在他叫梁维翰,也是你们这儿出去的,我们也想找到他的亲生爹娘。”
“行,一起给你办了。”
可是喝完了大酒,隔了一天,李副院长找到李明,告诉他真办不了。
“你想想啊,都是弃儿,上哪儿找头去,要能找到,早就找去了,还轮到你?”李副院长言之凿凿,眼神却有些闪烁。
李明阅人无数,断定对方在撒谎,想让这家伙开口不难,直接一个报纸包着的方块推过去,李副院长估摸一下厚度就知道多少钱了,急忙往外推。
“这怎么行,这哪好意思,不行不行,你看你,见外了……”
报纸包塞进了李副院长的抽屉,想要的情报顺利拿到,结果出人意料。
季宇梵的生母就在平川乡下,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生季宇梵的时候已经三十岁了,因为这个儿子先天残疾,所以才送到孤儿院,一切看起来天经地义,但是当李明找上门的时候,却发现季宇梵和生母生父和他一点都不像,他的哥哥也是个憨厚朴实的农民,一米六八的敦实身材,与接近一米九的季宇梵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同样的基因,为什么一母同胞的兄弟会差别如此之大?
刘昆仑一点都不惊讶,因为季宇梵的身世和自己如出一辙,季宇梵的生母是农妇,自己的生母是拾荒的,他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自己有四个姐姐,由此可以推断,季宇梵有可能是试管婴儿,他的母亲不过是个代孕者。
真相越来越接近了,季宇梵极有可能是克里斯转世,他来复仇了,险些发生的空难就是他和修罗会搞得阴谋。
就在刘昆仑认定季宇梵是自己上辈子的死仇之际,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来,案子破了,阴谋炸毁飞机的并不是季宇梵,而是另有其人……